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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次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priest
二代掉了链子,一代更不必说。
虽然这些芯片人一个个还是力大如牛,皮糙肉厚不容易死,但被疯狂反击的驻军士兵们吓得抛弃武器、转头就跑的居然也不是少数!
不是说这些芯片人打起仗来就像机器一样,不知道恐惧,不在乎生死吗?不是说他们根本不用指挥,就像指挥官的手和脚一样指哪打哪吗?
难不成是为了造成恐慌故意制造的谣言?
艾丽莎无暇细想,快速带着学生们离开战场。
生在伊甸园里的人,从不觉得自己被圈进了一张jīng心布置的大网里,只要没有人去揭开残酷的真相,他们可以一直怡然自得地舒适下去,偶尔事不关己地讨论一下当代科技是否已经妨害个人自由的议题——好像在讨论别人的事。
可是一旦把他们放出去,品尝过自由的人们,即便风餐露宿,也再不能接受自己被重新锁进樊笼。
被重创的政府驻军化整为零,带着自发的民众,开始反击。
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大,因为人们很快发现,这些芯片人原来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可战胜,甚至有人说,芯片失效了。
芯片当然没有失效,只是芯片人和高层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
由于鸦片芯片疯狂扩张,大部分的芯片人在加入这个组织之前,其实都只是一些普通人,生物芯片改造了他们的身体,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和jīng神力,能把一个从未上过太空的人的jīng神力qiáng行提到jīng英太空军的水平,而来自高层芯片的等级压制,则让他们在战斗时令行禁止,忘记死亡和恐惧,这样的队伍,战斗力是相当可怕的。
但快速膨胀的自由军团根基不稳。
此时,第一星系突然成了孤岛,林静姝和大部分的五代芯片人被困在了那里。四代芯片人茫然不知所措,三代芯片人当然也跟着无所适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倒倒一串,自由军团内部那种无坚不摧的“秩序”崩了,一代的士兵们该怕死怕死,该慌乱慌乱,就地成了一帮乌合之众。
单兵力量再qiáng,乌合之众也什么都不是,猩猩的臂力是成年男子的数倍,多少亿年了,也没见它们能在食物链上往前爬一点。
第二星系、第三星系……学校、街区,到处都是反抗的人。
二十几年前,人们从伊甸园的大梦里惊醒,眼睁睁地看着海盗践踏自己的家园,天堂破碎,星河崩断,绝大多数人只会抱头蹲下来哭泣,四处祈求情绪药,或是逃避自杀。
然而一场大浪掀过,碎沙被洗练一番,却居然没被冲走,留下大部分在原地。他们挣扎着活下来,适应离开伊甸园的人间。
至今,当年曾为伊甸园抱头哭泣的人们拿起了武器,挥向bī近的梦魇。
第一星系。
临时成立的人类联军聚集在玫瑰之心,霍普毫不私藏地把从天使城要塞挖出来的保险柜和启动器交给了白银三,同时,陆必行传信虫洞那边的第八星系,简单说明情况,让图兰准备接收临时避难的民众,并随时准备增援。
联军守在玫瑰之心,背后是世外桃源,面前是魑魅魍魉,退无可退,只能准备背水一战。





残次品 第171章
“机甲上这些沃托人必须尽快送走, 不然动起手来太碍事了, 一个紧急跃迁就要消耗掉我一半的医药储备。”林静恒说,“分批送, 天然虫洞干扰容易, 稳定难,凑在一起, 万一通道出问题,容易被人一锅端……泊松杨!”
“统帅,泊松他们正忙着解析那个启动器,”白银第六卫的柳元中幽灵一样地出了声,“我随军带了星际远征队的虫洞专家,您需要他们吗?”
“你从哪冒出来的。”林静恒被他吓了一跳。
柳卫队长习以为常, 露出了一个小白菜式的凄苦微笑。
“要,让他们立刻给我出一套方案,以什么样的频率、什么样的规模, 怎么送人, 穿越虫洞的时候一定兼顾安全和效率。”
“是。”
“给图兰发一道tiáo令,我要从第八星系tiáo一批增援。”
发令的卫兵一愣:“统帅,第八星系的增援要穿过虫洞,时间上来得及吗?”
林静恒有些疲惫地捏了一下眉心:“赶得上就赶,赶不上是命。各军清点武器和现有物资, 给我一个大概数,霍……那个名字很长的反乌会老头呢?”
