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已如云烟

距离章柯做手术只有三个小时了，那边重症病房应该快要做准备了。
她沉沉叹口气，俯下身时鬓边的白发落在江紫琳的眼皮上，她抬手轻抚孩子的面颊，另一手握紧了她毫无反应的手指，“我哭不打紧，紫琳丫头，可别让nǎinǎi再伤心了，快醒来，好孩子，章柯等会儿要做手术，又有一个危险期……你知不知道？你醒来，他才挺的过来啊……”
……
老爷子守着简章柯进手术室的。
傍晚开始，一个腿部的jīng密手术，那些医生解释的3d模拟流程简慕天看不懂，只知道要截断，再一根一根神经地接好，那些坏死的肌肉全部要割掉，空隙里暂时用高肽物质填充，等自身的组织重新长好，再取出来。
这玩意和他们当年的治疗手段不一样。
六十多的老头子，平时威震沉沉，这会儿听见医生说那些并发症，眼皮子一下一下的跳。
还好肖云把老母亲拦下了。
一场手术从傍晚六点做到深夜十二点还没结束。
儿子的这帮子兄弟，都陪他在手术室外等着。
他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盾着地面，老眼望穿秋水，盼着小护/士出来及时报一下里面的情况。
走廊那边来了人。
温谨怀在旁边轻声叫他简叔叔，好几次，他脸sè苍白地回神。
中/央检查那边的特别官员。
简慕天眉头一皱，那三个来人走到他面前，为首地与他握手，低声道：“老将军，醒来了。问过医生，明天可以安排转院，人必须严密看管，决不能有可趁之机。您要不要现在过去见一面？”
老人矍铄的双眼敛下，手指一下一下摸着拐杖上的刻纹龙头。
面上是没有太多表情的，到这一步，一切局势都已经十分清楚。
简慕天看着走廊的落地窗外，楼栋下一排排真枪荷弹的特警，早已把医院围得苍蝇都放不进。
等简慕天一走，萧易辰小声嚷嚷，“算怎么回事！我四哥还没醒，那变態倒伤得轻，怎么就没死在海里！”
沈墨城瞥来一眼，萧易辰噤了声。
……
这一路，简慕天走的都没话。
倒是身旁的高官察言观sè，淡声安慰：“老将军也别太过自责，从小养育到大您是恩情，养的再亲，骨子里性恶走入歧途谁也阻止不了。身居高位，最怕贪婪的心。这事儿上头黑白分明，简穆青早在进bu这个特殊组织之前，在世间的身份便没了。如今犯事，也不是以您儿子的名义犯事，简家一门忠烈，仍是一门忠烈。穆青这小子，判刑后，也无碑可立，唉。”
拐杖上的龙头，一阵被攥紧。
简慕天深深闭眼，心中五味陈杂。
老人的眸底，jīng深锐冷的光，没有感情吗？也有感情的，曾经也真的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养大，是他的骄傲。
走到病房门口，他像是喘了一口，摇摇头。
官员问：“您不进去了？”
他拄着拐杖，拧眉，透过门上的玻璃望里头。
简穆青是醒了。
身上的伤口在腹和xiōng腔，还在引流，意识已经清醒，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瞳孔周围的白sè眼球血丝并冒，他观察了所处的环境，确定是医院，又看到了病床边的两个真枪实弹的黑装特警。
镇定得很快。
百无聊赖，视线一转便看到了门外的人。
他一定，转而yīn翳地缓缓扬chún，无声变为大笑，笑得双目刺红，朝门外笑着吼道：“父亲，怎么不进来？”
简慕天有些站不住，沉脸紧拧的白眉，突然意兴阑珊，叫身后的警卫员：“扶我走。”
“您亲儿子被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您是不敢进来？！”
“我敬仰过您，”见他转身，简穆青突然起来，双眸歃血，气息粗重情绪仿佛失控地低低笑道：“我和简章柯的战争完了吗？还没完！只要他没死，以为这样就困住我了吗？简慕天，你大概不知道我背后还有哪些势力！把我移送回bu有什么用？关押几天或者一个月，等我的z治庇护申请一成立，你奈我不何！我一飞出天，这辈子有的是时间把简章柯玩死……”
