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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妖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永远平凡
我躲过,没好气地说:“为什么我就非得表扬这么没品的东西,要表演你自己去表演。”
“人家不会嘛,你教我。”
“要我教你是吧?来来来。”我抢过苹果,恶狠狠地说道:“那就拿你做示范吧。”
血尽染看着我俩打闹,笑着摇摇头,见到日月妾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疑惑地问:“月妾小姐,怎么一副没jīng打采的样子?”
日月妾摇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刚才出城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冷,就像是有人盯住了我一眼,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有些后怕”
血尽染笑道:“怎么可能,月妾小姐又不是修仙者,感觉没有那么灵敏的,应该是风吹着了吧,若是感觉冷了,君影有专门为你带一些御寒的衣物,需要我帮你拿来吗?”
日月妾点头,血尽染递过来衣物,放在她手上,她将披风裹在身上,就像是一个粽子。看得血尽染不断摇头,身子这么弱,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以前十堰那种战争不断的乱世中活下来的,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君影照顾得好了。
我看见日月妾又多加一件衣服,关切问道:“妾妾,冷吗?要不算了别看了,我们先回去。”
“没事,有哥哥陪着,妾妾又怎么会冷的?城里烟花的声音太响,来到城外会好些,你们也可以欣赏,这样子就很好。”
说起冷,虽然我看起来穿得单薄,但其实里面有一件棉衣。
时下飒风在一旁眼尖,看见了我穿在里面的棉衣,因为没见过这样的编织手艺,好奇地在衣角处拉出来一点,随后挑眉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粗制滥造又难看的棉衣,不会是小白你自己织的吧?”
日月妾微微一怔,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地微微低头。
一股无名火起,我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时下飒风,拳头微紧,衣袍无风自起。
长庭落心与血尽染吞了一口唾沫,在心中为时下飒风默哀一秒后,然后开始准备茶水瓜子,开开心心地为接下里的场景准备点心。
“我有些手痒了,说起来飒风,我们许久没练练了,来切磋一下吧。”
“切磋,好啊!我最喜欢打架了,快把我宝刀还给我,今晚我们打个通宵!”
“恩,开始吧。”我yīn沉着脸道。
“咦,刀呢?”时下飒风还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伸出要刀的手还没缩回。
“打架要什么刀,用拳头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会拳法啊。”
“没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啊?”
接下来就是拳拳到肉的声音,时下飒风回到神真王朝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修为给封印了,此刻不过是神通境界而已,而我破入天人,实力相差悬殊。
灵力激荡而起,我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惨叫不断。
半晌,血尽染放下茶杯,舒服地吐出一口白雾,看着微笑回来的我,而身后是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时下飒风,不禁感叹,看别人倒霉跟看自己倒霉的滋味完全不一样,真是舒爽呢。
时下飒风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些看他笑话的人,虽然他自己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这伙人一定是知道,却不提醒他。
“没人性”
说完这句话后,时下飒风就再没声响。
在我打时下飒风的这段时间,吕姬叫俞千磐在日月妾的旁边生起了一堆火。一点点的飞灰带着最后的亮光,朦胧了人的眼睛,也带来了温暖。
日月妾很是享用这份温暖,我来到她身边,看着她满足的笑容,轻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她皱了皱鼻子,靠在我肩膀上,露出更加满足的神情。
“说起来,草草你干嘛对飒风这么好,这笨蛋根本一点也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你整天跟着他,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还没有工钱,你看你这衣服,都旧成什么样子了,把自己整得像颠簸流离的难民。这样不体贴不温柔的男人,你还不如来我皇宫做我侍女,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一旁,长庭落心一边表示对时下飒风这个邋遢的男人的不满,一边握着时下草草的手苦劝道。
时下草草这个一直有点害羞的小女孩,捏紧了自己粉红衣服的一处破角,抿紧chún,有些倔qiáng道:“少爷他对我很好的。”
长庭落心不屑道:“什么少爷,他不是已经脱离时下家族了吗?”
