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妖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永远平凡
血尽染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柔而儒雅:“没关系的落心,这只化形猞猁拥有杀死你的能力,但你还是勇敢的上了,这是你第一次真正与敌对战,已经做得足够出sè了,而赌上了性命的人就有资格获得战利品。”
这耐听的嗓音安慰着少女自责的心,顿时如一道暖流经过,让她重新回复信心。
长庭落心不爽地看了一眼已经坐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悠哉哼曲的我,觉得我这混蛋实在跟他的尽染哥哥差得太远,冲过去狠狠一脚踩过去,听着那悠扬的惨叫声,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群人将化形猞猁的肉身扒了个干净,专门修炼的妖兽全身上下都是宝,妖筋可以做鞭,獠牙可以做刀,毛皮可以做轻甲,内丹可以做灵器。
我对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有太大兴趣,手中一根江山棍足以,时下飒风也是,什么武器都比不上星辰做的兵器,所以我们两个人都表示不需要。
长庭落心拿了内丹,作为皇家的战利品,知道回都城可以炫耀后,高兴得一蹦三跳。
处理完化形猞猁之后,我们一行人回到如同废墟的黄岩村,村民死在屋外的已经被血尽染之前留下的人差不多埋掉了,但屋里面还有许多,本着入土为安的原则,回来的所有人也都加入了寻找尸体埋葬的队伍。
“好了,君影手上这一具就是最后一具了,大家休息一下,稍后回都城。”
我将尸体抱在怀中,忍着腐肉味道,走向坑洞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羽毛不小心碰到了尸体的脸,顿时手上渐渐一轻,低头看去,尸体竟然如雪般消融散去,我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月玄女的羽衣有什么能力我不知道,但化尸这种事情也不应该是羽衣应该有的能力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到了离开黄岩村的时间了,骑上马,在颠簸中还一直在想,好像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队伍里面大多还是年轻人,与来时的肃穆不同,任务已经完成,无事一身轻,大家都开始喝起酒来,纵马换歌,都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不到一炷香就已经打成了一片,言语多是轻松自然。
“君影,你在想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来,我这里有酒,陪我喝上几口。”
血尽染笑着递过来一个酒壶,我还想得入神,推掉酒壶,闭上眼睛仔细思索,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应快要出现了。
首先我们去到那里尸体是什么样子的?
血迹未干,尸体却已经有了腐臭味?这绝不可能!简直荒谬,世上哪里有肉会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腐烂?
然而我们追去击杀化形猞猁之后,它死后脸上还残留着的浓浓不甘,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或许黄岩村祸事真的不是它做的。
但真正让我觉得古怪的是羽毛将尸体融掉的那一刹那,感觉就好像是尸体是假的一般尸体是假的!
我恍然大悟,霎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后背浸满冷汗,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尸体是假的,一切虚妄都无法迷惑日月玄女的羽衣,那么真的村民又会在哪里?
“全体掉头!回黄岩村,凶手可能还在那里!”
我怒吼,拉砖缰绳,掉头就往原路走,而被我这一生吼的众人齐齐愣神,看着我绝尘而去的身影有些发懵。
还是血尽染先醒悟过来,大手一摆,选择相信我的判断:“都跟上!君影将军有发现!”
全速赶回黄岩村,风声在我耳畔大声呼啸,我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我们离开时走得比较慢,此刻全速赶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又重新回到原地。而这一次回来,绝对是值得的。
因为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要说有多奇怪,只因为他全身包裹着绷带,整个头部手脚都绑着,看着xiōng口若隐若现的带子,或许是全身都绑着,宽大的衣物挡住了大部份探寻的目光,只是从他消瘦的手指来看,这人应该是个身材均匀的人。
“你是谁?”
我下马,江山棍在手中捏紧,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绝对跟黄岩村惨案有关。
只是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目光只落在那巨大的碑墓上,那隆起的坟堆下,藏着几百人的残躯,而那双唯一露出外面的眼睛,此刻轻轻闭上,似在哀恸。
我大喝:“你到底是谁,如果不说话,我会将你拿下带回都城审问,你可以反抗,如果不不怕被我打死的话!”
