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这让他很不适应,太陌生太不习惯,欠人的感觉并不好,于是他想了想,最终决定去临淄一趟。
姜萱正身处此生最落魄的时候,年纪轻轻一个侯府娇贵女,孤身前行还带着一个yòu弟,他去临淄寻到她,有需要出手,无需要暗中护持,直到姐弟回归侯府。
如此,也算了结这段因果,不拖不欠。
主意既定,他当即寻去临淄的船。
但由于晚了一些,他今日半下午时才抵达,从东郊码头至临淄城门,到时已是傍晚将将入夜了。
恰巧,就碰上董夫人从城头一跃之下。
当时他就知不好,立即四下去寻姜萱姐弟,也幸得娄兴那边人多sāo动大,他才能赶在最后关头追上。
只上述的一切,卫桓并未打算告知对方,待姜萱姐弟略略喘均气,立即转身:“走!”
待护她姐弟脱身后,也算一命还一命,二人两清。
姜萱忙撑起身体,牵着弟弟跟上。
现在只是暂时摆脱追兵,距离安全还远着,一旦那边发现不对,必会折返。
他们现在得尽可能地远离。
姜萱暗暗祈祷,那三个乞丐能撑得久一些。
……
然可惜的是,姜萱要失望了。
常年在市井中摸爬打滚、也未见冷死饿死的的乞儿,不说多聪明,但脑子还是有些的。
一时被钱财迷了眼,跑了一lún,却听后头追兵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瞬间清醒便知不好。
倏地停下,手中银子一抛,五体投地,瑟瑟喊:“爷,大爷们,小的只是捡了角银子,……”
领头校尉疾冲至近前,一把抓住乞丐后颈,一提,尖嘴猴腮三角眼,他登时大怒:“岂有此理!!”
一脚将乞儿踢翻:“弟兄们速速掉头!”
这么一段时间,也不知目标跑哪去了?
恨得咬牙切齿,校尉当机立断:“五人一组,分开搜索,一旦寻获,立即尖哨传讯!”
这样都让人跑了的话,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快,赶紧的!!”
……
北风一阵紧接一阵,朦朦胧胧的一线淡月不知何时隐了去。
黑沉沉的,偶尔传来一声嘶哑虫鸣,和几声犬吠。
热汗过后,就是冷,深秋的寒夜十分之冷,内衫湿透,单薄的布衣完全挡不住寒风,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跑得脱了力后,再想重新回到那个状态难上加难,腿脚像guàn了铅,每吸一口气肺部都火辣辣的,姜萱咬牙坚持着,努力tiáo匀呼吸,不断奔跑着。
“阿钰坚持住,我们再快一些!”
时间越久,她心中危机感越盛。
夜深后整个城郊一下子安静下来,行人归家摊贩收市,空荡荡的再不闻人声。
唯一走动的目标,搜索起来就更加容易。
他们有想过找户人家躲藏进去,但此时已偏离码头至城门一片,房舍基本低矮狭小,根本没什么隐蔽的地方可藏匿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跑得还不够远,躲进民居一旦被合围,绝无脱身可能。
藏,隐患重重;逃,同样危机四伏。夜sè越深,心弦越紧绷。
但不可避免的,三人速度在变慢。姜钰两颊憋得涨红,喘息极急,身体佝偻下去脚下跄踉,捂住腹部已支持不住。
“阿钰,阿姐背你!”
姜萱其实也是qiáng弩之末,但卫桓伤着,弟弟还小,能依靠的只有她了。她深吸一口气,伏低身体。
“阿,阿姐,我能行,我自己跑……”
姜钰却拒绝了,姜萱蹙眉,正要qiáng硬动作,不想她动作陡然一顿,倏地抬头看去。
左侧短巷尽头,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萱心头“咯噔”一下,倏地直起身体。
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呼吸一屏,千万别是追兵,她祈祷是夜归的乡邻百姓。
然最终,姜萱要失望了。
来人脚步很快,迅猛有力,才眨眼功夫,已奔出短巷,迎面正是五六个熟悉装束的布衣汉子。
双方正正打了个照面。
卫桓姜萱三人刹住脚步,对方也是,距离不远,能清晰看见对方眸中闪过一抹狂喜。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卫桓薄chún微抿,紧了紧手上长刀。
姜萱眼尖,她看见为首汉子摸出腰间的哨子,心中一紧。
若是一声尖哨响,他们就是死定了!
