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执法大长老

    莫行目光异样地看她一眼，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傻的可以，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钱掌门的歹心…

    只好解释道：“我捅你是为了破案，只有你先死上一段时间，凶手才有可能露出马脚，我也更容易找到证据。”

    苏素素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但很快变为了坚毅，看了一眼地上凄惨的尸体，她咬了咬红唇…

    认真说道：“只要能找出凶手，你捅死我都可以！接下来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说着，她望向不远处的一口棺材，略加思索，猜测道：“是需要我躺在棺材里装死人吗可以！”

    莫行摇头：“只要你躺到床上，不要大喊大叫，虽然我在门窗处施了静音咒，但是你声音太大的话，也很有可能传出去的。”

    “至于其它事，交给我就好。”

    他的声音很稳，底气也很足，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我懂了。”苏素素感激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回卧室，走到一半却突然折返，深吸口气，对着他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这才离去。

    莫行没空理会，而是阖上双眸，调心养神，再度睁开之时，已恢复了古井无波。

    随后，他轻轻拿起一块碎肉，放在眼前，细细观察上面每一寸纹路和脉络，联想与尸体上所有伤口的契合度。

    这是一件十分考验耐心与想象力的事情，需要人彻底沉浸其中，去感悟，去了解。

    不多时，他会心一笑，已有了大概答案，经过几次实验后，将这块碎肉轻轻贴在了尸体胸骨之上，拨弄两下，只见二者纹路相连，脉络呼应，完美吻合。

    紧接着，他又拿起了下一块…

    而苏素素此时，虽然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觉，一直在竖耳倾听大堂中的声音。

    可大堂死寂沉沉，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与好奇，于是便咬了咬牙，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堂边缘，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正在观察碎肉的莫行。

    她并不知道莫行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感觉，莫行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认真专注的莫行，与凄惨冰冷的尸体，在她眼中，竟构成了一幅惊悚恐怖却又庄严沉重的画卷，这两种互相排斥的因素完美结合在了一起，碰撞出一种另类异样的美感。

    “这是一个战胜过恐惧与死亡的男人。”

    一念至此，苏素素肃然起敬，对莫行的能力又多出了几分信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乌云遮住了惨白的月光，昏黄的烛火也早已燃尽，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大堂最黑暗的那一刻，莫行把最后一块碎肉，贴在了尸体之上。

    然后，看着仍有残缺的尸体，他冷冷一笑，轻声自语道：“我就说嘛，一个变态，切了八十四刀，怎么可能只切出八十三块碎肉”

    “果然没让我失望……”

    苏素素深吸口气，有些不知所措地走上前来，感受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捂住自己胸口，看着拼起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悲痛之色。

    “你爹和钱掌门有什么恩怨吗”莫行忽然问道。

    苏素素先是一怔，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爹爹和钱叔关系极佳，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切磋。钱叔平时也待我很好，不知道这次为何会突然怀疑我…”

    说到最后，她的神色有些落寞。

    莫行：“两人切磋的时候，有没有谁受过伤”

    苏素素柳眉微蹙，思索许久，答道：“他们切磋极有分寸，我也总是观看，但有一次，钱叔好像是意外受伤了。”

    莫行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伤到了哪里”

    苏素素：“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记不得那么清楚。”

    “难道…你怀疑是钱叔杀害了我爹爹”

    “这不可能！他们两个是结拜兄弟，关系莫逆，钱叔绝对不会那么做的！肯定是那个罗机堂主下的毒手！”

    说到最后，她咬牙切齿一脸仇恨，仿佛认定了凶手就是罗机堂主一般。

    莫行不理会她的妄自猜测，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钱掌门那次伤到了哪里。”

    苏素素微微一愣，不明白莫行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疑惑地问了声：“在哪里”

    莫行伸出手来，缓缓指去。

    苏素素顺着方向一看，只见近乎完整的尸体上，在肚脐左侧，却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肉，若不细细观察，很容易将其忽略。

    蹙眉沉思许久，她身子忽然一颤，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闪过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莫行目光灼灼，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就是那里。”




三：死人妆
    “你是说，由于我爹不小心伤到了钱叔的肚子，所以钱叔才会在三日前杀死我爹，并且为了泄愤还切下了我爹肚子上的一块肉！”

    苏素素说罢，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也太……”

    “太荒唐了，是吗”莫行顿了一下，看她呆呆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你，现实，就是这么荒唐，甚至比这还要荒唐。”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图谋你苏家的财产，也很有可能是他感受到了苏家的威胁。”

    “不过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什…什么证据”大脑混乱不已的苏素素，迷迷糊糊地问道。

    “就是你爹肚脐旁消失了的那块肉。”莫行说着，又转而问道：“你觉得一个变态，会怎么处置那块肉”

    苏素素思索片刻，试探性地说道：“会…喂狗”

    莫行摇头：“你还是不够变态。”

    苏素素又愁眉不展地思索许久，终究还是泄了气：“那你说说看，除了喂狗，他还能有什么更…那啥的处置方法”

    莫行闭目，不断回忆与钱掌门相处的一幕幕场景，分析他的一举一动，试图理解他的心态与思想。

    苏素素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看着，由于心底的恐惧感和对莫行的依赖感，她怯生生地蹭过去了几步。

    黑暗中，也不知多长时间后…

    莫行睁开双眼，轻舒口气，如阐述事实般淡淡说道：“我已经有头绪了。”

    早就蹭到他身边的苏素素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头绪！”

    “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无法确定。”莫行摇头，双眸变得很是深邃…

    又道：“不过，等到明天我就能确定了。在这期间我们两个都是演员，你要扮演好一具尸体，而我要扮演好一个变态。”

    苏素素小声嘀咕道：“其实我觉得你不用扮演，你已经够…那啥了。”

