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沈娴
主审的行刑令只下到一半就挂了,刽子手也不知这一刀是该剁还是不该剁。
那侍卫领头的自然是皇帝的人,得了皇帝的命令必定要亲眼看到苏折血洒刑场,于是把桌上散落的行刑令丢到了地上,喝道:“继续行刑!”
这种情况下,刽子手也顾不上饮酒祭刀了,高举起晃眼的大刀,对准了就要砍下去。
沈娴又下了一道手势。
黑衣人不着急全盘出动,而是要先各个击破。
于是乎又一道利箭冷不防从另一个方向射来,jīng准地射在了刽子手的xiōng口上。
刽子手应声而倒。
这时官兵才发现劫法场的不止一个人。
紧接着黑衣人从楼舍里窜出,引走了另一队官兵。
沈娴渐渐握紧了双手,尽管面上无所表示,可她心里盘算着时间,整个人都绷得十分僵硬。
宫里若有信,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应该就要到了。
秦如凉拉着沈娴就往边上闪开,道:“沈娴,这里不安全。”
沈娴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去。她绝对不允许,那抹白影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若是杀手人手不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屠刀,冲到那刑场之上,大开杀戒。
崔氏道:“驸马爷带着公主快离开吧,奴婢会去帮忙的!”
秦如凉低喝道:“你也不许去,且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一会儿打起来,你便带着公主速速离开此地!”
他今日着一身黑衣,高大英挺。从袖中取出面巾,随时都能加入到黑衣人当中去。
眼下那侍卫领头的见刽子手也倒下了,便自己举起刀,朝苏折走去。
苏折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时略抬了抬头,极淡地扫了领头侍卫一眼。
那眼神如墨,深邃宁远,却带着一股清寒肃杀。
背后捆绑着的手动了动,两掌之间的空隙一松,那麻绳便层层松了去。
当初捆绑他时,是大理寺卿命人捆的。留有一点缝隙,于苏折来讲,跟没捆一个样。
不到最后一刻,苏折不会动手。
可如果最后一刻也没有转机的话,该奋力一搏的时候他又岂有懈怠之理。
他怎么放心留沈娴一个人在世间辗转。
如果劫法场是最后一途的话,那他也乐得配合。
纵使屠刀横在头上,他也绝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沈娴扬起手臂,目sè如雪天里寒透的琉璃,yīn冷bī人,直勾勾地盯着刑台上。一旦她手势落下,一声令下,黑衣人全部出动,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折救下来。
三两个黑衣人提前bào露行踪,已经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把场面搞得一片狼藉。
真要血拼,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然,就在那侍卫首领举刀上前,就在苏折不动声sè的冷肃中,就在沈娴将要下令劫人的前一瞬,马蹄声穿过嘈杂的街头,急急bī近。
一人骑马高喝:“皇上有令!刀下留人!”
沈娴抬头看去,见那快马如风一样从跟前掠过。她后知后觉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传旨的人到了刑场前,下马就宣旨。
道是这案子处理得仓促,证据还有诸多疑点,皇帝决定发回重审。
那字字清晰入耳,暗cháo涌退。
当皇帝畏首畏尾、顾全大局的时候,这局对弈,终究还是沈娴赢了。
皇帝坐拥天下,他不想失去的太多了,最不想失去的就是这大楚的山河。
而沈娴,唯苏折一人而已。
最终苏折被重新发落大理寺了,皇帝听说有人劫法场,可追根究底到头来连个人影儿都没抓着,最后只在某个旮旯犄角里发现几套黑衣人穿的衣物。
想必黑衣人早已化作寻常百姓,隐匿在大街小巷了。
听说是江湖游侠见不得忠义清廉之臣含冤而死,故而拔刀相助。
一个刺客都抓不到,最后也只得作罢。
先有北夏chā手干预沈娴,现如今又有一个夜梁chā手干预苏折,先前的憋屈窝囊聚在一起,让皇帝恼怒非常,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把刑部大牢里的贺放提出来审问,道:“夜梁传来消息,若是朕执意把苏折杀了,夜梁便不承认与大楚的和平契约,随时可兴兵朕大楚,这事你如何看?”