江山棍轻轻落在地上,但巨大的重量将坚硬的地面压到裂开一个小坑,杀气弥漫,那个怪人眼珠一动,终于看向了我。
怪人睁开双眼看向我,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里面有无尽的深邃,明明看起来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可我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悲伤。
我心头一震,又听到身后传来时下飒风讶异的叫声:“东皇纪二,你怎么在这里?”
我再次吃惊,转头向赶过来的时下飒风问道:“你认识他?”
时下飒风毫不犹豫地点头:“恩,他是神真王朝中东皇一族的东皇纪二,跟我一样也被赶出了家族,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风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几片粉红的花瓣从空中飘来,我不自觉伸出手抓住一朵,心中稍微有些惊奇,这里怎么会有花?
怪人转身看向某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衣装的女子翘立在水面之上,似乎没有重量,那名女子的眼中满是恨意,而那些花瓣,便是从她的手腕中散落出来的,她的身后是两片透明而斑斓的蝴蝶翅膀。
“蝶妖!”
血尽染面sè一冷,拔剑遥指那名女子道:“为何寻妖粉找不到你,你是如何隐蔽心中的?是你杀了这黄岩村几百人口?”
听到这声呵斥,在水一方的伊人将目光淡淡地落在血尽染的身上,突然一笑,霎时百花齐放,粉sè花瓣飞满天,包裹住她柔美的身体,一阵风吹过,原地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是我杀的,你耐我何?”
她只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血尽染不甘,还待再追,眼前却一花,那个浑身绑着白布的男子挡在他面前,正当两人准备打起来的时候,还是时下飒风出来赔笑道歉。
“尽染兄弟,这位是我的兄弟,给个面子。”
“那谁来给这些人命面子?让开,不然别怪我血尽染刀剑无眼!”
“这是有苦衷的。”时下飒风苦笑。
“无论有什么苦衷,杀人都应该偿命!”
血尽染斩钉截铁地说,拔出剑来就准备冲上去追蝶妖,还没踏出脚步,一只手横亘在他xiōng前,他大怒:“君影,连你也是非不分吗?”
我紧紧盯着怪人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浓浓的悲伤缠绕在他身上,却又收敛得一干二净,这是一种怎样极端的情绪啊!
我突然对他有了一点好奇。
“说说吧,所谓的你的苦衷。”
我盘膝坐下,对着怪人轻笑,当初我就是用这个笑容来面对失控的血尽染,我觉得面前的人或许真的有情不得已的苦衷。
那怪人看着我的笑容许久,一声不吭地坐下了,血尽染愤愤不平地抱xiōng,他倒是想看看时下飒风能说出一个什么花来。
“看来今天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小白与尽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其实当我看到东皇兄的时候,这件黄岩村的祸事我就差不多知道是谁干了。”
“那个蝶妖?”
