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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天师联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八面妖狐

    你这个愚妇!

    五个字,彻底戳破了余娉婷那层包裹着他这一年来委屈与苦楚的薄薄的皮。里面所盛装的一切东西开始从里面一滴,一滴漏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余娉婷忽然不哭了,她呆呆地从床上起来,拖着那产后无比虚弱的身体,跪在了陈金花的面前,呆滞低语“娘……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给您生个孙子……”

    产婆在一旁看得叹气“哎……金花啊,别气了,你家媳妇儿还年轻,还能生呢”

    “生多了你养啊!”陈金花立刻一句话骂了过去,“我们家日子本来就很拮据!县令给的钱是给我们家占奎读书用的!哪有那么多钱去养一个赔钱货!气死我了!真是越看越不中用!平日让你多吃点你就是不愿!说什么吃不下,这下好了,生了个赔钱货出来!”陈金花对余娉婷又骂又打,边上白占奎不曾帮余娉婷一回。

    “哇————”孩子也大哭起来。

    陈金花看着气,听着更气,让白占奎扶着自己出了房,还是产婆扶余娉婷起来教她给孩子喂奶。

    这一天,白占奎只是在哄陈金花,却不再看余娉婷一眼。倒是窗外,有一双淫猥的眼睛,偷偷看着余娉婷因为喂奶而露出的雪白胸脯。

    自余娉婷生了女娃之后,家中的地位更不如从前。生产后的第一天,她就被婆婆陈金花赶下床去劳作。

    “生个赔钱货还好意思懒在床上!千金小姐身体就是贱,生个孩子就起不来了我们当年哪个不是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的”

    余娉婷开始背着孩子又开始一天又一天的辛苦劳作。

    白占奎对她依旧是不闻不问,“一心只读圣贤书”。

    村里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谣言。

    “娶个千金小姐有什么好识字有什么用要会生儿子才有用”

    “这下他们家得意不起来了,生了个赔钱货,要是我,都没脸活下去了。”

    “她婆婆说他爹贪人家钱,所以害他们家要断子绝孙”

    余娉婷对着川流不息的小河泪湿衣襟,说他爹爹贪钱的,一定是她夫君白占奎说出来的。白占奎在书院里,后面的考试一直不如镇上的那些学生,白占奎怀疑是他爹爹收人钱财,给他们改了高分。

    余娉婷回到家里,要面对陈金花的脸色。走出家门,又要面对全村的闲言碎语。在家中,得不到自己夫君的半丝温暖。在外面,要被村民冷眼相待。

    她在白家村,可谓度日如年。

    只有丫儿给她少许安慰。丫儿很乖,不哭不闹,常常对她笑,宛如在说娘亲不哭,有丫儿陪你。

    为了让陈金花开心,白占奎倒是开始每晚都努力生娃,好让余娉婷生个儿子出来,让他娘满意。

    白占奎对陈金花,倒是格外孝顺。若是陈金花对余娉婷不满意,肯定是余娉婷的错。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余娉婷真怀上了。

    但是,陈金花还是沉着脸,阴阳怪气地说自己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别又是个赔钱货出来。这一次,陈金花再没照顾余娉婷。

    余娉婷怀着孕,背着孩子,继续一天又一天的劳作。

    腰痛了,捶两下。头晕了,坐下休息一会儿。

    还不能给陈金花看见,被看见又要数落她懒惰。

    余娉婷就这样,一天,一天熬着,原本也已慢慢习惯,原来,当人习惯了苦,也就不觉得苦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丫儿开始哭闹不止。日也哭,夜也哭。

    白占奎冲出来大吼“能不能别让她哭了!吵死了!我还怎么读书!我还怎么去考试!我还怎么做官好有钱来养你们!”说着,他抓起哭闹的丫儿就要扔出去。




第五十八章 人言可畏
    余娉婷挺着大肚子去护丫儿。

    陈金花在一边白眼“早就说生女儿是赔钱货,这还没长大就想害你爹没官做了明天就把你扔到西山去!”

