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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十七
而且,秦珣与秦珩的妻室,她也在考量。
“当然不是。”冯公公笑得有些怪异,“三殿下同殿下一起。”
“哦,原来如此。”秦珩点头,稍微松一口气。她继续问:“什么好东西?”
“殿下到了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
他神秘兮兮,秦珩心中的不安却更浓了。她随着冯公公,一路前行,在临欢宫门口停下。临欢宫如今无人居住,平日只有若干洒扫宫人。她隐约觉得这里似乎比其他宫室要凉快许多。
看到远远走来的秦珣时,她眼睛瞬间就亮了:“皇兄!皇兄!”她想,有三皇兄在,她的心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她这两声呼唤听着并不悦耳,有些沙哑粗粝,秦珣当即微拢了眉,然而看见喜出望外的四弟,他加快了脚步,chún角也微微勾起。
这小子,一看见他,就乐成这样。
老四不知道他们来这儿干什么,秦珣却是清楚得很。领他至此的太监,告诉他,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教他们去看欢喜佛。他心下明白,这是宫中规矩,看他们年岁渐长,要教他们知“人事”。
他今年十五岁,知道何为欢喜佛,但是未曾亲见,确实好奇。
兄弟二人被领到临欢宫偏殿的一间内室里,光线很暗,黑黢黢的,还隐约有种腐朽的味道。秦珩心里惧意微生,下意识拽了身旁秦珣的手。
手上冷不丁多了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秦珣一惊,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轻笑:“你怕什么?”
真是,欢喜佛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太兴奋?
秦珩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抽回了手。她当然害怕了,暗室当中,又无光亮,万一谁一剑刺来,她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小太监掌灯,宫室亮堂起来。
秦珩眸光一闪,看见了宫室里矗立着的一尊塑像。但是这塑像和她平时见过的不大一样,竟是两个人搂抱一起的。她暗暗称奇,心说,莫非这就是冯公公说的好东西?
“两位殿下,这就是欢喜佛了,殿下可以近前来看。”冯公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佛教里头说,这欢喜佛啊,男身是法,女身是慧。男女相交,法慧相成……是不是这个理儿?老奴也没读过书……”
秦珩瞪大了眼睛。什么欢喜佛?这不是佛啊,分明是赤条条互相搂抱的两个男女!塑的金灿灿的,惟妙惟肖,做佛家打扮,可是佛家又怎会如此?
她悄悄看了三皇兄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她莫名惶急,脸颊热血上涌,不敢细看,视线下移,盯着地面。然而地面上,赫然是男女搂抱的影子。她只得侧了头,转向秦珣的衣角。
皇兄衣衫上的云纹挺jīng致啊。
冯公公虽然自己不能人道,但是对欢喜佛却不陌生,而且他前不久刚向太子殿下详细介绍过。他得意一笑,续道:“两位殿下不知道吧?这欢喜佛是前朝留下的好物件,有讲究呢。这边还有机括,只要一按,它就会动。跟真的一模一样……”
什么真的?秦珩有点懵。
“还会动?”秦珣挑眉。
“殿下一看便知。”冯公公笑着,找到机关所在,轻轻一按。那佛像果然动了起来,缓缓变换出各种动作,“啊,这个有说法的,据说是叫什么‘观音坐莲’,殿下以后自会知道……”
秦珩听得一愣一愣的,观音坐莲?她倒是见过吴大家早年所做的观音坐莲图,华美大气。她微微抬了头,待看清冯公公口中的“观音坐莲”后,她险些惊呼出声。
冯公公察言观sè,自然不会错过四殿下的异常。他微愣,旋即暧昧一笑。
皇子们未经人事,懵懵懂懂羞恼别扭,恐怕还要佯装正经,有旁人在这儿储着,未必能真正领会男女之事。
他略一思忖,干脆像当初教导太子殿下时那般,腆着脸道:“老奴是无根之人,陪着两个殿下看,也是白受罪。能不能让老奴先到外边凉快一下?殿下慢慢瞧?”
