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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十六
章远简直无语,“行了,云妃娘娘你不敢把人家怎么地,姚神医你同样也不能把人家怎么地。忘了他二人的渊源了?更何况,身为皇帝,孤家寡人,朋友本来就没谁,好不容易有个不怕你的姚显,你就偷着乐去吧!不过……”他着着,神sè黯淡下来,“姚神医为啥没进宫,奴才到是听了原因。皇上,姚神医病了……”
这一个大年,姚家不见半点喜气,整座姚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种无声的悲哀与压抑中。
姚显重病,打从进了腊月起就一天不如一天,直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日,已经病得起不来榻了。
姚家人为了姚显的病是想尽了各种办法,百草堂的大夫更是从早到晚不间断地lún流守在他的榻前。那些凤羽珩留下的好药能用的都用上了,可惜,病情依然得不到控制。
其实姚显早就过,自己的病,无药可治,就算是凤羽珩还在京城,对这种病也是没有办法。除了能多拖延些时日以外,根本医治不好。到底是他太老了,七十多岁的年纪放在后世不觉怎样,但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很老很老的老人。都古时空气没有wū染,吃的东西也没有化肥会更健康,但实际上长寿的人依然不多。
人哪,到了一定岁数,不管你多注重养生,身体机能都是会出现病变的,又或者是衰退。于是,很多疾病就找上门来,这些疾病又多半是顽疾,凭着古代的医疗手段,是根本治不好的。所以,除非你能不得病,一旦得病,在这样的年纪基本就很难再好。
姚显是大夫,而且还是后世的大夫,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医者不能自医,却也可以替自己做个初步的诊断,他知道,是癌症,淋巴癌晚期。这种即便是在后世都只能宣判死刑的病,在这个年代他还能有什么指望呢?就算凤羽珩在京城,也依然是束手无策。
只是唯一的遗憾,如果凤羽珩一直在京城,他就可以在身体微恙时直接放弃掉现实中的生活,进到她的药房空间里去。从今以后,就只活在那一方空间,为凤羽珩做着后勤保障工作也好。也省得再遇到重症难症时,那丫头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
可惜,凤羽珩不在,而他的身体也已经连站起来的本事都没有了,就算现在凤羽珩回来,进不进入那方空间,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躺在床榻上,不停地对守在身边的姚家人:“你们不用悲伤,生老病死是人的自然规律,没有人会不死,只不过早晚而已。我七十六,算是高寿,该享的福气都享过了,死也瞑目。要真有遗憾,那就是没能在临死之前再见阿珩一面,那孩子总有一天要回来,若是让她知道我不在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其实,姚显最挂念之人也唯有一个凤羽珩而已。可惜,姚家人都在,就唯独凤羽珩缺席。
不过也不该埋怨吧!毕竟老天爷已经给了他们两世祖孙的情份,这几年本就是偏得的,他该心怀感激才是。只是真的好想那个孩子,一想到一闭上眼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心里就难受非常。
姚显在人堆儿里将凤子睿找到,朝那孩子伸了伸手。这孩子是年前苗氏从萧州带回来的,比之上次见面又长高了许多,人也更加懂事。就是那只断了小指的手让他不住地心疼,一个劲儿地:“你姐姐当初应该帮你把小手指接上的,现在这样……长大了不好看。”
子睿哭着摇头:“不接,断了指才能记住仇恨,才能鞭策子睿好好本事,以后保护自己,保护姐姐。外公”子睿扑到姚显怀里,哇哇地哭,“外公你一定要好起来,姐姐还在东界没回来呢!如果她回来看不到外公,一定会埋怨咱们没有照顾好您,她会打我们的。”
姚显一下就笑了,“你姐姐没有那么不讲理,外公太老了,不得不走。”
“爹。”姚靖军听不下去了,“您别这样的话,您可不老,有些人活到一百多岁,那才真叫老呢!”他一边一边将手里的药递到姚显跟前:“把药吃了。”
姚显看着姚靖军,没接那药,只对他:“不吃了,我是大顺最好的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吃再多的药,生命该到尽头还是要到尽头,老天要我走,谁也留不住。”
是啊!老天要收谁走,谁也在这世上再赖不下去。
姚家人的情绪悲伤到了极点,姚显多次让他们都回去歇着,可是谁都不肯离开。人们都知道,依姚显现在的情况,一旦走了,有可能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神医嫡女 第1200章 我后悔了
姚显重病,姚靖军在发现病情的第一时间就给远在大漠那头的姚书去了信。 可是从京中到南界大漠路途实在是太远了,姚靖军眼瞅着姚显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一天比一天焦虑,心心也一天比一天凉。