    余娉婷听着吃惊,抱起丫儿赶紧逃出了家门,将她哄好了再回家门。

    从此,乡亲们总能看见余娉婷挺着个大肚子,抱着丫儿在村里小河边来回地走,哄丫儿不哭。

    村中的流言蜚语再次而起,有人说是丫儿中邪了,所以这样日夜哭闹。也有人说是丫儿病了,该请个大夫,还有人说女娃娃天生作,命太贱。

    余娉婷在村民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中怀抱丫儿走过,她只知道,不能让陈金花,把丫儿丢到西山去,她要守护好丫儿,因为,她是丫儿的娘。

    那被陈金花和白占奎扎破的镂口在苦熬中越来越大,在丫儿日夜哭闹,无法好好休息中最终病入膏肓,无法弥补。

    余娉婷满怀甜蜜而来,而今,心中却只剩下了苦水。那苦水在她的心底渐渐发黑,变成了腐水开始侵蚀她的心,黑暗顺着心脏的血管慢慢拍攀爬,化作了黑色的荆棘,长满了她的全身,时不时刺痛着她的身体。

    她开始发呆,因为只要一丝思考,那些荆棘就开始刺痛她的大脑,她的耳边便会响起无数个自己的声音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白占奎

    她为什么当初没有听爹娘的劝告

    她为什么会那么死心塌地,像是着了魔一样要嫁给白占奎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些苦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现在在哪儿……

    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想这些……

    这些声音……到底从哪儿来的

    只要一发呆,她发现这些声音没了,她仿佛再也看不到陈金花的脸色,白占奎的嫌弃,别人的冷眼,她再也听不到陈金花的数落,白占奎的读书声,和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有丫儿那吵地她头疼的哭闹声。

    她不痛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变得坚强,但其实,那阴暗已经填满了她的心,吞噬了她的灵魂,让她如同一个躯壳般,活在人间。

    第二年,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陈金花欣喜若狂,直说全靠了她,全靠了她,才能让余娉婷生下了两个男娃娃。

    余娉婷呆呆坐在床上,她又困……又累……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丫儿依旧日夜哭闹,整整哭了一年,让她没能一天好好休息,让她的脑中嗡嗡作响,整个头都像是要炸了一般地疼。

    忽然有个声音对她说太吵了,杀了她吧,真的太吵了……太吵了……杀了就不吵了……就能安静了……就能不痛苦了……

    “死丫头别哭了!吵到我们孙子睡觉了!我现在就把你扔到西山去!”陈金花的吼声,惊醒了余娉婷,她开始哭泣,她居然,也想杀了自己的女儿。

    从那天开始,她总是哭,抱着丫儿哭,陈金花看见就要把丫儿抢走,因为丫儿影响了她两个孙子喝奶,影响了白占奎念书,影响了她陈金花成为大官的娘。

    忽然间,白有才抱过丫儿,说他来哄。

    余娉婷对公公心存一丝感激,可是在公公把丫儿哄睡之后,却坐到余娉婷身边说要帮她给两个孙儿喂奶,余娉婷一个人肯定喂不过来。

    余娉婷惊了,白有才那又黑又糙的手开始去捏余娉婷的胸脯,陈金花忽然冲进来,白有才当即跑了,留下余娉婷被陈金花又骂又打。

    这些时候,白占奎在干什么还是在努力学习,为这个家“努力挣钱”。

    占奎媳妇儿脑子有病……

    占奎媳妇儿勾引公公……

    占奎媳妇儿母女都有病……

    占奎媳妇儿不孝顺婆婆……

    又一波留言碎语,最终彻底击垮了余娉婷残留在这世上的这具躯壳……

    在一个清晨,余娉婷进了白占奎的书房,静静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白占奎察觉只是说了句“你该去做饭了,别让娘饿着。”

    余娉婷呆呆地看着白占奎的后背“你……爱我吗”

    “别烦我,我要读书,今年就要殿试了!考不上状元,怎么养这一家大小!”白占奎没好气地说,“早知道娶你回来弄得娘不高兴,整个家鸡飞狗跳,就不娶你了。真是烦死了!吵地我不能好好读书!”

    余娉婷继续呆呆站在薄薄的晨雾中,白占奎的话,现在已经无法再刺痛她的心,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痛了。

    “你爱你的孩子们吗”余娉婷再问。

    白占奎不耐烦地转脸,看见她眼中无神,满脸泛黄,消瘦枯干,早已没了当年她大家闺秀时的白净美丽,简直比村妇还不如,白占奎越看越嫌恶“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妇容我考上状元,做了大官,你怎么配做我夫人真是一个黄脸婆!”

    白占奎嫌弃的声音,在余娉婷的世界里变得模糊,遥远,她宛如本能地去屏蔽了这些声音,这些能化作钢刀,扎地她鲜血淋淋的声音。

    她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起灶做饭,倒马桶,洗马桶,挑粪浇田,喂猪喂鸡,洗衣服奶孩子,还要防着公公来摸她。

    她太累了……太累了……

    哪里还有时间,去整理妇容

    而在这漫长的三年里,白占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他的书房里,读书,做他的官场梦。

    “哇——哇——”孩子们的啼哭登时炸碎了清晨的安静。

    白占奎立时烦躁地拍桌子“快去喂孩子!吵死了!让他们全给我安静!安静!知道吗!”

