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7杨小宝

马三还是照旧每天盯稍跟踪，每天换车换衣服换假发，杨小宝去哪儿他去哪儿，搞得跟真的一样。这也是杨小宝的意思。
这样做是有考虑的：如果马三不照旧演下去或者bào露出自己被识破，罗九肯定会另换一个手下来。天道社在海州的堂口窝点虽然被端了，但他手下能使得动的喽啰可不止马三一个。
与其另外来一个生面孔，重新摸底搞定他，还不如让马三继续演下去。反正马三跟上头汇报什么，也总有自己一份儿。罗九那边如果有什么特别动作，自己这边也能提前发现端倪预作准备，提前挖好坑儿等着埋人。
因为这段时间都在琢磨这事儿，杨小宝好几天都没去他和江雪晴的合伙儿的宝晴影视公司看过。
结果是惹得江雪晴打来电话，开口就抱怨：你当甩手掌柜了不是？你可是大股东，我是给你打工的，你也不说过来帮一下忙，帮我想想办法。
不是你这个老板娘在吗，你对这一行比我熟。万事有你做主就行了。杨小宝笑着说道。
他这是实话，电视主持虽然与影视业是两个行当，但是彼此交集也不算少，至少江雪晴做电视主持的时候，跟很多明星导演都有过接触。别的且不说，单论在影影视圈的人脉和对情况的熟悉，都比他自己更适合为公司掌舵。
然而女人的情绪一旦上来了，那是不会讲道理的。江雪晴还是觉得很委屈：有我做主有什么用？我做得了你的主，还能做得了别人的主吗？我想找的人不肯合作，我有什么办法？
江雪晴顿了一下，又没好气地补了一句：其实，我连你的主都做不了，早就提过让你陪我去拜访导演，你有陪过吗？
宝晴影视筹拍的首部片子的剧本，主要演员，策划等等基本资源，都是接的欧阳鹏工作室的盘子。所以在成立之初，基本架构就已经搭起来了。
可是即便把欧阳鹏的事业遗产接收得到再完整，也总还缺一个担纲的导演——总不能把挂掉了欧阳鹏从棺材里挖出来干活吧？即便挖得出来，欧阳鹏也一定是不肯的。
而导演又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位置极其重要，直接影响到成片的口碑和票房的重要因素，选人必须慎重，一点儿也马虎不得。好的
江雪晴这些天就是卡在了选导演这事上，是进退不得。没名气的、档次差的她看不上人家。名气大的，段位高的，人家又看不上这家新公司。
杨小宝耐心听江雪晴发完牢sāo，笑着说了一句：给你半分钟，你说出你最想合作的导演。我去帮你谈下来，用不着你登门一个个拜访。
这话说得就很有点霸气了，要知道一线大牌导演的架子通常比起一线明星都要大。全国范围内排得一线的明星少说也有二十往上，一线大牌导演一个巴掌就数得齐了——其中一个欧阳鹏还挂掉了，选择范围就更小了。
所以江雪晴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谁都行吗？
谁都行。不管多大牌都可以。杨小宝的语气很笃定，笑了笑提醒道：还有二十秒，你别有顾虑，直接说出你心里最想要的。机会只有一次，过期作废。
陈大导演，行吗？
江雪晴脱口而出，陈阳陈大导演是她最欣赏，也最想合作的导演。能与此人合作拍一部片子，是一直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梦寐以求，实际也就是代表着白日梦。
难处不光是价钱的事情。这位陈大导演档次名气太过高大上，甚至还远在挂掉了欧阳鹏之上，妥妥的全国排名前三，各种大奖也是拿到手软。
但此人性子有些清高，拍片子喜欢挑艺术片，故事片，对题材普通的商业片不大感兴趣。
然而宝晴影视的首部片子是枪战动作片，江雪晴很确定这位清高陈大导演是绝对看不上也不会接的——反正人家又不会愁饭吃。
出乎江雪晴的意料，杨小宝并没有被这个显赫至极的名字吓到，照样轻描淡写的一口答应了：行。那就这位陈大导演了，这两天抽空帮你搞定。
我说的可是陈阳陈大导演，不是陈长江！江雪晴吃了一惊，还以为杨小宝误解了，特别qiángtiáo了一遍。
这两人都陈，都是导演。可是前一个能直接称呼陈大导演，后一个只能叫作陈长江，从这一点上也足见两人的档次差距。
知道。杨小宝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陈阳，再加一个陈yīn也照样给你搞定。
挂了电话，杨小宝先给打电话给唐甜——她是宝晴影视旗下新签约的女明星之一，曾经在陈大导演早年的一部片子中饰演过一个配角。事实上，唐甜本人也正是因为这部戏才成的名。既然合作过，那就肯定有陈阳的联系方式。
果然，在杨小宝打通电话说明目的后，唐甜说道：老板呀，联系方式我当然是有的。你要是能请来陈大导演咱们合作新片，那我是四手四脚的赞成！可是呢，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
所谓可遇不可求其实就是没戏的意思。杨小宝毕竟是她的老板，说话能委婉还是要尽量委婉的。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四手四脚！杨小宝哈哈一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赶紧的吧，帮我联系陈阳。