“简穆青！你别做梦了！”官员冲进来，指着他猩红的眼睛，“你背后是有不少势力，可是幽灵会站出来保你吗？未必见得，不然你向美国那帮子申请的庇护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这是我们内部清理叛徒，他国谁敢干预，你还有什么触手你可以伸，你的那些余孽仍旧可以垂死挣扎，只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能够联系谁？”
简穆青恍惚：“没有消息……怎么会没有消息？”
简慕天往门里走两步，老人的脸上满是沧桑，眼睛望过去也十分平静：“章柯做的很周全，你在美国jīng心谋划的所有支脉他全部打断了，拉斯维加斯赌场招惹警察不是意外，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能当时专注地只想把他bī入死境，陷在变態的复仇快意里无法自拔。”
简穆青一声一声的冷笑吐出xiōng腔，面目尽碎般抬头，“您也知道我在复仇？”
他癫狂地笑，扯掉肚子上的引流管冲上来，“简慕天，bu是我踏着自己的血一步一步走上去的，你内心深处有一分半分当我是儿子吗？简章柯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做，三十七岁两个最大的情报组织都是他的！而我，就因为不是你的血脉，我什么都得不到，这么多年我为他做嫁衣？都说你耿直忠厚，其实你的心机最深。外人眼里你把我当做骄傲，培养我，重视我，那不过是遮人嘴巴，你一心为简章柯的仕途在做打算！原来并不是看起来你越爱的才是真心疼爱，反而是这么些年你放逐在外的才是真心所系，我错在哪？我错在不是你亲生的，错在没有简家的血脉，所以被你利用！”
特警把简穆青按倒，简慕天走近两步，望着从小看到大的面孔，摇了摇头，“儿子，你死刑后我会为你立碑，在简家的宗谱里。你曾经一度是我的骄傲，和章柯一样，我一视同仁过，直到八年前你把韩素灵从章柯身边抢走。一个人的本性，并不能一直掩藏住，我一边仍旧充满希望，一边却不得不慢慢防范，这种心情你无法理解。不重要了，至今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证明你无心悔过。你和你爸一样，邪性这种东西，骨子里大概会遗传。就如同正义，也会代代相传，章柯他可贵在，至死都不会变，这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一点。而你，的确已经不是我的骄傲了。”
简慕天说完转身就走。





爱你已如云烟 第六百七十五章
简穆青呆滞片刻，忽然再度挣扎，望着那道苍劲的背影，恍恍惚惚，眼球血红，满目惶然：“……父亲，不！不！我是你的骄傲，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到底哪里？！……”
……
简章柯在腿部手术的第七天，出乎意料醒来。
简章柯在腿部手术的第七天后，出乎意料醒来。
说出乎意料，是因为根据主治医生推断，一周连做两次手术，重创之大，保守估计也得半个月才会苏醒。
简家的人却都不意外。
放常人身上是医学奇迹，可简章柯不是一般的男人。
这么多年，要说他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多少道，肖云这个做母亲可能都不知悉。
听得消息，简家nǎinǎi正养在家里输液。
两个孙子出事，老人的心里和身体上都扛不住。
硬是威胁了胖姐，第一时间送她来了医院。
重症监护病房门前，等了一溜儿医生。
简慕天和肖云也在等老母亲。
简nǎinǎi被搀扶着到了门口，望着浅黄sè的门，老眼泪光闪动，喘着粗气抬了抬手。
主治医生为她打开门。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床旁边在挪仪器的护/士让盗了一边。
“章柯……”老人由肖云扶着，蹒跚前走，两目茫茫声音哽咽：“章柯啊……”
手碰上孙子的手指头，简nǎinǎi顿住，在动呢。
主治医生扫了眼监护仪，吩咐道：“tiáo高两个系数。”
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就有动静了，刚沉苍白的五官，眉头先是微微蹙起。
