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沈娴
贺放道:“山里险要,大雪封路,十分寒冷。这个时节,上山下山都很困难。”
见皇帝沉吟不语,贺悠又道:“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静娴公主,微臣以为,不宜再与其子一同软禁。应及早把他们分开。”
皇帝等着他说下去,他又继续道:“现在静娴之子还小,尚容易教化,最好不要让静娴公主在他身边耳濡目染。
而且让静娴公主和她孩子在一起,静娴公主看起来有恃无恐,只有让他们母子分开,才能让静娴公主战战兢兢不敢妄动。
据臣所知,那孩子就是静娴公主的命根子。”
贺悠揖道:“臣以为不如顺水推舟,把静娴公主囚禁在麓山之上,派重兵守护,让她抄经诵佛、修身养性。
每日所抄经卷可由士兵送到宫里给皇上过目,如此皇上便可知她在寺里的情况。
说不定如此还能使她平心静气,将来若遁入空门,也是造化。”
皇帝茅塞顿开。来日沈娴若真是遁入空门,还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说来说去,太后说得对,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囚禁沈娴罢了。麓山真要合适,把她送去那山上也好。
皇帝派人去麓山山下打听勘察了一番,因为护国寺避世,位置很高,能上山的香客其实不多。
山上寒冷的冬日几乎能持续小半年。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被冰雪覆盖以后,行走尤其困难。
就贺悠带了人上山去,一路都摔了不知多少跤,好几次还颇有些凶险。
贺悠说得对,只要把这个孩子紧紧抓在手里,就不怕沈娴不规矩。
从沈娴回京以来,她给皇帝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护犊的妇人角sè。她平平无奇,没有见识,为了自己的儿子只会哭只会闹。
皇帝对她渐渐放松了警惕,但也绝不允许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最后皇帝如了太后以及后宫妃嫔的意,打算把沈娴送去麓山护国寺带发修行,按照要求,每日抄写经卷,佛前诵经。
山下和寺里,都派侍卫监视把守。
眼下侍卫已经先被派去,在麓山山脚下设关卡了。圣旨也传到了护国寺。
皇帝把沈娴召到御前来,直接命令她明日便启程出宫,去往护国寺。
沈娴下意识地抬头问:“那我儿子怎么办?”
“他仍旧留在太和宫。”
“不,不行的,”沈娴道,“我不能离开我儿子。我走了,要是有人欺负他怎么办?他已经没有爹了,不能再没有娘!”
沈娴越是抗争,皇帝就越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走,不耐烦道:“静娴,这是圣旨,由不得你说不。”
说罢皇帝就下令太监进来才沈娴带出去,并传令下去,让太和宫今日就给沈娴收拾,明早一早就离宫出发。
沈娴一下就慌了,只是皇帝不再理会,她被太监qiáng拉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见贺悠穿着官袍,正走上台阶,准备进去面见皇帝。
他和沈娴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许久不正眼瞧他,贺悠穿着官服的样子,约莫是受官场浸yín,现在满身都是世故和圆滑。
沈娴盯着他,他微微颔首作揖,表示尊敬。
沈娴挡在门口,贺悠迟迟无法进去,便开口道:“还请静娴公主移步,我还要进去面见皇上。”
沈娴红了红眼,道:“是你出主意要把我送走的是不是?”
贺悠拂了拂衣袖,道:“公主此言差矣,护国寺高僧说公主命里带煞,应该去寺里潜心念佛。我只是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沈娴握紧了双手,见他悠然面目,突然发疯了一般,抬起脚就一脚狠踹在贺悠身上。
贺悠毫无防备,往后滚落台阶,跌倒在地,摔了个狼狈。
若不是太监拉住沈娴,沈娴还要上前去狠撕他一顿。
他从地上坐起来,不恼不怒,道:“公主这是狗急跳墙了么。”
沈娴声嘶力竭道:“贺悠!我知道就是你,你不安好心,你见不得我好!就是你让我和我儿子分开的,我不会放过你!”