秦珣点头:“嗯。”这种事,有太监在一边看着,的确尴尬。
他头一回见欢喜佛,以前看话本子,或是偶尔听到旁人的荤话,出于本能,隐约能猜出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都不像这次形象清晰。
他不由感叹,果然宫里好东西多。
冯公公带着小太监离开,想留下两位殿下细细观摩。秦珩暗松一口气,只剩她与三皇兄了,还好。
欢喜佛还在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缓缓变换出种种姿势。
她眼珠乱转,就是不往欢喜佛上瞧。没有人教过她那是什么,可直觉告诉她,那是不好的,是她不能看的。她低着头,能看见地面上相拥交合的影子。热血一点点上涌,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紧紧闭着眼。
欢喜佛吱吱响动,还能听到皇兄略显粗重的呼吸。秦珩心里头就像是有小猫在挠挠,痒痒的,刺刺的。她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去看那欢喜佛。只扫了一眼,她就匆忙移开视线,转而去看皇兄。
映入眼帘的是他坚毅的下巴,视线微微上移,是他挺直的鼻梁。她明明听到他呼吸粗重,可是却看他面sè如常,连发红都不曾,她不禁心里疑惑。
秦珣观摩了一会儿,只觉大开眼界。他眼眸半阖,想与四弟探讨一番。然而四弟缩头缩脑,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有些诧异,莫非四弟是看不懂?他chún角勾起,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懂。
他按一下机括,教欢喜佛停了下来,默念一阵清心咒,合上眼眸,驱走身体的燥热,轻声问弟弟:“可看明白没有?”
秦珩有些许恍惚。过去三年里,她无数次从皇兄口中听到这句话。有时候是他替孟师傅教她武艺,有时候是他帮她讲功课。他会很耐心地问她:“可看明白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珩答道:“啊,还好。”
“还好?”秦珣挑眉,似笑非笑,“你倒说说,哪里好。”
此地离皇宫不远,那三人来抢劫他们时,街上安安静静不见旁人。现下他们没有危险了,一队巡逻的卫兵倒是急匆匆赶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年轻的首领面容威严,声音冷若寒冰:“拿下!”
“唰”的一声,利刃齐齐出鞘,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哥,怎么办……”秦珩扯着兄长的手,心头惶急。这回是真的惹事了!
秦珣甚是镇定,他不慌不忙捡起落在地上的书,踱步上前:“小将军别急,且听我一言。我们兄弟二人今日行到此处,遇上三个劫匪,要谋我们钱财,害我们性命。我们迫于无奈,才跟他们周旋。幸亏小将军到得及时……”
——时候不早了,他不想生事,只想含糊混过此事,早点回宫。
然而他这一声“小将军”戳着了年轻首领的心,对方极不耐烦:“到衙门里解释吧!”
“去衙门走一趟倒也没什么,只是我怕回去迟了,家里长辈怪罪,小将军……担待不起。”秦珣轻轻勾了勾chún角,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来,“我姓秦,排行第三 。我家,就在那边。”他手指向右轻轻一指,赫然是皇宫的方向!
在看清玉牌的一刹那,年轻首领的瞳孔猛地紧缩。这……这玉牌他认得,玉牌上的龙纹,寻常人不敢用!姓秦行三,是宫里的三殿下!他嗫嚅:“是……三殿下?!”——他原想着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却不想竟是龙子凤孙!
秦珣挑眉,并不作答,他轻轻踢了一脚在地上呻.吟的瘦竹竿:“你,给这位军爷解释一下,方才是怎么回事!”
“哎呦,哎呦……”瘦竹竿兀自呻.吟不止,年轻首领的面sè却倏忽变了。这三人都是熟面孔,是附近的泼皮无赖,常做一些jī鸣狗盗之事,这一次三人身上带伤,看来是踢了铁板。
年轻首领倒不认为眼前这局面是这两个半大的少年造成的,他恍惚记得宫中贵人出行,都有明卫暗卫跟随。兴许这三人受伤是传说中的暗卫所致?
