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琦姑姑急的脸色发白:“是,叫小丸子,是三天前来的,被她哥哥带着,她哥哥也只剩一口气了,说是那天出事,他们家父亲是军营里的一个百夫长,因为不肯跟随杨御史,被叛军杀了,她们母亲把她们放在桶里放到井中,才躲过一劫,他们母亲却也死了.....她们是后来哭着呼救,被邻居听见,才捡回一条命,她哥哥就带着她来了咱们这里......”
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决定,一句话,决定的却是底层的人一家的生死,改变他们一辈子的命运。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父母,她们唯一拥有的就是彼此了。
如果连小丸子都死了,那么小丸子的哥哥怎么办?
陈信安的眼眶微红,但是却还是手脚利落的把小丸子口腔和鼻子里的异物都给清除掉了,又让人拿了温水来,一点一点喂给小丸子喝。
小丸子却完全喝不进去,双目紧闭,脸色有些发青了。
陈信安顿时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身上的锦衣华服反而成了累赘,她毫不迟疑的伸手都给揪掉,头发散了下来,急匆匆的冲着自己的下人喊:“快去看看,大夫到哪里了!”
“我先来看看。”承岚目光沉沉的进了棚子,他长得高,女人们尚且要矮着身子才能进来,他就更是得跪着才能在棚子里待着,可他却并不以为意,把孩子接在手里,一手放在她的腹部,另一只手在她背部抚了抚,而后轻微的一用力,小丸子就又哇的一声呕出了许多东西,而后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
棚子里充满了令人捂鼻的酸臭味,但是谁都没能顾得上捂鼻子。
陈信安看见小丸子的呕吐物中有一块硬馍馍,立即就猜到了小丸子应当是吃的太急被堵住了,幸亏承岚出手及时,否则等曹大夫来,还不知道是怎么样。
她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要虚脱了,轻声对着承岚道了声谢。
承岚摇摇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也不顾自己今天才新换了准备来见陈信安的衣服,抱着小丸子让陈信安给她喂水。
不一会儿,曹大夫也终于来了,他急匆匆的进来,什么都顾不得说,先看孩子的病情,翻了她的眼睛,又摸了脉,就松了口气:“是虚脱了,之前应当就是被堵住了食管,幸亏吐出来了,否则就憋气死了。这孩子风寒严重,得好好将养才行啊。”
这么小的孩子,一场风寒就能很轻易的要去他们的性命。
现在他们还失去了父母,善堂能够收留她们给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很难得了,说好好将养精心照顾,哪里有那么简单?
琦姑姑有些为难,最终道:“我抱着回家去吧。”
善堂这里,像小丸子这样,甚至比小丸子还要凄惨的孩子太多了,哪里顾得过来?
倒是带回家里去,人少一些,更好照顾。
陈信安却摇了摇头,她知道琦姑姑自家已经从善堂抱回去了好几个孩子了,虽然琦姑姑心肠好,她的男人也是个好人,但是负担太重了。
而且她上头还有个难缠的婆婆,那个婆婆还来过善堂闹事。
这回要是再抱着一个需要精心照顾的小丸子回去,还不知道她婆婆怎么为难她。
“我带回去吧。”她说,有些疲倦的撑着丫头的手站起来:“我带回去,她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再说......”
她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忽然哭着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是个小男孩儿,看着眉清目秀的样子,紧紧握着拳头,身上还在发抖,又怕又惊的看着陈信安:“姐姐,求您带我妹妹回去,我妹妹很听话的,给一点儿吃的就不哭......”
他哭的令人心酸,陈信安眼里发热,低声问他:“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团子。我妹妹叫小丸子......”小男孩儿哇的一声哭了:“我爹说我们爱吃,就叫这个小名儿,可我爹他死了......”
不仅仅是爹,娘也死了。
他从井里被拉起来的时候,抱着妹妹,一眼看见的就是娘倒在晾衣架子的地下,已经没有气了,但是眼睛却还是睁着的,看着的是那口井的方向。
她到死都不能放心,生怕孩子们被发现,生怕孩子们危险过去之后不被发现。
团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些天的凄楚和痛苦仿佛都要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以至于后院顿时连带着一片人都哭了。
那些孩子们本来就是怕的,现在被个人带头哭,他们也都跟着哭起来了。
陈信安却没有哭,她神情坚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承岚也同样深受震撼。
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但是那种死亡很迅速,他通常不会看到他们背后的故事,现在想想,那些死了的将士们,他们也是有妻儿有高堂,这些人都在等着他们奉养团聚,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他心里想,然后深深的看着陈信安。
都说这个姑娘脆弱,可是这个姑娘却在这个地方扎了根,她敢于直面这些惨痛和生死,并且尽量的用自己的能力对这些人加以照顾和救赎。
权门贵嫁 三百三十二·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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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说这个姑娘不经事?