贺悠起身,眼见着沈娴被太监拖走,他在身后道:“公主若是在麓山安分守己,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沈娴对贺悠恨之入骨,在皇帝的殿门前大打出手,不成体统。
贺悠进殿来,虽整理了下衣着,可手背上的擦伤也清晰可见。等事后皇帝才让他去太医院处理一下。
沈娴几乎是被押回太和宫的。太监传令,让宫人帮沈娴收拾东西。
太监一松手,沈娴便有些脱力地虚软在地。她似骂也骂得没力气了,挣扎又似挣扎不过。
玉砚和小荷连忙过来搀扶她回房。
等皇帝身边的太监走后,沈娴才收起那副歇斯底里的情绪,平静地问:“小腿呢?”
玉砚道:“在书房呢。”
沈娴道:“收拾东西吧。”她去了书房。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85章 这围巾分明是给大人用的
沈娴看着玉砚从xiāng zi里取出一叠叠的被子毯子,张罗着铺床,不由默了默道:“二娘真是良苦用心。”
难怪上山的时候,见几个侍卫拖这两只xiāng zi拖得十分费力,原来这xiāng zi里是满满当当、紧紧实实地塞满了东西,可一点空隙都没留。
这木床上原本的青布棉被用不上,玉砚重新铺了一层棉垫和床褥子,又铺上柔软的毯子,就不显得那么冷硬了,还留了两床衾被夜里重着盖。
玉砚道:“如此,应该就不会冷了。”
崔氏没光顾着沈娴,也给玉砚准备了被褥。只不过这院落里就只有眼下一间禅房,玉砚的房间安排在院外最近的那一间。
她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放在一旁,先帮沈娴布置房间。
沈娴道:“不用这么麻烦,一切从简便是。”
“再怎么从简,更衣洗漱,梳妆挽发总是要的吧。”玉砚搬出沈娴的妆匣子,甚至还搬出一面铜镜放在那桌上,“这些都是二娘准备的。拿来了总得用啊。”
沈娴:“二娘还准备了些什么”
玉砚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桌布椅垫铺上。xiāng zi里剩下的便是衣物,以及沈娴收藏的小玩意。
玉砚翻到了箱底,问:“公主,这两个木偶娃娃,要拿出来摆着吗在太和宫里的时候没摆,不想二娘也给带上了。”
沈娴看着那两个木偶,道:“放我床头。”
“那这两个脸谱iàn ju你呢”
“挂衣架子上。”
这样她靠在床头,便能触摸到那两个留有烧灼痕迹的木偶,能看到衣架子上的脸谱iàn ju,想起曾经和苏折的种种往事。
等玉砚布置好以后,再一看,原本十分简便的房间,蓦地就有了两分温暖的感觉。
玉砚满意道:“现在这样就差不多了。”
随后两人便走出院落,准备去前面用斋饭。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寺里烛光熹微,能照亮的空间十分有限。寺里有个斋堂,专门供寺里的弟子和施主用斋的。
饭食极是清淡,不见荤腥。
用完斋饭后,玉砚就先回房去布置自己的房间,沈娴在护国寺佛堂里转了转。
此时方丈正带着弟子在佛堂里晚修,沈娴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这些僧人,衣着朴素,可佛堂里由他们香火供奉的佛像却是金光明灿,一脸的慈悲相。
方丈起身行了个佛礼,沈娴站在门口回礼。这方丈便是那日进宫的高僧,而沈娴也不再像那日那样无礼地叫他一声“老和尚”。
在宫里时的撒泼劲儿,眼下在沈娴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在佛前沉静如水。
方丈道:“阿弥陀佛,明日起施主可每日来佛堂诵经礼佛,修身养性。”
沈娴回道:“有劳方丈大师。”
这护国寺是百年老寺,藏经阁里的藏书数不胜数,不愁没有打发时间的。
到了这里后,沈娴每天早晚在佛堂1;148471591054062里诵经,上午便去藏经阁找书看,下午闲暇时就把xiāng zi里的毛线团拿出来,重忆以前围巾的织法。
玉砚也不闲着,她虽不用早晚去佛堂,可若是不找点事情来做的话,她会冻僵的。
于是沈娴修行看书,亦或是织围巾时,玉砚就去砍柴烧水,还弄了个小炉子来,给生火熬粥。
就斋堂里的斋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按照皇帝的意思,沈娴每天还要抽出时间来抄写经卷,由山里的侍卫给送回宫去。
沈娴发现自己一天的时间都被排满了,哪有时间去给齐妃五皇子抄经积福,于是这样的任务就落在了玉砚身上。
