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笑阑珊
“这……”那黑袍巫师跟上来,见状迟疑道,“莫非阿坎还活着,那木偶还在他手中?”
楚项也有些迟疑,他方才的第一反应,是这批鬼尸已被大楚掌控,刚想着要下令用水雷将其击沉,却没料到铁矛竟是对准了大楚,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两军距离越来越近,那些棺材几乎是被卡在了中间。黑压压一片僵尸直挺挺站着,手中鬼木匣折射出无数寒sè光点。
木痴老人手紧紧握着,一把冷汗。
南摩邪在旁慢悠悠安慰道:“放心吧。”
“前辈?”段白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木痴老人迟疑片刻,点头。
段白月一笑,手中握着木偶人,重重按下机关。
数千铁矛脱匣而出,带着尖锐的风声穿过那些干尸的xiōng膛,闪电般将最前头的叛军扫翻一大片,复又回旋而出,矛尖所至之处,惨叫不绝,在空中喷出一片薄红血雾。
“这!”那巫师大惊,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鬼木匣中的暗器竟会tiáo转方向,不向大楚,反而射向背面的大军。
楚渊怒不可遏:“开战!”
木痴老人膝盖一软,扶着栏杆慢慢坐在地上,xiōng口剧烈起伏,全身都被冷汗浸湿。
楚渊道:“多谢前辈。”
木痴老人摆摆手,方才在教段白月该如何指挥僵尸拨动鬼木匣上的机关时,几乎称得上是他一生中最为全神贯注的时刻,生怕会出现半分差池,让暗器射向大楚。而在此时,他已经说不出来一句话,后怕与庆幸交杂在一起,连头都有些晕。
楚渊命人将他扶下去休息,南摩邪自觉跟在后头,头发被段瑶绑成了小辫子,随着走路一晃一晃。
段白月奇道:“师父今日居然不留下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南摩邪身形顿了一下,摆手,“又不准我上阵,干看有个pì用,不如回去睡大觉。”
段白月笑着摇摇头,命段念陪两位老人回去。
仙翁抱着小金子坐在船顶,看远处两军厮杀,顺便对孙子道:“你觉得是你爹厉害,还是你娘厉害?”
小金子手里捏着半块糕,含糊不清道:“爷爷厉害。”
仙翁极其满意。
好孙子。
海面上杀声不断刀光连绵,不断有人惨叫着落船,鲜血自海底咕噜噜地涌出,将墨蓝添上一片猩红。最后一战,双方都是抱着殊死一搏之心,刀剑被打落海中,便赤手空拳上阵,双目猩红扭住对方,只要能多杀一人,那即便战死沙场也不亏。
一片火油弹自对面飞来,沈千枫轻松纵起一跃,如履平地般踏过海面,手中银枪回旋,沿途带起无数滔天巨浪,将那冒着火的弹丸悉数打落海中,飞身回到船上时,竟是连衣摆也未沾湿。
月萝惊叹道:“哇!”
叶瑾撇撇嘴。
月萝拉着他的衣袖:“沈盟主真的好厉害啊!”
叶瑾望天:“哦。”不熟。
楚项在对面冷冷一笑,扭头看向身边之人。
黑鸦双目无声,单手握着一把长刀,正直直看着楚军的方向。
“去吧。”楚项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杀了所有人!”