“霍普就好,林将军不要客气。”
林将军的字典里怕是没有“客气”二字, 他一抬手,巨大的星际航道图横在半空,正中间是他们所在的玫瑰之心,距离玫瑰之心最近的一圈航道全被他标识了出来:“玫瑰之心附近什么都没有,这件事不单我们知道,自由军团也知道。林静姝只要没被伍尔夫打死,她迟早会惦记上这里。”
霍普不废话,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第八星系和第一星系斩断联系的时候,半真不假地封闭过一次虫洞,紊乱的引力把周围好不容易架设的人工设备破坏得非常干净,现在这地方是真正的“荒野一片”,对于人工智能版的伍尔夫而言,相当于是真空地带。
这里适合做联军的“避风港”,当然也适合做芯片人的堡垒。
“反乌会的跃迁干扰技术有点用处,你们负责做第一道防线,重点看守住跃迁点。”
霍普略一欠身:“我的荣幸。”
林静恒抬起头,透过通讯屏幕,灰sè的眼睛对上霍普,沉默了片刻,他又说:“你们人手不足,战斗力也有限,我给你们一批增援——第一星系边境守卫军,老杜克的部下,还有人活着吗?”
通讯频道里立刻有人响应:“有,林将军!”
“还剩多少兵力?”
“报告,除去自由军团的内jiān、叛变者与阵亡的兄弟们,第一星系边境守卫军现在还剩二十八架重甲,七十三架中型护卫甲,一百零六架替补小机甲!这里曾经是我们的阵地,我们愿意战斗在第一线。”
“好,”林静恒一点头,“再给我做一次先锋,负责增援我们的临时盟友,有问题吗?”
说是增援,其实也是为了看住他。霍普一笑,不以为意——林静恒要是肯全心全意地相信什么人,那就不是林静恒了。
“那么诸位,我们在通讯频道里联系。”霍普立刻就要出发。
“等等,”林静恒面沉似水地叫住他,“霍普先知,林静姝在沃托狼狈收场,是因为她没预料到伍尔夫的最后一手,但她不可能预料不到你。”
霍普一愣。
“利用王艾伦,把中央军统帅引到地面,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或是以被海盗占领的星系为要挟,bī中央军投降——这个计划乍看是还可以,但是很多可能会发生的问题没有考虑进去。比如万一反乌会横chā一杠,天上的联盟军和中央军没打起来,地面的人逃进太空怎么办?再比如,这些老东西又铁石心肠,宁可家破人亡也不肯投降,硬要和她斗到底,怎么办?”
郑迪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冒出来:“哎哎哎,你又含沙射影地说谁呢?我们手上还有武装,还能一战,就有一线希望,至少还有机会复仇,缴械了就彻底没戏唱了。再说,违逆自己的意志变成芯片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么?就算他们把我女儿挟持到我面前,我也是这个意思!怎么就铁石心肠了?”
“老牌鹰派人士大多会像他这样想,”林静恒没理郑迪,兀自说,“林静姝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她不是靠耍小聪明走到这一步的,一定留了后手,做了和正规军正面交锋的准备。只可惜中途被伍尔夫掀了棋盘,一时没机会展示。芯片人的很多技术我们目前一知半解,不要想当然,都给我做好最坏的准备。”
霍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多谢提醒。”
这一次,情况紧急,白银第一卫队无暇给他做详尽的战前情报工作。
可他是那么的了解自己的敌人。
霍普一声叹息,摆摆手,反乌会的小机甲群跟着他缓缓驶离玫瑰之心。
林静恒从jīng神网里目送他们片刻,倏地转身:“老郑,你也别在这瞎扯淡了,过来领第二道防线。”
“郑帅”变成了“老郑”,第二星系的郑司令没脾气,凑过来仔细听他说。
以前联盟军权高度集中的时候,就是各地中央军待命,白银要塞负责tiáo度全局。林静恒习惯了发号施令,中央军的各位老将军们也习惯了听这狗脾气吆五喝六。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就直接喷回去,反正在场都是他的长辈,又有陆必行在旁边长袖善舞的和稀泥,也打不起来。
林静恒效率极高,运送难民的方案才出,在他手里,一个层级复杂、环环相扣的“堡垒”,已经围着玫瑰之心成型了。
“统帅。”有一点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静恒一抬头,意外地发现,星际远征队技术人员的代表是薄荷,她居然也随军出来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分批护送非武装人员穿越虫洞的准备,请问什么时候出发?”
