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已如云烟

公司有两侧大门。
一扇感应玻璃门，一扇旋转玻璃门。
沈墨城从台阶上来的方向直对感应玻璃门，男人步伐凌厉，经过哪里，笔挺敞开的黑sè西装外套会鼓起一阵慑人的气旋。
隔着三四米远站在旋转门口的陆熙离全部感受到。
“墨城。”陆熙离出声平缓，注视他，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目光总会涣散痴然。
男人目不斜视，一双眼眸微垂，平视为他打开的自动感应双门。
他抬步。
“墨城！”
陆熙离小跑着，纤细莹白的一截小腿扇动及膝裙摆，走得慢，但是着急。
伸手要触碰他的西装衣袖，还没碰到，男人脚步一顿。
陆熙离手也一缩。
她今天格外小心翼翼。
男人站在感应门里，衬衫也是黑s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和着装的冷浑然成一体。
是没办法靠近的。
陆熙离望他，他也在看她，但目空一切，黑邃的瞳孔里没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陆熙离熟悉这样的眼神，叫做无视。
这么多年什么场合碰见了她，他惯用这样的眼神。
她抓紧时间：“拜托你，墨城，拜托你。”
沈墨城的目光一两秒从面前女人脸上掠过，什么也没看清，非常安静地扫向陆熙离身后三四个正不知所措的保安。
他不浪费一分时间，转身，单手chā着西裤口袋，步伐卓然往公司大堂里走。
“墨城你不要这样！”陆熙离的眼泪当即落下来。
无力顾及形象，高跟鞋碎碎地往里追，但被三四个下了指示的保安隔断在感应门外。
“张青秘书，麻烦你……”
“抱歉。”张青自顾不暇，进了感应门迅速快步往总裁专用电梯走。
电梯双门关上的瞬间，张青闪身进去，呼吸因为跑而急促，但立刻收住，不敢发出声音。
这座电梯出去后就是总裁办公室。
张青看着男人毫无异样地进了办公室，把商务手提甩到沙发，脱下黑sè修身西装外套，像往常一样伫立整面落地玻璃前先抽了根烟。
然后转身：“开会。”
“是，沈总！”
张青出了总裁办公室，长吸了口气，却吐不出来。
一上午，全公司上下忙翻。
不停有高级主管，经理，甚至不常来报道的董事进出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分秒不停，像个机器人。
底下的员工只能战战兢兢，比他更像机器人才行。
下午三点，找不出要处理的工作了。
张青在总裁办公室门外徘徊近一个小时，终究是敲门，待里面的人说进，他才进去。
办公桌后的大班椅里，男人在抽烟，闲下来之后情绪很不好，一个人时，这些情绪流露了出来，被烟雾缭绕得四分五裂。
张青没把视线投过去，轻声说，“沈总，将近四点了。”
那人仿佛回神，沉默了很久，低沉的声线透出疲惫与黯哑，问了句，“左浩把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沈总，是让左浩送到医院还是您去？”
又不说话了。
张青嗡了嗡发干的嗓子，“沈总，医院的看护来电话，说……小少爷到现在还没吃下东西，不是闹脾气，是吃了总就吐出来。”
不管这是真是假，办公桌后抽了一烟灰缸烟的男人缓缓站起了身。
那双修长的手在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却温暖不起来，那样冷白，捂了一把深邃疲惫的五官。
“我去一趟吧。”
拿下西装外套拎在手里，张青又低低道了句：“陆小姐，还在一楼。”
他没反应，西装外套卡在被黑sè衬衫修得清瘦张力的臂弯里，双手chā进西裤口袋，无比挺拔高大的身躯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张青要按键时，沈墨城垂眸看着地面，“通知左浩从地下车库走。”
白sè卡宴没有经过盛世大厦前的广场，从地下车库行驶。