姚家人十分重视亲情,亲人之间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姚显的身子打从姚家被发配到荒州那一年曾大病一场之后,这些年一直都很康健硬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会突然病倒,更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姚显病危时,家里居然有两个孩子都在外头不能回来守孝在榻前。
姚书和凤羽珩的缺席让姚家上上下下都觉十分遗憾,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治好姚显,或者哪怕只是拖延些时日都好。可惜,古人不懂,淋巴癌的可怕,更不懂姚显自己所的“扩散速度快得惊人”。最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显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终于,大年初五的清晨,姚显再也没能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彼时,凤羽珩正在药房空间里为玄天华做着检测,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今日她就总觉心慌,摆弄仪器设备时,手一直就在打着哆嗦,止都止不住。
突然的心里一疼,手中仪器不慎掉落,她慌了,赶紧从空间里出来,推了门就往玄天冥议事的大厅跑。忘川黄泉在后头跟着,不停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凤羽珩边跑边:“我去看看玄天冥,怕他出事。”
“可殿下正在议事,没听有什么事发生啊!”黄泉不解,“咱们住的地方又不大,如果殿上那头真有什么事,只要有人喊一嗓子咱们就能听到的!”
听她这样,凤羽珩脚下也是一顿,虽然脚步并没停,但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太紧张了。玄天冥会有什么事呢?建城里里外外都是她们的人,在高端武器的威胁下,宗隋不可能轻易进犯,那端木安国在桐城断了一条手臂,又失了那么多人马,也绝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东山再起。没有这两方面的威胁,玄天冥会有什么事?
终于,人站到议事厅前,对着敞开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玄天冥正指着地图在进行作战部署。她的心放下来,可马上却又高高吊起。
玄天冥无事,可她的确有些不寻常的感应,那又会是谁呢?
凤羽珩琢磨不明白,人就在院子里呆呆地站着,直到玄天冥已经从议事厅里走出,到了她的身边,她这才一怔,然后问道:“怎么出来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事的,你们可以继续。”
玄天冥摇头,“该的都完了,剩下些不太要紧的也就不急在这一时。珩珩,你怎么了?脸sè不好。”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就只是以手抵着心口告诉玄天冥:“心里突然疼了一下,我怕是你出事,这才跑过来。看到你好好的就行,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没什么的。”
他不放心,拉起自家娘子的手,大步就往府外走:“带你去街上转转,现在还在年里呢!总闷在府里干什么?桐城的百姓虽然是在建城过年,可气氛到也很是浓烈,咱们去看看,这宗隋的大年跟大顺都有些什么不同。”
凤羽珩没什么心思逛街,却又不忍驳他的意,就只好任由他拉着往外走。在她看来,建城在经了那样的一场大屠杀之后,就算再如何翻新,再如何喜庆热闹,都很难掩去那股子腐朽的气息。她跟玄天冥:“我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你知道第六感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人们常的那个叫做预感的东西。刚刚我在空间里给七哥做监测,突然心就疼了一下,特别特别疼的那种。我知道一定是有与我特别亲近的人出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现在,你没事,那么会是谁呢?”
她走在街上,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六神无主,不停地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从济安郡想到了京城,从凤家想到了姚家,又从姚家想到了宫里。转来转去,终于又转回姚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底疯狂地蔓延了开:爷爷出事了!
心又出现了那种忍不住的疼痛,她蹲下来,就蹲在大街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好奇地看着,就以手抵着心口,感受着那颗心扑通扑通不停地跳。
玄天冥吓坏了,也蹲下来,展臂环着她。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一低头,就看到凤羽珩夺眶而出的泪,再联想到她刚刚过的话,心头不由得也是一紧。
有人出事了!
玄天冥终于意识到凤羽珩得都是对的,一定是有人出事了,因为不只是凤羽珩,现在就连他也有了感觉。可到底是谁呢?