“即便如此,少爷依旧还是少爷。”时下草草肩膀一紧,用力反驳,看着眼前幻生幻灭的火光,那光芒印耀在她年轻的脸上,让她双目迷离:“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当我懂事的时候,便只会跟在一堆流民身后,捡他们剩下的东西吃,后来快要饿死了,倒在路边,醒来时发现自己住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粗鲁地喂我吃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吸引力,让人不禁跟着她的话放远思绪,沉浸入她的故事中。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但是我很害怕,比死了都害怕,因为那个小男孩天天都往我粥里放碎肉,我那个时候没见过猪肉jī肉,只以为那是人肉。所以我逃了,一出城就给妖怪抓住,当时被塞入血腥大口的时候,周围没有半点光芒,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而少爷他硬是打开了妖怪的大口,将我救出来,当时他才九岁,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拼了命,赤手空拳将妖怪打跑后,头上鲜血直流,浸满半张脸,却依旧对我微笑笑着伸出手。后来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未曾离弃。”
“因为他不仅是我的少爷,还是我年yòu时的天空。我想陪着他,这份心意无论过去多久,也绝不改变。”
这样宁静的夜,这样暖和的氛围,总是容易那么打开人的心扉,让时下草草将这些我们不知道的往事倾诉出来,好让我们知晓她少爷的好。
静静地听着少女的故事,她悠扬深远的声音宛如歌唱一般,我们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三界妖狐 第一百零七章 铃铛
我看向原本时下飒风躺着的地方,哪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不远处一个渐远的背影,面对月亮,坐在一个小山坡上,斟酒独酌。
许是躁的吧。这样想着,我微微一笑。
“看,烟花来了!”
长庭落心惊喜地指着远处一抹射起的亮光,我转头看去,一朵缤纷的花朵在天上盛开,鲜艳而梦幻,伴随着天边远处轻微的炸响,代替了其他一切光芒。随后,更多的亮光射上天空,瑰丽如璧。
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烟花,听将士们说起来,也就是如大炮一般的东西,原本有些不屑,此刻化作了惊喜,转头想要跟日月妾分享一下喜悦,却见到她已经睡着的容颜,想起她是眼瞎,这样jīng美妙的东西却不能跟她分享,心里顿时一凉。
“怎么了哥哥,好吵。”
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问,我沉默一会,牵qiáng笑着回道:“烟花来了。”
“恩,妾妾听见了,还是在城外好,城内这个时候已经很吵了,可惜我不知道烟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样子呢。。”
“那你想看吗?”
“想看。”日月妾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后又轻描淡写地抹过这个话题:“但我更想听哥哥跟我说,每次哥哥跟我说话,妾妾都能知晓你的温柔。”
“我的温柔么”我咬chún,微微有些冲动道:“我会让你重新能够看见的。”
“真的吗?”日月妾有些惊喜,却又忧心忡忡道:“如果这会麻烦到哥哥的话,那还是算了,有没有眼睛对妾妾而言都差不多吧。”
“怎么会差不多呢,你”
“哥哥!”日月妾打断我的话,低下头有些恳求道:“别再说了好吗?我不想让你去为我冒险。”
我叹气,抚顺她额头被风吹乱的墨sè长发,心里五感交杂,如果说名声、财富、地位我都已经通通得到了的话,治好她的眼睛便是我的最后的心愿。
只是会不会太贪心了?
我眼角一动,看见俞千磐与吕姬两人拿了一张白布,坐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其乐融融地欣赏着烟花,而茶雾氤氲,香如兰桂,俞千磐这个武人在这样浓郁的文人之气中,倒也露出几分享受的神sè。
看见吕姬望向俞千磐的眼中不经意间流出一种爱意,我心中一动,低声询问日月妾:“妾妾,你说吕姐姐是不是一直在等元帅啊?他们两人其实挺般配的。”
日月妾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道:“既然连哥哥你都看出来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
我好奇道:“怎么,吕姐姐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什么。”日月妾卖了个关子。
我见她一副得意的样子,总算是有我不知道而她知道的事情了,不自觉伸出手在她胳肢窝上瘙痒,惹得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与求饶声。
“说不说?”