急中生智,她拉着姜钰,身躯晃了晃,直接往身侧围墙倒去。
她可没忘记,第一次遇险时那人口里的“暗赏千金”。
其实姜萱也不需要装,她状态确实非常之差,脸sè煞白,摇摇欲坠。
只这么一提醒,对方果然醒悟过来了,手一顿,哨子揣回怀中。
“拿下他们,千两黄金就是咱们兄弟的了!”
五人jīng神大振,为首者长刀一指,“先解决这小子!”
话音未落,卫桓已闪电扑了上来。
卫桓先发制人,趁着这几人说话的功夫,盯紧边缘两人,攻其不备,刁钻一刀,当场血腥四溅。
谁也想不到这个脸sè苍白的小子,刀势还能如此迅猛。登时,这两人就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生命代价。一人即时倒毙;另一人被割开动脉,倒在地上挣了几下,也没声息。
剩下三人又惊又怒,为首汉子怒喝一声,三人立即扑了上去。
卫桓借着冲势,一蹬墙壁,翻身后跃,同时退后两步,背靠墙壁护住后心,专心对付前头三人。
叮叮铮铮,战斗登时白热化。
姜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卫桓战斗,他就如同一匹孤狼,有着那种深陷绝境背水一战的决然,极狠,不顾一切,受伤并不能让他收回刀势,反而会让他更凶猛地扑上前。
三名汉子显然第一次碰上这样不要命的狠人,一个不察,其中一人被刺穿腰腹,立即重伤扑倒在地。
“好个小崽子!”
为首汉子既惊且怒,bào喝一声,刀势登时凶猛了起来。
二战一,有了警惕,卫桓未能再占便宜,且很快的,二人发现端倪。
“这小崽子腹部有伤!”
腹部重伤,伤口崩裂,激烈打斗中动作难免凝滞,被敌方一发现,两汉子狞笑一声,专攻卫桓腹部。
“砰!”
一声肉击重响,为首汉子窥得空隙,重重一脚狠踢,正中卫桓左腹伤口。
卫桓闷哼一声,重重撞在墙壁落地,剧痛俯身,一时竟伸不直腰。
“哼!”
二汉子冷哼一声,跃身而上就要补刀,一刀解决卫桓。
“啊——!”
姜萱大惊失sè,毫不犹豫的,她举起匕首,一蹬墙跃起,重重朝最近汉子背心刺去。
谁也没把他们姐弟当回事,扔在墙角打算解决卫桓再来处理,但姜萱却一直慢慢接近,伺机助卫桓一臂之力。
三对一,太过凶险。
她也不知自己时机寻得对不对,扑过去有什么后果,但她知道现在不拼一把,卫桓会死,他们姐弟也会死。
骤不及防的,姜萱这角度也寻了好久,猛地一扑,竟直直扑中目标背部。
“噗呲”一声锐物刺入皮肉的闷响,手中那柄jīng铸短匕,齐.根尽入对方两肩胛中间位置。
大概那汉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死去,瞪大双眼,喉头“咯咯”两声。
为首汉子惊怒,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姜萱腰侧:“臭娘们,你找死!”
姜萱整个被踹飞出去,“砰”一声重重砸在墙上。
然就在这个电光火石间,稍缓一息的卫桓陡然一个bào起,刀刃寒芒一闪,正中为首汉子咽喉。
一刀封喉,两人同时倒
鲜血喷溅,猩红遍地,所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除了姜钰。
姜萱落地蜷缩,一动不动;卫桓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姜钰几步冲上来,扑一个,又扑一个,哭呼:“阿姐,阿姐!卫大哥,卫大哥!”
姜萱 第13章 第13章
姜钰自然是无条件信服的,卫桓睁了睁眼,朝她微点了点头。
姜萱迅速准备,她拔下头顶发簪,簪尖对准足下的黄土地使劲刮着,飞快刮起一片泥尘。
她拨乱头发躺下滚了几圈,起身随手一束;姜钰照学;而她则沾了泥尘往卫桓头脸身上拍。
三人很快蓬头垢面,看着和外面那群人已相处无几了。另外但凡沾了血迹外衣,姜萱统统按在地上使劲磨蹭,直至泥wū完全把血迹盖过。
她重新将卫桓背了起来,姜钰牵着她的衣袖,姜萱低着头,拐过墙角转了出去。
“什么人?!”
