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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方缪
现在倒是非常地听话
阮舒一声不吭地把碗里的补品全部吃掉,冷不丁又问:“要不我怀个孩子玩玩,怎样?”
荣一怔忡:“大小姐,您要和谁怀孩子?”
“你觉得谁最合适?”阮舒问着,乌漆漆的瞳仁盯着他,又,“目前为止,你不是希望我和闻野有羁绊?那就怀他的。怎样?既能满足我们对闻野的利益需求,又能满足庄荒年想要我和梁道森的孩子的心愿,两全其美呢。”
荣一似彻底被她吓到了,又是噗通跪倒到地面:“大小姐,你要考虑清楚。”
阮舒面无表情地垂眸注视他。
他是要她考虑清楚,而不是直接否决她或者直接阻止她。

真好
真是好
庄爻在这时回来庄宅,步入餐厅,看了眼荣一,再觑回阮舒清清冷冷的表情,关切:“出什么事了。姐?”
“没什么。”阮舒从椅座里站起,离开餐桌,“你大概还没收到消息。几分钟前我刚和我二侄子谈定,下周五和‘梁道森’订婚。”
庄爻微微一愣:“订婚?”
“很意外么?”阮舒往厅堂走,“你当初不也过,最多会到订婚这一步。”
庄爻跟在她身后,不知是在斟酌,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半晌,道:“姐,如果你不愿意,我去和闻野商量商量,有没有办法不订。”
“不用了。我可以接受订婚。”阮舒在通往花园的那扇门驻足,目光凝注外边薄薄的一片白茫,低低喃喃,“雪挺大的”
从公司回来的路上就下了。
当时刚开始下没多久,覆盖得不如现在多,也不如现在大。
而且不是沙雪。
在游艇酒店时,庄爻最晚再半个月能见雪。果真如此,没到半个月就下了。
庄爻将她往里拉了拉:“姐。你穿得少,别着凉了,要看去厅里,隔着窗户看。或者等明早。积一个晚上,让它变厚。”
阮舒没动,视线落在外面不移,问:“林璞,阮双燕喝百草枯的时候,闻野为什么在衣柜里?”
庄爻注意到她对他称呼的变化,盯着她后脑整齐的盘发。沉默数秒,道:“他小时候跟着阮双燕住在仆人房,经常藏在衣柜之类的地方,防止被人发现。”
“他当下没有任何反应?”
“他从小接受阮双燕的叮嘱,有外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要出声,更不要从衣柜里出来。尤其那几天,隋润芝要赶他们母子走,阮双燕更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还在柜子外面给他上了锁。”
“后来?”
庄爻顿了顿。:“他那个时候不知道阮双燕喝的是毒药。只知道阮双燕又受庄家人的欺负了。”
他没再继续讲述了,不知是因为他只了解到这种大概情况,还是他不愿意细谈。
“他怎么离开庄家的?”阮舒转回身来,追问,“被谁救了?他的那位干爹?”
“姐,”庄爻轻轻拂落她发丝和肩膀上沾染的些许飘进来的雪花,提醒,“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阮舒淡静地看着他,浅sè的嘴chún微微抿起。
一路摩托车飙行。即便戴着头盔,傅令元也能感觉到今日极低的气温。
抵达心理咨询室,他照旧将车停在那棵树下。
摘下头盔后,皮肤和空气接触,直接感受到入夜的海城的yīn冷。
习惯性地先抬头张望三楼的那扇窗户。
隆冬,这棵树的枝干几乎光秃,不再遮挡,瞧得愈发清楚。
收回视线,头盔一放,傅令元往心理咨询室的正大门去,自来熟地掏钥匙开门。
钥匙孔却是怎么都chā不进去了。
换锁了?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一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忘记带二筒给他的万能钥匙了。
没多纠结,他即刻返回到树下,稍微做了一分钟的热身准备,轻车熟路地就利索地爬上了树。
枝叶光秃的好处又彰显出来,便是爬起来比夏季方便,不容易被树叶蹭脸,更不容易被树枝刮到。
不料,才刚爬到中位段位置时,原本黑漆漆的二楼的一扇窗户,毫无征兆地骤然打开。
同时,刺目的电筒的光束,直接对准他的脸照射。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 504、似是故人来
思及他后来为人所救,她又猜测:“你的养父告诉你的?”