但刚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后面就紧跟过来一辆白sè奥迪。
左浩从后视镜看到了，眼神示意张青，张青往后座看。
男人长腿交叠，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半小时后。
白sè卡宴在市中心医院停车坪前停下，后座车门打开。
陆熙离紧急刹车，拽了车钥匙跑下去，一只高跟鞋掉在半路她没有理会，梨花带雨地拉住那手拎西装外套的男人。
她摆出最软的姿态给他看，放下所有自尊，“墨城，一个小时半个小时都可以！我知道小惟在这里，离我不到五百米，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你不能那么绝情，你不能！我求你了，我是他妈妈，我想见他，我难受得心都要死掉了，真的，够了，你对我的折磨够了，墨城，让我看他一眼，一眼……”
沈墨城垂目，无动于衷看着这个攥他衣袖的女人。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不是平时见到的长发中分职业模样，她穿连衣裙，很特别的渐变sè，裙摆到了膝盖，是他以前要求的长度。
她今天像以前的模样。
就连哭，也像从前在他面前那样，用手背擦眼泪。
看了她许久，没有人知道情绪的眼神，墨黑如夜。
他移开目光，抬了一下手臂，抓着他衣袖的女人手被轻松甩开，他往vip病区走。
身后咚地一声响。
女人软了身躯倒在地上。
下车来的张青啊了一声。
沈墨城走开五六米，蹙眉一停，转过了身，长长久久地盯着地面上面sè惨白晕过去的女人。
她身体里只有一颗肾了，站了八个小时。
他到底走了过去。
抱起，到了急诊室，张青看着把人放下就走什么也不管的男人，只得拿了把钱放到推床上，紧跟上去。
……
vip私人病区三楼，重症病房前，沈墨城停步。
病房木门并不隔音，可以听见里面看护阿姨说话的声音。
“小少爷，吃点东西好吗？”
“小少爷，医生说你不能站太久，咱们坐在床上等也是一样的，爸爸妈妈会来的，你睡一觉醒来，他们就来了。”





爱你已如云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少爷，别哭了，再哭阿姨也要哭了……”
病房外伫立的男人，沉默如冰，往前一步，从门中间镶嵌的玻璃往里看。
七岁的孩子，只有五岁的个头，小手扶着病床的床脚呆呆站在门口，眼睛盯着门，头上戴着生日快乐的皇冠，小小的鼻子里chā着管子，在哭，哭声是一点一点不连续的，因为呼吸很弱。
“阿姨，爹地妈咪不会来了，太阳要下山了，对吗？”
“小少爷……”
“我好累啊，”小小的身体逐渐站不稳，擦擦眼睛，“为什么许的生日愿望不能实现？只想让爹地妈咪陪我一会儿，一点点时间，在我睡很长很长的觉之前。”
“小少爷说什么傻话！”
“阿姨，医生叔叔说的话我听见了，所以，我想见妈咪，因为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见不到了…呜呜……”
沈墨城听着破碎的哭声，移开目光。
张青静候在侧，许久，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去急诊部，让她过来。”
……
顾爽爽中午的时候特地给叔叔打了个电话，想探探口风，看他在公司要忙到几点，她好安排时间。
但是他没接，应该是在忙吧。
下午三点，顾爽爽坐不住了。
把礼物藏在书包里下楼，事先跟小霜通过气。
所以王姐给小霜打电话确认后，爽快放行。
顾爽爽让司机先把车开到小霜小区附近，司机师傅一走，顾爽爽打了的，直奔市中心医院。
陆熙离没有昏迷多久，面sè憔悴地醒来。
她早晨特地没吃早餐就去盛世大厦等待，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熬不了多久会出现低血糖。
问过急诊医生，送她进来的是不是一个非常英俊高大的男人？
女医生点头，“抱你进来的，放下就走了。”
陆熙离低头，仿佛能感受到他抱住自己背脊和腿肚儿的一双有力手臂，她从出生起没少枕着睡觉，上初中男女有别了，才被他从床上赶下去。