贺放一震,伏地道:“皇上万万不可相信,这一定是假消息!皇上理应立刻把苏折处死!”
皇帝眯了眯眼,“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30章 得证清白,风平浪静
贺放长揖道:“眼下离苏折获罪下狱不过十数日,夜梁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即便是知道了,从上京到夜梁路途遥远,又怎会这么快又把消息递到上京呢!这一定是他们的缓兵之计!”
皇帝看着手里的这份战报,道:“你的意思是,朕手里的这东西也是有人刻意伪造的?朕已经派人一刻不停地南下,是真是假,很快可见分晓。”
“皇上应该马上把苏折处死!”
彼时贺悠也在,禀道:“倘若夜梁的消息是真的呢,现在处死了苏折,毁了契约怎么办?当初夜梁可是想要我大楚五座城池的,一旦契约不在了,我大楚现今刚受战乱和灾荒摧残,夜梁若这个时候兴兵来犯,当如何处之?别忘了,北疆还有一个屯兵千里、虎视眈眈的北夏。”
贺悠的意见与许多朝臣的意见是一致的。认为只有稳妥起见,才能不至于两头受患。
别说现在大楚单是对付夜梁或者北夏,都没什么胜算,一旦这两国同时出击,对大楚形成夹击之势,那大楚可就岌岌可危。
贺放抬起头,憎恶地瞪着贺悠,道:“这一看分明就是你们的计谋!”
贺悠无动于衷道:“我看你才是一心想报私仇,至大楚的国之安危于不顾。朝廷国库空虚,而你还在中饱私囊、贪得无厌,现在怕是想用别人的死来减轻你身上的注意力吧。”
“你!”
皇帝震怒道:“都别吵了!”他沉目看向贺悠,“依你看,这苏折,朕还杀不得?”
如果他说杀不得,那皇帝还真有些怀疑他的用心。
贺悠道:“回皇上,他当然杀得。只是臣以为,眼下还不是时候。等先确认了这份战报的真伪也不迟,如若这战报乃凭空捏造,那必须处死苏折以绝后患。”
皇帝亦问:“可这若是真的呢?”
贺悠陷入了沉默。
皇帝命人把贺放拖回大牢里去,又挥手让贺悠退下。他一个人伤脑筋地在御书房里想了半天,一无所获。
以前打理朝政从未觉得,到今时今日皇帝才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如此窝囊,首尾难以兼顾,全是受制于人。
大楚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虽然安享了太平,但在国富民qiáng上却没有太大的建树,远不如北夏和夜梁国力恢复得快。
现在两头qiáng中间弱,两国对大楚虎视狼顾,让皇帝不得不忌惮。
这苏折到底杀还是不杀,朝臣们不如贺放那样果决,主张杀的也得等消息确认真伪以后再杀。否则此时一杀为快,给了夜梁撕毁契约的借口,到时候可就成了大楚的罪人。
就这样,十天半月又过去了。
皇帝派出去的人,与夜梁在派遣来的使者在半途中碰个正着,也证明了消息的真实性。
夜梁派使臣前来,就是为了确认苏折的生死。
先前没有杀苏折,现如今就更不能杀了。倘若大楚把当初和谈的使臣给杀了,不就等于丝毫没有与夜梁和平的诚意,那还谈什么继续和平共处呢。
案子发回大理寺重审,这次由大理寺卿主审。
他必然事事公正严明。
先前给苏折定罪的那些证据,而今拿出来呈在公堂上,让苏折再执笔写一副字,把苏折的手迹和证据上的笔迹再仔细做一次对比。
两副字迹看似一样,大理寺卿请了京中最有名望的专门研究字画的老者来鉴别,经过一天的仔细比较之后,老者得出的结论是这两副字迹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字迹看似再怎么一样,可一个人起笔落笔有他的习惯,细微处可见差别。
当初负责结案的主审虽被射杀在刑场,但他身边也有几个下属和亲信,大理寺卿便把人抓起来严加拷问,终于问出了真相。
三日后,大理寺卿把审理结果送往宫中,包括信件字迹的对比结果、相关官员下属的招供,清晰罗列,证明这些证据全是有人伪造,以此来诬陷大学士苏折的。
先前给苏折定罪的证据究竟怎么回事,皇帝心里再清楚不过。可他面上仍是要做出一副惊讶而震愤的神情,下令把相关涉事人员按照律法处置便是。
而今北夏和夜梁的使臣均在来大楚的路上,怕还要聚在一头过年了。北夏的使臣来确认静娴的安稳,夜梁使臣来确认苏折的生死,皇帝每每想起此事,都快要气得原地爆炸。
皇帝身不由己,最终不得不宣告大学士苏折无罪,并且官复原职,继续任皇子公主们的老师,在宫中太学院教学。
但苏折刚摆脱牢狱之灾,身有抱恙,特许在家中养好了身体再回去任职。
苏折重回家中,家中都被搜罗一空了,冷冷清清。
当时被抓去的家仆,只剩下了三四个。亏得管家扛下来了,只不过情况并不乐观,回来就大病了一场。
好在有苏折帮他们诊治,才一日日见好。
管家和家仆感激道:“原本该我们来照顾大人,现在反倒要大人照顾,真是惭愧!”
