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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主动避让出去,却没走远,就立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不对他马上就能出手。
姜萱又发现了卫桓一优点,很细心,他愿意迁就的话,做事能很体贴,哪怕他面上依旧寡言清冷。
只能先委屈他俩到门外吃一会冷风了,姜萱抓紧时间,赶紧解衣梳洗,被热水泡上那一刻,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太舒服了。
不过她没多泡,洗得很快,完事换水换人,她到外头等着。
三人lún流梳洗完毕后,天已经黑全了,北风呼啸,刮得窗棂子上的厚纱噗噗闷响,用了晚膳,喧闹的客舍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大家差不多都准备休息。
卫桓姜萱他们也是,不过休息之前,还得先把床铺了。伙计是把加床送来拼好,但铺盖放下却没动。
这活儿简单得很,姜萱放开芦席,抖开褥子扯好,而后铺开被子,再搁上瓷枕,最后打开包袱,将卫桓要用的衣物袜子之类取出来,叠好搁在床里侧。
三人一间房,这闲暇时间自然少不得聊几句的,姜萱一边弄,一边回头答了弟弟,又问卫桓:“那你呢?你的武艺怎么学的?”
方才姜钰说,等安顿下来他得加qiáng练武补回来。
小男孩很清楚,要复仇,加qiáng自身是基础。
姜萱却说,适当加qiáng可以,但不许过了,若是伤了底子,适得其反。
提起这个话题,她难免看向正在一边安静擦拭长刀的卫桓。
说武术,最让她惊艳的要数卫桓。
因出身故,她也算见识广博的,顶尖身手的她见过,但她真从未见过一个在这般年纪,能将武艺练到这般程度的人。
武艺这事,其实很讲究天赋的。比如她本人,就没什么天赋,所以费过不少时间jīng力,但也仅仅学了点架势,武力值低微得很。
但天赋高的人吧,她也见过,好比她的堂兄姜钦,在同龄人身手可谓是佼佼者,但回忆起他当年,却还是和卫桓有不少距离。
独身闯颉侯府大门,杀了韩夫人母子还能不死脱身;接着身负重伤追击至昌邑群山,一举击毙七名高手近卫,取嫡长兄性命。
姜萱重遇卫桓时,他已伤重不起,所以一直没能直观他的武力。直到近来他伤势渐愈,即使有心理准备,她依旧很是被震撼一把。
太厉害了!他才多大年纪?
她奇:“哪个教的,你学的是谁家是典籍?”
学武如同学文,师父和功法至关重要,尤其是后者,就是到达彼岸的桥梁,不然路你都不知道,说啥都白搭。
当然不管文学经典还是武学秘籍,统统都是上流世家才能拥有的资源,这就是名门底蕴。所谓士庶之际,实自天隔,前期已拉开距离。
临淄姜氏,河间张氏,都是延绵数百载的大世家,各种珍贵典籍也是有的,姜萱见卫桓身手这么好,故而这么问。
不想卫桓却摇了摇头:“我没有拜过师,也没有专学哪家典籍?”
忆起旧事,他目光变得有些冷:“yòu时在张氏武学学过几年,后面的我常去,自己琢磨的。”
张氏藏书最珍贵的那一批秘藏典籍,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看见?
拜入名师门下他更是没有的。
yòu时到了年龄,随所有张氏子弟一起,去族里的文武学堂上课,学会各种武学名称,和最基本的打底功夫,仅此而已。
这种大学堂,自然教不了多高深的东西。
只卫桓自小就清楚自身武力的重要性,没人可教,他便自己去。张氏百年大族,藏书自然极多,虽最上乘的一批收起了,但各种中下等武籍还是很多的。
他不愿和那些人凑一起,正好多多留在。年岁渐长,他看过的武籍越来越多,虽从未有人讲解,他却自己领悟出一些东西来,琢磨着,练习着,自成一体。
习武、提升,是他过往唯一感兴趣的东西,虽给他招了许多不善的目光和打压,但他从不退缩,反越压越勇。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卫桓自不提,只简单说了两句便罢。
姜萱惊讶:“这竟是是你自己融贯琢磨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种武学天赋啊!