“不不说”
“说不说?”
“咯咯哈哈哥哥你欺负我。”
一旁的长庭落心似乎见不得我们兄妹玩闹,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将我bào打一顿的模样。
“喂!那边两位,注意一下身体距离!”
我白了长庭落心一眼:“我们是兄妹。”
“兄妹也不行!”
“不用你管。”
“我就管。银浦,去,替本公主咬死这个yín贼。”
“啊?可是我想看烟花,真的很美,跟你一样美。”长庭银浦痴痴地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盛宴,放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却始终不敢靠近那近在咫尺的玉手。
长庭落心狠狠踢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最近越来越不听我话了,以后还想不想跟我去逛街,想不想陪我玩?”
“想。”
“那就赶紧去咬死这臭影子!”
“我又不是狗”
“啊啊啊,气死本公主了,那只是一个比喻词,意思就是让你去揍他,狠狠地揍!”长庭落心抓狂。
“可是我打不过”
我看着眼前打闹的长庭落心与长庭银浦,又看向其他欣赏烟花的人,心里有淡淡的温馨蔓延。
现在的我,拥有着可以出生入死的朋友,陪伴着如同父母的长者,拥抱着至亲至爱的妹妹,我感觉非常幸福,那种满足感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一夜很美好,所有人都陪伴着我,仿佛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大家永远都是这样的容貌,这样亲密的关系。
直到三百年后,蓦然回首,我失去了一切,而身后早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陪着我,身处最深处的地狱,我只能孤独地望着天上黑压压的神魔向我挥剑砍杀,身后十条遮天蔽日的不详黑尾摇曳着,弹指可以贯穿天地的我,心中却满是披霜的苍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当年这一刻便是我身为凡人时最幸福的时光。
三天后,将军府,朱红走廊中。
“长庭落心!你给我站住!你还真把弄坏我的围墙给换成一面金墙?”
长庭落心跑在前面,向身后追赶的我做了个鬼脸,看起来古灵jīng怪,得意道:“感谢本公主吧,这面金墙可是用五千枚金币融成的,纵观整个十堰王朝,独此一墙,别人都没有的。算是本公主给你的过年红包了!”
“感谢你个大头鬼呀!都跟你说了装个普通墙就可以了,是不是聋!是不是聋!”
长庭落心身手敏捷的翻墙逃走,还留下一句渐远传来的声音:“你竟敢对本公主不敬,小心本公主告去父皇那里,让你人头落地”
我站在高大的墙前气喘吁吁,身后椅lún滚动,日月妾不解的声音传来:“哥哥,落心姐姐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你怎么又把她给赶跑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妾妾,你知道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公主做了什么吗?她融了一面金墙给我,大晚上都闪闪发光的那种,就昨天已经有好几波不知死活的飞贼来敲墙了,偷窃就算了,还要是用铁锤敲的,吵得不行,现在每天都要派十几个人傻傻守着一面墙,麻烦得紧。”
日月妾若有所思:“哦,怪不得这几晚老是有吵闹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不跟你多说了,我得把这墙搬走融成金币,然后重新再砌一面,这臭丫头天天给我整事情做,没一日能安宁的。”
这时候,夜合从一旁走过来,对我福身道:“将军,皇宫派来太监,此刻正在客厅等候,说是要带您去面圣。”
我想了想,面圣的事情没法耽搁,便只好将金墙的事情先放下,跟随老太监去到皇宫。
金銮大殿之中,白昼光亮,金灯依旧。
长庭凌云位于龙座之上,满脸笑容,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亲切与满意,左右也无贴身太监或宫女,诺大的金銮大殿只有两人,我心中一凛,这可是独处洽谈,必然是有大事或者密事相交。
“微臣应旨而来,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长庭凌云朝我招了招手,温和道:“君影,你过来。”
我犹豫一会,随即上前,而长庭凌云又一指身旁一张宝座,示意我坐下。