警戒的汉子立即就发现了,大喝一声。
一时,所有视线俱往这边望来。
姜萱状似胆怯顿了顿,而后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
三个人,一个小孩,另外两个看身形明显是少年男女,少年还得让人女的背着,没有任何威胁。守卫不紧不慢,姜萱三人便走到火光较明亮范围。
那持鞭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皱眉喝:“什么人?来此作甚?!”
这位,明显就是主事者,姜萱要找的就是他。
被喝,她立即畏缩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抬头,“我听人说,……来这里,真的能救我大弟吗?”
最后一句,她很急切,仰起脸殷切盯着对方。
中年管事一愣,正要皱眉说些什么,视线往姜萱脸上一瞥,却顿住了。
姜萱虽把自己弄得满脸泥尘蓬头垢面,但这私牙眼睛极利,一眼就辨出她脏wū脸蛋下生得极jīng致的眉眼。
再往下一掠,虽衣裳脏wū不合身,但能看出骨架纤细。
嘿,这还是个美人胚子,只要好生将养,必能养出一个上等货。
管事往卫桓姜钰一瞥,登时大喜,今夜什么运气?竟然白白撞上三个上等货sè?
他立即道:“可以,上车吧,到了船上有大夫。”
这头一批运走的,都是最好的货sè。
管事一反之前的不耐烦,立即催促上车,又打眼sè让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堵在三人身后,防止骗不住撒腿跑。
姜萱自然不会跑,她十分感激地上了车。
她被安排上的,还是两辆有篷车之一,上面很挤人不少,但黑漆漆看不清。
这批人上得差不多了,姜萱三人一上去,驴车就动了。
“哒哒哒”,两头大公驴飞快跑着,拐了一个弯,篝火已看不见。
姜萱这才稍松一口气。
历来有光明就有黑暗,临淄是姜琨地盘青州军大本营不假,但这不代表没有其他势力,譬如商贾,再譬如帮会地头蛇。这些势力当然无法和军方相提并论,但在临淄城他们能量也绝对不会小,甚至军政都是有人的。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这样的大型私牙,出货流畅环环相扣,有自己的明暗路线通道不说,且往往都是属于大势力的。他们就算对上娄兴手底那群人,也未必会露怯。
事实证明,姜萱拼赢了!
不知道后面又没有发生什么事,反正没有人追上来,赶车的人十分熟练,在暗黑的黄土巷子穿行,渐渐的,屋舍渐稀,至不见。
在两侧都是枯黄长草的小土路上走着,郊野路很颠,这样一直颠了可能有一个时辰,隐隐的,似乎听见了水声。
“哗哗”水声越来越清晰,驴车倏地一停,听见外头有人打招呼,笑:“干完这趟,河面就该冻上了,咱们兄弟好好歇一冬!”
“那是!诶,这趟有几个好货,仔细照应着,曹哥说到地方先养着,养好了再出手。”
“行嘞!”
说话间,已有人上前驱赶下车了。车帘掀开,姜萱姐弟一边一个架扶着卫桓。
才看清,这处江面平缓白雾弥漫,远近枯黄芦苇密集,一个小码头延伸出去,停泊了几艘不大不小的木船。
这竟是一个私建码头。
至此,姜萱才大松一口气。
私人码头好啊,她方才就怕去的是东郊大码头,这处私牙自用的私建码头,必然不为外人所知。
十来名汉子驱赶着,将驴车上所有人都驱赶至其中一条船上,十分干脆利落,立即就开船了。
船上人多拥挤,不过姜萱三个却被分配了一个小舱房,有个留了山羊胡的大夫背着药箱进来了。
“咦?”