望着身侧一踏钱，涣散的记忆渐渐收回，他留下的吗？
眉梢眼角柔了柔，扶着身体刚要起来，病房门敲响，敲门人没等她回答，从外面推开门。
陆熙离视线抬起，“张青秘书？”
“陆小姐，沈总让您过去。”
陆熙离一怔，“什么？”
不可置信变成极度的惊喜从女人一双灰暗的杏眸里迸发出来。
“好！好……张青秘书麻烦你等一下，我立刻，立刻！”
张青没有去看病房里那个喜出望外流泪的女人。
张青心里喜爱太太，姓陆的这女人但凡和老板扯上点什么关系，张青心里为太太气愤！
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沈总做到了冷漠至极，没有办法，沈总答应过昏迷的那位，再恨也不能把孩子一块恨，不能不顾及小惟少爷。
而情绪，是最影响一个病重之人的身体的。
刚才小惟少爷哭得那么伤心，张青一个局外人听着心也要碎，何况沈总呢。
陆熙离找到那一只掉落的高跟鞋，跟随张青往vip加护私人病区走。
途中，陆熙离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边走边查看，一条简讯：【陆小姐，你让我跟踪的那女孩在去医院的路上，市中心医院。】
陆熙离删掉简讯把手机放回包里，表情无异，继续走路。
电梯抵达三楼，陆熙离急切地在双门开的一瞬间侧身出去，一眼看到病房门外那道颀长冷峻的黑sè身影。
他背对病房，笔直屹立，单手chā进西裤口袋，黑sè臂弯里卡着西装外套，另一手垂在身侧，把玩一根香烟。
陆熙离泪光莹然，柔柔软软：“墨城，谢谢你。”
没有回应。
陆熙离顾不及了，颤抖着手推开病房门，泪如雨下：“宝贝妈妈来了，小惟……”
“妈咪？”细细弱弱不敢置信的小声音。
“是妈咪，我的宝贝啊……”陆熙离哭着进去，在孩子面前跪到地上，“妈妈抱，想死妈妈了，瘦成这样，小惟瘦成这样……”
“……真的是妈咪！妈咪，小惟好想你啊，为什么不来看小惟，呜呜……”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屋子里泣不成声，看护阿姨热泪盈眶，疼爱地看着被妈妈抱住的生病孩子，太可怜了。
门外，张青看看屋里的情况又去看看那始终背对病房的男人，感觉不出来他有没有在呼吸，长长的睫毛垂着，一动不动，安静如同一尊雕塑。
当里面的哭声变成笑声，有摆弄玩具和拆礼物的声音传出时，沈墨城把指间碎了的烟扔掉，转身往电梯走。
病房门打开。
女人哭肿却依旧貌美的脸露出来，眼睛生的美，此刻溢満苦涩的笑痕，带着怯怯：“墨城，能不能别走？”
沈墨城盯着电梯，等待双门打开。
陆熙离把孩子牵出来。
小惟一样怯怯的目光，望着那个无比高大的男人，小手弄了弄鼻子里的呼吸管，呼吸顺畅了点，在妈妈的眼神鼓励下，走的很慢，但是很着急，小手抓住男人冷硬质地的西裤一点点，仰起脑袋渴望的不安的眼神，“爹地，耽误你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爹地，小惟想……”
电梯双门开了，男人长腿凌厉一动。
小惟吓得小手僵在半空，哭声已经出来，“爹地可以和妈咪一起，陪小惟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吗？”
像是怕他不答应，急急忙忙哭得喘不上气，“只要几分钟，呜呜……几分钟，小惟不能吃蛋糕，可是小惟想许一个愿望可以吗，可以吗爹地……”
小小的声音最后落进尘埃里。
沈墨城扭头，低垂视线，盯着这个刚到他膝盖高的瘦小身影，病痛折磨得他已经不成形，不足巴掌大的脸，没有一点肉，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枯黑，小手想牵他垂在身侧的手，但是不敢，伸出一点，又缩回去一点，只是仰头看着他哭。
沈墨城将视线转回电梯打开的双门里，闭上眼睛。
