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妖皇的日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剪水II
一个朋友?
血衣剑帝笑了笑。
嗯,我抄过这首诗。
那么多年在王都,该抄的不该抄的,都抄了。
所以他笑了起来。
年红妆露出疑惑之色。
剑帝指了指身侧石堆下正恐惧的三个孩子,又指了指她。
年红妆会意过来,便是走了过来,开始安抚那三个孩子。
她再一抬眼,只见那血衣剑帝已经不见了,该是离开了,她舒了口气,旋即眼中露出决然之色。
天下兴亡,就算一个小女子也是有责的。
“小姑娘,吃点东西吧。”
年红妆和善地看着三个孩子,这位曾经的寇首,如今却在救助难民,曾经继承了反王意志,如今却要挺身而出抵挡反军,人生之际遇、造化,真是无人可以参透。
但她此时却觉得心底挺踏实的。
因为她生的漂亮,又温和了神色,所有原本对夏极哭着喊着“坏人不要过来”的孩子,也是不再害怕了,只是呜呜地哭着,然后听话地接过了食物,如同小兽般的一边哽咽,一边吃着。而年红妆安抚地陪她聊着天。
嘭!
地面忽的震了下。
跨啦!
重物掀开的声音传来。
年红妆听到异响,快速地转过了头。
只见那血衣剑帝正在运力掀开坍圮的石板,在破成废墟的建筑里救着人,一块块极重的石板对他来说就好像是纸片般,被他随手抓起,随手抛开,落在远处街道发出刺耳的轰隆声,在空城里回荡。
年红妆愣住了...
不会吧,剑帝这么想不开?想要留着救人?这玩笑大了吧?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只因为大事若成了,可以对更多的人有好处,若是拘小节,虽然一时一刻看起来更有人情味儿,只不过这一抹人情味儿却会在后来带来弥天大祸。
年红妆:“你快走!这些贼寇授命于犬戎,而精神更是被杀劫污染了,根本不怕死,你是没办法通过杀死几人而使他们恐惧的...某种程度上,他们和那犬戎巨兵一样,都已经被煞气改造了,变得不再是人了,他们就是只知毁灭的怪物。
你...你一个人挡不住的,快走,不要让我的心血和决心白费了。”
夏极心道:
我也被杀劫污染了,以杀之杀,杀之不竭,气力虽然有时而尽,只不过我却能以血养气,这一刻只要我能杀戮,就不会断了力量。
所以,他摇摇头。
年红妆愣了下,忽的脸上浮出了怒容,激道:“我以为剑帝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极于情而为天下剑者之师,没想到却不过是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普通人。”
夏极不以为意。
他继续着原本的动作,拯救着这座城市里依然存活的人。
至于犬戎王,他的路途已经到了终点了,他不会再走了,如今就是在寻找龙脉的具体进入位置,一旦找到了契机,他就会进入龙脉,所以夏极无需去追逐他。
犬戎王既然找了刺客,找了贼寇来围攻他。
那么,这一份大礼,他可就是却之不恭了。
年红妆无奈了。
但她来此,却也没准备离开,剑帝不走,她也没办法拉着剑帝赶他走。
入夜。
雾气漫过秋月,如纱似云,不时还飘过一些血红,显得冷清而邪煞。
只不过,人间的小城里,人们却是在救死扶伤。
数十个篝火上或是煮粥,或是烤着地窖里寻到的肉。
残存的百姓默然无语,他们并不知道什么红剑帝,也不知道年红妆,反正无论你多厉害,在他们眼里都是江湖强者,是过去惹不起的大爷,一怒拔剑、血飚三米,谁惹得起啊。
得救的人是千拜万谢,然后坐在篝火边拉扯着亲人,既然活着,生活就得继续,只不过没有人露出半点笑容,谁都知道如今不过是苟活,能活一刻是一刻。
“爷爷,我们大周的将军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呀?”
女孩坐在黑夜的火边,脏兮兮的小脸看着身侧一个疲惫无比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不知如何回答,说我们大周的士兵都被宰了么?