简nǎinǎi和肖云瞧着他眼睫慢慢地费力地掀动，一时还睁不大开。
nǎinǎi扑到他肩头，轻声啜泣：“孙儿，乖孙哪。”
苍老的手被抓紧，这孩子力度大，老人家喜上眉梢，回头语无伦次：“醒了！真是醒来了！一把就把nǎinǎi的手攥得紧紧的。”
视线由苍茫混白逐渐转为清晰，头很痛，视野也在晃动。
他却转动着眼睛，在找人。
肖云跟着儿子的视线左左右右看了半天，心腾腾地窜动，回头，眼睛泛红，无言地望向丈夫。
简慕天不做声。
nǎinǎi也不做声了，眼眶里一片片的雾气，瞧着他呼吸罩下面阖动的嘴，和说不出话却在徒劳梗动的喉结。
找不到。
简章柯瞪直着眼睛，不肯闭上，视线偏执地盯着床旁边的人。
谁也不给他一个答案。
身体里一股空旷，像是心脏被人挂在悬崖上，喘不上来气，血液翻涌，可浑身无力他不能动，痛已经不知道了，他的眼角冲红。
逐渐的身躯微微地抽/搐起来。
主治医生立刻上前。
nǎinǎi按住他粗粝的手指，哭着告诉他：“紫琳丫头在呢，在隔壁，嘘，别这样，章柯你冷静，那孩子活着……就是……”
他瞳孔一动不动。
医生一个电击后，昏睡了过去。
病房里乱成一团，静不下来的是nǎinǎi。
病房外面，萧易辰几番要冲进来，都被沈墨城冷杀的眼神喝住。
“哎我得进去看看呀！五哥你老凶我，拦我干嘛？！没准最后一面呢，”
“你闭嘴行不行。”温谨怀难得冷声：“凑的什么热闹，老四想见的是你么，走廊一堆人排队，你也是lún在最后他想起来的，指不定还想不起来。”
“温谨怀！！！”
沈墨城被吵得头疼，一胳膊过去，直抡得萧易辰眼冒金星。
他瞥了眼温谨怀，“回了。这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肯定，什么情况通知我。再不回去家里的上房揭瓦了。”
温谨怀乐得一嗤，圈子里墨城‘辛苦’众所周知。爽儿那样的不管着，带着一对小的们能飞天遁地。
……
简章柯再醒来是第二天。
家里人相比昨天，情绪已经稳定很多。
醒过来后，他终于是听明白了，那女人没死，在隔壁，外伤不重，但就是不醒。
他能说话的时候，第一句便是质问医生，为什么不给她做脑颅全项检查，不醒，总得有个原因。
没等他发完火，母亲肖云却震惊不已地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肖云攥着一摞检查单跑过来时谁也没来得及通知。
说实话，她把事情告诉儿子后，她仍旧处在万分的惊愕和茫怔中。
这事儿还是简nǎinǎi第一个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简章柯躺在床上，僵硬的五官，沉眉拧目几分来钟，喘过一口气，抬头嘴chún是哆嗦的，“妈，您再说一遍。”
“傻小子！”简nǎinǎi擦一把眼泪，嗔怪地咧开没牙齿的嘴，呵呵大笑，“小云你看，要当爹了都吓住了。”
“儿子，”肖云俯下头来，眼里泪圈闪动，“这事儿妈也吓住了，不过是真的，你瞧这检查单啊，这上面的＋，你看看！之前医生都在钻研紫琳的脑袋，也可能是还没到时间，检查不出来，今天一给做全检，丫头怀孕都两周了。紫琳这孩子体格也太bàng了，那么多艰险下来，肚子还给保住了。”
“我老简家列祖列宗保佑哦！”nǎinǎi双手合十地喃喃。
“什么保佑不保佑的？”门外，简慕天推门进来。
nǎinǎi一拍手掌，赶紧起身，“慕天啊，我要有重孙了，重孙儿！”
“什么？！”简慕天愣住。
简章柯面对父亲投过来的视线，敛下眼皮，拧眉，不用算，是在缅甸那次有的无疑。
这女人，倒还真给他争气。
他呼吸发紧，眼里心里都是她的模样，只恨自己现在一分都挪不了，她就在隔壁，都不能过去瞧瞧她，摸摸她的脸蛋儿，攥攥她的手指。
孩子。
她给他怀上的，要当爸爸了吗？
可是……
他心里想的，也正是医生们接下来要讲的。




爱你已如云烟 第六百七十七章
从这里依稀能看到病床的一侧，上面的被子在蠕动。
他紧闭一下眼睛，浑身有点酥，有点无力，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又冲了血一样很是暖和。