苏折温声道:“你们也是受我连累,我应该感激你们,肝胆相照。”
家仆们道:“大人说这些,真是折煞我们了。当初若不是大人,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这些年也是大人让我们衣食无忧,我们命都是大人捡回来的,又何惧那皮肉酷刑!”
苏折点点头,道:“多谢。”
相处了这么多年,早是一家人了。他家中奴仆不多,可个个忠心,都是一副硬脾气,关键时候才能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不然苏折当初也不会选择他们。
池春苑里,沈娴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她无半日懈怠,有时间便会把苏折给她的书看完,印象不深刻的,再从头看第二遍。
直到她能随时想到,信手拈来。
沈娴发现原来她的脑容量还可以扩到这么大。
但是她身体和以往比起来,是不行了。盘坐在榻几上时,手里需得抱着一个暖手炉才行。
小桌边上,摆放着两个木偶。木偶虽有烧灼的黑sè痕迹,可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融洽和谐。
偶尔翻过书页,泛黄的纸张折射出的淡淡的光,往那一对木偶上一晃而过。
窗外又下起了小雪。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31章 苏折,竟真的是你
沈娴看着那木偶怔怔出神,随后叫了崔氏进来。
崔氏还不等沈娴问话,便知她心意,道:“回公主,现下大人已经从大理寺出来了呢,回家了。”
沈娴点了点头,心里牵肠挂肚,面上却神sè淡淡。
紧接着崔氏便跪了下来。
沈娴问:“二娘这是作甚?”
崔氏哽道:“奴婢知道,公主为了救大人费尽心思。现在大人得救,奴婢不知怎么感激,唯有给公主磕头。”
说着她便以额抵地,磕了起来。
沈娴皱眉,道:“二娘,起来。”
玉砚也不忍,连忙过去硬是把崔氏拉起来,道:“公主叫你起来,你不起来还惹公主生气不成?”
崔氏红着眼,连连抹泪,“奴婢是真高兴。”
沈娴看着手里的书,心里想着一个人的感觉让她有些寂寞又踏实。她想,还是这种感觉好,起码不会再让她提心吊胆,夜里连觉都不敢睡。
她安静道:“纵使没有你,我也会拼尽一切去救他。要说感激,应是我感激他,让我勇敢向前,让我无所畏惧,还让你我结了一段主仆情。”
崔氏道:“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服侍好公主的。”
沈娴摇了摇头,道:“他虽是回家了,可家里被抄,只剩下一个壳子。不知道可有人给他做饭,可有人给他添被,他的伤有没有人处理,谁给他煎药,还有生活起居谁来打理。”
沈娴笑了笑,兀自又道:“cào心完了他的生死大事,我还是放心不下,又忍不住cào心起这些。”
崔氏道:“心里牵挂着一个人,就是要cào心,连jī毛蒜皮的小事都不能放过。”
沈娴道:“二娘,我打算让你回去。你回去帮我照顾他吧。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回去我放心些。我这里还有玉砚。你不必担心。”
崔氏愣了愣,道:“可是从大人第一天让奴婢到这里,公主才是奴婢的主子啊。大人往日也是一个人的,自行打理生活起居,管家和仆人都只做其他杂事。公主这边玉砚一个人恐照顾不过来,公主不要赶奴婢走啊!”