老板的命令不能不听，唐甜很无奈：遵命，老板。我可以帮你引见，冲我的一点薄面儿，他见还是会见你的。不过能谈出什么来我就不敢保证。先说好，要是惹得你生气了，你可别迁怒到我头上……
当天晚上，唐甜向杨小宝回报，跟陈阳见面洽淡的事情已经约好，时间是明天上午。也是凑巧，陈阳这两天正好在海州办事。
第二天上午，杨小宝按照约定，赶到陈阳下榻的万豪酒店豪华套房。
进门刚一打照面，杨小宝就看出这位大名鼎鼎的陈老头儿今天心情不好，招呼都还没打就臭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心里另有糟心事。
杨小宝也不管那么多，开门见门说道：陈老先生，帮我拍个片子呗。
陈老头儿应对倒也敏捷，立马两眼一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当我是医院放射科医生啊，让我帮拍片子就拍片子？
杨小宝噗嗤乐了，觉得这老头儿有点意思，年纪虽大，反应倒快，拉过来干活儿正合适。





2747杨小宝 第八百一十四章 常理之外
这怪老头儿一出口就不客气，杨小宝也懒得跟他客气了。不等对方说请坐，径直一pì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说道。
陈导，放射科医生是拍片子，你做导演也是拍片子，都是为人民服务，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嘛。医生拍得，你就拍不得？
这话明显就是胡搅蛮缠，硬说他瞧不起医生。陈阳明明不是这意思，也没心情跟他眼里这个二流子一样的轻浮年轻bào发户争辩，怪眼一瞪，很生硬地说道：我拍得，跟你拍不得！
为什么？杨小宝敛了笑容，认真问道：因为心情不好吗？
陈阳抿紧了嘴，不答话。也等是默认了，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陈老头儿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杨小宝笑嘻嘻地说道：不妨说出来，让我心情好一好。
陈阳吃惊地瞪大眼睛审视着杨小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他在电影界的地位以及在华国的知名度，就算是政商界的头面人物见了，哪个不是满脸堆笑客客气气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bào发户年轻人，居然敢这么没大没小的拿自己开玩笑！
杨先生，你的片子我不会接的。我已经另外接了一部片子，档期满了。你请回吧！陈阳忍住怒意，尽量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要不是出于涵养，他都直接让杨小宝滚蛋了。
杨小宝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稍微想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陈先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接的这另一部片子，一定是你很不喜欢，也不很想接的烂片，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陈阳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
我猜到的啊。杨小宝收起嬉皮笑脸，淡淡说道：以你的名声地位和在电影市场上的号召力，如果是你自己中意的片子，那么只要一敲定，按照惯例你就会放出风声给新闻媒体，算是提前做好预热宣传。舆论也肯定持续关注，算是给你做免费做宣传了，这都是老套路了。
可是——杨小宝话锋一转，这次我过来之前，没有在网络和媒体上看到任何你筹拍新片的消息，就连你的熟人唐甜都没说过。而你又明确说你已经接了一部新片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已经接的这部片子你很不喜欢，你嫌它丢你的人，所以迟迟不愿意对外宣布。
陈阳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杨小宝，心里再不敢这个看起来轻浮的年轻人有半点轻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杨小宝微微一笑，凝视着陈阳，说出了自己更进一步的推测，你今天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心情不好吧？不得已接下了自己都嫌丢人的片子，恐怕自己的一世英名临老了要毁于一旦，那心情能好得了？