“玄天冥。”她呢喃开口,问了句:“我爷爷今年高寿?”
玄天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所的爷爷就是外公姚显,于是想了想,“应该是七十六,去年听老头子姚神医七十五岁了,酒喝不过他。”
“七十六了啊!”她整个儿人都打起哆嗦,“都已经七十六了,我怎么这样粗心?是爷爷。”终于,凤羽珩出了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她跪到地上,就冲着大顺京都的方向放声大哭,她:“是爷爷,是我的爷爷!玄天冥,我好后悔,我为什么要来宗隋?我为什么要上战场?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京城里,守着爷爷的。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为什么不好好守着她,我来战场干什么?”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双拳死死地握着,指甲陷进肉里,流得满手都是血。
玄天冥心疼得不行,可如果真是姚显出了事,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不明白凤羽珩姚显是她唯一的亲人这是什么意思,除去姚显,难道姚家的人就是不是亲人吗?还有凤想容,还有个凤粉黛,也都是亲,姚显怎么就是唯一的?但他也知道,在这个丫头身上有很多秘密,有些他知道,有些纵是他也无从得知。他不想去问,凤羽珩是唯一那就是唯一,他现在只想护好这个丫头,让她尽情地哭,待哭完,就把人背回去,从今往后,他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姚显去世,在整个儿京城都掀起了极大的轰动。百姓受过姚显恩惠的人太多了,姚显在百草堂里通过外科手术医治好的人也太多了。那些在从前根本就是绝症的病,这些年因为有了凤羽珩和姚显变得不再可怕,人们即便是得上了也不至于完全绝望。百姓无论穷富,都敬凤羽珩和姚显为神明,都把他们当成救命的神仙,还有那些百草院的生,能听姚显一节课,那简直就是人生之幸。
现在,姚显过世了,人们接受不了这个噩耗,纷纷来到姚府门前希望能见姚显最后一面。
姚家现在是姚靖军做主,做为姚家的大儿子,他理所当然地要接过姚显的担子,把这个大家庭给支撑起来。面对无数涌到府门前的百姓,姚靖军跟家里人商量过,最终决定姚府将开放吊唁,让想来为姚显上柱香的百姓在外头有序地排好队,一批一批地入府,也算是对姚显先灵的告慰。
百姓们听了这个消息,纷纷奔走相告,有富户拿了大笔的奠仪,有穷人家拿了家里为数不多的jī蛋。还有人去买点心,买香烛,就为了能在姚显灵前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可是姚家不收银子,那些富户带来的银两和银票都被拒在门外。但他们坚持,不肯就这么回去,他们跟姚靖军:“姚神医在世时救过我们的命,没有他妙手回春,我们连命都没了,还谈何赚钱。这些银子姚家如果不收,他们也心难安。”
但姚家又不差钱,他们要银子干什么呢?最后姚靖军决定,送来的奠仪照收,但是全部做为善款捐到百草堂,以后就用这些做为救助资金,以此来帮助更多的病人。
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和称赞,于是,来送奠仪的人更多了,姚家由姚轩负责登记整理,将所有收到的银两都集中在一起,待姚显安葬以后会张大榜将数额和捐赠人公开,再统一送到百草堂。以后每一笔善款的支出都将会对大众做以明,做到完全的公开公正。
对于那些来送jī蛋送点心的百姓,姚家也没有亏待,心意照收,只是每个人走时都会得到回礼,不会让百姓亏少了什么。
姚显的这一场丧礼并不算大cào大办,姚家没有用最贵重的棺木,也没有开流水白席,一切都是那么平平常常的。可又因为有了那么多百姓的到来,平常又显得最不平常。原本三日的丧礼被延长到九日,每天都有从外省赶过来的人,就为了能给姚显上一柱香。他们都受过姚显的救治,或是自己,或是家人,姚显的去世让他们比死了亲人还要难受,不亲自过来吊唁,心中难安。
姚显去世的消息原本章远是想要瞒着天武帝的,因为他觉得天武帝身子不好,万一受了刺激怕伤了龙体。然而,这么大的事,整个儿京城都轰动着,天武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神医嫡女 第1202章 你到底有没有想到过我?