她真是羡慕得眼睛的红了。
要知道所谓典籍上佳和中等,差得绝非字面上这点意义啊,说是犹如天堑,并不是一句假话。
就这说吧,就好像上辈子清北和三流野jī的区别,不不,这么说都不对,应该是和普通中小的区别。否则世家何须珍藏,作为最重要的财富一代代传承下去?
卫桓单凭这些中下品的典籍,没有拜师受指导,仅凭借自己领悟和理解,就远胜他的同龄人甚至嫡长兄。
姜萱终于明悟,为什么他的嫡母和嫡长兄这么恨他,一定要毁了他。
不要以为毁了卫氏就是单纯毁她,作为一个身世存疑的庶公子,毁了卫氏就相当于毁了卫桓。
震惊过后,又替他难受,不过姜萱没表现出来,只是笑说:“从前我背了典籍,有行功内气的,也有刀剑的,还有些兵法,我默出来给你看?”
所有东西都能被抢走丢失,唯有记在脑中的任何人抢不去,这是乱世,她危机感难免多些。
本来,这些多半是背着以防胞弟用的,后来等姜钰稍大些,她让他也一起背,不想如今真有用上的一天。
忆起旧事掠过伤感,姜萱定了定神,她已tiáo整好心绪,不允许让自己沉浸愤伤。
“真有?”
卫桓放下拭剑的布,一下子坐直了,立即应了一声:“好!”
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姜萱立即就要默,没有纸笔,他马上起身出去叫店家借了。
纸笔拿回来,姜萱回忆一下,提笔就写,他就站在一边不错眼盯着。
姐弟两个一起动手,先默了两本出来,余下的不急,慢慢来,天sè不早了。
姜萱揉了揉腕子,吩咐弟弟赶紧上床休息:“明天一早过井陉关,过了井陉就是并州了。”
巍峨太行,阻隔两地,什么流民都涌不过去,到了并州,就好走很多了。
这么一想,jīng神一振。
安置好姜钰,姜萱回头,却发现卫桓拿着那两本还没装订的书,正一张张翻着,全神贯注。
这专注样,今晚是不想睡了吧?
姜萱上前,一把抽起他手上厚厚那叠纸,没好气:“急什么呢?我明儿装订起来,再慢慢看。”
她一边收拾起来放进包袱,一边催促:“赶紧睡,明儿还得早起。”
卫桓无奈,只得躺下,扯过被子盖上。
“噗”一声轻响,她吹灭油灯,屋里暗了下来,他见纤细的背影提起那个包袱,转过屏风那边去了。
彻底杜绝卫桓不睡偷看的可能性。
自小到到大,卫桓还没受过这样的管束。
张岱不管他,嫡母也不管他,卫氏想管,但有心无力。她只是个婢妾,连和儿子同住一院都做不到,受宠时的日子都不轻松,既要费心讨好的张岱,还得应付韩夫人对母子俩的明枪暗箭,失宠后更不用说,且那时卫桓也长大了。
这还是第一次。
另这一路上,姜萱照顾无微不至,也是头回。
很陌生的经历。
但感觉却不坏。
卫桓并不排斥。
罢了,既然今晚看不成了,那只能先缓缓吧,明日再看吧。
……
卫桓闭目睡下。
一夜无词。
只第二天晨起时,并不能先看书,因为今天得趁着大雪暂停,抓紧时间穿过井陉关。
太行八陉,风光如何壮阔,不必多说,但赶路的三人并无看风景的心思,疾行一路,尽快穿过。
过了井陉关,就踏上并州地界。
并州是通侯王芮的地盘,实际占据太原、上党、西河、上郡、雁门共五郡,超过七成属地。
姜萱三人要去的上郡定阳,通侯心腹丁洪率兵驻上郡,卫桓的那位舅舅,正是在丁洪麾下任裨将。
因有巍峨太行作阻隔,果然不见流民,路上平静了许多,赶车的速度得以大大提升。
穿过太原,过西河,一路顶风冒雪,终于在年节过后的第四天,卫桓三人抵达目的地上郡定阳城。





姜萱 第19章 第 19 章
并州,东依太行,西望凉州,南边是滔滔黄河,往北则是巍峨长城和北边境外辽阔的草原,与彪悍的游牧民族匈奴比邻。
这一片黄土覆盖的广袤地域,山地丘陵平原起伏不平,河谷丘壑纵横交错,风物粗犷,民风极彪悍。
即便皑皑白雪覆盖,也不能遮掩那种与富腻齐地截然不同的气息。
但姜萱挺喜欢这里的,比起临淄,并州人大咧粗犷,就连女人,也更豪爽几分,少了那种矜持拘束之感。
并州很大,而他们的目的地上郡则在并州的最西边,横向穿行赶路,等抵达定阳,已经是年节过后的第四天了。