    余娉婷轻轻一笑“好的,他们会安静的……会永远……安静的……”余娉婷木纳地转身,走出了白占奎的书房,在清晨的宁静中,背起两个孩子,牵着啼哭的丫儿的手,走出了白占奎的家,慢慢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人言,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凶器。

    它杀人于无形,并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它是魔鬼,是最残忍且嗜血的杀手。

    “呜呜”棺材里的无头女尸苦楚地哭着。

    堂上一片沉寂,从未有过的沉重让闻者沉默落泪,这又何尝不是乾朝村落大多数人妇的常态。



第五十九章 死性不改
    如果,他们当中,即使一个人,能在余娉婷感觉世间悲凉时,上前关心一两句,或许,他或她的暖意能成为余娉婷心中黑暗的一束光,少许给她一些安慰。

    她无处去说,无处去诉,才让身体里那团黑暗渐渐填满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化作阴暗腐臭的沼泽,将她彻底吞没。

    村民们听信了陈金花的话,没有自己的判断,只相信怪力乱神,他们迷信地认为余娉婷身上不干净,余娉婷勾引公公,余娉婷脑子有病,靠近就会传染。

    他们无不远离余娉婷,即使有一两个媳妇儿看不过去要上前,也被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拉走。

    在这世上,女人没有地位。女人中的媳妇儿,更没地位。她们的上面,是公公,婆婆,丈夫,甚至是孩子,也高她们一等。

    他们当中每个人,即使只是用了轻如鸿毛一般的力气,却也凝聚成了一双手,成为推落落余娉婷坠落深渊的其中一只。

    “那你的头呢”付明蕤沉沉看棺材里的“无头女尸”。

    “呜呜被我婆婆割掉了,我婆婆恨我带走了她的孙儿,所以去问西山的巫婆让我如何不能投胎,巫婆就告诉她,把我的头割掉,扔到河里,让河水冲走我的头,让我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头,我就不能投胎了,呜呜我好苦啊,我现在徘徊在人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啪!”付明蕤惊堂木一拍,瞪视被提上来的王翠花“余娉婷说的可是事实!”

    跪在一旁的王翠花吓得全身哆嗦“是,是……占奎媳妇儿自杀后,她婆婆的确前来找我,说她媳妇儿可气可恨,自己死就自己死,还带走了她的孙子们,偏偏留下了那个贱丫头,所以要让她投不了胎,我就……”

    “王翠花!”付明蕤大声厉喝,吓得王翠花脸色立时发白,全身冷汗直冒,付明蕤沉沉盯视她,“你真的见过鬼吗!”

    王翠花在付明蕤正气凌然的气魄威慑下,吓得全身哆嗦,哪里敢胡言乱语“没,没见过……”

    “啊”全场哗然。

    王翠花一下子哭了出来“那些也全是我师傅教我的,都是骗人用的,呜呜我自己也是被人扔在西山的女娃娃,我师傅救了我,教我这些东西,呜”

    “扎针求子,是真的吗!”付明蕤厉喝追问,朗朗之声,铿锵有力。

    “哪是真的哟呜”

    “哇”白家村的村民惊呆在了原地。

    “骗子!”忽然堂外的百姓愤怒大喝起来!

    “对!骗子!”

    “骗子!”

    “烧死她!”

    “烧死她!”

    “威——武——”两旁衙差当即大喝,外面才少许安静。

    王翠花继续哭泣“这女人么,总能生出个男娃娃来的,呜呜事不过三,一般生到第三胎,总能生出来的呀。如果第二胎还是女的,就随便找个说法,比如你们家杀生太多啊,或是你们家风水不对啊,或是这样那样的,哪个人没做过恶事。陈金花来的时候,我连说法都想好了,她平日就恶毒,到时候就说她不能说话一年,我,我也算是做好事,对吧,啊”王翠花哭着看向堂外的百姓,想要博取村外人的同情。

    “那些村民,把女孩子都扔了,这是在造孽啊!我这样,算不算是在做好事他们那是报应啊——报应啊——”王翠花指向白家村的村民哭诉,“就我那两个徒弟,也是我从西山捡回来的啊,每年,都有好多女娃娃被扔在那里,救得活的,我都留着,救不活的,我也给埋了啊,大人啊——我是个好人啊——好人啊……”王翠花转回身,朝付明蕤叩拜求饶。

    付明蕤挑眉,没想到今天还能问出点别的事来,他立时沉脸,冷冷看王翠花“你说你救了不少,那为何只剩两个女孩儿在你身边”

    王翠花一怔,心虚地低下脸,抹抹眼泪“其她的……我给卖了……”

    “啪!”付明蕤惊堂木拍响,一听到那些女孩儿被王翠花卖了,心中已有不详,“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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