陈阳重重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脑袋，脸sè灰败。这也等于是默认了杨小宝的说法。
杨小宝敛起笑容，认真说道：陈先生，你有什么苦衷？又是谁bī你了？说说看，或许我能帮到你。
陈阳抿紧了嘴chún，两眼盯着茶几呆呆出神，一言不发，实际上等于拒绝杨小宝的问题。
这也怪不得陈阳。娱乐圈水很深，人际关系充满着险恶，交浅言深更是圈中的大忌。作为一个在圈子中打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陈阳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年轻人偶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就完全信任他对他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自己的名誉和隐私。
更何况，说出来就能有用吗？陈阳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不再轻视杨小宝，也不再排斥他，但也不觉得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有能力帮到自己。
一个问话，一个不答，场面陷入了僵持。
杨小宝觉得有些棘手。
其实如果要搞简单粗bào，杨小宝也可以轻松压服他：只要拿龙标来威胁一下，没有哪一个电影人能吃得消的。
公映许可证那可是电影人的命根子饭票子，即便是牛皮哄哄如陈老头儿，也照样只能认怂。这个招数也是上次筹谋要对付欧阳鹏，吴庆吴秘书想出来的。按照吴秘书的原话，那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但是事情却不能这么干。陈老头儿再怎么不识相，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并非敌我关系，不能像对待敌人那样来个简单粗bào。
更重要的是，以后还要指望这位陈大导演为自己努力干活儿拍片赚钱的。眼下就算拿威势压得人家从了你，对方心里也势必留下了疙瘩，以后还怎么愉快的一起共事？
但是眼下也确实难办。万事只怕不开口，蠢人不开口你不知道他有多蠢，聪明人不开口你同样不知道他有多聪明。人死活不说话，这就没办法了。
然而杨小宝有办法，你不开口，我就bī得你开，哪怕bī得你开口惨叫！
他的目光落到了窗台上安静趴着的一只花sè猫咪上。酒店套房里不应该有猫，多半是哪里蹿进来的野猫。
杨小宝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把那只野花猫抱在怀里，用很低的声音对它轻轻耳语了几句。
野花猫从杨小宝怀里跳了下来，径直扑向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陈阳，用前爪狠挠了他的小腿一下。
陈阳惨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野花猫已经跑远，蹲在角落里安静不动了。
杨小宝关切了一句：陈导，你不要紧吧？
没事。毕竟隔着一层厚裤子，其实也没多大伤，陈阳意识到刚才的反应有点过度，似乎有失涵养，于是自嘲地笑了笑：真是人背起时来，连畜生都欺侮上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猫，我看它一直趴那儿不动好久，还挺乖的，怎么突然就跳下来挠人了？
陈导。杨小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很多事情并不能以常理推断。看上去乖巧安静的野猫，未必就不会挠到你；看上去没背景没来头的年轻人，未必就不能帮到你。
陈阳意识到杨小宝话里有话，不动声sè道：然后呢？
然后——杨小宝淡淡说道：我可以让这只野猫跟你道歉。你再跟我道个歉，为你对我的不信任和不礼貌。你道完歉，那么我就可以考虑帮你脱出火坑，拯救你的艺术名声。
陈阳哈哈大起笑来，正想说这简直太荒谬了，却看见杨小宝已经走到墙角，背对着自己把那只野猫抱了起来，转身走回把它放到了茶几上。
生怕野猫又突然bào起挠人，陈阳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然而，接下来一幕不可思议的奇景在陈阳眼前发生了。那只野猫朝着他，两条前腿屈下，脑袋低下来，前额轻碰了桌面三次，看上去仿佛就跟人类下跪三叩首，行大礼一样，确实很像道歉认错。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阳大为惊骇，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转头深深凝视杨小宝，问道，你以前在马戏团做过驯兽师吗？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勉qiáng说得通的解释。