真的醒了。
阿威低头，笑有点忍不住：“简哥，到底是先进去还是先回你病房洗个头换身衣服？”
男人脸微微僵。
阿威笑容加深，点着手指头，“不碍事了，你看看你身上多少纱布，露出的也只有嘴和下巴，脖子，一双手，我家小姐能认出你来就不错了。再说，受伤中的男人不是更man更有魅力，这话二小姐说的。”
“她说过？”
“简哥原来你这么不自信哈……”
掌心发痒，江城扭回脑袋，她手指使不上力，指腹窜动着抓他。
他低头，“恩？”
江紫琳眼睛在他身旁转，找人。
江城落眼，微勾chún角，刮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招了招手。
简章柯看到了，粗粝的手指lún动lún椅，面目肃然就进来了。
一点一点，呼吸越来越轻，到了这女人面前，他视线不移，深邃不已，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激荡，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江城自动让开，怀里抱着的儿子睡得很香，他心尘落定，感到轻松。
微微敛目，瞧着这对也算苦尽甘来的。
不过一会儿，江城就皱了眉。
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只在扫视中看了简章柯一眼，很平淡的一眼，接着又继续转。
看到阿威，她眼尾眯了眯，那是在笑。
再然后，目光又落回到他这个哥哥脸上，眼神询问的意思很浓。
病房里，气氛有点变味，大家都很安静。
江紫琳问大哥的眼神没有得到回复，累了，毕竟刚醒，一会儿眼珠子就不太清明。
主治医生上前，tiáo了tiáo监护仪，说道：“病人需要休息。”
她眼睛闭得很快，没良心，也不眷恋谁，又昏睡过去。
江城把儿子给了月嫂，手指抚了抚鼻梁，便慢慢地看向简章柯。
lún椅上的男人，目光未曾移动，非常执拗，他面无表情，从她目光掠过自己到沉睡，他的脸部线条越来越僵硬，仿佛被冻伤般，再不会有其他表情。
“简先生。”
简章柯深吸口气，抬眸，眼神无波。
与江城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眼交流，一时无话。
他的眸sè逐渐地遍布一层灰暗，很静，推了一下lún椅，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头。
她手型放松，想必睡得很安稳。
握了不知道多久，他发觉眼睛和嗓子都有点干涩，无法呼吸了般。
他松手，lún椅转个头。
江城在后面追到门口，“简章柯，这要听医生怎么说。
心里隐约的已经有了猜想和答案，他此刻只想抽根烟。
两人一同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很淡定，因为这种情况比较常见，“简先生，江先生，我正在安排详细的检查。但基于江小姐主要内伤在头部，所以苏醒后丧失部分记忆的可能性，你们要做好准备。当然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等江小姐醒来，进行过对话询问才能确定。”
从办公室出来，简家的人就到了。
病房不让进，肖云和简慕天来回跑了几趟走廊，才在转角找到自家儿子。
可是脸sè看着太不对劲，yīn沉沉的，眼睛也没有神采。
“章柯，见了紫琳了吗？”nǎinǎi殷殷期盼地问。
他抽烟，六月的天太阳很大，时近中午，正正地晒着他的头顶，纱布包扎的地方，隐隐泛痛。
简慕天等来等去不见他说话，心想肯定不对劲，又烦他抽烟，“医生不让你抽！臭小子到底怎么了？”
他吐出烟雾，太阳晒得眼睛睁不开，他内心的恐惧却像冰窖一样拴住了他。
“爸妈，nǎinǎi，她不认得人了。”
“什么？”nǎinǎi没明白。
肖云和简慕天对了对眼，都是无话。
简慕天去找医生。
肖云安抚好nǎinǎi，走过来蹲在lún椅边，见他颓废的捂着眼睛，那手指这些天复健举哑铃练得都是皲裂的茧，心也跟着痛，安慰儿子：“也许是你看错了，紫琳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儿子你别多想，你爸去找医生了，等会儿醒来了再说。”