黑鸦怪叫一声,海中瞬间冒出一条大鱼,甩动着尾巴一跃而起,带着他趁乱穿过连绵战火,悄无声息靠近楚军的主战船。
挥刀将围攻上来的楚兵扫开后,黑鸦腾空飞起,直挺挺落在了甲板上,眼底森然,却没有半分光彩。
叶瑾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成了怪物。”
段白月拔剑将楚渊护在身后,周围的御林军也团团围上前。
黑鸦嘎嘎大笑,直直向段白月杀来,几乎是带了十成的功力。手中长刀与玄冥寒铁相撞之时,整艘大船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不行。”段瑶在旁一个趔趄,急道:“这样船会沉的。”
段白月一脚踩在黑鸦xiōng口,将人生生bī到船下。两人在水面上战得难舍难分,刀剑相撞之时带出的火光,像是连疾风也要被斩断。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司空睿听到动静,也赶过来帮忙。就见黑鸦虽说动作僵硬,出招却快得诡异,加上一身灰sè大氅,远看如同一只巨大禽鸟。
凤凰在空中盘旋,鸣叫声回旋四野。尖锐的利爪骤然张开,俯冲而下狠狠勾住黑鸦一只眼睛,黑sè粘稠的血液喷溅而出,趁此时机,段白月飞身一剑刺向他的xiōng口。黑鸦却并非躲避,脸上反而渗出一丝冷至骨髓的yīn笑,原本空荡荡的袖管中骤然伸出一只手臂,握住玄冥寒铁的剑身反向一推,将段白月打得后退两步,右臂也被震得麻痹一瞬。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黑鸦整条臂膀竟自袖中飞出,带着玄冥寒铁呼啸穿过海面黑雾,雷电般径直穿过了楚渊的身体。而在下一刻,黑鸦也直挺挺倒向后方,像是被抽走骨骼般一命呜呼。
一切事情都快到只发生在一瞬,时间像是凝固了片刻。段白月手心一片冰凉,大脑空白身体却遵从本能,纵身将楚渊接到了自己怀中。
玄冥寒铁带着温热的血液落在甲板上,段瑶一刀劈开那条“手臂”,细看竟是由无数飞虫组成。
“小渊。”段白月胡乱握住他的手,脑中乱成一片。
楚渊眉头紧皱,血将龙袍染红大半,手指无力地与他扣在一起。
“躺在这里别动。”叶瑾跪在甲板上,慌乱地将药箱打开,提醒自己千万不能乱。
相对来说,四喜此时倒成了最冷静的一个人,一面吩咐烧水,一面命人拿来帷帐,将楚渊围在了中间。
“皇上受伤了,此战就仰仗将军了。”温柳年乘船到了阵前,对薛怀岳道。
“皇上受伤了?”薛怀岳一惊。
“叶谷主与王爷正在诊治,皇上方才下旨,此战我们务必要赢。”温柳年行礼,“辛苦将军了。”
薛怀岳点头:“大人放心,此战若败,末将提头来见!”
叶瑾替楚渊处理完伤口,让段白月将人抱回了船舱。
其余人都在杀敌,只有几位老人带着小金子守在门口,问:“如何了?”
“血是止住了。”叶瑾往房中看了一眼,走到栏杆边方才低声道,“可那是玄冥寒铁,并非普通刀剑,我也不知明早会如何。”
看着他苍白的脸sè,南摩邪嘴chún动了动,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仙翁急道:“这……”
“与你无关,是我当初硬要抢。”南摩邪摆摆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仙翁便是当初玄天口中的韩冥老仙,南摩邪当初为了替段白月寻一件称手的兵器,便死活硬夺了来,却没料到有一天会伤了楚渊。
“那汨昙呢?”木痴老人问,“当初白象国主所赠,说能起死回生。”
“先前从未见过,不知剂量也不知功效。”叶瑾摇头,“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我不敢乱用。”况且此时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若是胡乱用药,只怕适得其反。
四周一片安静。
“罢了,我去看看那汨昙。”叶瑾脑中纷杂,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更冷静些,“烦劳诸位前辈守在这里了。”
三位老人连连点头,南摩邪叫来侍卫,将叶瑾护着回了药庐。
船舱内,楚渊睁开眼睛,眼前光影交错,过了许久才看清面前的人。
“小渊。”段白月握着他的手,“怎么样?”
楚渊摇摇头:“没事。”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
“没事就好。”段白月与他额头相抵,眼眶通红,“乖。”
“外头怎么样了?”楚渊问。
“还在打,不过我们已经快赢了。”段白月道,“最迟明晚,便能登上星洲。”
楚渊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脸上没有半分血sè,连脉搏也微弱到几乎分辨不出。
段瑶杀光了整整一个营的人,方才拖着裂云刀jīng疲力竭回来,甲玄冥寒铁依旧被chā在甲板上。黑sè雾气已经散开大半,剑身在月光的照射下,爬满蓝sè图腾。
段瑶微微皱眉,犹豫着靠近。
月sè被黑云挡住,那些图腾也转眼而逝,剑身光洁,泛着幽幽的光。
段瑶伸手握住剑柄,用力将其拔出,余音铮铮。
“瑶儿。”司空睿也从另一头赶来,白衣沾满了血,“皇上怎么样了?”