关键是有玉砚在,崔氏才不放心呢。倒不是不放心玉砚照顾不好公主,她是不放心玉砚一言不合就把秦如凉引狼入室啊。
崔氏和玉砚对将来实至名归的驸马爷人选意见不统一,在这件事上必须要相互提防,丝毫不能松懈大意。
她要努力替她家大人争取,绝不能让秦如凉趁虚而入。
沈娴莞尔道:“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想你帮我照顾他,起码等他伤好些了再回来。”
崔氏道:“可大人他是不需要人照顾的呀,他独来独往习惯了,奴婢就是回去,他也定不准奴婢近身照顾的。至于大人的伤,大人医术高明,自己会治好自己的呀!”
沈娴:“……”方才崔氏还感激涕零,眼下变脸也是够快的。沈娴当然不知道崔氏心里担心的是什么。
崔氏太了解她家大人了,大人也定是不会让她回去的。虽然她也很担心大人伤势,但这个时候切不能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崔氏道:“公主,一奴不能侍二主啊。”
“我是在安排你去做这件事,又不是要遣回你。”
崔氏严肃认真道:“如若一定要让奴婢去的话,不如先传个信儿去大人那边,看看他需不需要吧。如若大人同意了,奴婢就好生回去服侍着。”
崔氏在这件事上犟得很,沈娴也奈她不何。她自有法子把音信传到苏折那里去,也就由着她了。
是夜,沈娴在房里看书还没睡,玉砚侍奉在旁边。外面响起崔氏的脚步声,还不见她进来,就听她喜滋滋道:“公主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是谁来了,进出这池春苑里无非就是那些人,秦府里的管家、奴仆,还有死赖着不走的秦如凉,除此以外还能有谁?
不过能让崔氏声音里都夹杂着轻快的人,沈娴能想到的只有苏折,没有别人了。
可是今日苏折才刚从大理寺回到家中,他才得清白和自由,京城里的风声又这样进又怎么可能是他来呢?
沈娴也只有想想,不敢太奢望。
沈娴索性放下书,走到门口,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谁来了,总不会是苏……”
然,话说到一半,沈娴不经意间抬眼,看见崔氏脸上堆砌着笑意,而她身后光线黯淡的墙角下,悠然地站着一抹修长人影。
沈娴心头一悸,话说到一半,便哽在了喉间。
油黄的灯火溢出门框,她看见屋檐外稀疏的片片飞雪,沾了些许温暖的光。
她以为那是幻影,镌刻在墙头,一笔一划深深浅浅所描绘出的都是她心中最牵念的模样。
沈娴跑出屋檐外,以为等她走近以后,那抹幻影就会消失了,可是不然,她隔着飞雪却看见眼前的人依然还在。
他眉目间淡淡的笑意温暖如春。
沈娴怔怔地站在墙下望着他,他着宽袖锦袍,衣前绣着云鹤图纹,似他以往在太学院教学时所着的官袍,衬得他隽美斐然,清润如玉。
沈娴有片刻的失神和迷离。
竟然真的是苏折。她最不敢奢望的人真的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她面前。
就好似这场雪一样,轻飘飘从天而降。
这世上还有谁如他这般干净无暇,近乎有些不真实。
苏折身体若有若无地靠着院墙,墙头几许花白添了三两美景。他微微上挑起几分chún角,道:“不识得我了?”