杨小宝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见过哪个驯兽师驯猫的吗？
陈阳一怔，哑然失笑起来，这话是自己问得没见识了。也对，马戏团的驯兽师会驯养老虎，狮子，狗，甚至狗熊大象表演，却从来不会驯猫。既因为猫没有大太的表演价值，也因为它们天生就桀骜不驯。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阳穷根究底，继续追问。
以他的聪明，不难想到那只野猫一开始挠人很可能根本就是杨小宝搞出来的。很简单的道理，能做到让野猫下跪认错还做不到让它挠人吗？
但是这并不重要，比起这一点小小的冒犯，陈阳更在乎事情的真相。这个迷一样的年轻人已经让他产生了极其qiáng烈的好奇。
杨小宝微微一笑，说道：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不想对你说假话。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超出常理的。动物是这样，人也是。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没有明说出来：你要再追问下去，俺就只能跟你编瞎话了，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陈阳知道勉qiáng不得，哈哈一笑也就放下不提了，朝着杨小宝主动伸出手，特别客气的诚恳说道：
杨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甚至也不大清楚你的来历背景。但我愿意破例相信你。你说得对，猫都能超出常理，何况是人呢？是我陈某人见识浅陋了，我为你自己的无知浅薄向你道歉。
以陈老头儿在圈子里的辈份儿，对一个年轻后辈做出这样的低姿态，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杨小宝哈哈一笑，回了句没关系，跟陈阳握了一下手，这还是两人见面后的初次握手。这一握，才算是正式交上了朋友。
两人重新落了座，陈阳放下了内心的戒备和疑虑，按照接待贵客的礼数，给杨小宝泡上了一壶好茶，这才慢慢说出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苦衷和隐情。
原来，杨小宝所料不错，陈阳最近答应接拍的那部片子，确实是他很不喜欢也很不情愿的，之所以还要勉qiáng应承，纯属被bī无奈。




2747杨小宝 第八百一十五章 烧钱还是洗钱
事情的肇始是半个月以前，陈阳赶到海州市参加一个电影颁奖礼。典礼结束后，一个叫宋仁明的富商通过陈阳的一个朋友发出邀请，提出想宴请陈阳吃顿便饭。
陈阳与此人从没有什么交情往来，与这种阔佬应酬也是很无聊也没必要的事情。本不想去的，看在居中引荐的朋友情面上，还是带同助理一起赴了宴。
宴席之间，宋仁明一直在对陈阳说着恭维话，表达自己对他的仰慕敬佩，宣称自己从小就是他的电影忠实粉丝等等，还把自己一位年轻貌美的漂亮情妇当场引荐给了陈阳。那是一个矫情做作到让人受不了的大xiōng女人，到是跟宋仁明的品味很般配。
陈阳感觉此人言语粗俗，活脱脱的就是一副没教养的bào发户嘴脸儿。这号人物陈阳见得太多了，于是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面子上不咸不淡的应付而已。
前面的话垫完场，宋仁明这才说出了此次宴请的真正目的：让陈阳帮他导演一部电影，剧本他已经挑好了，价钱随便开，条件随便提。但是有一条，必须让他情妇担任电影女主角。
一听这话，陈阳差点把满嘴的酒水喷了宋仁明和她的情妇一脸。出于一向的涵养礼貌，陈阳没有当场拂袖离席，只是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表示这事没得谈。
宋仁明居然也就绝口不再提起此事，只是一个劲儿的热情劝酒，还让自己的情扫撒娇打滚儿，往陈阳身上挨挨擦擦的也来劝。陈阳是个老派人，年纪都六十往上了，哪里吃得消这个？迫于无奈也就多喝了几杯，酒意就有点上头儿。
原本这也没什么，像陈阳这种影视界的名人大佬，基本上都是走哪儿都带着助理的。喝迷糊了，失态了，有助理照应着，一般也不会闹出什么丑闻大事，同样不会轻易让别人下了套儿。
陈阳也是带着助理来的，可是等到他觉得自己喝多了，起身想回的当口儿，却发现原本同席的助理，在离席上厕所后一去不回了，手机也打不通。
这时候，宋仁明不失时机的客气提出，自己帮陈阳在这家酒店开个房，让他在这里将就一晚上。陈阳也没多想，昏昏沉沉住进了宋仁明给他开好的房间，倒头就睡着了。
等得第二天早上，陈阳刚睁开眼就吓了一大跳，身边儿不知怎么就躺着两个光溜溜的女人，其中一个居然还是昨天晚上在身边挨挨擦擦，向自己热情劝酒的宋仁明情妇！