不敢再为难这俩少年,年轻首领命人拖了地上或躺或趴的三人,恭送兄弟二人离开。
秦珣一手拎书,一手扯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得雍容自在。他走出十数步后,忽然回头,直视年轻首领:“对了,天子脚下,竟有人持械抢劫,太乱了,不好。”他摇了摇头,甚是遗憾的模样,不等对方回答,就又转了身,加快了脚步。
秦珩一言不发,随着他的步子,悄悄观察他的神sè,见他嘴chún紧抿,面容严肃,和方才与那年轻首领对峙时的自信从容全然不同。她不由心中惴惴。细细思量,一时也分辨不出今日之事,她要负上几分责任。
他们二人私自出宫之事,到底是给皇帝知道了。——皇帝今日见了暌别多年的弟弟睿王,两人促膝长谈,追忆往昔,几欲洒泪……
说到兴头上时,睿王忽然提起了四殿下秦珩。
皇帝当即吩咐身边宫人去宣四殿下觐见,然而寻遍皇宫,不见四殿下的身影。再一询问,方知是和三殿下一起悄悄出宫了。
睿王笑笑,难掩失望之sè,口中却道:“无事,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皇帝气得不轻,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等睿王刚离去,他就下令,教老三老四一回宫就来见他。
两人来见他时,他劈头就问:“说,怎么回事?!出宫去做什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咯噔。秦珣抢道:“是孩儿的错,不该私自带着弟弟出宫,险些惹下祸事,请父皇责罚。”——如果不是他,胆小老实的四弟不会想到出宫。
见皇兄将责任揽下,秦珩眼皮一跳,忙道:“回父皇,不是这样的。是孩儿想要出宫,才找了皇兄一起……”她无视秦珣的眼刀:“皇祖母寿辰在即,孩儿做了幅画,想请宫外师傅装裱,所以才……”
皇帝轻哼一声,不辨喜怒:“真是兄友弟恭,都知道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若真懂规矩,就不会私自溜出宫了。还竟然敢拿孝来做名目。
两个儿子都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皇帝心里怒火稍息:“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四个儿子中,他最重视的是太子秦璋,最防备的是长子秦琚。对面前这俩孩子,老实说,他没有太多的感情。老三秦珣经常会被他遗忘,老四秦珩因为性格原因也为他所不喜。但说到底,这是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并不算多。
秦珩低声道:“孩儿知错了,父皇息怒……”
皇帝冷笑:“知错?既是知错,那就外头跪着吧!”他心情很不好,虽说是他下旨令睿王回京,可是真正看到秦渭后,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秦渭的存在,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他的皇位来的很侥幸。他自己的出身不完美,所以他格外重视规矩,悉心教养嫡子,对其他的三个儿子,则是暗暗打压。





皇上恕罪 132.番外:前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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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直呼皇子姓名, 秦珩心中几乎已经确定了, 却仍露出震惊的神情:“你——我是秦珩,你……”
“原来是老四……”那人点头, “我是你叔叔,连叫你一声小子都不能?”
“叔?”秦珩做惊讶状, “您,您是皇叔?!”
她确实有个皇叔, 睿王秦渭,寇太后的亲子。先帝子嗣绵薄,且多数夭折,只有宫人所出的皇子秦瀚, 被无子的皇后寇氏养在膝下,后立为太子。但是谁都没想到, 寇氏年过三旬始妊, 生下了皇子秦渭。然而此时东宫已立, 秦渭虽是中宫嫡子,却也与皇位无缘。
先帝驾崩时,秦瀚已经成年,助力不少, 而秦渭尚年yòu。寇氏一力支持秦瀚继位, 她的亲生儿子秦渭被封为睿王,还未成年就去了封地, 多年未归。
父皇继位十余年, 对寇太后极为恭敬, 几乎从不违拗,对yòu弟也有几分愧疚。今年寇太后生辰,父皇说服皇祖母,下旨召睿王回京为母祝寿。
算起来,皇叔是该到了。——提前半个月,还能跟皇祖母共度中秋。
“你以为呢?”睿王秦渭没好气道,“难道现在皇宫里谁都可以自由出入了不成?”
秦珩沉默了一瞬,恭敬施礼:“侄儿见过皇叔。”
“嗯。”睿王点头受了她的礼,端着架子,“小子,我问你,你在谷阳宫门口晃来晃去做什么?”
“并没有晃来晃去。”秦珩小声辩解,“侄儿本来要去景昌宫找三皇兄,听到埙声,就多站了一会儿,不知道皇叔在此。皇叔何时回的京城?为何会在这里?”
睿王双手负后:“今日刚到,来给母后请安,有些近乡情怯,就先在这儿先待上一会儿。怎么,难道本王做什么事,还要向你小子禀报不成?”