“尽染兄弟,且听我慢慢道来”
三界妖狐 第六十一章 东皇篇(下)
夜晚,月光如霜,洒落一地清冷。
一朵淡黄的雅菊花瓣在狭小的房间中肆意飞舞,偶尔抚过床上,偶尔落在书桌,偶尔钻进一朵花里面,四处都留下那种淡淡的香气,好闻得沁人心扉,仔细看去,那并不是什么花瓣,而是一只拍打翅膀四处嬉戏的蝴蝶jīng灵。
房门颤动,一袭冷风忽地吹进来,蝶儿害怕地躲进花儿,探出头来,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俊美如谪仙,冷淡如玄冰,只是这一块玄冰不冷不暖,里面是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见到这一个常人都不想接近的人,蝶儿反而高兴地绕着他的身体飞舞,从窗外飞出去,不久后,她飞回来时手上已提着一个子,稳稳地放在桌上。
我拿起手旁的子,将那琼浆玉液倾泻在喉间,百种芳甜滚动在舌尖,让我的心里仿佛也要涌现出莫名的情绪一般。
低头看向叉腰仰头的小蝴蝶,我点点头评价道:“蝶儿,今日的花蜜酒很不错。”
“那是当然,这是我花了好大心思酿造的百花酿呢!你也不夸夸我。”
我想了想,由于实在是没有夸过人,憋了许久才说出一句:“你真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蝶儿骄傲的挺起自己小小的xiōng膛,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一句夸奖。
我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古书,边翻开边说道:“只要你以后不为了酿造百花,而花心思克扣我每日一口花蜜酒,那就更厉害了。”
“呃”小蝴蝶脸红了红,有些许尴尬:“被你发现了。”
见我开始看起书来,蝶儿飞到我书上,两只翅膀张开,挡住了我些许视线,我皱眉地看向她,不知她此举是何用意。
“你刚刚不是去见神真王朝的大美人冰雪儿了吗?快跟我说说呀。”
我轻轻一吹,将她吹开,便看书便漫不经心地说:“哦,她约我在十五月圆时,月楼见上一面,家族让我去,我就去了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见我自顾自又读起书来,蝶儿又重新飞到我的书上,淡黄sè的翅膀轻轻拍打,挡住我的视线,我无奈停下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心蝶儿,你似乎胖了些。”
我拿起笔来戳了戳她的腰,似乎戳中痒处,她咯咯笑起来:“没有啦,人家只是妖力见涨而已。”
被我打岔,她又气愤地举起毛笔摔在桌上,一pì股坐上去,用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人家在关心你,你能不能认真点!”
“好好好,你说吧。”我举双手投降。
她露出兴奋激动的神情,期待地说:“传闻冰雪儿在冬天出生,出生之时梅花开满枝头,她的肌肤如同雪一般白皙细嫩,chún如梅花一般粉红可人,人人谓之世间绝美,并以冰雪女神的称号加冕于她。这样的女孩倾心于你,将爱慕之情写在纸上以情鸽传你,这次赴约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蝶儿很好奇呢!”
我斜了一眼她,看她手舞足蹈的模样,说什么关心我,怕是八卦之心在作祟吧?
“你怎么知道白雪儿爱慕我的,你看了我放在桌上的信?”
蝶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用力咳嗽几声才缓过来,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有点心虚道:“人家这是关心你,害怕你被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勾引了。”
“哦。”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嘛?”
我看着外头的梅花正开得茂盛,几份冰雪落在上面,好像远处天边的云,刚才相见的那个女子,确实也挺像这纯洁的冰雪。
“她没有我美。”答非所问。
“啊?什么?”
“她没有我美。”我不厌其烦地再说了一遍,而那只可爱的小蝴蝶则在按着自己肚子在我书上笑得来回翻滚了。
“哈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跟一个女孩子比美,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笑,笑着笑着,她突然停下来看着眼前那个男子的脸,仔细看下来,好像他的脸确实要比世间的女子都要美很多。
无尘的心让他的眼睛缥缈如烟,乌黑的瞳孔妖异得令人心动,拥有着仿佛是上天为他jīng雕细刻的完美lún廓,就是天上月盘,也没有他脸上的光芒醉人,奢靡雍容的墨sè长发,风儿轻轻一吹,就几欲散作漫天痴狂。
他俊美得没有一丁点生气,也没有所谓人的气息,仿佛就像是下一刻就会消散的存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揪心,让人心痛。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优异的血脉,世人会迷恋他,却永远无法了解他。
小蝶儿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抱着腿呆呆地看着我,见到她不再打扰我读书,我将目光重新落在古书上,开口,是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五sè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深沉的夜中,一只淡黄sè的蝴蝶在那轻荡荡的声音中迷离着睡去,豆灯前的男子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那双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落在那个小蝴蝶身上,不管未来会怎样,此时此刻她的睡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为她摘了一朵花,去了两片花瓣后,那朵花就成了她的花帘,静悄悄地盖在她身上。
他一直看着她,窗外的梅花零落几片,落在尘土,等待明日的腐烂,但此刻梅花花瓣依旧的柔暖与粉嫩,一如他现在的心。
轻轻的,静静的他笑了一下,那微笑优雅而又随意。
但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也会笑吗?