“姐。”庄爻明显不是特别高兴,也不愿意多聊这件事。
瞧着他的神sè和态度,阮舒觉得被他养父告知的可能性更大。
她不管不顾地追问:“如果是你养父告诉你的,就是你养父当时也在你和你母亲遭难的现场亲眼目睹了?你养父为什么也在?他认识那些迫害你和你母亲的人?还是他当年是其中的一员?”
“姐!”庄爻的语气比先前要重得多。阮舒又有些新的想法:“陈青洲和荣叔,你和你母亲当年是被剁成肉泥喂狗。是不是不止这些?是不是还发生了其他事?”
“停车!”这一句庄爻是冲着荣一命令的。
阮舒自后座里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正sè:“你的养父为什么要救你?他不是完全出于好心好意的吧?他和闻野的干爹是什么关系?闻野的干爹在黄金荣坐牢期间和黄金荣结识过,甚至现在还维持着一定的联络,是为什么?”
或许更准确点来讲,是黄金荣单方面认为的结识和联络!
黄金荣声称他的那位狱友是普通老百姓,可若是普通老百姓,怎么会养出闻野这样的干儿子?彼时她便深深怀疑。
如今发现连庄荒年都特意让闻野代为问候,完全能够确定对方和黄金荣所认识的形象严重不符!
庄爻轻皱了一下眉,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神情肃然:“姐,放我下车。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呆在一起比较好。”
四目交视。
阮舒清锐的眸光静默地凝注他。
荣一忍不住chā话劝解:“qiáng子少爷,大小姐只是关心您。”
“停车。”庄爻重复一遍。
荣一看向阮舒。
“停车。”阮舒的手从庄爻的肩膀上收回。
荣一遵照她的吩咐靠边。
庄爻打开车门下了车。
明明晨起堆雪人,其乐融融。现在却又僵持至此。
荣一扭头看阮舒:“大小姐”
“继续开车吧”吩咐完,阮舒扭头望向车窗外,眉心纠结得深重。
手续办得还是比较快的。
阮舒感觉自己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荣一便忙活完回来了。
车子正准备启动,她所在的车后座窗户被轻轻叩了叩。褚翘的一张笑脸隔着玻璃显露。
因为从外面看不到车子里面,褚翘故意做出试图往里张望的动作,有点鬼脸,有点古灵jīng怪。
“”阮舒摁下半扇车窗,“什么事,褚警官?”
“不是要去殡仪馆?小阮子我还没坐过豪车,你让我蹭一蹭?”褚翘眼神特别真挚地眨了眨。
阮舒安静数秒,最终点头。
褚翘双眸如同电灯骤然被点亮,坐上车后抱住阮舒的肩膀,凑近阮舒的脸颊,吧唧就是一个超级大么么哒。
阮舒:“”
褚翘放开她的时候于她耳边低声轻笑:“傅三肯定又得嫉恨死我~”
阮舒:“”不自在地别开脸
路上褚翘开启话匣子,避开了阮双燕的案子,只和她聊最新购置的一批化妆品,问取她的意见。
时间一下子消磨过去,抵达殡仪馆。
先前下车的庄爻已提前来此等候。
“姐。”他主动叫唤。
阮舒略略颔首。
一小阵的功夫,两人算是自动揭过车上的不欢而散,先办正事儿。
阮双燕的尸骸在法医鉴定中心鉴定完毕后就近送来殡仪馆的。按照程序领出来后,恰好直接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送去火化,不用多费功夫。
墓地前两天已经让荣一张罗好,反正就是花钱买,庄家有钱,再紧张都能要到风水好的位置。
墓碑的刻字上,阮舒在阮家女儿和阮家的媳妇两种身份上,自行将阮双燕的身份定位为阮家的女儿。
无亲无故,也就没有给阮双燕摆设灵堂,火化后,便入葬。
因为压根就不认识她,整个过程阮舒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褚翘和荣一多半也和她差不多,至于庄爻,就不太清楚了,只是期间见他去打过一次电话。
天空还飘着雪花,即便鲜花和贡品全部齐备,也抵挡不住阮双燕这场简单的入葬仪式的冷清。
一切结束后。几人未多加逗留,从陵园离开。
褚翘依旧搭她的顺风车,上车后小有感慨:“你这个和她素未谋面的表外甥女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希望她晚上能托梦来向你道谢,最好能顺便把她死前的冤屈统统向你阐述,然后你明天再来告诉我真相,我就能破案了~”
阮舒:“”
“褚警官是想我晚上也见个鬼?”