“我刚回来。”段瑶道,“看哥哥的剑在这里,便替他收起来。”
“先放到你房中吧。”司空睿道,“这剑伤了皇上,这阵还是别出现在段兄眼中了。”
段瑶点点头,将玄冥寒铁塞进自己的柜子里,方才与司空睿一道去探望楚渊。
“师父。”段瑶问,“皇上怎么样了?”
南摩邪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叶谷主已经看过了,说是伤得不轻,还是别进去打扰了。”
段瑶点头:“嗯。”
“没中毒吧?”司空睿小心翼翼地问。
“玄冥寒铁不带毒。”仙翁叹气道,“只是剑气yīn寒,比起毒也好不了多少。”
司空睿:“……”
“都回去歇着吧。”南摩邪挥挥手,“明日还要接着打仗,守在这里也没用。”
段瑶往船舱的方向看了一眼,窗缝烛火昏黄,屋内静谧无声。
楚渊靠在段白月怀中,睡得昏昏沉沉,身体时冷时热,眉头未舒展过片刻。
段白月抱着他,一睁眼便是整整一夜。
帝王攻略 181.第一百七十九章 终战(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终战(下)】大胜
这一战打的异常艰辛而又惨烈。星洲岛上的叛军心里都知道,谋逆叛国之罪一旦输了会是何下场。只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即便是拼死抵抗,后果也依旧只是一个死,甚是还会死得更狼狈。
玄冥寒铁扫过之处,哀叫不绝,巨浪滔天。
一艘巨大的战船被从中砍成两截,粗壮的桅杆摇摇晃晃,带着厚重风倒砸向海面,裹着落水挣扎的叛军一道沉入海底。其余人抱着木板惊魂未定,一个水军小头目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我们投降,投降。”
段白月单手拖着玄冥寒铁,鲜血在剑身上盘旋蜿蜒,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
“段兄。”司空睿落到他身边,伸手拍拍肩膀,“这里交给我吧。”
段白月点头,转身去了另一处战场。见他走远,先前那伙叛军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等楚军将士来捞,便已经自己爬上战船,举手投降。
“王爷不会有事吧?”阿沉担忧道。
“没事,”司空睿摇头,“他只是心里太压抑,此番正好杀敌发泄。不过段兄绝对不会滥杀无辜,尽管放心。”
“阿沉哥。”月萝也气喘吁吁赶来,“薛将军让我们去北翼。”
阿沉答应一声,匆匆与月萝赶了过去。
星洲的北翼是一重又一重的迷雾与礁石,薛怀岳担心其中有诈,想着阿沉与月萝在鸣鼓岛上长大,从小就习得破阵之法,便将这一路水军交给了他二人,自己转去另一侧督战。
“都跟着我,不要走散。”阿沉将刀合回刀鞘,“里面顶多埋伏一千叛军,穿过去便能登岛。”
月萝划着小船行在最前带路,在刚开始的时候,阵法倒也熟悉,可等到了迷雾中|央,却觉得四处景象看着有些陌生,像是先前从未见过,于是着急回头:“阿沉哥。”
阿沉眉头紧皱,示意他先回到大船上。
楚军将士面面相觑,看这架势……迷路了?
数百枚燃烧着的火油弹穿过迷雾,噼里啪啦下雨一般落到大楚船队之中,木板遇火即燃,很快便有人惊呼坠海。
阿沉一把将月萝压在低处,想命令众人先行撤退,后侧却已经有敌军船队驶来,紧接着,左翼与右|翼也出现了异动。
“我们被包围了。”副将道,“看架势是冲不出去了,杀光他们!”
“冲啊!”与此同时,叛军也已挥旗下令,船队加快速度,以碾压包围的方式bī近中心。
楚军的小型战船碰上对方山峦版的船只,几乎不用打便会被撞沉。阿沉道:“弃船!和他们拼了。”
月萝甩过发辫,第一个冲上敌船。功夫虽说不见得多高,但胜在轻功好,手中两把匕首如同小巧的闪电,往往是敌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看到了眼前飞起的血雾。
大楚将士纷纷跳上敌船,与叛军刀对刀肉搏。只是虽说勇猛,却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杀之不绝。月萝肩头受伤,踉踉跄跄跪在甲板上,叛军狞笑着将她包围在最中间,阿沉远远看到,疯了一般想冲过去救她,却被数十人挡住,走不动半步。
手中匕首被人夺下,一只肮脏的手眼看就要触碰到自己的脸,月萝眼睛一闭便开始尖叫,半晌却没见对方有动静。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周围一圈人睁着眼睛向后倒地,一柄回旋刀在天上打了个弯,又向后飞回了一个年轻人手中。
月萝惊喜道:“哥!”