沈娴呵出几团白雾,回过神来忍不住发笑,眼神若暖sè的琉璃,道:“苏折,竟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正好就过来看看你。”
这话说得轻巧,可谁知这里面又含有多少艰辛。
沈娴上前一步靠过去,略踮了踮脚,伸手拂去他肩上发间的落雪。那如墨的发丝丝绕绕袭在肩上,柔软中带着微凉。
她心疼道:“你不是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养伤么,怎么才回来第一天就到处乱跑。”
苏折很享受她亲昵温柔的举动,轻声细语道:“不是很严重的伤,只好忍着进宫一趟,向皇上谢恩。”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33章 此生不共戴天
近来贺相为了贺放之事,忧思劳疾,一口气没顺过来,病倒在家中。这些日一直在家中养病,不曾上朝。
贺相又知造成今日之局面全是贺悠一手促就,在他有生之年两儿子兄弟相残,让他不得安心,因而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不得彻底好转。
皇帝左思右想,亲自驾临贺府,看望贺相。
见贺相确实染了病气,头发花白,病态无神,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添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
皇帝感慨道:“才些许日子不见,爱卿这憔悴形容,让朕十分痛心。”
贺相道:“老臣感念皇上挂怀,皇上驾到,老臣有失远迎,是老臣之过。”
“如今爱卿病成这副样子,一些虚礼就免了。这病来如山倒,爱卿要千万注意啊。”
贺相满腹心思,皇帝又怎会不知,故而又道:“今日刑部又上了折子,希望尽快就贺放一案结案,外头百姓们也都翘首期盼,希望朝廷尽快给一个交代。”
贺相形容枯槁,一脸悲戚。
皇帝又叹道:“贺放一直是朕身边的得力爱臣,朕虽痛心失望,可终究也是不舍,更不忍见爱卿痛失一子,从此长病不起。”
贺相听出皇帝话中隐约有弦外之意,道:“能得皇上体恤,老臣感激不尽。”
皇帝索性把话挑明一些,又道:“如若贺放不是这案子的主谋,他虽有罪,可也罪不至死。爱卿,朕实在不忍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怎么做,爱卿心里应该有数。”
贺相惊了惊,“老臣不敢向皇上求情赦免犬子,大楚律例在此,老臣不能知法犯法,可皇上……真的肯开恩?”
皇帝负着手,道:“朕也不希望贺放就这么死了。”
皇帝走后,贺相像是打了jī血一样,顾不上自己正在病重,qiáng打起jīng神来四处奔走疏通。
他难得早出晚归,连贺悠都很少见到他的面儿。
后来贺放的案子总算是有了定论。此案不仅牵扯出诸多同谋,并且新一lún的证据证明,贺放还不是此案的主谋,他只是替人办事。最终遭殃的还是工部的尚书。
工部尚书玩忽职守,欺上瞒下,敛财无度,最后被送上刑场。而他全家满门皆被抄家流放。
工部尚书被押刑场时还破口大骂,然而一刀下去,终成定局。
贺放因为不是主谋,而被免一死。他人还关在刑部大牢内,待刑期满后才能释放出来。
贺相jīng疲力竭地回到家中时,贺悠正等着他。
贺悠寒着脸,冷声问:“都是你从中作梗是不是?”
贺相不想理会他,径直绕过他进屋去。
贺悠在身后道:“本来该死的应该是他贺放,可是现在你却冤枉诬陷到别人头上,害了别人一家满门你知道不知道!”
“你身为一朝丞相,知法犯法,以一己之私残害大臣,你枉为当朝丞相!”
贺相定住了脚步,沧桑颓然。
贺悠后退两步,再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百官之首,你只会让朝堂更加wū秽腐朽。以前我也只不过是觉得你这老头子顽固倔qiáng、老眼昏花,可如今你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我对你从来没这么失望过。”
贺相苍老的身躯震了震,回头看向贺悠。
从他把祸端引到别人身上去的那一刻,无时无刻不在受良心的谴责。而今贺悠一席话,更是让他心如死灰一般。
他为了救贺放,可能是做错了。
用那么多条人命,来换取他儿子一条命。别人是无辜的,可贺放终归是有罪的。
贺悠道:“老头子,这次贺放不死,下次我也一定会让他死得更惨。有本事,你就去向皇上告发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吧。此生我与他不共戴天,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
说罢,他决然而去。留下贺相踉跄两步,无力地扶着门框,看着贺悠的背影,老眼湿润而浑浊。
皇帝派去秦府监视的两批探子都离奇失踪,找不到蛛丝马迹,这让皇帝心头难安。
秦府里虽没什么动静,和这事绝对与沈娴和秦如凉脱不了干系。
皇帝还收到消息,说近来沈娴常常出府,去到那阳春河边的船上玩乐。她与一个叫刘一卦的算命先生走得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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