“你不是不怕吗?”褚翘笑嫣嫣,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庄爻,“真羡慕你,每天有个帅气的弟弟保护你,而且还能干。总替你分忧解难。”
她一关注庄爻,阮舒的眼皮就忍不住轻轻一跳。
受到夸赞的庄爻但笑不语。
他越不给反应,褚翘似乎反而越上心,马上前倾身体问他:“林璞是吧?你现在没女朋友吧?介意姐弟恋吗?”
着,指了指她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
阮舒:“”
庄爻应对得十分从容,接下她的玩笑:“我还嫩,驾驭不了褚警官。”
“谁我要被你驾驭了?你让我驾驭就可以了。”褚翘的表情忒认真的,“我可跟你,我还是个处、女,和我谈恋爱,你赚到了。”
“”阮舒嘴角抽搐。她就不能含蓄点?
庄爻和褚翘在此之前根本没什么交情。不过每次与荣一一块去接送阮舒来去训练馆时,和褚翘碰过几次面,再就是阮舒的费交由庄爻负责和褚翘沟通,上回阮舒突然要罢课,也是庄爻给褚翘去的电话。
全部建立在以阮舒为中间媒介,无私底下的交流。
是故庄爻虽知晓褚翘性情爽朗,但褚翘的如此直白,他头回面临,不禁愣怔。
很快他便笑笑:“我不喜欢处、女。”
阮舒:“”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眼神古怪地直看庄爻,纳闷他为什么要接褚翘的不正经之语
他的腔tiáo和回应俨然令褚翘意外,别具深意:“我看走眼了呀,林家小弟你原来不是小鲜肉,你是老司机。”
“老司机不敢当,只是在日本留的几年,女朋友没少交。”庄爻微笑。
“你不是老司机,我是老司机。”褚翘继续倾身过去,“姐姐我只是没吃过猪肉,并不是没见过猪跑。正巧日本的动作片我没少看,理论储备丰富,只是一直没空实践。介不介意和姐姐我来一炮?保管你会主动求我当你的女朋友的。”
阮舒:“”喂喂喂,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拿她当透明人的聊上了。身为人民警察,和人约起炮来了?
庄爻笑意加深一分:“褚警官,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噢?”褚翘的表情透露出她此时此刻是好奇得不要不要的,“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姐的类型。”庄爻的目光一转,落到阮舒身上,“我找女朋友,是要以我姐为参照来的。”
褚翘循着方向亦扭头来看她。
阮舒:“”立时又从两人之间的透明人,变成两人之间的焦点。
褚翘手掌伸就伸到阮舒的脸颊,捧住,撇撇嘴,叹气,“那我还真是没机会了。”下一瞬她又看回庄爻:“以小阮子为标准,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庄爻非常无所谓地耸耸肩:“找不到,就不要了。”阮舒应声蹙眉,原本打算要话,碍于褚翘在场,暂且止了口。
庄爻也已转回身去坐正在他的副驾驶座上。
褚翘则挑眉,目光若有深意地在庄爻和阮舒之间徘徊。
她没有再不识好歹地和庄爻继续搭话,而和阮舒聊回了女人的话题。
半路,褚翘便和她道别,临走前,约阮舒这两天出门逛街。
“谢谢褚警官。”阮舒拒绝了。“不过接下来一个星期,我应该都比较忙,没有空。如果阮双燕的案子有进展,再联系吧。”
最后一句又讲得有些疏离冷淡。
不过褚翘习惯似了的并不在意,只关心:“怎么?忙什么?”