对方面露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给了一瓶子金创药,又开了方子,吩咐人煎药来。
这人明显看出卫桓虚弱原因,和送上船的其中一个汉子低低说了几句,外头很快便增加了几个看守。
不过却也没过分紧张,这些人刀头舔血,见惯风浪。
药很快煎好,端了来,姜萱低头接过,盯了那碗黑褐sè热气腾腾的药半晌,她扶起卫桓,慢慢给他喂下。
方才那大夫开药时,她瞄着,是个退烧消炎的方子。姜萱旧时背过一些常用方子,对里头药材药性也了解过,那大夫倒没写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不过想来,就算加料,最多也就加些迷药罢了。他们三个好货,到地方还会被养着,以待日后买个好价,损伤药物肯定不会下。
脸没洗,衣衫没换,其他的倒不怕。
卫桓现在太需要消炎退烧药了,其他小问题都能忽略。
给卫桓喂了那碗药,她附在他耳边:“你睡,我和阿钰lún流守夜。”
卫桓眼皮子稍睁,微点了点头,他伤重失血甚多,一路上保持清醒已是qiáng撑绷到极点。
这会儿药效一起,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
姜钰要守夜,姜萱没同意,让他挨着床脚躺下了。
这孩子几乎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姜萱没有睡,挨在黑漆漆的船舱内,无声留心左右。
她自然也是极疲惫的,浑身骨头酸涨又疼,腰侧和后背火辣辣,身体感觉濒临极限,jīng神恰巧与之相反,很清醒,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睡。
这船舱没舱门,斜里一个角度能看见一线江面,不过被个守卫挡住了,只能听见涛声。
身躯随着船摇晃着,她默默计算着大概船速,到了天光大明的翌日,终于听见外头守卫闲聊,“……已过卑县了。”
卑县,临淄辖下濒淄水的一个县,也是西北方向最边缘的一个县。
他们终于离开临淄了!
一时情绪翻涌,姜萱眼眶鼻端有些发热,她忍了又忍,才忍了下来。
天亮后,船上开始有人走动,到了辰时上下,有人又送了一碗药来。
姜萱忙扶起卫桓,试了试他额上温度,又给他喂了药。
她悄声说:“我们离开临淄了
“嗯。”
卫桓点了点头,低声:“他们的药没有问题。”
那就好。
“那我们先不动。”
先养伤,待卫桓的伤养好一些再说。
直至此时此刻,姜萱终于能大松一口气了,事情终于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卫桓点头,这些私牙守卫他并未放在眼里,待他稍养好伤势即可。
心神一松,沉沉疲惫袭上心头,姜钰悄声说:“阿姐,你快睡。”
他很愧疚懊恼,昨夜竟没能起身替换姐姐。
姜萱摸摸他的小脑袋,也不多说,伏低身体面朝里,一阖眼就失去意识。
舱房窄小,三人挨在一起,安静无声。
……
三人便暂在私牙船上蛰伏了下来。
那山羊胡开的药倒是不错,上船当晚卫桓发了小半夜的热,但温度不算过分高,上午时渐渐就退了。之后有一次低热,但未再见高烧。
至于姜萱担心bào露容貌的事则并非发生,事实上,他们这一大群人,就没人惦记着让他们洗漱,个个蓬头垢面堆着,每日两餐,一小块硬得能砸死人的糙饼。
姜萱这三个好货,倒有些特殊待遇,让卫桓好歹能吃上一些流质食物。
卫桓确实恢复力惊人,意志及生命力极其顽qiáng,这么重的伤,他上船后第一个白日,就能自己扶着慢慢坐起来。
到得第二日,凝滞感减少,速度快了一些。
到了第三天,他能自己站立了。
第四天,第五天,……
短短七天,他动作间已看不出大的凝滞感,除了脸sè更苍白一些,他看着和临淄再见那会已经差不多。
他们也该准备离开了。
……
据外头守卫闲聊说笑,姜萱得知私牙船的目的地是兖州,三人自然不愿意去兖州的。
好在逆流而上,船速比顺水要慢上许多。
清早白雾弥漫,仿佛要封锁江面一般,江风凛冽,天光半昏半朦。
大船舱里却sāo动了起来,因为很多人发现,船突然开始靠岸,而那帮持刀的凶狠私牙却横七竖八倒着挨着,竟是全部昏睡不见清醒。
这些人立即惊慌了起来。
姜萱此刻却在船尾,问:“还有多远?”