玉砚文化课不到位,抄得乱七八糟,时不时还一脸墨渍地凑过来,瞅了两眼沈娴手里织出来的一小段围巾,道:“公主,你这是怎么编的,太厉害了。”
沈娴道:“想学把经书抄完了,我就教你。”
玉砚兴致勃勃地问:“这个编来怎么用呢”
“当然是给小腿当围巾了,围在脖子上,便不畏寒冷。”
可是随着时日过去,玉砚看着沈娴手里继续编织的围巾,表情有点复杂道:“公主,这真的是在给小腿编围巾吗”
“不然呢”
玉砚道:“可是这么长的围巾,小腿那么能围得上吗”
沈娴一愣,回神一看,这才发现围巾已被她织出许长,根本不是给小腿用的。
这条围巾宽泛柔软,分明是给大人用的。
沈娴道:“一时没注意,不知不觉就织长了,我拆短一些。”
玉砚见状连忙阻止,道:“公主,还是不要勉qiáng自己了,说不定以后能送给适合的人呢。反正毛线团还多的是,重新给小腿编一条就是了。”
这是沈娴好多天的心血,玉砚知道她不想拆。她一心想着那个人,只怕这条围巾也是一心一意为他编织的。
既然不想拆,何必为难自己呢。
很快就过年了。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沈娴也不指望能在除夕初一与小腿团聚。
每年除夕,京城里都会很热闹。人们出来游街玩乐,赏烟花、放鞭炮,一起喜迎新年。
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喜庆的节日。
护国寺里也与往日不同,灯火比之前旺盛一些,灯油也添得多一些。
方丈带着弟子们在佛堂里诵经,沈娴和玉砚无事可做,便也一同去佛堂受梵音洗涤了一阵。
等从佛堂里出来时,师傅们便回房去打坐了,沈娴和玉砚在护国寺前院转了转。
天sè黑下来,两人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朝京城的方向望。
京城里此时应是灯火如织锦,串联起一条条长街,两人隔着这么远的地方,只能隐隐看到点稀稀疏疏的火光,并不见京城里的灯火繁华。等了许久,也不见有烟花升上来。
玉砚失望地叹了口气,道:“还以为今个晚上能看见京城里的灯火夜sè呢。”
沈娴道:“还是回去洗洗睡吧,今年朝廷很穷,百姓受灾,应该没有心思来准备这些。”
外头起了风雪,吹拂在脸上如刀子般刮人。玉砚裹紧衣服,还是被冻得一阵哆嗦,便再不耽搁,和沈娴转头回后院禅房。
风雪在窗外吹得呼呼作响。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86章 来处理你我没处理完的事
炉子上还烧有热水,玉砚用来给沈娴洗漱,道:“好不容易停了两天,这风雪又来了,看这架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
沈娴随手拿起床边的书,道:“你快回去睡吧,夜里冷,被子裹紧一点。”
玉砚收拾妥当以后,道:“那公主有事的话就叫奴婢。”
沈娴笑了笑,道:“有事我叫你作甚,自己能解决就是了,免得还让你我都冻一趟。”
玉砚吐了吐舌头,道:“那奴婢先回房了。”
这里始终不比在池春苑或者太和宫时方便,那时玉砚住隔壁,随叫随到。眼下玉砚却是住到院外去了,要叫她还得出门走一趟。
所以沈娴自己能动手的,也不会劳烦玉砚。况且她晚上通常不会起夜。
入夜以后着实寒冷,山脚下设关卡的侍卫若是整夜值守的话,待到明日非得被冻成冰雕不可。
在这样的除夕夜里,能偷懒的,就在山脚搭建的临时住处早早偷懒去了。
有人远离了京城里那渐远渐朦胧的灯火,趁着夜sè而来,在风雪中独自上山。
那抹黑影融合在夜sè里,和着1;148471591054062这一场说来就来的雪,悄无声息。
沈娴靠在床头,手里握着书,许久都不曾翻过一页。
她把床头的两个木偶娃娃拿下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又抬头不经意看见木架子上挂着的脸谱iàn ju,有些出神。
在这里,她不用避讳把这些东西摆放在她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回想,一遍又一遍,与这些事物有关的回忆。
沈娴兀自笑了一下,把书放到一边去,将木偶轻轻地摆回原位。
白天的时候尚还好,她可以去佛堂诵经,可以去藏经阁找书看,可以织围巾,只要手上有事情做,旁边有玉砚在,沙弥和尚来来往往,她便不去想那么多。
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就触物生情,控制不住要去想。