说我们大周打不过人家么?
他叹了口气,“女女,他们在来的路上。”
“嗯。”
远处又有小孩子问:“他们还有都就才到,那些...那些魔鬼好可怕,比书里说的吃人妖怪还可怕。”
“哎,没事的,你们看那边两位大侠,他们可是江湖上的高手,他们就是朝廷派来,先来保护我们的。”
“他们怎么来这么晚。”
远处声音嘈嘈杂杂。
年红妆往篝火里丢了一捆干麦杆,火焰又升腾了几分,舔舐着其上架着的一块冻肉。
她打量着对面的血衣剑帝:
头发灰白垂及腰间,身形脸庞都有些偏瘦,一双眸子静谧地看着火焰发呆,血煞气息从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浮空,使得他永恒地沐浴在这人间极煞的红雾里,宛如魔神。
他手侧的剑是一把凡剑,而且还是大周军队制式量产的,显然只是他随手捡来的一把。
然而就这么一个人,却从去年冬天自天门关下,一直到此时入秋,都追在犬戎的无敌军队之后。
一个人一把剑,追了十多万人近乎一年的时间。
她原本想过这血衣剑帝定是个充满力量,说不定三头六臂的男子,只不过见了面,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少年,如何追着犬戎王追了一年,这怎么可能?
年红妆也许觉得自己不可能活下来了,于是取了一截断枝在沙地上写了行字:
——我得到消息,这一次朝廷世家会派很多强者过来,异人好像提供支援。所以,你需要保存实力,离开这里,到时候与他们会和,借着他们的力量,一起消灭入侵的犬戎。
夏极摇摇头。
年红妆又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夏极也取了一根枯枝,写道:
——我在等他们。
年红妆快速写道:
——等他们?
夏极手中的枯枝顿了顿,继续写:
——然后杀了他们。
年红妆忽的有些激动,写道:
——你杀不了那么多人!
忽的她意识到了面前少年可能存了“借杀劫之力,以战养战”的想法,又急忙写道:
——你会丧失理智的,少用一些杀劫的力量。
夏极写道:
——没事。
年红妆看着这陌生少年的模样,心底说不出来的滋味,有敬佩,有恐惧,有担心,有气愤...终于,她双手放在了魔琴之上,如轻风抚过湖水一般,叮叮咚咚的琴声就传了出去。
她轻轻吟唱着,唱的正是那一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这是她还在王都做花魁时候,他写给自己的词,不过才十余年光影,谁会知道那位曾经的王都风流将军,竟然已经化身仙人,传下一篇逍遥游,便是骑鲲南下了呢?
故人已去,今生怕是再无可能见到,年红妆不知为何说不出的惆怅,此时此刻,不直觉就弹了这首曲子,脑海里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闪回着过去的情景,有了这些记忆,也许死的时候会不那么害怕。
废墟的小城。
不知还能活多久的人们。
弹琴的不老魔女。
还有篝火边的哑巴。
一座城,两个人,依稀如十余年前,那阁楼上,亦是两人相伴。
...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只百人的贼寇小队发现了这座城池,他们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向高处发生了信号弹。
信号弹在黎明的灰色里炸开。
年红妆从梦里醒来,脸上露出紧张之色,再一看身侧,那血衣少年竟然已经不见了。
她在十年前就已入了超凡,此时神识放开,顿时察觉了少年所在,于是一背魔琴,一抓长剑,戴好帽兜遮住额前,便是如一朵灰色的云飘了出去。
只不过她来到城门前时,那血衣少年已经杀完了这百余人,站在尸体中间,而一缕缕血煞之气被吸引着,向他而去,他深吸一口气,那些血煞之气的好似听到了帝王的召唤,急忙加快脚步。
一吞一吐之间,煞气宛如两道血蛇钻入他鼻中。
他扭了扭脖子,抓了抓剑,周身翻涌的红雾更浓稠了些微。
看到年红妆过来,他点点头。
然后从这不老魔女身侧走过。
只是年红妆并没有半点开心,她轻声道:“剑帝,他们只不过是先锋斥候,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再下一次,就是如同狂风暴雨的攻击了...你还是赶紧走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夏极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远处的百姓。
年红妆:“他们救不了了,被困在这座危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夏极坐在了坍圮的城墙下,这里面对着信号弹发出的地方,敌人大概也会从这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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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极神识放开。
他能感到一支支的队伍冲来,这些贼寇就如疯了的野兽,那信号弹就是血腥,他们闻到了血,就狂奔而来,好像跑慢了就会分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块肉。
刷刷!