云妃来吊唁姚显,在姚显过世后的第五日。她不会承认自己前五日没来,是因为也不愿接受姚显已经离世的事实。这消息对她来就像是天塌地陷般的噩耗,以至于最初的几日她都认为整座淳王府的人都在骗她,都在跟她开玩笑。她罚了好几个下人,想堵住人们的口,可事实到底就是事实,折腾了五日,云翩翩不得不承认,这个消息是真的。
她一身白衣来到姚府,从宫车上下来时,百姓们跪地相迎,看到这样打扮的云妃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可不是普通的白衣啊!是孝服,是只有子女小辈们才穿得的孝服。云妃是皇妃,为何她要穿这么一衣来吊唁姚显?
云妃就在人们的疑惑与猜测中走到姚显的灵前,看都没看坐在棺木边上的天武帝,也没接姚靖军手里的香烛,就直接对着棺木与牌位跪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姚显磕了三个头。
这三个头磕得连姚家人都懵了,皇妃给百姓磕头,这于规矩不符啊!别姚显现在连太医之职都不担,就是个普通百姓,就算姚显是云妃的亲爹,只要她还是皇妃,这头也是磕不得的。
可云妃就磕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天武帝的面,就给姚显把这三个头磕了。然后也不解释,接过香烛又拜了三拜,这才把香chā进香炉里。
有细心的人发现,云妃在磕头的过程中,身体是微微颤抖着的,仿佛忍着巨大的悲恸,那感觉就跟姚家人面对姚显的离世一样,完全看不出其实就是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
但是章远明白,天武帝也明白,他们两个都知道云妃这是为何,更知道云妃一身孝服前来,那是真心地把自己当成姚显的女儿,来为父亲送丧的。
天武帝想跟云妃话,可是嘴巴刚张开,话都还不等往外呢,云妃却已经吊唁完毕转过身去,看样子是要走。他急了,站起身追了两步,正好听到云妃在问姚靖军:“姚伯伯下葬定在哪日?”
姚靖军回答她:“停灵九日,父亲的棺柩就要送回城外三十里处的祖坟。”
云妃点点头,“到那天本宫会早些过来,与你们一起送姚伯伯一程。”
姚靖军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您是皇妃,为家父送葬于理不合。”
云妃摇头道:“不碍,哪来的那些个规则。更何况于我来,他是父亲。”她完,再不看姚靖军,径直就往外走,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然后转回身来,看向踉跄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天武帝,冷冷地了句:“不走还赖在这儿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天武帝听了这话也不气恼,就跺了跺脚一脸郁闷地跟她:“唉,翩翩,你老姚头儿是不是太倔了?朕都放下身份这么求他,他还是不肯出来看朕一眼。正好你来了,你去跟他,让他别使性子,赶紧出来跟朕喝酒。”
云妃皱眉看他,面上带了怒气,她:“玄战,你与其这样自欺欺人,到不如打起jīng神来帮帮你的儿子们把这个天下治好。你就是想要传位,也该给孩子们留下一个明朗的大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烂摊子。你就是这样,遇到事情从来不主动去想解决的办法,而是一味的回避和退缩。你觉得不去面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就像现在,你觉得只要你不承认,姚显他就没死?就能活过来?别天真了,你这个岁数,已经没有天真的资本了。玄战,姚显已经死了,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我也一样,咱们谁都逃不过这无情岁月。那么,为什么不能在还活着的时候多做一些好的事情?多为儿女留下些有用的东西呢?”
天武帝愣住,云妃的话一句句在他脑子里重复回放着,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一下一下的,钻心的疼。待再回过神来,云妃已经走得老远,就快要到府门口坐上宫车了。
他回过头去看姚显的灵位,终于有泪从眼里流出,止都止不住。
天武帝头一次没有去追云妃,他返回身重新走回灵堂,这一次没有再叫姚显出来喝酒,而是自己拿过香烛,正儿八经地给姚显上了香,罢了,对着那灵位道:“老姚啊!我不能在这儿陪你了,翩翩得对,不该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孩子们,他们也不容易,该为这个国家负最大责任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你以前也过,不能仗着自己老了就任性,更不能仗着自己儿子多就有倚靠,到位坐在皇帝位上的人是我,这个天下的责任,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卸。老姚啊!黄泉路上你走慢一点,等等我。云翩翩那个女人了,我们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我估计我也快了,你就等等我,到时候咱俩在地下还能再喝两杯。”他完,转身看向玄天风,再道:“风儿,你先歇着,待为父把大顺归整归整,都整理好了再交给你。”
天武帝终于回宫,连带着一众皇子也跟着走了。姚家在经了这一出之后,前来吊唁姚显的人更多。哪怕从前没生过病没有受过姚家恩惠的人也赶了来,就为了能沾一沾帝王之气。连皇帝都亲自来吊唁的人,百姓为何不来呢?