秦珩心中暗叹,这个皇叔脾气不大好,说话语句也甚是单tiáo。才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他竟用了两次“难道……不成?”她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来:“不是,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她脸sè发红,额上也有薄汗,看上去慌乱而又无措。
凭几句话就相信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质问而紧张至此,睿王心中轻视的同时,又感到好笑。他正要说话,目光微转,看到寇太后身边的温公公正朝这边小跑而来:“哎呦,王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正说着话呢,一眨眼就不见了。教老奴好找啊!”
秦珩瞧瞧皇叔,又瞧瞧温公公,默默低下了头,第一次发现温公公会翘兰花指。
睿王指一指秦珩:“本王看见侄儿,说两句话,温公公紧张什么?”
温公公这才注意到四殿下,忙施礼:“四殿下也在啊。”他又转向睿王,一脸焦急:“王爷快随老奴去吧,莫教太后等急了。”
睿王不置可否,冲秦珩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你去见你皇兄,本王也该去见本王的皇兄和母后了。”
秦珩恭敬行礼:“侄儿告退。”
睿王挥手,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又瞧了瞧手里的埙:“还算有几分见识,知道是难受。”
“王爷说什么?”温公公没听清。
“没什么。”睿王抬头,看一眼天上的太阳,与皇帝如出一辙的凤眼微微眯起,掩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走吧!”
十多年了,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秦珩告别睿王,深吸一口气,继续前往景昌宫。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个皇叔,跟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她近来常常到景昌宫,景昌宫诸人对她并不陌生她,也不阻拦,直接放行。她信步走进,一抬眼,就看见了在院中习武的三皇兄秦珣。
秦珣正在打拳,身手矫健,动作灵活,轻便的夏衫随着他的行动轻轻飘动,潇洒灵动。
秦珩不便打扰,就站在树荫下。待他结束才上前默默递上了帕子:“皇兄,擦擦汗吧。”
毫无意外看到四皇弟眼中的敬佩与心疼,秦珣“嗯”了一声,接过帕子,胡乱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本要直接将帕子递还给秦珩,心念微转:“洗了再还你吧。”
“嗯。”秦珩点头,一条帕子而已,不还也无所谓。
“你找我有什么事?”秦珣一面往殿中走去,一面说道。老四常来找他,每一次都能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两个理由来。
秦珩道:“不瞒皇兄,过几日是皇祖母的寿辰,我准备的贺礼是一副观音祝寿图,还没装裱。我想着……”
“找人送到宫外装裱一下就行,这有什么难的?”说话间已经到了内殿,秦珣招呼弟弟坐下,命人上茶。
秦珩脸上露出一点迟疑:“可是……”
“你想自己出宫装裱?”秦珣看她神sè,猜出了她的心思。
秦珩赧然:“是,皇兄真聪明,一猜就中。”
秦珣扯了扯嘴角,你心思都写脸上了,我再看不出来,就是傻了。他咳嗽一声:“你来找我,是要我陪你出宫?”
秦珩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麻烦皇兄……”
“知道麻烦还来找我?”秦珣挑眉,果然看到了四皇弟脸上极力遮掩的失落无措,他轻嗤一声,“不过,谁让我是你皇兄呢?你回去拿上你的画,我换身衣裳,咱们一起出去。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办。”
“皇兄真好!”秦珩眼中的喜意再也遮掩不住。
有那么一瞬间,秦珣几乎都要误以为老四眼睛会发光了:“未时一刻,在景昌宫会合。”
“好。”秦珩心满意足回了章华宫,迅速换衣取画,重返景昌宫。
她约莫等了一刻钟才看见秦珣。他刚沐浴好,头发微湿,仅用一根玉簪松松绾住,越发显得眉目清朗,他挑眉:“这么快?走吧!”
秦珩跟在他身侧,随着他的步子,似是后知后觉一般,讲起了自己在谷阳宫门口看见皇叔一事,感叹:“……皇叔好年轻啊……”
“嗯,皇祖母三十多岁生的皇叔,他自然年轻。”秦珣随口应道,心里却说,若是皇叔早出生几年,不这么年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父皇。
“他还会吹埙,皇兄会吹埙么?”