沈娴盯着脸谱iàn ju看了一阵,听着窗外落雪依稀降在窗棂上的声音,她动了动身,准备躺下睡了。
只不过刚一躺下,就听到敲门的声音。笃笃三两声,带着些许悠然的况味。
沈娴心里莫名一动,问:“是玉砚吗”
外面没有动静。
她揭开衾被就下床,走到门边,没问清楚对方是谁,便拨开了门闩,打开房门。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抵是因为,那敲门的声音,以及短暂的沉默,都太像一个人的风格。
沈娴打开房门那一刹那,她震住了。
淡huáng sè的光在门边晕染开,外面是浓重深厚的夜sè,门前能照亮的她的面前,寂静地站着黑衣隽美的男子。
黑发袭肩,发丝间似夹杂着冰凌子有些硬,他的肤sè被冻得冰一样的苍白,身上黑衣被大雪覆盖了一大半,雪染白了他的头。
不知道他在风雪里前行了多久,浑身都冒着一股冰气。
唯剩下那双修长的眼,依然是深沉如墨的。
他在看见沈娴时,眼眸里清晰地刻着她的模样,带着暖意地笑了一下,“还好我来得不算晚,你还没睡。”
沈娴瞠着眼把他看着,根本无法相信,这个时候苏折会来。是不是只要心里想他念他,他就真的会风雨无阻地出现
“不请我进去”苏折主动抬脚往她房门走进了一步。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沈娴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苏折得了空隙,转身像关自己家门一样,随手关上了门。
苏折看了一眼这禅房,问:“还住得习惯吗”
沈娴回过神,转头去拿了外衣披在身上,不去看他,“你怎么来了”
“今晚空出了时间,来处理你我没处理完的事。”
沈娴心里一下子沉了沉,该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得要面对。
他们之间,横着不少的事情,全是关于小腿的。
沈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也好,今晚我也有时间,索性把事情都说清楚吧,总不能让你大老远白跑一趟。只是我可能没有热茶招待你。”
“无妨,我不渴。”
沈娴飞快地看他一眼,见他衣上发间的落雪,眼神里闪过心疼,道:“把你衣上的雪抖一抖,一会儿化了会冷。”
这大雪冷天、寒风肆虐的,他冒着风雪说来就来,黑衣不见有多厚,就不知道添衣么。
苏折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肩上衣角,道:“这寒气会不会冻着你,你去床上躺着听我说也好。”
沈娴道:“没关系。就这样说吧。”
苏折一时没说话。
沈娴抬眼去看他时,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床头的木偶以及旁边木架子的脸谱iàn ju上,有些发愣。
她不想让苏折发现,这些日她都靠着这几样东西睹物思人。遂挡了挡他的视线,道:“你若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问,你来回答。”
“好。”
苏折收回视线,眼神重又落回沈娴身上,丝丝缕缕地把她缠绕。
她沉默良久,发现一个人先开口,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
沈娴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一下复杂起来,各种被她一直遏制的想法全部闪现在脑海。
她挑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先问,抬头定定地看着苏折的脸,低哑道:“小腿,是你的亲生儿子么”
不管心里有没有确认,她都要亲耳听一次,苏折的回答。
满室安静,苏折低下眼帘看她,回答:“他是你和我的儿子。”
沈娴眼神颤了颤。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不肯认他”
“因为时机还没到。”
“时机还没到”沈娴冷不防嗤笑一声,眼眶里却噙满眼泪,“我离京的时候,叮嘱玉砚和二娘有事便带着小腿去找连青舟,是你不让二娘去的”
苏折皱了一下眉头。
沈娴问:“是你让宫里人顺理成章地带小腿进宫是你把连青舟遣离了京城是不是”
“是。”
沈娴喘了一口气,手扶着桌子,手指用力得泛白,“为什么。”
“因为小腿一人,有可能牵连甚广。”