阮舒轻飘飘掀嘴chún:“订婚。”
褚翘稍纵即逝一抹怔sè。
阮舒平静地:“请柬还没印出来。等有了,我再给褚警官。下周五。褚警官到时如果有空,不妨前来添份热闹。”
褚翘已回了神,恢复笑意:“来!肯定得来!小阮子你的喜酒,我怎么也得喝!我还怕你不请我咧~”
阮舒隔着车窗略略颔首:“多谢褚警官赏脸。”
车子重新启动。
褚翘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离开,双手捂到冰冰凉凉的耳朵上搓了搓。低低喃喃:“糊涂了,彻底糊涂了,这傅三和小阮子之间,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
困惑着,她摸出手机,翻到和傅令元发消息的界面。
还没开始打字,一通电话率先进来。
是警察局的同事。
褚翘可没忘记正事,忙不迭接起“怎样?陵园那边什么状况?”
此时她的神情已与方才在车上判若两人。
“盯着呢翘姐。目前为止暂时没有发现有人来看阮双燕。陵园外面也不曾看到可疑人物。”
褚翘凝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马上也过去。辛苦大家了。今天下雪,都捂严实点。运气不好的,这一蹲得蹲好几天。”
同事一听“好几天”。有点小郁闷:“翘姐,为什么要这么重视阮双燕的墓?不是阮双燕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她的儿子三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要是有可靠的消息就好喽褚翘颇为无奈。她只是总觉可能会等来什么人。因为阮舒的态度
抵达卧佛寺差不多中午。
一行人下车。
傅令元携小雅走在前面。
栗青跟在后面,稍微隔开一小段的距离,拿手肘用力撞了撞赵十三的xiōng膛:“老实交待,你给带的早餐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会这么细心地注意细节了?”
赵十三不满地推开栗青的手:“我知道你想什么,肯定要骂我傻,又惹老大不高兴了,是不是?”
栗青挑眉:“原来你还知道老大不高兴啊?”
赵十三哼哼唧唧:“那会儿在江城,我险些被老大驱逐,多大的教训?怎么可能还不长记性?你又给我讲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把小雅当作老大的女人?”
他瞥了一眼前方小雅的背影,低声解释道:“早上出门前,小雅提醒我的,老大有可能还没吃早饭,就吩咐厨房装了一份让我带着。”
栗青转了转眼珠子,瞬间想明白他的意图,笑开来在他脑袋瓜子敲了个栗子:“行啊,委屈你了~”
“委屈我你还打我!”赵十三线条粗犷的脸上显出怒容。
“好好好,不打不打~你这一根筋的脑瓜子好不容易开了窍,我可得注意别再把你打回原形。”栗青改为摸他的头,“你在小雅面前就继续保持你的二愣子形象。”
赵十三被他的举动激起一身jī皮疙瘩,捋开他的手:“别让人以为我们俩基情四射。你爷爷我喜欢的是女人。”
栗青:“”抬腿就试图踹赵十三的pì股。“谁和你基情四射。”
赵十三身体灵活一扭,双手护住自己的臀迅捷避开,再站回栗青身边时,闷闷地:“想想我这往后还得继续干蠢事,招老大的闲,她nǎinǎi的心里就无比憋屈。”
栗青语气暧昧:“这不正好给你机会去找九思求安慰。”
赵十三脸一红,羞恼地也要踹他一pì股。
栗青嘿嘿嘿笑着快步往前走:“我先去通知留守寺里盯梢的兄弟老大来了,都该活动起来了。”
从最初为了寻找失踪的阮舒,到后来发现卧佛寺有问题,底下有一批兄弟便“驻扎”在卧佛寺,不曾离开了。
一行人径直坐缆车上了千佛殿。
在大殿正门门口。栗青伸手拦下了小雅:“雅小姐,送子观音在另外的殿宇,十三会陪你去的。”
小雅明白他的意思,驻足止步,本想和傅令元打声招呼。
然而傅令元根本没等她,早就走出去大老远,背影消失在拐角。
小雅收起满面失落,转眸回来,声音一惯的温柔:“好的,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傅先生需要我在他身边,请及时通知我。”
栗青点点头。
小雅在赵十三的陪同下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栗青这才去追上傅令元。