姚府大丧,与姚府仅一墙之隔的莲府也在办丧事。姚府的丧事办得轰动,莲府的丧事则办得持久。打从封昭莲走了以后,乌梨笙立即就着人刻了灵位,摆了香烛,甚至连棺木都准备好了。如今更是灵堂设起,灵幡挑上,她自己则整日都待在灵堂里,或是烧纸钱,或是整理着封昭莲从前的衣物。
姚府那边时不时就传来的哭声让她愈发的悲恸,整个儿人就靠在那口空棺木上不停地流泪。丫鬟苦口婆心地劝她:“小姐不要这样,殿下还好好的,您何必这样折腾自己呢?都两天两夜没睡了,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您再这样下去,殿下回来了,您自己却病倒了,到时候更看不住殿下,岂不是要后悔?”
乌梨笙笑她:“想什么美事呢?他还能回来?我告诉你,封昭莲这一去是不可能回来的,你当她是去干什么?追那七皇子吗?不是,他是去找端木安国寻仇。可端木安国那老贼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封昭莲不跟他拼个同归于尽,根本伤不了人家分毫。这灵设得不早,你若信我,那我告诉你,早在很多天以前,封昭莲就已经死了。”
小丫鬟不信,“小姐了,当初千周那样子祸害殿下,殿下都还能活着,所以奴婢不信他会死。不是殿下都是千岁么?小姐应该相信殿下能够回来,把这灵堂撤了,好好地活着,替殿下守着这座府邸,等他回来你们还要好好过日子呢!”
“真是个傻丫头。”乌梨笙摇头轻叹,“我就在这等着,等御王殿下和御王妃回京,他们一定会把他带回来。要么是尸体,要么是骨灰。”再想想,自顾地分析:“应该是骨灰,那么远的路,又隔着这么长时日,尸体不可能保存得下来的,一定是骨灰了。”完,又看看自己准备的这口棺木,有些可惜地:“白花了那么些银子置办这棺木,若只是一捧骨灰,这东西是用不上的。也罢,骨灰带着方便,到时候我就带着他回到北界去,他最喜欢北界的冰川,那就葬在冰川之下,我陪着他,好了要到白头,那就陪到白头。”
乌梨笙完,站起身来,稳稳的步子迈到封昭莲的牌位前,又呢喃开口:“殿下,隔壁的姚神医死了,御王妃一定很伤心。我也伤心,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殿下,梨笙无憾,也不悔,但梨笙就是想知道,你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到底有没有想到过我?哪怕只是一瞬间呢……”
姚显过世,远在济安郡的想容还是听到了消息。消息是在姚显重病的时候传过来的,玄天奕最先听,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告诉给了同样在生着病的想容。
想容听之后立即决定启程回京,但路途远,再加上她还病着,脚程再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京城。而在这半个月间,姚家已经在cào办丧事了。
想容算计着自己怎么快也没办法在姚显入殓之前到京,心里特别难受。这一趟,玄天奕和安氏都陪着她一并回来,连带着白芙蓉都在马车里。她一路走一路咳,最严重的时候连血丝都咳了出来。安氏心疼,总是偷偷地抹眼泪,想容看到了也不知该怎么劝,只能拉着安氏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她的病还是没有人能诊得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总算是清醒了,不像是之前那样总会昏迷。可清醒归清醒,状态依然不佳,甚至有的时候玄天奕害怕,就一夜一夜地在她院子里守着,生怕这丫头突然一下就从这世间消失。安氏几次劝想容,让她看看四皇子的好,既然已经拒绝了七皇子,到不如看看眼前执着于自己的人。
可想容也了,我好着的时候没有给过四殿下希望,如今病成这样,更不该托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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