“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吧,夜长梦多。”
“是。”薄荷显然已经准备完毕,立刻就要动身。
“等等,小丫头。”林静恒扫了一眼身边欲言又止的陆总长,在薄荷吃惊的目光下开口嘱咐说,“注意安全,快去快回,我们技术外援缺人手。”
他一声令下,第一批沃托居民缓缓驶向前途未卜的虫洞。
薄荷随军,做技术外援,负责把这些背井离乡的可怜人们护送到第八星系。
人们鸦雀无声地挤在屏幕前,纷纷朝第一星系的方向张望……当然,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官方明确说过,只是战时临时避难。
可是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几乎占领了全世界的自由军团芯片人,还有可怕的超级人工智能,比二十年前入侵联盟的星际海盗更加丧心病狂,真的是人力可以战胜的么?第八星系这个避难所又能安全几天?
何况就算上苍垂怜,让他们终有回归第一星系的一天,沃托也没有了啊。
但是没有人哭泣,星舰内鸦雀无声,有种近乎悲壮的气氛——这第一批撤离人员都是沃托志愿者,是自愿为同胞探路的。因为第一星系的天都翻过来了,现在发生什么都不稀奇,没有人敢百分之百打包票说,天然虫洞区一定安全。
天然虫洞区也可能被敌人用未知的技术手段动手脚,他们有可能一进去就被紊乱的时空绞碎。
“你觉不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薄荷一回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斗jī。
“听说远征队派的技术外援是你,我就申请过来了。”斗jī笑了一下,穿上军装,傻大个也好像变成了高大威猛,“我是护送队的队长。”
黄静姝是个拧巴的空脑症女孩,薄荷是孤儿,怀特是第八星系的乡下富二代,斗jī是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小混混。那时他们的未来一目了然,空脑症大概会在无处不在的歧视下仇视社会,贪财的孤儿院女孩打算学一点技术赚黑心钱,富二代全家做好了移民准备,要到其他星系去做二等公民。
“至于我,”斗jī说,“我估计我可能会变成个黑/社会抢地盘的炮灰,要不就去坐牢。我也说不清哪一种人生比较好,要是有平行世界就好了。”
薄荷奇怪地问:“什么?”
“平行世界,古老的通俗小说流派,”斗jī说,“比如我牺牲在战场上,灵魂回到十七岁北京星被炸毁之前,我作为先知者,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改变周围人的命运之类。”
“我倒是觉得你该回到受jīng卵时期,”薄荷说,他们四个人长大以后虽然发展方向不同,但一直像真正的亲人一样相处,因此刻薄起来也毫不留情,“重新把脑子好好发育一遍,呸,怎么说话那么吉利呢……bī近虫洞了,大家做好准备!”
斗jī轻轻地按住她的肩。
虫洞内外,所有人都悬起一口气。
陆必行抬头看着一盏亮起来的信号灯——护送队在虫洞中会一直向外面发信号,信号灯不灭,他们就是安全的。
天然虫洞区外,第二批将要撤离的沃托人也做好了准备,像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迁徙。
生死未卜。
第一批撤离队伍完全没入了天然虫洞中,信号灯开始闪烁,忽明忽灭,整个通讯频道内愣是没有人吱声。
信号灯每灭一次,就是在联军的心口上重重捶一下,至少得等再亮起来,方才停顿的心跳才能继续接上。
担惊受怕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了“嘀——”一声长长的杂音,正密切观察信号的卫兵手一哆嗦,差点跳起来。
“别慌。”陆必行一把按住卫兵,“解析信号。”
“总长,是……有音频。”
“时间流速不同,把音频放慢。”
卫兵喉咙动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地按着陆必行的话cào作,那杂音被放慢数倍之后,终于清晰起来。
“我们来自海角,封闭沉默的群山。
在星光抛弃的草原,点起呼唤自由的烽烟——”
来自第八星系的自由联盟军之歌,信号稳定。
天然虫洞暂时安全!