这片刻的功夫陆熙离已经返回房间，把蛋糕拿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墨城，孩子都这样说了，给他一点念想好吗？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小惟就很开心，就让他快乐这么一小会儿吧。”
……
顾爽爽下车，看了一眼小手表，四点半了，她加快步伐。




爱你已如云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把书包里的礼物拿了出来，展了展，她深吸口气，露出笑容。
去年送昏迷的小惟回来时是和叔叔一起，vip加护病区的好几个医生都见过她。
提出叔叔的名字，见小惟应该不难。
她都想好了，见到小惟，就说礼物是叔叔送的，小惟虽然没等到爸爸，但是等到了爸爸的礼物，应该也会开心吧！
再加上她能陪一小会儿，小家伙不至于生日这天孤单着度过。
叔叔不肯见小惟，对小惟那么冷漠，可能叔叔心里有他的苦，她是他的妻子，该为他做点什么。
她可以当叔叔和小惟中间的那根桥梁啊，她和小惟玩在一起了，慢慢的，叔叔接触小惟的机会也就多了。
感情是培养起来的，总归是一家人，她努力，一定能让叔叔和小惟改善关系！
vip加护病区是一个独立的楼栋，顾爽爽走进大门，寻到导医台。
“你好，我探望三楼的沈唯一小朋友。”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扫了眼顾爽爽，摇摇头，“小惟现在没空接受你的探视。”
顾爽爽疑惑，立刻皱眉，“小惟怎么了？在手术是吗还是……”
“瞎说！”女医生不高兴，虽然不是小惟少爷的主治，但很喜欢那孩子，“小惟忙着咧，今天他生日。”
顾爽爽笑了，手里晃动礼物，“对呀，没人陪他过生日所以我来看看他。”
“谁说的没人陪他？lún不到你啊姑娘！人家爸爸妈妈都来啦，从来没见小惟像今天这么开心过，jīng神都好些了……”
顾爽爽一时蒙怔，耳朵里女医生在唠叨，但她脑海里只闪过爸爸妈妈这四个字。
她好像是没反应过来，雪白真真的脸蛋上很茫然，大眼睛里也很茫然，迟钝的重复：“小惟的爸爸妈妈？”
女医生不耐烦，拉着她往一楼休闲餐厅那边走，是一块很宽敞优雅的地方，但玻璃门关上了。
女医生朝里面指：“看见了吧，人家爸爸妈妈陪着呢么！瞧，点蜡烛切蛋糕，多开心了！”
顾爽爽站在玻璃门前，玻璃被擦的透亮，里面是露天的休息餐厅，中间一把遮阳伞，一张白sè圆桌，桌上很漂亮的蛋糕。
三道身影。
最左边是一道男性挺拔的侧影，黑衬衫黑sè西裤，那个侧脸，完美地呈现在顾爽爽的眼里，他微微垂颈，在给蛋糕点蜡烛。
中间是小手啪着桌沿踮脚在看爸爸切蛋糕的小惟。
右边……
那道背对顾爽爽的女人身影，何其窈窕婀娜，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身穿很特别渐变sè的连衣裙，细长的美腿，优雅的高跟鞋，单从背影就能看见的不凡气质，何况是正面呢？
那就是他的前妻吧。
看着那个背影绝sè的女人拿起手机，抱起小惟，贴近那个英俊男人，母子俩倚靠进那个男人怀里，一家三口背对她，幸福地拍照。
那么幸福温馨呢。
顾爽爽慢慢地转过身。她想起早晨男人冷峻的眉眼，冷漠的表情，严厉告诉她，小惟的事不许掺和，绝不许来医院！
原来……原来真的有她不能出现的理由。
她好傻啊，傻得有点蠢了。
陆熙离拍照后缓缓放下手机，大屏手机光度tiáo的很暗，屏幕里能够清晰映出餐厅门口那道黯然转身的人影。
拍照是临时起意，收到了简讯，说顾爽爽来了医院进了vip病区，时间正好。
为什么让人跟踪顾爽爽？因为那天在儿童商场陆熙离猜到，顾爽爽说买礼物就是给小惟买，那么今天，她必定会来。
笑容藏在心底，陆熙离立刻从男人散发寒气的坚硬臂膀处离开，抬头，果然，他脸sè不好，盯着她。
沈墨城正在切蛋糕，走了点神，想起早晨有个女孩窝在他怀里，细细柔柔说了很多温暖的话，劝他来给小惟过生日，他当时情绪糟糕并不打算来医院，结果还是来了，不知道不准她来，她在家有没有不开心……
晃神的功夫，被拍照拍得猝不及防。
他回神，面无表情看向身旁拿手机的女人。
“对不起，墨城，我看小惟开心，所以……”