已事先预约过今天和一灯大师的见面,与殿内的小沙弥核实之后,便被带往禅房。
今次的禅房自然不再是挂有闻野所画的鸟雀图的禅房,只是普通的禅房。
禅房的一侧靠近崖边,打开窗户,勉qiáng有点一览众山小之感。
奈何窗户是窗棂的设计,小格子多,不打开看不见风景,打开后,冬日的冷风吹久了又叫人有些受不住。
着实两难的选择。
傅令元倒没有纠结太久,直接关了窗,享受室内的温暖和茶香。
面前的桌子上,则放有一盘棋。
和上一次的空白棋盘不同,今日明显是一盘下到一半的棋,大概是和人下到一半,突然临时有事,所以暂且中断。
傅令元啜着茶,扫视几眼,判断出黑白两方现在正处于不相上下的僵持状态。但,黑方如果再下三步棋,就能将白方致于囫囵。
白方那边该如何应对
思忖间,耳中敏感地捕捉地人的脚步。
傅令元抬眸。
一身宽腰阔袖圆领方襟海青服的一灯大师正跨过门槛,跨入房间里。
傅令元放下手中茶盏。从榻上起身,略略颔首致意:“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慈眉善目,步履稳健行来他面前:“不知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傅令元眉梢稍抬:“没什么事。得空陪家中之人过来,我没耐性参拜各个佛殿,琢磨着躲来这儿讨杯热茶,和大师叙个旧。”
“或许大师又能从我的面相算个什么卦,我也能受教。只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师的时间便好。”
跟着一灯大师进来的小沙弥给桌上换了一壶更热的茶,并帮两人都倒好。
一灯大师对傅令元做了个请的手势:“施主既已事先与老僧相约,怎能算打扰?施主能记挂老僧,是老僧的荣幸。”
傅令元也不和他客气,泰然落座回榻上。斜斜扬起一边的chún角:“我以为如您这般的得道高僧,是不会和普通人一样讲俗世的客套话。”
略微有些淡淡的讽意。
一灯大师倒并不介怀,捋着长须朗朗一笑:“佛祖所解便是俗世之难,佛祖与俗世同在,老僧又岂能脱离俗世?”
“我以为大师们在寺庙里修行,就是为了脱离俗世。”傅令元端在茶杯在手中缓缓转悠,言语间依旧总挟带对佛的不信。
从第一次在姻缘树下,便如此,即便此前前来打探事情,也算有求于一灯大师,也不曾完全收敛起来。
一灯大师仍不恼不怒,耐性地:“只要活在这个世上,谁都逃不开俗世。修行的人各有各不同的目的,但追根究底,其实是为了超然。超然,便能既活于俗世,又不受俗世所累。”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似笑非笑,而但笑不语,并不予置评。
只是又一次打量一灯大师。
眉毛浓密,本就比一般人长,距离上一次见面,他可能是有所修剪,所以长度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稍加遮挡住眼睛,叫人并不容易看清楚他的眼神。
下巴的那一撮胡子,则给他添了不少仙风道骨之感。
傅令元指着桌上的棋局,转了话题,好奇相询:“大师之前有客人?”
“非也。”一灯大师笑笑,“是老僧自己,闲来喜欢摆摆未解棋局,偶有同好的客人,能够下上一两盘。”
傅令元眸子微眯一下:“那么一灯大师今日这一局,岂不就是在等我?”
一灯大师没有否认,但也不承认,一捋长须,反问:“施主若有兴趣,可选择黑子白子?”
傅令元饶有趣味,伸过手,从棋钵中取出一枚白子,勾chún:“我的棋艺和棋品都非常臭。”
这话不假。
下围棋这种需要心平静气的活动,原本是他一辈子都不会碰的,因为他心浮气躁,因为他没有耐性。
最早是小时候每次过年,回荣城的傅家老宅。傅松魁和褚翘的爷爷一见面就窝进书房里,边在棋盘上厮杀对决,边从各自的司职要事谈到家里长短。他和褚翘的婚事,就是某一年在棋盘上定下来的。
再后来,无意间结识了某个郝姓老大叔
傅令元折眉,这段回忆及时止住,并未继续飘散。
终归,是耳濡目染也好,被qiáng行bī迫的也罢,终归是来了一手的臭棋。
傅松魁喜欢和老友斗棋,某郝姓老大叔喜欢抓他下棋定性,陆振华喜欢自己的左右手对弈,这位一灯大师喜欢摆棋局会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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