整个通讯频道过节一样地喧嚣起来。
林静恒不动声sè地吐出口气,还好,这至少说明他们能等到来自八星系的援军,回头还有退路。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转身走到角落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凝神思考自己是否还有疏漏。
林静恒带兵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自己带头在机甲上违纪。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他手上的烟。
“太空机甲上,禁烟禁火禁喷雾,我没收了,统帅。”陆必行一边说,一边雁过拔毛地自己抽了一口,这才捻灭在湛卢的机械手心里让他处理,递了一杯温水给林静恒,“嘴chún都起皮了,你也不怕裂口,喝点水。”
通讯频道里,已经就位的第六星系统帅听见这一句,就感慨说:“陆……唉,不想叫你陆总长,生分,叫必行可以吗?”
陆必行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人细心,做事又周到,”第六星系统帅平时沉默寡言,搜肠刮肚就那么几句夸人的词,干巴巴地把陆必行夸了好几遍,又叹了口气,“还有脾气真好,比将军……你父亲qiáng多了,第八星系的独眼鹰兄弟我年轻时见过一面,也是个炮筒,你啊,像谁呢?穆勒教授吗?”
林静恒听了,隔着几步远,抬头打量着陆必行:“谁也不像,自己长的。”
此时是bào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风平浪静,老统帅们得了片刻的空闲,终于有时间在通讯频道里七嘴八舌起来,问陆必行在第八星系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过苦,养父独眼鹰有没有好好照顾他,听说独眼鹰已经去世,又是一阵唏嘘。
第三星系的纳古斯统帅说:“老兄弟英年早逝,反倒是我们这些没什么用的废物还在四处蹦跶,唉。没事,好孩子,要是林静恒那个混小子在第八星系气你,就来找我们。”
林静恒嗤笑一声:“你们?”
纳古斯统帅自己也觉得方才那句话说得怪怪的,于是自嘲了一句:“我这话怎么听着跟嫁女儿似的?”
林静恒:“……”
他咽下了到了嘴边的嘲讽,一声不吭地低头喝水。
来自第八星系一帮人跟着他装聋作哑,只有陆必行忍着笑,悄悄冲他眨眨眼。
方才一通打打杀杀、紧急逃命,他们俩都没什么时间私下说话,明面上看,好像就是行政长官和军事统帅之间的搭档关系,林静恒怀疑,要是被这帮老统帅们知道真相,他们能现场表演一个炸窝,再jī飞狗跳的判他个流氓罪。
陆必行亲昵地抬手搭上林静恒的肩膀,不嫌事大地说:“他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什么都迁就我……唔,各方面的。”
林静恒总觉得最后那句“各方面”听着很不怀好意,于是给了他一脚。
郑迪听完很欣慰地微笑,笑完又叹气:“谁对你不好,他也不会的,当年啊,将军说穆勒教授工作忙,也不喜欢小孩,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抱自己的孩子了,就把静恒当亲生的养,私下里聊天,三句话离不开他,我们有个女同事说,这都不像‘亲生的’,像将军亲自生的,我们连他一年长几公分都知道。”
陆必行眼睛一下亮了,催着他说林静恒小时候的事。
林静恒怒道:“你们没正事了吗?”
郑迪就看不惯姓林的这副bī样,就故意伸手比划:“刚接来的时候啊,就这么高,大脑袋小细脖,不理人,还挑食,一年多,既不长个子也不长肉,将军整天发愁,还专门请了个儿科专家咨询。专家说没事,结果果然就没事,过了十一二岁,人就跟施了肥一样,一年急急忙忙地蹿了十几公分,跟突然拉长的橡皮泥似的,骨肉跟不上,瘦得就剩一把骨头,每天把自己裹成个球,为了让自己看着像个人,还偷偷在外套里垫衣架把肩膀撑开,将军不知道,一巴掌拍上去,哔——”
林静恒用驾驶员权限把郑司令从通讯频道里屏蔽了。




残次品 第172章
惨遭屏蔽的郑司令不甘示弱, 伙同其他几位老伙计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陆总长, 在公共通讯频道外开了个小平台。
虽然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指挥舰里,彼此之间比古代人说的“天涯海角”还要遥远得多, 但被通讯信号联在一起, 也颇有些围炉夜话的意思——倒霉的玫瑰之心是那个炉。
林静恒曾经一度和陆信旧部之间素不来往,闹得很僵, 几乎是个“不能提的名字”,以前他每次在媒体上露面,都会有一些人郁郁地因他而屏蔽新闻推送,积怨深远——关于他的话,大家憋的太久了。
以至于现在,这些中老年团体一开口, 就好似开闸放水,根本停不下来,什么都往外抖。
“刚进乌兰学院一个月, 他一个人在学校作出了三场群架, 把人都打到医务室里去了,校医院的兰斯博士三天两头给将军打电话告状,说这小子是个骗子,煽情就写自己是‘第一个被洪水淹没的人’,狗pì, 洪水就是他搅合起来的。”
“可惜乌兰学院没开‘兴风作浪系’,不然他一骑绝尘,妥妥的。”
“真有那么一门课, 我看他有资格当教授。”
“他小时候有个恐龙睡衣,哈哈哈,我去将军那述职的时候亲眼见过。”
“拍下来了吗?”