“君影,你是九岁进军,已为十堰效忠十一年之久,如今已你已建功立业,名利双收,你的家在这里,你的一切都在十堰,今日这里没有君臣,没有外人,没有隔阂,我想要和你好好谈谈,你对于十堰是怎么样的感情。”
我一愣,长庭凌云像是拉家常,却又带了点严肃,这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皇上,臣是十堰的将军,自然深爱着这个王朝。”
长庭凌云仔仔细细地查看我眼底的神sè,确实没有看到半分虚假,这似乎让他非常的满意。
“令妹在家身体可否安康,若有需要,可随时寻落心要皇家丹药,只要朕有,你便可求。”
“回陛下,舍妹身体确实有恙,但世间任何丹药都没用。”
“哦?听落心说月妾这孩子常年生病,却总无法tiáo养好,这么说起来你是知道病因了?”长庭凌云顿时来了兴趣,急切问道:“快快道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长庭凌云为何突然间如此热衷于日月妾的病情。
“舍妹病因为魂魄残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故有眼腿双疾,此病天下无药可救,劳烦陛下费心了。”
我叹息,言语间一片遗憾,而长庭凌云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惊,随后眉头狠狠一皱。
“魂魄残缺?这倒也不是无法治好。”
我猛地一睁眼,身体剧震,心神大乱,周身灵力爆发,火焰与狂风顿时骤起,灯盏等物件纷纷倒地,书籍圣旨全部燃烧起来,四周顿时狼藉一片。
“皇上!”门外的守卫听到这样声响,持枪就要冲进来。
“不必惊慌,朕无事,退出大殿!”
“是!”
我深吸一口气,收了神通,重新在烧得乌黑的椅子上坐下,双手轻微颤抖,面对长庭凌云深沉而别有深意的眼神,问道:“是微臣失态了,请皇上见谅。”
“无妨,朕明白你的感受,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身处残疾的痛苦境地,初闻可以治愈消息,必定震惊。”
我拱手,吞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问道:“还望皇上告知,到底何种方法可以治愈魂魄残缺这种绝症。”
“你可知道一物,乃三大人器之一,三界魂魄铃?”




三界妖狐 第一百零九章 顺从
宽敞明亮的书房中,我在木板床上闭目而坐,没有修炼,就只是单纯的发呆,脑中没有任何思绪,放空一切。
直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并且趋势愈演愈烈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披上一件毛绒披风御寒,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许多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
“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刚刚,皇宫那边传来公诏,皇榜上写着,宣布长庭银浦封号启明太子,以未来君王的名义向小姐求婚,这一事惊动朝野,都城大乱!”
夜合着急无比,不断传递事情严肃性,这么多年因为太子之位总是空着,二十多个皇子日整夜斗,却不想今天就被草率地定下来,皇子们无法接受,大臣们无法接受,百姓们无法接受,此时皇宫已是一片混乱,各种请柬与忠诚不断涌向皇宫,如同一个巨大旋涡,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更别提长庭银浦想要娶将军府的小姐——君影的妹妹了,拥有未来的元帅做后盾,朝野之上谁能反抗?如果这桩事情真的成了,那么“启明太子”便妥妥的会成为下一任皇帝。
“将军!”
我看了一眼焦急的羽狐少女们,默然抬步。
面对我坚定的步伐,她们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有些不可置信的见我面对这样的消息竟然无动于衷的。
“为何要着急,这是一件好事,姑娘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是吗?”
耳边是淡然话语,夜合心中一颤,那个潇洒的背影衣袖纷飞,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渐渐离开,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没有任何不满,心境平淡如水,没有什么东西能堪扰到他,看破了尘世离别。
只是将军,你真的舍得吗?
“妾妾,我可以进来吗?”