她往岸边眺望。
卫桓道:“快到了。”
他眼睛更利一些,已看见远处白雾隐隐有些起伏lún廓,应是半倒败的芦苇荡。
四更行动,先弄点小动静引了门口守卫到近前,卫桓将其放倒,而后闪身而出。他往山羊胡的船舱走了一趟,真发现了迷药,倒省了不少功夫。
于是将迷药无声下到私牙自用的食材当中,早膳过后倒了大半,剩下的卫桓给解决了,而后捡了两个怕死的去船尾摇橹,将船靠岸。
卫桓说得不错,很快的,姜萱也看见倒伏大半的芦苇荡了。
姜钰握紧她的手,姜萱也用力回握。
几经艰险,终于要脱身了!
她有些激动。
……
这区域没码头,但好在江岸水很深,折腾一回,船顺利靠岸。
卫桓一掌劈晕那两人,三人就直奔船头上岸。
路上经过大船舱,惊惶尖叫立起,卫桓冷冷瞥了一眼。
姜萱稍稍停住脚步,提气高声道:“诸位,请安静。”
sāo动平静了一些,她接着说:“船的私牙,已全部晕倒,至少一个时辰后才能醒。”
“最前头的一个大舱里有不少银钱,你们可以分一分拿了赶紧离开;如果不愿意离开的,也可以在此地等私牙清醒。自随你们的意。”
这私牙内囊丰厚,船上钱银颇多,三人拿了一些,余下的并不少。萍水相逢,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要选择那一条路,端看他们自己。
话罢,姜萱也不迟疑,立即牵着姜钰和卫桓登岸离去。
……
江畔风冷,只立在岸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往里走了一段,江雾渐稀,视野开阔了不少。
这地方往东望是一大片平地,四周山峦环绕,入目一大片一大片褐黄枯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枯黄的草木已倒伏大半,枝丫大多光秃秃的。
他们正立在西边江畔的山脚下,位置很偏僻,不过附近肯定有人烟的,因为看到了一条小路。
虽被枯败杂草密密覆盖,明显日常罕有人至,但这确实是路。
姜萱说:“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姜萱 第14章 第14章
这七日虽是窝在船上,但休息并不算好。舱房狭小蜷缩,长久不走动气血不畅,又冷水冷食,早晚半巴掌大一小块糙饼,只能勉qiáng不叫饿死。
饥肠辘辘,又冷又饿。
江畔清晨的天铅灰蒙蒙的,云层压得低,yīn寒yīn寒,深秋尽,初冬无声来临,怕初雪快要下来了。
三人也没有挑剔讲究,沿着山脚走了半个时辰,见山坡底下有一废弃土庙,虽日久失修很破败,但顶棚还在,四面墙勉qiáng还全,算得上一处遮风落脚之处,侧边还有水源,便停了下来。
姜萱领着弟弟进去,里头空空如也,仅剩一个石制供台,十分粗糙仅前端挖一个坑做香炉,地上地下一层厚厚的尘土,后面有一个院子,能看出先前杂草丛生,不过眼下都衰败了只余空旷。
好在山脚,倒没什么异味。
姐弟两个捡了柴草,又选了较细密的枝丫作扫帚,匆匆打扫一下勉qiáng能坐人,卫桓回来了。
他去弄些猎物,山jī还有野兔,已经处理干净了。
砌了灶,点了火,总算有些暖意,姜萱在后院发现一块破瓦,原是水缸底部一角,不大但勉qiáng能用,于是洗净用来作锅子。
烧开水喝了,再用匕首削了jī肉进去煮着,这个给卫桓,他是伤病号,吃清淡些。
破瓦不大,没碗没盆,姜萱姐弟的就直接往树枝上一串,烤熟便罢。
前世看着电影电视,大侠们野外烤jī烤鸭总是格外喷香诱人,但实际不是这样的,没腌制直接烤,皮基本全焦黑,肉很干很柴,没盐没味,无丁点好味可言,充其量只算能果腹。
姜萱撕下一块jī肉,放进口中默默咀嚼,她抬眼看庙门外,一片萧瑟褐黄,天更灰沉了些,大约这两日,雪就会下来了。
怔怔出神,久久一阵冷风刮进,姜萱才回神,沉默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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