陆熙离诚惶诚恐的态度，面容哀伤，“今天是你大发慈悲，下次见小惟不知道多久以后了。有了这张照片，小惟想念爹地妈咪随时可以看，当然，你要是不同意合照，我把照片删除。”
男人薄chún紧抿，扭头，看了眼她怀里的睁着渴望眼睛的孩子，沉敛眉目，最终没说什么。
陆熙离高兴地低头，亲了亲小惟的脸：“宝贝，以后你想念爹地妈咪就能看照片了，谢谢爹地恩？”
“谢谢爹地！”
男人修长手指一松，蛋糕刀落在桌上，高大身躯冷漠一转，“蜡烛吹完了，回病房。”
小惟大眼睛一落，知道爸爸快要走了。
陆熙离抱着孩子，安慰着进了电梯。
病房里安顿好一切，陆熙离依依不舍和小惟道别，出来时，那道挺拔身影伫立走廊安静处，在和医生交涉。
陆熙离想过去，想知道小惟的具体情况有多糟糕，但被张青拦住。
沈墨城和医生没多说，小惟这两天情况还算稳定，平时的病况，他一手掌握。
主治医生一走，陆熙离朝他走去，“墨城，小惟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能跟我交个底吗？”
男人往电梯走。
陆熙离跟上，“是不是透析不起作用了？你在器官共享网络有登记吗？”
始终他不开腔，陆熙离知道再问下去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气氛又会僵裂。
电梯双门打开，沈墨城视线不移地走进去，陆熙离也进去，但自动自发站的离他很远。
抵达一层，男人长腿步出电梯，往vip病区大门走，陆熙离高跟鞋柔柔地跟上，“墨城，我有话对你说。”
vip病区外的篱笆前，树影下，两人隔一米而站。
沈墨城抽烟，面无表情，视线安静地游离在不知何处。
陆熙离微微仰头望眼前抽烟姿态内敛的男人，“墨城，再说一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准我见小惟，我很意外。”
“跟你没关系。”男人终于开腔说了第一句话，冷漠带着嘲讽。
陆熙离明白他的意思，小惟的情绪会影响病情，他才松口的。
她眼睫一落，幽幽地说：“今天见到小惟我的感触很大，我没有别的奢求了，能见到儿子我很满足。墨城，你以后不用再这样抵触我，因为…我决定对你放手了。”
墨城朝她看过去，眼静无波，但眸底附着一层锋锐。




爱你已如云烟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眉眼沉铸的男人越过这个男孩往一眼可扫视的窄小客厅晃了一眼，淡淡颔首，转身下楼。
江州立刻关门，拿手机走到卧室里才讲话：“菜儿，爽爽老公找过来了，你们到底在哪里？！”
沈墨城下楼回到车里，卡宴沿途返回，他一边注意马路两边，一边给别墅座机打电话，太太回去了立刻通知他。
但是等到九点一刻，王姐也没给他来电话。
沈墨城拧起眉宇，手机里她那个朋友的电话快打烂，一直没人接，他开始着急。
九点半，他开车去了x大，这学期没准她住宿舍，留了床位，他联系校领导确认过，不在宿舍。
从x大出来，他站在路灯下抽烟，一根接一根，习惯掌控她，习惯每天下班回家她黏过来，今天这样的情况是
头一回，他很不习惯，很焦躁，又急又气。
拿起手机，联系警局熟人。
……
同一时间，江州坐陆皓轩的车，两人在酒吧里找到那两个女孩。
陆皓轩腿还没怎么好，但立刻过去要抱小霜怀里睡着的人。
小霜阻止，眼神询问江州怎么皓轩也来了？
江州挠头，“他有车啊，快点。”
酒吧外，小霜费尽口舌，江州也拦着，陆皓轩行动不便，眉眼yīn郁地看着小霜扶着那醉了的女孩上车。
计程车离开，陆皓轩低头盯着路面，“我不愿意她这样，我现在是外人，但如果她跟着那个男人还出现今天这样独自喝醉的情况甚至更严重的情况，江州，我什么也不会顾忌了，家仇不报了，活着一天，我带她离开。”
……
沈墨城十一点接到别墅座机电话，王姐电话里说，太太被朋友安全送回家中。
他从警局办公室的椅子里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旁边的警员都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