“没有——那么一点大,哪看得出来长大以后是个王八蛋?没想起保存罪证,失策……哎,不过我这有几张他在学校跟人打架时候被监控拍下来的。”
陆必行跟着他们捡乐子,两只手拿不过来,就跟过了节似的。
林静恒避无可避,只好塞了一对耳机,耳不听为净,任由他们消遣。
老兵们凑在一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过足了嘴瘾,聊得热火朝天,消遣完林静恒,还顺路捎带了陆信。
第五星系统帅爆料,说林静恒是个没大没小的白眼狼,不熟的时候,就拒人千里之外地叫“陆信将军”,熟了以后不客气了,干脆直呼大名,大龄丁克陆将军做梦都想过一回当爹的瘾,每天让湛卢在家里吱哇乱叫地放儿歌——《我的好爸爸》、《父爱如山》之类,试图给小林静恒洗脑,叫他一声“爸爸”。
谁知,林静恒从小就在顽固不化方面天赋异禀,硬是不受洗,倒是陆信自己被那些智障的旋律纠缠不休,没事就顺口哼出几句,沃托那些审时度势的大人物们参不透他是什么意思,于是都觉得陆上将越发高深莫测。
纳古斯一拍大腿:“我知道,怪不得他那段时间满口儿歌!咱将军那个人啊,酒量不行,酒品更不行。我们做太空军的老在远星系巡逻,上面说不主张过度依赖伊甸园,将军以身作则,能屏蔽就屏蔽,醉酒都靠自己代谢,他是‘两杯眼直,三杯人傻,四杯就找不着北’的那种。那回在沃托应酬,酒会上喝多了,我送他回家,他在车上撒酒疯,把湛卢卷成了一支话筒,唱了一路《爸爸和甜心》。”
众人大笑。
陆必行偷偷去瞄已经长大的“甜心”先生,见他塞着耳机,正皱着眉监控星际航道图,肩背挺直如刀削,正襟危坐,嘴chún抿成一条绷紧的线……只是仔细看,那条绷紧的chún线两头却是微微往上翘的,像是用力按着一个微笑。
通讯频道里的纳古斯手舞足蹈:“……结果那天说好了出远门的穆勒教授居然在家,我想坏了,穆勒教授沃托第一洁癖,对烟酒深恶痛绝,这回让她逮住,将军可能得就地痛饮三桶香水,再在书房睡半年。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咱们家将军‘噗通’一声跪下了,顺着大理石地板划出了一米来远,一把抱住穆勒教授的腿,大喊了一句‘爸爸,宝宝错了’。”
林静恒肩头微动,很可疑地低下头。
陆信将军在自己粉身碎骨的地方威严扫地,在天要是有灵,可能得从时空交错的虫洞里跑出来喊冤。
众人用一番埋汰祭奠了自己追随过的人,津津有味地笑了一通。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将军要是也能看看你就好了。”
小小的非法平台上,笑声渐渐熄灭在冷寂的夜空里,中央军的统帅们各自抱着自己的思量,虫洞里传来的歌声鼓点坚定,音sè似乎比发行的版本浑厚一些,像是混了万千亡灵的和声。
过了好一会,郑迪叹了口气,透过立体的通讯屏幕,郑司令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层温润的光,他打量着陆必行那张格外有亲和力的脸,声气温和下来,也跟着大家一起喊“必行”:“前些年啊,什么都有伊甸园tiáo控,想要多快乐的体验都能实现,把人自己那点天然的激素变化映衬得很没意思,没人耐心一本正经地谈情,各地结婚率越来越低,只有沃托高得离谱,因为这里把婚姻视为一种结盟,但你父母不是,必行,你要是能在沃托长大,不知道该有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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