一支船队如同从海底冒出一般,来的悄无声息。打头一艘大船上站着的,是月萝在村子里认来的哥哥,当初横竖看段白月不顺眼的阿敢。而在他身后,则是数百个年轻人,都是自小一起在鸣鼓岛上长大的伙伴。
阿沉杀光面前的敌军,跑过来将月萝拉在手中。
“是寨子里的人,大家来救我们了!”月萝蹦蹦跳跳。
阿沉答应一声,笑着远远看向船队。
一夜之后,段白月杀光挡在面前的最后一队叛军,第一个踏上星洲。
原本浓重的黑雾在巫师倒下时,便已经被海风吹散。朝阳暖融融照在海岛上,四野一片寂静。
“上头,上头已经没人了。”一名俘虏连声道,“主子,不,楚项,楚项已经跑了,从东侧。”
段白月丢下他,自己大步赶了过去。
“喂喂!”阿离在他身后,想拉没拉住,对曲蕴之道:“就这么去了,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现在不是王爷怕陷阱,是陷阱怕王爷。”曲蕴之揣着手感慨,“我也是今日才算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此诡异华丽的功夫,若能在心上人面前使出来,那才叫过瘾。
可惜没人教自己。
星洲东侧是一处巨大的院落,看着像是楚恒的住所。后院紧邻着出海口,段白月蹲下捡起地上半截麻绳,断口处干干净净,并未沾染太多泥沙,应该没走多久。
“我哥呢?”段瑶闻讯之后,急匆匆跑来找。
“王爷驾船出海了。”副将道,“命我们在这里看守。”
一个人去了?段瑶脑袋直疼,怎么也不怕有埋伏。来不及多做解释,自己也跳上一艘船,扯开风帆便追了过去。
楚项跌跌撞撞站在船上,有些狼狈地看着段白月:“你想做什么?”
段白月道:“杀你。”
“……”楚项缓缓后退,双手也慢慢举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要投降。
段白月向他bī近。
楚项忽而怪叫一声,扬手在自己与他之间抛下迷雾弹。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只怪鱼又从海中翻腾而起,楚项看准时间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鱼背上。
怪鱼甩动着尾巴,快速向海中心游去。只是还没等走出多远,却如同中邪一般,翻滚着将背上的人狠狠甩入海中。
楚项猝不及防,扑腾着狼狈怒吼:“回来!”
怪鱼头痛欲裂,铁刺虎的双钳几乎要搅断脑髓,鲜血自双眼中溢出,一个猛子扎入海底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带我回去。”楚项自知凶多吉少,费力攀上他的船舷,“我有话要说。”
“想见皇上?”段白月冷冷看着他。
“对,你带我回去。”楚项又往上爬了些,“我能让他,让他一统南洋,让……啊!”
惨叫声中,一只手臂被留在了甲板上,楚项面目扭曲跌入海中,空荡荡的右肩不断涌出鲜血。
“这是还小渊的一刀。”段白月道。
海水侵蚀伤口,剧痛之下,楚项已经不知面前这人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头是何时离开身体——即便是一直圆瞪着双眼,也未能看清。
“哥!”段瑶远远驾着船赶过来。
段白月将手中之物抬手丢给他。
段瑶赶紧接住,却冷不丁与血糊刺啦的楚项来了个对视。
“啊!!!”
段白月驾着船,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走吧,回营。”
段瑶哽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追来。
“报!”有兵士登上船,满脸喜sè却又不敢大声,对四喜道:“烦请公公禀告皇上与九殿下,我们赢了!”