秦珣不答,只淡淡说了一句:“咱们是晚辈,对皇叔一定要恭敬。”他压低声音:“但是亲近就不必了。”
他有点担心,老实呆傻的四弟会因为旁人的善意对人心生好感,继而掏心掏肺。——他如今跟老四关系不错,能提醒还是要提醒一下。
皇兄话里的意思,秦珩一听便知。睿王是父皇心里的一根刺,她又不傻,怎么会跟睿王走太近。她长这么大,刻意去接近的,也只秦珣一人。
所以,她一脸认真:“我知道的——我只跟皇兄亲近。”
她听到有人小声问:“吴大家?圣手丹青?他不是很多年前就声称不再作画了吗?”是啊,所以更显得皇叔的寿礼难得啊。
睿王面上几分骄矜,几分自得:“吴大家十年前就封笔不再作画了,儿臣求了他好久,还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才……”
他像是一个渴求赞扬的孩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若能换母后一句称赞,也不枉他一番辛苦。
然而寇太后根本不看那画,她神sè淡淡,有些不耐:“你有心了,可惜哀家也评不出好坏。比起什么‘五大家’、‘六大家’,哀家更喜欢珩儿画的。”
寇太后此言一出,席上一片安静。秦珩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祖母。她心内着实惊讶,还夹杂着淡淡的愧疚与不安。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明白皇祖母为何会这样对待皇叔,即使不喜欢,也没必要当面给他没脸,更没必要违心地拿她做对比。她真不认为她的会比吴大家画的更好。她这回是不是得罪了皇叔?可是,她也很无辜啊。
皇帝心中狂笑,脸上却一本正经,打圆场一般:“各有各的好,吴大家画的好,珩儿的心意好。说起来,他们叔侄俩能想到一块儿,也是缘分。”
他都有点心疼睿王了。花费多少心思,才求得圣手丹青的画,可惜太后不屑一顾,甚至在太后眼里,那画还比不上小儿涂鸦。
睿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动了动chún,试图勾起chún角,却以失败告终。他沉默了一瞬,勉qiáng把那句“他才做了此画”说完。他教宫人收起了画卷,默默入座。
场中一片安静,众人皆叹,睿王果真不得寇太后的欢心。难怪当年寇太后毫不犹豫放弃了亲子而支持了养子。
还是太子秦璋笑道:“皇祖母真疼爱孙子,怪不得人都说隔辈亲,为了四皇弟,连皇叔的面子都不给了。四弟,你还不快过来谢谢皇祖母抬爱?”
接收到太子的暗示,秦珩忙整理心情,出席施礼。
寇太后大约很喜欢秦珩,含笑问道:“你那幅画画了多久?”似是极感兴趣。
秦珩认真答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周围人别样的目光,她只能装作不曾察觉,扮好她老实四皇子的角sè。
寇太后心知这个孙子不善言辞,秦珩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扫了一眼低头饮酒的睿王,很快收回了视线。她亲切地问秦珩了几句,方让其回自己位置上。
沉默着坐下后,秦珩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渐渐褪去。饮下一口茶,让自己恢复镇定。皇叔的眼神如鹰隼一般,锁在她身上,她只作不知。
诚然她心里对皇叔感到抱歉,但是这真的跟她无关,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寇太后拉着手亲切慰问啊。
见四弟茫然四顾,秦珣心生怜意,他悄声安慰:“你不用害怕。皇叔是明理之人,不会迁怒于你……”
秦珩点头,心里却说,怎么办?皇兄这么一安慰,更不自在了。
“再说,这不过是一桩小事……”秦珣实在是看不得四皇弟脸sè发白的样子,缓缓续道,“等会儿给他敬杯酒,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嗯,好。”秦珩应了。她心说也是,太后不给皇叔面子,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酒过三巡,舞姬翩翩起舞,在场诸人都有了些醉意。寇太后、皇帝、陶皇后皆提前离席,剩余之人比先时随意了许多。
秦珩饮了半杯酒,似是壮了胆sè,悄悄去寻睿王。
此事与秦珣无关,但是他想到四皇弟的酒量,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暗叹一声,端起酒盏跟随上去。
睿王今夜连饮了不少。等秦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眼眸幽深迷离:“小子,是你啊?你来看本王笑话?”
“不是……”秦珩心神一震,忙摆手,“侄儿给皇叔敬酒,请皇叔……”“原谅”两个字,她不好说出口,并不是她的错。
肩膀一沉,她回头看去,却是秦珣。
秦珣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冲睿王笑道:“不知道皇叔愿不愿意赏脸。”他做一个“请”的手势,率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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