他也希望是噩梦一场。
可江紫琳再醒过来，能说话时，打击却坐实了。
简章柯坐在lún椅上，lún椅在床不远不近的位置，床的边上是她叫过去的人。
江城，阿威，还有月嫂抱着孩子，还有他们江家一个老伯，她脸上笑容艳，表情丰富地一个一个打过招呼，chún和脸sè都很苍白，jīng神却好了些。
“哥，这真是你和阿灵的宝宝？”
两个多月前阿灵生产时，她是陪在身边的。
江城眸sè深沉，点点头。
“可是……这怎么可能？！好像梦！我就是去摩洛哥接了个任务啊，走的时候特别不放心呢，你不让阿灵上大学了，我老担心你囚进她，这不过是受了点伤醒来，你和她怎么孩子都有了？时空穿梭吗？老娘表示很惊悚，不过还是把我侄子拿过来看看吧，我看有没有一点像我。”
月嫂依着江先生的眼神指示，把小少爷抱过去。
“咯，咯咯，这么小一点儿……对了，哥，我醒来就在找阿灵，她人呢？在家里坐月子吗？哥，我阿灵呢！”
江城答不上来。
她又扭头，“阿威，张伯，你们说实话，不是我哥把阿灵赶走了吧！艹，江城！江家有你这么个没良心的！阿灵才二十三岁，给你生了孩子你就不要她了！你……”
二十三岁？
江城定眼，知道她记忆停留在几年前了。
肖云抚稳了简nǎinǎi，老人家嘴chún哆嗦，只说不出话来。
肖云担心的看向儿子。
那小子面无表情，目光专注盯着病床上刚醒来就叽叽喳喳元气十足的女孩。
她生气，愤怒，嗤嗔，每个表情落在他眼底，都像一把陌生的刀。
简慕天与妻子对望，无声叹息，这个情况，不必再试探。
江紫琳严肃彪了一顿脏话，骂完了大哥，好像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她视线看向床尾，很好奇，显示细眉轻轻蹙了蹙，倒也还很有礼貌的微笑了一下，问大哥：“这几位是？”
江城与简老将军视线相对，又看了眼lún椅上恍恍惚惚的男人，叹了口气轻声说，“紫琳，你失忆了。”
“我知道！”江紫琳撇嘴，一醒来大哥的崽崽都冒出来了，这已经不是什么惊悚的新闻了。




爱你已如云烟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是的，她任务中受伤，丫的失忆了。
她眨巴眨巴神气的眼睛，“受那么多次伤，这还是最稀奇的一回，居然失忆，妈的还好不是变弱智！”
“你失忆了，记忆回到三年多前，这三年你经历了很多事，人生也有了改变。这几位是……”
她眼睛一瞪忽然脑洞，“不是吧！！哥！我难道真不是你的亲生妹妹？……这三年里我找到了我的亲人，难道眼前这位才是我亲father，温柔阿姨是我亲mother，还有我的亲nǎinǎi，是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麽？”
“……”江城是已经习惯。果然是三年前那副蠢样。
不敢置信，深入戏中：“可是哥！我和你瞳孔的颜sè一样啊。哥，我不想认亲人，我和你感情深，我不想去乡下……”
江城，看着简慕天。
肖云和简nǎinǎi都在吞口水。
简慕天看了眼自家儿子，和江城微微点头，“人醒了就好，丫头jīng神还足，我们也放心了，余下的慢慢再商计。”
江城点头，只能这样。
肖云和简慕天搀扶着nǎinǎi出去，最后看了眼儿子，也没叫他。
他心里难受着吧。
江城也没打扰简章柯，男人深眉拧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对这样的妹妹，江城也颇有些头痛，那边月嫂又让人过来了，他起身，去看看儿子。
江紫琳挥挥手，去看小侄子吧，她倒安稳，左右不过是住院，刚才揪着医生问了，身上的伤没多大碍，住个几天情况好就能出院了！
至于失忆，失就失吧，智商没丧失，功夫没丢就行。
话说刚才那几个长辈，看她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千万言语仿佛要对她说似的，那种眼神，难怪她会把他们往自己亲人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