多少人都不如她!
陈信安扶着团子站起来,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妹妹,这样吧,你跟着我一道回去。”
她说着,就看了跟出来的管事一眼。
管事立即就明白了,苦笑着点点头去办事了。
他们姑娘不是头一次往家里带人了,虽然这些人是可怜,但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帮的过来呢?
他真是有些发愁。
承岚也轻声问她:“这样能帮的过来多少呢?”
“不知道。”陈信安很坦然,转身看着他,再看看这些孩子们,低声道:“总归尽力吧,能多帮一个就是一个。”
她见承岚沉默下去,就笑了笑,问他:“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量力,或者说,觉得我沽名钓誉才会如此?”
承岚说喜欢她,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从来没有男人说过喜欢她。
冯家的那个只是个畜生不是人,他的喜欢是占有是毁灭,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所以她对于正常人的喜欢一直都觉得很陌生。
承岚表达了心意之后,她想看一看承岚的心意。
所以她让承岚见到最真实的自己。
她也想通过这个看到承岚是个什么样的人。
祖父祖母总担心她,但是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谁是好意谁是存了目的,试一试,就能看得清楚了。
承岚摇了摇头,他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不,相反,我觉得你真是光芒万丈。”
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说,陈信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震惊,随即就忍不住有些脸红。
这个人怎么能把好听的话说的这样轻而易举?
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她原本有些想笑的,可是承岚的目光太过真挚了,看起来半点儿不像是开玩笑或是只是在虚已委蛇。
他是认真的,他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
陈信安透过他的眼睛,子看得见满满的信任和欣赏,没有半分的勉强。
这让她有些吃惊的同时又升起一种隐秘的欢喜。
原来这个就叫做志同道合。
她所做的事情,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人这样懂得并且这样理解,他不觉得她离经叛道,也不觉得她从前的经历是什么问题,对她的一切都保持着尊重和理解。
这一点简直太让她心动了。
因为就算是在祖父祖母那里,她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绝对的尊重跟自由。
因此她忽然笑了起来,开开心心的眨了眨眼睛:“你是个好人。”
承岚就忍不住失笑。
原来这样就算是个好人了?他摇了摇头,见善堂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却还是捉襟见肘,就又把话题转到了正路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善堂能够支撑下来,想必花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前厅了,马上就有妇人上前来看着陈信安:“姑娘可算是来了!姑娘,这药材不够了,还有厨房......”
一天一天增多的人,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善堂在之前都是靠着陈信安的重视,陈家的投钱,才能够支撑下来。
原本出了事之后,善堂的人都快绝望了,以为从此以后善堂怕是开不下去了,但是见陈信安根本没有耽误和犹豫,这么快就又来了,大家都信心倍增。
不管怎样,能够聚在这里的人都是想着要帮助那些可怜人的,如今这桩事业可以继续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陈信安取了腰间的牌子交给她,轻声道:“你去跟着陈妈妈领银子吧,该置办的都置办起来,虽然快要清明了,但是还是冷的厉害,那些孩子们怎么受得了?”
在棚子里四面透风,实在不是办法。
那个妇人感激的福了福身,急忙跟着陈妈妈出去了。
陈妈妈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家姑娘做了这么多好事,但是也没见有什么好报,尤其是这次,当着承岚公子的面,她又是给银子又是把人弄回家里,普通的男人尚且受不了,何况是承岚这样条件好的世家公子呢?
只怕这桩这么好的婚事又是空欢喜一场了。
陈信安却没工夫想这些,她喝了口热茶,觉得之前冻僵了的血液已经回转过来了,思路也更清晰了一些,才问承岚:“你刚才也不假思索的就扑出去救人了,你不忌讳的吗?”
据她所知,杨玉冰就很忌讳这个,当初有个孩子在他马车跟前哭着求救,他竟然拿了鞭子把人给抽了一顿。
大同这个地方,因为是边界,因此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逃难的落难的人也特别多。
很多人遇上突发情况要逃跑的时候,甚至连儿女也顾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善堂要一直做下去的缘故。
如果不是因为善堂一直坚持着存在,那很多孩子根本活不到明年的春天,过不了年。
承岚不假思索,他也没觉得这些有什么不该做的:“或许是看太子妃救人习惯了,在我看来,病人就是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帮一把手的,当然就该伸一伸手,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了,真正能做得到的人的确也是少数。
他敲了敲桌子,沉思了一会儿才问:“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靠着你一个人和陈家,善堂能撑一阵,却绝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的,那样你们家里只怕也会支撑不住。”
这个问题陈信安早就已经想过了。
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难道不救了么?