“你是怕一旦连青舟chā手了,就有可能bào露。你怕小腿连累到连青舟,这样就没人替你跑腿,没人替你奔走筹备了。连青舟对你还有用,可是小腿对你没有用,所以你选择牺牲他。”
苏折刚朝沈娴走近一步,沈娴便又道:“苏折,你别过来,别靠近我,你就站在那里把话说清楚。”
倾世公主之逆天成凰 第487章 不是老早就想睡我了么
说出这些话来以后,耗费了沈娴的大半力气。
可她仍旧要说下去,“你一早就知道他会被送进宫去,你没打算要告诉我,你拦下圣旨瞒着我,也没打算让我回京去。你打算让我抛弃他,因为你一开始就决定让他做一枚被放弃的棋子,对吗”
沈娴指甲死死掐着桌沿,xiōng口翻腾灼烫,没忍住,低低哭了出来,又深深喘息压抑住,低垂着头,眼泪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咬牙道:“苏折,你亲口承认了,他是你和我的亲骨肉,你怎么忍心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以和我明说的,我没有bī你。”
她满脸痛sè,“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狠心”
苏折身形顿了顿,尽管沈娴警告他不要靠近,他却还是一步步往她面前走。
沈娴不想被他的气息所扰乱,她便一步一步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身后是床,她脚下一绊,虚脱地坐在了床上。
苏折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她听他淡淡道:“在什么都不曾拥有的时候,我连我自己都可以放弃,更何况是小腿。”
他冷凉的手拭过她眼角的泪,轻声细语又道:“可如今拥有得多了,才发现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仅是因为会连累到连青舟,还有可能bào露他手下遍布大楚的产业。”苏折倾下身,缓缓靠近沈娴,
“为什么不能bào露因为从他从商的第一天起,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在为你来日发兵准备充足的粮草,为你平定大楚后第一时间有足够的财力安定民心。”
苏折似在与她呢喃着情话一样,低低道:“纵使知道小腿是我儿子,我也只能把他送进宫去。他若真是一枚随时都可抛弃的棋子,倒也好了。”
“阿娴,从允许你回京的那一刻,或者说更早的时候,从我给他起下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悔了。”
沈娴哽咽道:“悔什么后悔不该让我回来么,后悔不该让我们像现在身陷囹圄么”
苏折苦笑一下,道:“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在这之前,我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血浓于水,不在乎骨肉亲情,我就只在乎你。如若必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沈娴泪流满面,“苏折,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总是对你自己这么狠,说舍弃就能舍弃。”
苏折说,“你问我悔什么,我悔的便是我把这舍弃二字看得太轻易。”
“阿娴,我不知道怎样做一个父亲,最开始你也不知道怎样做一个母亲,但你学得比我快,也好在,你总归是在一点点教会我。以前舍弃他对于我来说太轻易,可以后,1;148471591054062兴许就不会了。”
明明她应该怨他怪他,可到底发现,心疼远大过于怨怪。
苏折试着吻去沈娴脸上的泪,只是被沈娴偏头躲开。他温凉的chún便从她的脖间轻轻擦过。
沈娴闷声道:“既然小腿这么妨碍你,你应该是不希望有这个孩子的吧。说你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一点也不假的。”
她眼眶红红地瞪着他,却是顿了顿,哑声问:“你在干什么”
苏折当着她的面,竟抬手解衣,慢条斯理地褪下黑衣,慵懒地挂在了旁边的木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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