没错,他们在冰天雪地中,赶了足足三个月的路。
路边民居檐下的窗棂上还贴着红彤彤的窗花,飘飘洒洒的雪花仍在,不过比年前小了许多,北风也没这么凛冽了,最起码没再扑头盖脸得让人张不开眼睛。
“我们先找个客舍住下。”
抵达定阳后,卫桓却不急着按地址寻去,反而要先寻驿舍住下。
姜萱点头赞同,先摸一摸情况,知己知彼比较好。
马鞭一扬,矮马掉头,“哒哒哒”拉着小车转了个方向。
驿舍并不难找,很快就寻到合适的了,进去要了房间,姜萱状似随口问伙计,“小兄弟,这军户大都住哪一边啊?”
“小娘子是来探亲?军户啊,都在城西,西城过去就是军寨了,那边近,方便。”
定阳是一座大城,同时它又是军镇。
所谓军镇,即是军事化管理的区域,驻兵,驻民,兵是随时能上战场的兵,而民,最开始的的组成部分则是驻军家属。
从并州上郡一带延伸至凉州,羌、氐等少数民族聚居,势力犬牙交错,长年对峙,大小战事时有发生,因此驻军的是必须的。
有了驻兵,渐渐就聚集起平民百姓,于是定阳就成了一座颇繁荣的大城,城民也不仅仅局限于驻军家属。
当然,为了方便管理和安全细作等原因,军户和普通平民是并不会混住在一起,城西是军户区。
卫桓的那位舅舅的地址,正是在城西。
这就对上了。
卫桓说:“我们下晌过去看一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伙计之言只作参考,具体的看过再说。
姜萱同意。
于是略歇了歇,吃过午饭,卫桓姜萱三个就出了门。
他们手上有地址,本来是打算到那宅子的附近转一转,打探一下情况再tiáo整安排的,但到了城西以后,却发现情况和他们想的有些差异。
这军户区,是有围墙封闭的,大门倒是多,听说有二三十个,很方便进出,但每一个门都有执矛甲兵驻守,并不会轻易放生人进去。
翻墙吧,这围墙虽高但也能翻进去,可问题是围墙下和军户区内也有巡逻,抓到一律以细作论处。
就很没必要冒这个险了。
他们也不是有什么见的人的目的,探听情况只是为了tiáo整计划而已,并不能改变这符舅舅的为人和决定。
找个能望见军户区大门的茶棚,盯了有大半个时辰,茶水喝得差不多,该打听的也打听得差不多,姜萱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歇一日,明儿再过来
卫桓“嗯”了一声,“明日酉正,我们再来。”
……
三人遂回了客店,住了一日。
待到次日下午,姜萱收拾行囊,就出发了。
三人穿的就是路上的布衣,登上小车赶过去,房间也退了,有需要再来开。
车lún辘辘,披霜带雪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过来的小车抵达军户区其中一个大门,进去倒不是很难,那登记的甲兵询问了地址户名,还有符石军职等等,都对得上,于是就很顺利放行了。
“大安街在北边,从这个门过去有点远,不过你们可以问问人。”
小车被放入门内,“哒哒哒”马蹄踏在黄土大街上,正向着甲兵指点的方向过去。
沿街见到的房舍大多是土石墙,房舍也小,往北走了一段,便开始见到青砖黑瓦了,且屋子也比之前见的大,一进带院子的,两进甚至三进都有。
很明显,北边是有些品级的武将家宅。
姜萱撩起车帘,“也不知符家是什么情况。”
她难免有些担忧忐忑,顶风冒雪披星戴月长达三月,结果就在眼前了。
卫桓薄chún微抿:“若一切顺利,我们就安置下;倘若不顺,我们再从长计议。”
理是这个理的,只是如果不顺的话,要面对的麻烦就太多了。
姜萱吐了一口气,希望能顺利吧。
……
虽节气已过立春,但天还是黑得早,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仅余最后一点金红余晖,洒在皑皑白雪上,小车踏着半昏半暗的天光,进去青砖墙范围内。
为什么选择傍晚才来?