“好,赢了好。”四喜已愁苦许久,此番眉头总算是稍稍舒展了些。叶瑾听到消息后,也从隔壁南摩邪房中出来。四喜赶忙道:“大楚赢了。”
叶瑾点点头,道:“公公回去歇一阵子吧,皇上与南师父交给我便是。你一直熬着若是也躺倒了,我又多个人要照看。”
四喜擦擦眼睛,答应一声便回去歇着。叶瑾推门进屋,见楚渊依旧昏昏沉睡,气息却稳了不少,便也放了心,将他的手重新塞回被我。
楚渊睫毛轻轻动了动。
叶瑾赶忙挑亮了床头灯火,又打开窗户,让海风与阳光透了进来。
片刻之后,楚渊睁开眼睛,头脑昏昏沉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这里究竟是何处。
“你醒了。”叶瑾拧了个帕子,替他擦了擦脸。
楚渊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总算是清醒过来,心里一空便要撑着坐起来。
“躺好!”叶瑾一把压住他,“身上还有伤。”
“他人呢,还有,战况如何?”楚渊声音很低,xiōng口剧烈起伏。
“在战场上,我们赢了,他就快回来了。”叶瑾道,“别担心,嗯?”
“赢了?”楚渊躺回床上,觉得四周绵软,有些像是在做梦。
“嗯,赢了,楚项的脑袋此时正在薛将军手中,探子刚刚回来说的。”叶瑾道。
“我想见他。”楚渊咳嗽。
“……薛将军啊?”叶瑾望天,将手巾挂回去。
楚渊摇头。
“好吧,段白月。”叶瑾坐在床边,“他可能要过一阵才能回来。”
“为何?”楚渊问。
叶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挥手画了个大圈圈:“因为岛上有这么多漂亮姑娘。”什么叫乐不思蜀,暂时顾不上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楚渊:“……”
“去找冰棺了。”叶瑾撇撇嘴。
“冰棺?”楚渊不解。
“其实大家原本打算瞒着你。”叶瑾道。不过一来自己是大夫,二来也清楚他的脾气秉性,这阵说了反而是最好。于是道:“是南摩邪前辈救了你。而现在所有人都在岛上找冰棺,是为了再将南前辈救回来。”
楚渊眉头猛然一皱。
叶瑾心里叹了口气,将事情慢慢说给他听。
星洲岛上,景流洄看着那具冰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路,激动不已,泪流满面,幸好楚项在逃走的时候,没有将其摧毁。
“快,快抬回去。”司空睿指挥官兵,将那冰棺赶紧抬回了船上。段白月与段瑶抱起南摩邪放进了冰棺,又合上盖子,方才觉得稍微安心了些——或许是因为汨昙的关系,身体与手都是软的,加上这具冰棺,再坚持七八日等鬼手前辈来,说不定当真还能重新醒一回。
安顿好师父这头,段白月又换下沾满血的衣裳,草草擦了把脸,方才去看楚渊。方才他刚一回来,便有人报说皇上已经醒了,不过后头又睡了过去,九殿下正在守着,说伤势无碍,不必担心。
听到门响,楚渊与叶瑾同时扭头。
段白月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睛,心里骤然涌上闷痛,酸楚与温热。那日曾亲眼看着他在自己怀中慢慢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疼太过真实,此时反而不敢再走一步,生怕这又会是痴心妄想的一场梦境,动一动便会烟消云散。
叶瑾端着空药碗出门,打算去看看南摩邪,不忘给两人关上门——为何要一直干站着,快点过去。
楚渊靠在床上与他对视,眼眶有些红。
段白月骤然回神,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喉咙干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渊闭着眼睛,脸埋在脖颈处一动不动。
“别哭。”段白月低声道。
“对不起。”楚渊肩膀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背,“南前辈他——”
“师父没事,没事的。”段白月在他背上顺气,“你好好的,别哭,快些将身子养好。”
“我听小瑾说,你要去找冰棺,找到了吗?”楚渊放开他。
“找到了。”段白月道,“师父每次停了呼吸后,都会在西南府的冰室中安放一段时间,而后再入土下葬。冰棺与冰室都是寒玉制成,一样。”
“还会再醒来吗?”楚渊问。
“会醒的。”段白月握住他的手,“有那朵汨昙,还有再过几日鬼手前辈也会来,师父还在等着喝我们的喜酒,他不会甘心就这么走了的,嗯?”
“我要做些什么?”楚渊擦掉眼泪,从他怀中坐起来。
“你要好好养伤。”段白月道,“别辜负了师父,好不好?”
楚渊点头:“好。”
四喜又送来一道汤药,说是要与方才那碗连着喝。段白月一勺一勺喂给他,叹气道:“可真成了药罐子。”
“说说战况。”楚渊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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