她摇了摇头:“我问过祖父和祖母,她们也没有法子,咱们朝廷虽然也有惠民署,可那总归是有限的,再说这天高皇帝远,大同地位又特殊,惠民署在这里名存实亡,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是先咬着牙支撑着才行。”
承岚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末了就道:“我倒是觉得事情未必就得这么下去,应当还有别的法子,你让我想想法子,说不得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呢。”
权门贵嫁 三百三十三·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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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简单?
陈信安有些像要摇头,但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小丸子最后总算是没事醒过来了,陈妈妈带着善堂的人领完了银子就回来禀报,让陈信安放心:“已经带回咱们家去了,也请了曹大夫给开了方子,现如今是还虚弱着,不能一下子就进补,等她稍微好些了,再给她好好养一养。”
她知道陈信安对于这些小孩子们总是特别在乎的,所以根本不敢怠慢,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再说小丸子和她哥哥的确也是太可怜了些,连他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也看的实在不过意。
陈信安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她还有旁的想法,小丸子跟团子都是军户,他们的父亲是百夫长,按理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朝廷也是有抚恤银子发下来的,只是之前小丸子家中只剩下了两个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她哥哥团子,他们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嗯了一声,叮嘱陈妈妈多看着一些,别让小丸子再出了什么事。
陈妈妈答应了,又看了承岚一眼,咳嗽一声有些犹豫的道:“姑娘,您的衣裳都脏了,先换了衣裳吧?”
其实要照顾病人和孩子,弄脏衣服是常事,换做在之前,陈家的下人也都已经见怪不怪,根本不当回事了,但是现在总归不同,毕竟陈信安在跟承岚接触呢,怎么好让人家一直看着她这幅样子?
陈信安微微迟疑片刻,才对承岚道:“我先进去一趟,劳烦公子稍等。”
承岚点了点头,站起身在善堂里头走了一圈,发现善堂收的也不仅仅就只是小孩子,其中也还有孤寡,甚至还有大着肚子的妇人。
盛世之下,在京城是看不见这样的场景的。
京城的惠民署除非到了时疫或是特殊的时候,也并没有这样多的人,他很受触动,同时心里对于陈信安也更加佩服和钦佩了,一个女孩子,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十分了不起了。
正好书林进来,见他到处在晃悠就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啧了一声:“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你是去了哪儿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你到底做什么正事儿呢,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我们忙的恨不得四脚朝天,你倒是好,拍拍屁股就不见人了。”
他满头大汗,看着是找了一圈以后才过来的,承岚收回思绪:“怎么了?是不是殿下那里有什么吩咐?”
按理来说他已经把自己的事都跟殿下说了,他手里的事也都交给了伯晨跟小二,殿下应当不会这么着急的找他才对。
书林摇了摇手,喝了口水缓了缓,才说:“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今天我跟伯晨他们把那五十万两银子给挖出来了!那个钱庄却有些费事,不好弄,只答应把银子吐出来。”
这也是正常的,早在承岚的预料之中。
徐二少爷怎么都不供出这笔银子,可见心中有数,这后头有个巨大的靠山。
徐家虽然在那里存了银子,但是银号不就是用来存银子的吗?查来查去,人家也没什么过错。总不能就凭着徐家的银子存在那里就把人一锅端了吧?
背后怎么说也是三边总制大人的小舅子呢。
承岚见书林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就警告他:“你可别胡来,江大人跟杨御史不同,杨御史那是实实在在的勾结了徐二少爷陷害了殿下,这件事我们之前在草原的时候就心中有数了,所以这一次对付起他来我们也没有留手。现在也的确是证据充足,哪怕闹到圣上跟前去,圣上也不能说什么,但是江大人不同,他坐镇西北,西北在他的坐镇之下一直没出过事,现在瓦剌也老实了,没真凭实据,你动他就是在给殿下找麻烦,再说,他最多也就是受了些好处罢了,水至清则无鱼啊!”
这个道理书林其实也知道,但是总归心里就是别扭。
当然,现在承岚又郑重提醒了他一番,他心里的那点儿不平也很快就消失了,嗯了一声让承岚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卫指挥使跟殿下都不打算查,难道我还会紧抓着不放闹事不成?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平罢了,若不是他撑着,杨家那些东西哪里能嚣张这么久?”
承岚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不过书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了,他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问:“对了,听说你是跟着陈姑娘一道来的,陈姑娘人呢?她理你吗?”