    说罢，她觉得有些不妥，便连忙补充道：“当然！是褒义的那啥。”

    莫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别废话了，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场好戏等着你上演。”

    “哦。”苏素素应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棺材，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就要迈步而入…

    只听莫行幽幽问道：“你在干嘛你觉得一个变态，可能让尸体睡棺材，自己睡床吗”

    苏素素身子一僵，抿了抿嘴，半猜半问地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你睡棺材，我睡床！”

    莫行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席子裹起苏平云的尸体，轻轻地抱入了棺材中，盖上棺盖，这才转而对苏素素说道：“今晚我们两个，都睡床。”

    此话一出，正看着棺材黯然神伤的苏素素登时一怔，然后俏脸通红，暗自紧咬银牙，又深吸口气，轻启红唇，似要开口拒绝，却忽而愣住，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

    瞠目结舌地说道：“你…你你…你这，你也太懂那啥了吧！我觉得你比那啥都那啥…你该不会是本色出演吧！”

    说着，她看向莫行的目光越来越惊愕，表情也越来越怪异。

    在她的注视下，莫行双眸一凝，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直愣愣地盯着她，把她盯到心里发毛眼神躲闪之后，又突然瞪大双眼拉起嘴角吐出舌头…

    “略！”

    冲她做了个鬼脸。

    咚…

    受到惊吓的苏素素一屁股就跌到了地上，想要惊呼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莫行得意一笑，又换上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淡淡说道：“去睡觉吧，等你睡着后，我还要封印你的五感，在你身上画些死人妆。”

    苏素素的嘴唇抽动几次，目光中生出些许幽怨：“我刚死半天，需要画妆吗况且你都这么跟我说了，我还睡得着吗”

    莫行：“刚死半天，与活人也是有很大不同的。你只需要躺到床上，放松身体，其它的都交给我就可以了。”

    苏素素犹豫片刻，咬了咬红唇，舍身取义般用力地点了下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回卧室，直接躺到床上，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莫行露出一个‘我准备好了，你来吧！’的坚毅眼神。

    看着她毫不矫情的一系列动作，莫行眸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观察了一下她绷直的身躯，莫行轻声说道：“你先放松一下，你这么紧张，画出来的妆会显得很不自然。”

    “哦。”苏素素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即将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她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直跳。

    莫行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出手点在她眉心，动用灵气封印了她的五感，给她舒展了一下紧绷的身躯…

    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盒骨灰，将骨灰均匀地抹在了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之上，运转术法使骨灰渗入了她肌肤之中。

    如此这般，苏素素红润光滑的肌肤瞬间变得惨白粗糙，更是平添几分死气，体温也变得冰冷了许多。

    她长相原本很美，小家碧玉又自强自立的那种美，如今也很美，却如沉寂的人偶，又如凋零的玫瑰，有一种另类神秘的妖艳。

    漆黑之中，莫行又仔仔细细地检查许久，眸中才浮现出满意之色，于是便躺到她身边，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想了一想，又伸手搂住她的腰肢，露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妖冶笑容，这才安然入睡。

    窗外刮起了浩荡东风，杀得鸦鸦乌云落荒而逃，残月更残，斜悬东南。

    呼～～～

    一夜悠悠过，大日滚滚来。

    清晨，婢女小彩端着一盆热水走到莫行房外。

    看着虚掩的房门，她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只见一口黑木棺材映入自己眼帘。

    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一幕，她还是忍不住身子一颤，洒出不少热水。

    呆立许久，她才收回目光，放下水盆，低着头，来到卧室门前，扣响了室门，怯生生地唤道：“莫大人，您醒了吗奴婢伺候您穿衣洗漱。”

    唤了许久，未得回音。

    小彩犹豫片刻，推开室门，着眼一看…

    只见，莫行搂着苏素素的‘尸体’，嘴角挂着难以言说的笑容，睡的正甜。

    扑通！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小彩目光呆愣，双脚一软，当即瘫倒在地。

    一个活人，搂着死人，睡了一夜…

    想到这里，她心底生出无边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突然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爬出了客房，只留下一摊液体。

    跌跌撞撞地找到钱掌门，小彩哭哭啼啼地诉说了始末。

    钱掌门先是一愣，然后和蔼地笑了笑，柔声说道：“先去换套衣裳再过来吧。”

    小彩这才发现自己裙子上湿漉漉了一大片，不由得小脸煞红，羞愧难当，把头埋进胸口，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她换好衣裳，再度来到钱掌门面前，垂着头小声问道：“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看着眼前少女含苞待放的娇躯与清纯青涩的面容，钱掌门缓缓问道：“我要把你送给莫法使，你愿意吗”

    小彩登时一怔，然后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给变态当婢女呢！

    虽然钱掌门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动辄对下人非打即骂，远不及素素小姐和蔼可亲，但也比那变态好上一万倍啊！

    她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抽泣道：“老爷，您别赶我走，别赶我走！虽然小姐死了，可凛冬百杀派依然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钱掌门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顶，说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

    小彩闻言，刚要暗松口气，却突觉一股狂暴之力摧枯拉朽地钻入了自己头皮之中，瞬间肆虐全身。

    她双眸一瞪，娇小的身子如触电般抽搐许久，却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扑通。

    “反正，你要死了。”



四：真正目的
    半个小时后，钱掌门抱着半人高的木盒，走入了莫行所居的大院。

    此时莫行早已穿衣洗漱，正在院中打拳，见他进来也不意外，而是洋洋洒洒地打完一套拳，才收了架势。

    钱掌门笑声赞道：“莫法使当真是丰神秀逸，才貌双全！”

    莫行也笑了笑，随口应了声：“钱掌门清早来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