这个时候,才是军中武官下值的时候。
军户区也明显热闹了起来,马蹄哒哒军靴踢踏,不停有下值的武将和lún休的士官在身边经过。
向巡逻甲兵问了两次路,已很接近目的地,再拐进前头十来丈远的巷子就是。
终于要到了。
姜萱正眺望间,忽“哒哒哒”,几匹马从后面赶上,有个少年声音:“诶,你们找谁家的?”
她回头一看,见清一sè披青sè布甲的低阶军官,不过都是些十来岁的年轻人,说话的是个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一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小伙子。
他们应该是住在附近的。
姜萱便道:“我们找符正则,符将军家。”正则是符石的字。
这群小伙明显一诧,大白牙更是惊讶嚷嚷:“阿非阿白,找你们家的!”
姜萱三人顺着目光望过去,这“阿非阿白”是两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颇白皙的小伙子,正面露诧异。
大白牙奇:“你们是符家什么人?”
他心里嘀咕的是,符家亲眷少,自己都认得,可没听说过这俩。
“他是符将军的外甥,特地远道而来,……”
“外甥?!”
姜萱话未说完,大白牙惊叫一声,他本来还想着这蒙脸小娘子声音柔软婉转,真真好听,也不知生得什么样儿?这骤大吃一惊,什么都忘了,瞅了小车上人两眼,忽一车马缰绳掉头,哒哒飞奔而去。
一人一马迅速绕过墙角,紧接着,大白牙拔高的声音:“符伯父,符伯父!有个说是你外甥的人来了!!”
姜萱和卫桓对视一眼,这一连串变化有点骤不及防,不过也好,也省得他们自己上去拍门了。
也不知这符舅舅是怎么一个态度,不求极好,只希望能过得去就可以了。
姜萱并没有等太久,几乎是大白牙声音落下的下一瞬,身侧这巷子第一间的院子就一阵sāo动,静默了一拍,一阵急促的军靴奔跑声。
“踏踏踏”厚重军靴落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听的真真的,那人在飞奔,他冲出前院,“咿呀”一声重重拉开大门,一顿一问,紧接着往这边急奔而来。
只见一名身披青sè甲胄,刚返家连头盔都没来得及卸下的白面中年武将,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巷口。
卫桓在听到脚步声那会,缓缓探手,扯下那条一直蒙着头脸的面巾。
夕阳余晖微红,半昏半暗的天光下,肤白如玉,乌发红chún,鼻挺眉斜,虽长大了些,但确确实实是记忆中的那张脸。
符石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双手扶住卫桓的肩膀,上下打量:“阿桓,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先打发人告诉舅舅,舅舅去接你,……”
一叠声问话,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余光见那群小伙子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似的,明显符舅舅平时不是这样的。
姜萱心中大石登时一放,一口气松了,不过她也不吭声,只拉着弟弟下车了站着,待舅甥两个叙旧先。
那边符石还在说着:“大冬天的不好走,这一路可顺利?你娘呢?……”
他忽然想起一事,看一眼外甥打扮车架,还有车后,心中一突,瞪大眼:“你娘呢?你娘可好?”
卫桓很不习惯和人这般亲近,被握住的双肩正微动了动,闻言一滞。
他chún角紧抿:“我娘,我娘没在了。”
“没在?”
愣了半会,符石才反应过来这“没在”是什么意思,人当场定住,好半晌才喃喃出声:“……怎么不在了?怎么会?!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神sè悲恸,不敢置信,他“蹬蹬蹬”连退几步,撞在急追过来一中年妇人和青年身上,后二者忙将其扶住。
“夫君!”“父亲?”