若不是做了多年的同僚,承岚真想干脆就把书林这张嘴给撕了算了。
他哼了一声,淡淡的问他:“为什么人家就会不理我?”
说的他好像有多惹人嫌似地。
书林全然不知道危险降临,挠了挠头就理所当然的道:“没为什么啊,你又不惹姑娘们喜欢,否则怎么锦常都能娶到绿衣,你跟着殿下这么久了,也没人瞧得上你。”
承岚顿时翻了个白眼,伸手猛地在他头上凿了一个爆栗:“你事情可真多,我到底惹不惹姑娘喜欢,要你来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一天天的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你要当个冰人!”
书林不以为意,摸着自己头上的包哼了一声:“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大同的事情我们处理的差不多了,殿下眼看着就要动身回京了,你这里到底是怎么样,还是该快点拿出个章程来,是走是留,你得跟殿下说一声啊。”
他跟承岚锦常相处多年,彼此早就跟兄弟也没什么两样,许多事也可以拿出来一道商量。
承岚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姑娘,在他看来,为了娶妻牺牲一点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前提是得人家姑娘也愿意啊。
否则的话,留下来也是白留了不是?
承岚心中暖暖的,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就点点头:“跑这一趟原来是说这个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你回去吧。”
书林抛了一颗花生进嘴里。
权门贵嫁 三百三十四·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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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陈信安立在门槛处,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正蹙着眉头看着承岚的背影。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装作没看见,再抛了一颗花生进嘴里,优哉游哉的站起来:“好啦,你小子就是这么个性子,我懒得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承岚应了一声,等他走了,还一直坐在桌边想着事情,直到那边又送来了几个孩子,他才站了起来冲过去帮忙。
他动作间是没有丝毫迟疑的,看得出来他半点儿没有觉得这是丢身份的事,也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才这么做。
祖母常说,看人要准,陈信安目光凝在他身上,心中慢慢的在心里描摹了一下承岚的模样。
承岚帮着把这些孩子们都给安顿好了,一抬头看见她眼睛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奇怪的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或许是才刚帮忙的时候弄脏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自从跟了殿下之后,很多能省的排场都省了,没有随身带衣裳来换的习惯。
那些要帮忙的孩子通常又都是又有病又饿极了的,身上难免气味甚重,他以为是陈信安因为他身上也沾惹了,才看着他。
陈信安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样难得犯蠢的承岚,就是觉得很好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双眼睛笑的像是月牙,既漂亮又清澈,承岚也被她忽然来的这一笑给惊了一下,随即就有些蒙的挠了挠头。
善堂实在是忙的厉害,陈信安跟他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去帮忙了,连中午饭他们两个都是跟着善堂的人一起在善堂吃的,也并没有另外要菜,只端了碗跟那些人一样,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分明这样的场景有些怪异,京城那些世家的公子姑娘们,哪一个相看也没有在这样的场景下相看的,但是放在陈信安身上,承岚只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大约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
他吃的格外的香。
等到他们回了陈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暮色下陈庆站在大门口等着,见了承岚就把人二话不说的拦了下来,让陈妈妈陪着陈信安的车子先进去了,这才扑上来锤了承岚一拳:“你小子到底带我妹妹去哪儿了!?这大半天的,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他们俩勾肩搭背的往里走,承岚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关心做什么?这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你倒是关心。”
能不关心么?陈庆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催促他:“少岔开话题,你老实点交代,到底去哪儿了?”
“善堂。我跟着陈姑娘去了一趟善堂。”承岚今天也有些累了,实在是被陈庆缠的厉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消停些吧,我又不是那等登徒子,再说了,有陈老将军跟你这个守门神在,我哪里有那么大胆子胡来?”
这话听着还像话,陈庆放心了,死活跟着他一起进了他的院子:“你别生气嘛,我也就是关心关心你们,我妹妹寻常可最讨厌跟人出去了,不管是谁,能让她松口,可见她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不过她既然带你去了善堂,也可见她看重你,否则的话,她才懒得带你去呢。”
承岚当然知道。
他只是很忐忑,不知道今天的表现是否如陈信安的心意。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辗转反侧,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够在心里揣测出许多的可能。
他忐忑,躺在床上的陈老将军其实也心急如焚,他其实可关心这件事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做的一直都是陈信安终生不嫁的心理准备,毕竟有那样的特殊经历,陈信安又是个那样的性子。
他们也不放心那些主动来接近陈信安的人。
但是这回老天爷却忽然送了他们一个承岚。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承岚都是一个太出色的孩子,他竟然郑重其事的说是喜欢上了陈信安,而且最难得的是陈信安对他也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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