酒店房间里除了突然多出来两个光溜溜的女人，床边儿上还多出了一个三角架。拍了大半辈子电影的陈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个用于固定摄像机的专用三角架。摄像机被拿走了，三角架还留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啥意思。这哪里是偷拍，简直就是明拍，人压根儿就不怕你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套路了，宋仁明找上门来，一改之前的恭敬面孔向陈阳威胁施压，让陈阳答应帮他拍电影。否则就要搞个大新闻，让陈大导演的双飞视频这个关键字占据网络热搜榜第一位！
陈阳是个洁身自好，视个人名誉如同性命的老派人，不答应就得个人名誉扫地。可是答应了吧，按照宋仁明的要求拍出来必然是恶俗烂电影，那还能对得起观众？艺术名誉就得扫地，在业界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
两难之下，陈老头儿只能磨磨拖延，滞留在海州连家也没心情回了。宋仁明天天上门催bī威胁，陈老头儿拖了七八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最后还是跟宋仁明把拍摄合同签了。
到底是有涵养的老派文化人，陈老头儿苦着脸讲述完了自己的糟心经历，还不忘又一次向杨小宝客气致歉：……杨先生，请你见谅。就是因为被bī签了这个跟吃屎一样的合同，我才会心情很差，不是故意给你臭脸看的。
杨小宝摆了摆手，示意用不着说这个，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坑儿应该一早就给挖好的。介绍你跟这个bào发户宋仁明认识的圈内朋友，还有你那个助理，这两混蛋多半拿了姓宋的好处，把你给卖了。
这个我想到了，那个朋友我已经跟他绝了交，助理我也炒掉了。陈阳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所声称的能帮到我，就是指的帮我出这个主意，那还是算了。
话说回来，陈阳本来也没有对杨小宝抱有多大的指望，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身上颇有不寻常之处，所以愿意信任他一次，顺便倾诉一下罢了。
杨小宝悠闲地端起茶杯喝着茶，脑子里却半点没闲下来，飞快地把整个事情梳理了一遍。
要说事情本身也并不复杂，就是欧阳鹏在更衣室偷装摄像头的翻版。但是比较一下细节可以发现，这位宋老板的行事要更jīng心更周密得多，也更老道狠辣得多，简直就是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看，此人给陈阳挖坑儿都像是蓄谋已久，另有目的的。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是一个土豪闲得无聊发疯，所以在冲动之下，不惜大把烧钱打算捧红自己宠爱的情妇。
这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他当真那么宠爱那个情妇，怎么会舍得把她送到陈老头儿的床上？要找女人跟陈老头拍双飞视频，哪里不能另外找两个？
想明白这些，杨小宝的眉头舒展开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底，放下茶杯说道：陈老先生，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但还有几个细节要跟你确认一下。第一个问题，那位宋老板找你接拍的那部片子，总投资大吗？
陈阳没料到杨小宝居然问起这个，微微怔了一下，苦笑着答道。
就是一个烂题材烂演员的乡村纯爱片，几间破屋子烂衣裳就是布景道具了，又没什么特技合成的后期费用，实际总投入能花到一千万顶天了。不过宋仁明给出的规划预算是两个亿，其中倒有一亿八是他情妇的主演片酬——我还真是信了这姓宋的邪！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他这可不是烧钱。杨小宝笑了，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已经有了八分底了，你再客观估计一下，如果这片子拍出来上映，能收多少利润回来。
陈阳想了一下：以我的市场号召力，再加上前期宣传发行能做到位的话，头一个星期的排片和上座率是有保证的。可是这片子的剧本演员都是奇烂无比，观众又不眼瞎。
第二周口碑差了，就绝对不会有人买票了……这么一算，除去院线分成，宋老板能拿到手的也就两亿多。不过我也是拿声誉一次性的卖钱啊，再往后就全完了。唉……
听了这话，杨小宝不由得暗暗点了赞，超级烂片还有信心能收回两个亿，确实是电影界的神级人物，笑着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位土豪宋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