这二位,想必就是他的舅母和表兄了,感觉对面有两道目光打量过来,卫桓扫了一眼,见是一个鹅蛋脸型打扮端庄的妇人,及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
青年脸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影子,皮肤白皙,算得上俊隽。
卫桓微微垂眸,没再说什么。
那边符石掩面痛哭,悲恸至极,卫桓舅母就劝:“有什么回家再细叙罢,”她看了卫桓一眼,“这还是在街上呢。”
符石闻言,好一阵才勉qiáng压抑伤悲,他抹了泪,对卫桓道:“……是舅舅失态了,咱们先回家。”
妹妹死了,外甥一身布衣风尘仆仆,从冀州东赶到并州西,千里之遥,大风大雪,肯定是河间那边发生了什么大变故,投靠舅舅来的。
这是街巷,符石纵有千般说话要问,也不得不压下先回家去。
他这时也终于注意到姜萱姐弟二人。
姜萱姐弟已扯下面巾,虽疲sè明显,但柳眉杏目依旧无损上佳容sè,姜钰也眉清目秀极知礼,显然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这二位,……”
卫桓看了姜萱一眼,姜萱朝他微微点头,他便对符石说:“她们姓姜,是我的姨家表姐和表弟。”
……
今日来之前,姜萱和卫桓商量过这个问题。
她姐弟两个跟着投靠符家,总得有个名分的,外甥的朋友?这样的话距离拉得太远,不大好一直在里头住着。
至于单独顶门立户,不管是谁也没这个打算。
姜萱就说:“那就说姨表之亲好了,我大点是表姐,阿钰是表弟。”
“就说我们阿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好了。”
符家就兄妹两个,血缘之亲肯定不可能的,不过这也没关系,义结金兰,时人非常重这个,结拜以后和亲姐妹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个说法就很好,名正言顺。
是很名正言顺不错,只是姜萱开口之前,卫桓却没想过,一听,立即看了她一眼,难得目露诧sè。
不是他笨想不到,而是卫氏和董夫人,两者身份天上地下,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董夫人,武yīn董氏贵女,即便董氏已覆灭,她依旧还是百年世家出身,另外,她还是阳信侯夫人。
而卫氏卑贱,仆婢出身的妾室,还是商贾家的,然后被献上到侯府侍候,可谓低微如泥,即使最得宠时,张岱手底下的臣将妻眷都不屑与之为伍,哪怕有攀附的,那也个个口不对心。
哪怕卫桓不承认,他也不觉得母亲卑贱,但不代表他不是不知道世情如何,母亲多年来是怎么一个待遇的。
所以姜萱这话,让他极诧异。
看她,她却神sè坦然,一点也没有勉qiáng或者觉得不对。
姜萱确实很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有上一辈的记忆,这些等级什么的,她其实真不怎么往心里去。
至于母亲,她若在天有灵,得知能让儿女容身,想必只有万分愿意的。
卫桓眼神莫名,姜萱懂的,她笑笑,笃定道:“我阿娘必会同意的。”
卫桓收回视线,“随你。”
他站起推门出去。
后头姜萱牵着弟弟紧随其后。
……
上述一幕,卫桓并未忘记,不过开口前,他还是看了她一眼。
姜萱朝他微微点头,目光坦然。
他就说了:“她们姓姜,是我的姨家表姐和表弟。”
感觉目光都投到自己这边,姜萱领着弟弟上前一步,敛衽下福,“二娘(五郎)见过符伯父。”
符石忙虚扶,他面上仍难掩伤悲,勉qiáng笑:“既是我阿妹的姨侄女和侄子,那便也是我的姨侄女和侄子,若不嫌弃,和阿桓一般,称我舅舅就是。”
姜萱姐弟忙再拜,称道:“舅舅。”
名分定了,厮见完毕,符石打起jīng神:“快快进屋,我们回家去。”
便半转过身,引卫桓三人转过巷口,先进家门。
青砖院墙门柱,青石台阶,两扇黑漆如意门,上悬一匾,“符府”。
姜萱卫桓顿了顿,对视一眼,抬脚迈了进去。




姜萱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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