两声轻微的声响从夏极两侧传来。
年红妆神色一动,她辨认出这是自己红眉军的顶级刺客,两人的合击之术,可形成奇异的拉扯劲道,能撕裂真气,这样的两个人也许无法对剑帝如何,但却能让他增多消耗。
所以,她出声道:“这些人曾是我属下,我对他们熟悉,我来。”
她边说着,便把魔琴一拍,翻到前列,正要出手,忽的见到眼前的少年消失了。
然后她看到一道残影,先是往左,再往右。
再落定时,少年已经又站回了原地,而两边的刺客已经显身出来了,然后跪倒,捂着脖子,不敢置信地挣扎着,直至倒地,两行鲜血从脖子出流出,积成了两个红色小血洼。
——好快!
“剑帝,你既然决定留在这里,就不要在这些小角色上花费太多力气。”
血衣少年侧头对她笑了笑,已感谢她的善意,然后却是置若罔闻,如是饭后散步般顺着破碎的入城官道,往前走去。
远处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了,就如群狼发现了落单的猎物。
只不过这猎物却是平静的很,他已经逐渐去远,主动去迎接群狼。
年红妆捏紧拳头,终于忍不住娇咤一声“疯子!”
然后她坐在了城门,算是接应,好歹她如今也是半步传奇了,虽然比不上那些怪物,但也是这江湖里拔尖的存在了。
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那打斗声越去越远,也越来越小。
忽的幽幽的声音从风里飘来:
“大当家的,好久不见。”
一个红光满面,带着冷漠笑容的赤眉男子从道旁的林后走来,他拖着一把长刀,就这么走了出来,双瞳还闪烁着煞气的红芒,显然也是得到杀劫庇佑的人物。
年红妆认出这男子,他曾是自己红眉军的头号猛将——樊山崇。
这位赤眉男子曾是反王年无夜的结拜兄弟,起初部下只有数十人,在经过了几年时间就壮大到了数十万人,成了当时大周的心腹之患,可惜无论他还是年无夜都没有根据地意识,四处流窜,后来被闻风雷直接击败,但却侥幸逃脱,与年无夜分藏两地,约好了起义时间,只不过这却被当时的夏极给莫名其妙地破坏了。
年红妆虽然成了红眉军的大当家,只不过不谙军略战术,所以军中大多事情还是二当家樊山崇处理,也正是因为这原因,在之后两人决裂后,军中绝大部分人都站在了樊山崇一边。
“樊山崇,你原本也是山民出生,和无夜一样,你如果要推翻大周,我没有意见,但你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帮着外族人屠杀大周百姓,我绝不会同意。”
樊山崇舔了舔嘴唇,“大当家是真的糊涂了,这样吧,大当家如果愿意做我夫人,那你我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不愿意,那么我就杀了你,反正都一样。”
“无耻之徒。”
“看来大当家真是什么都不明白,这些百姓就算我们不杀,犬戎也会杀,那不如我们杀了,还能多的些煞气,好处与其给外族人得了,还不如给我们呢。”
“樊山崇,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无耻?哦...大当家不明白煞气有多厉害,这不怪你。你看这些年,人我可都没白杀,瞧瞧这些血气,这些血气...哈哈哈。”
扭曲到变态的大笑声里,樊山崇往前走了两步,他忽的身形一闪,竟然也不说,手里甩出一道刀光,若是泼雪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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