这一下,宛如惊动了这个世界,风儿顿起,吹得窗外的梅花树瑟瑟发抖,瞬间零落了枝头上所有花儿,变成光秃秃的丑陋的树,就是这丑陋也只是瞬间,因为下一刻梅花树就肉眼可见的颓败干枯起来,那些水分都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树死了,因为见不得那昙花一现的微笑,承受不了他那瞬间的温柔。
所谓破尘境界,世间一切皆由心意,心动则地变。
没有人发现那能融化白雪的微笑,就连男子自己都没有发现,只是那骤起的风儿甚是喧嚣,让那只小蝴蝶在睡梦中微微一颤,于是他锁眉,关上了吹着冷风的窗户,将这一夜败sè皆赶出这件屋子。
巨大的黑sè池塘边,我低着头,卑微地跪着,而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家主、长老、师兄弟们全都来了,他们的脸上满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恨意,因为我犯了一个错,一个东皇家族不应也不能放下的错误。
“告诉我,为什么家族让你去杀掉反对东皇家的人与妖,你却通通都把他们放走了,要他们答应你远走高飞,再不回来?天下没有不漏风的网,已经查明的逃走罪人就有十数之多,你如何解释,纪二。”
我看着家主冷漠而愤怒地眼神,低下头,无言以对。
父亲,对你而言,纪二这个名字是不是就为东皇太一的代替品,往后你的孩子还会诞生出纪三纪四吗?
“说话!”
一条带着破灵刃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带走我一片血肉,我可以躲,但我没有。
“他们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东皇家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声音很轻,这样不会让人有被冒犯的感觉。
又是十几鞭打下来,我的身上顿时血淋淋一片,披头散发,但我空洞的眼神中没有半点波动,无情得如同地狱的鬼兵,惊得许多修为较低的弟子往后退了一步。
“你可知道,千年之前人族与妖族联手抵抗魔族胜利之后,妖族大盛,人类几度沦落为妖族的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是我们东皇家,以一族之力,杀尽百万恶妖,才建立起这庞大的神真王朝,天下百国,当初也不过是依附着我们东皇一族才有的今日,东皇一族一直是人界最qiáng的家族,可你居然要放走人界的那些蛀虫,洗掉你的七情六欲就是为了让你心狠手辣,你终究还是辜负了家族的一片苦心!纪二,你就根本不配有东皇的姓氏!”
“帮他割断右手的筋脉血管,让他去化生池放血,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才准他离开!”
我呆呆地看着右手腕被锋利的刀割破,鲜血泊泊从我身体中流失,然后落入黑sè的池塘,脚步声渐渐消失,身后的人都离开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监督我。
只要愿意,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我若离开这个池塘便会被赶出东皇家,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化身池,是东皇太一死后一身毒妖jīng血所留的池子,千百年来,东皇家族会将所有犯了错误的子孙毫不留情地扔进这个池子中,而世界上所有东西只要落入了这个池子里面,都会消散成一缕白烟,无论尸骨与魂魄,都会消散于三界之中。
一天
二天
三天
已经在化身池边跪了三天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就必须死。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来看我,也没有任何人会来宽恕我,或许父亲是认为我一定会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向他承认错误,但是他不明白,对于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来说,死亡与活着,真的没有太大区别。
身体中不详的血液早已经流尽,有一搭没一搭的落下一两滴,我眼神呆滞,看着远处的乌云,黑压压的,仿佛末日来临一般,也可能是我失血过多,眼前发黑。
“滴答滴答”
一点点的湿润在我脸上蔓延,恍惚间,有冰凉的感觉侵入体内,此刻正是我人生中最虚弱的时刻,想打个寒颤都打不出来。
下雨了吗?