“嗯。”
房间里面沉默半响,只听见一声淡淡地应答,微微有些冰冷,不复往日的顺从。我惊叹那一声的高贵淡漠,或许是前生习惯了吧,她骨子里面总归有神的高傲,毕竟以前的她,除天地外,没有什么是有资格入眼的。
“吱呀。”
随着门关上的,撇了一眼身后低头离去的诗诗,房间里面的窗户都被紧紧关闭,阳光无奈地被阻挡在外面,半丝都进不来,没有点灯,气氛极其沉闷。我将目光落在日月妾的身上,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想要似往常一般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只是一碰到她,便被她抽走躲开了。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玉手,终究是没有再伸一次的勇气。
日月妾听见那声低低地叹息,芳心一颤,双手捏紧,手心沁出了汗水,许久又是一松。繁重的疲劳涌上心头,她抿紧chún,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压抑在喉间,只想等我的劝慰,像往常一样宠溺地哄她,但等了许久,却不见话语,心凉了半载。她不自然地别过头。
我见着她转过脸,身子微挪,似乎要远离我一样,心头有微微的疼痛,一直疼到了指尖,手在放在她的发边许久,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抚摸,犹豫半晌,黯然收回。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长庭银浦向你求婚了,他也是我的挚友之一,观察许久,除了有些憨厚之外,再没有半点恶习,且身份高贵,做为未来的君王,配得上你。”
“你曾许诺过我,待都城事毕你我便要远走,瑶山结庐,教书弹唱,相守一生,我不必为你担心,你也不必为我征战,再不管这世间的孰是孰非,从此自在逍遥,莫不是已经忘了?”
在她希冀的话语中,仿佛有一副美好的画卷在我面前缓缓摊开,而我漠然,心意化剑,斩开外面的覆盖的薄纸,露出里面残酷的真相。
简陋的草屋中,路过的外人皆可以看见室内的一切,土坎脏冷,蚊虫横生,而她脸被叮咬生出血包,不干净的环境让她长病不起,却依旧qiáng笑,安慰守在床边、无能落泪的我。
我脸sè发白,猛地握拳,全力从这场幻觉中挣脱而出,背后大汗淋淋,再看向她悲切的脸时,只想狠心留下她。
“这一诺是我考虑不周,胡乱许下的。”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以温和的语气缓缓道:“忘了这件事情吧,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繁华的都城,到偏远的山野,去过那种惨淡的生活。”
“妾妾不怕。”
“可是我怕。”我看着她微张的嘴巴,认真地说:“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贪慕荣华富贵,爱好追名逐利,在战场上奋斗了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百般计算,现在终于什么都有了,你却要我去过那种贫穷的日子。妾妾,多少为哥哥考虑一下吧,留在都城,我不能没有这些,我只是一个凡人,再清高也会有,想要享受高高在上。”
“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我斩钉截铁道。
“你不是!”
我没有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看着她噙满泪水,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面露绝望,然后歇斯底里地用手拍我的xiōng膛,一下一下,那力道却轻如抚摸。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继续说了?我不许你安静下来,我的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没有谁比我更加懂他,不许不许这样侮辱他呜呜”
我将泣不成声的她拥入怀中,却被她用尽全力推开,而她跌坐在地上,我又想将她抚起来,也被一巴掌拍掉了手,那力道之大,若不是我竭力卸力,这一下,便要碎她几骨,害怕她伤到自己,我连碰她都不敢,只敢坐在她面前,眼睁睁见她以衣袖洗泪,咳嗽不断,终是心疼不过,连声劝慰。
“你若不想嫁,便不要嫁了,都城之中我守你一世,但瑶山结草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们何必去受那种苦?这样热闹的都城又有何处不好,非要寂寥自己,岂不自寻苦哉?”
日月妾不应,我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平静下来,还好过了一会,她似乎哭累了,渐渐不闹了,但脸sè冰冷如霜,让我心头大震,那模样已如往昔高贵的日月玄女般稳重沉着,不复平日平和近人。
面对这样一张脸,我心悸无比,但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是她的终身大事,我无权决定,只将一切选择放在她手上,她想如何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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