我虽然没有心,却也是还会冷的。
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来,打在我脸上,啪啪作响,倾盆大雨,瞬间滂沱而下,迷蒙之中,看不清前方,也看不清地上蜿蜒的乌黑血液。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风儿一吹就带走了我身体所有的温度,彻骨的冷在我身上肆意蔓延,我觉得我应该哭,却连想哭的都没有。
终于撑不住身体,我一头栽倒在泥泞的地里,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变成真正的死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的活死人。
闭上眼睛,好好感受这冰寒加身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通往地狱的请帖。
“滴答滴答”
雨还在下,只是突然间变得少了,那落在脸上的水,有些暖意。
雨水怎么会是温暖的?
我重新睁开双眼,就见到一双明媚的眼睛,代替了这漫天星辰,里面有悲伤,也有温柔。
雨水顺着发丝粘着她的眼角,我分不清些温暖的雨水是不是她的眼泪,陪伴我的这些年,我见着她慢慢长大,然后能收起翅膀,像一个女孩子一样抱着我的被褥深嗅,露出坏坏地笑容,好让我追着她打。
她将我的头抱着枕在她的腿上,我挣扎着说道:“不要,你会死的”
然而让人诧异地是,碰触了我肌肤的她,竟然没有顷刻化作尸水。
“或许是因为你的血流干了吧。”
她指着我那被挖开一个大洞的右手腕解释,我却没有半分侥幸,还喃喃着说:“你快走,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了,你还是会死的。”
蝶儿的手拂过我的发间,我身体微微一颤,这些年,从没有人能碰到我,原来这就是被人抚摸的滋味吗?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说过我要一直陪伴你的。”
我沉默,明白她的性子一如初见,固执又顽qiáng,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
冷漠的夜中,她是唯一的温度,我的身体贪婪贴着她,如同漂泊的海草依恋着鱼儿,恍惚间我听到她的呢喃细语,那么的美好,那么应该感动。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做只爱恋着你的小蝴蝶”
“没有什么是比拥抱着你更加美好的事情了,花蜜也不行”
“终于能碰到你,她们都说人类的吻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约定,你可以”
许多话语我都听不清了,只记得后来嘴chún上软软的,一种比抚摸更加温暖与美妙的感觉深深留下,身体不自觉起了颤粒,那种感觉一次次冲击着我的心,仿佛要真正赋予我感情。
那一夜,如梦似幻。
但我再次苏醒时候,是在自己的房屋中起身的,我看向床旁,那里有一杯还热着的水,白雾氤氲,我将目光留在上面,却将思绪放飞到遥远而无人知晓的地方。
巨大而辉煌的宫殿中,黑sè的柱子下有黑sè的宝座,黑sè的宝座上有穿着黑衣的人,而与他们的黑相对立的,是我这一身白衣。
不同的是,他们站着坐着,而我跪着。
跪着的不仅仅我一个,还有被打回原形的蝶儿,她一双淡黄的翅膀害怕的收拢着,浑身无力,多有淤青,紧紧依靠着我,宛如无助的孩子。
一个绣着花瓣的子被扔过来,摔在我面前的地上,我看着那流淌的水,上面传来花蜜的味道。
“不错,很有味道的酒,你是爱上了这酒,还是爱上了这个妖物?”
黑晶宝座上传来压抑着bào怒的声音,我淡淡回道:“家主,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感情。”
“那就杀了她!”
一把剑抛飞过来,落在我面前,剑光在刃上四溢流转,这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是东皇太一所用的轩辕剑,也是我现在的佩剑,只有这把剑才能承受我吞噬一切的魔血。
事情bào露了,蝶儿被抓住,而我也被贴上了由东皇太一的血做的神符,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我沉默下来,即便知道只有现在拿起剑杀掉蝶儿,我才能活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就是伸不出来。
见到我迟迟没有动手,宝座上面的人冷笑一声,仿佛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怜悯。
“撕了那妖物的翅膀。”
蝶儿瞪大眼睛,拽着我哭喊起来:“不要,我不能没有翅膀。”
我站起来,拔出地上轩辕剑,剑柄上有条细针,刺一下手掌就能让我的血流浸剑刃。
凭着这把佩剑和血,上前的几个师兄们都被我斩断佩剑,败退回去,但马上就有更多的人冲上来,没有了修为的我打斗一番之后,还是被摁倒在地上动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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