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贵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兮
问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孟老夫人看事情无法否认,便一口咬定朱元是会巫术的妖女,对着孟文娴施了妖法,故意陷害他们孟家。
涉及这种民间邪术的事,总是要特别的慎重一些的,李名觉希望朱元能聪明一些,将事情尽量说的合情合理,好堵上孟家母子的嘴。
朱元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又垂下头:“家里房子塌了,我跟丫头下山躲雨,正好王姑娘动了胎气要生产了,我见她们情形不对,所以出手帮忙。”
“你会医术?”李名觉不为所动,目光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张,不知道在看什么,蹙眉问道:“孟文娴的病,也是你诊治出来的?”
他紧跟着抬起头看盯住朱元,似笑非笑的道:“这世上会医术的女子,可不多啊。”
岂止不多,简直是屈指可数。
“我也是犯人吗?”朱元不再回答,抿唇看着李名觉:“大人不是说让我来作证的吗?我为什么会医术,难道也在您的审理范围之内?”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李名觉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哦了一声笑起来:“不是,只是孟老夫人疑心你会巫术,因此本官想要看看,你跟平常的人有什么不同。”
朱元记得李名觉是个正统的信奉儒家的读书人,他是看不上这些鬼怪之说的,尤其厌恶巫术等邪术。
孟老夫人如此说,是想让李名觉先入为主。
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位李大人,显然不是那么好上眼药的对象。
果然,朱元还没说话,李名觉已经啪的一声阖上了手里书吏递上去的文书,微笑对朱元道:“好了,本官要问的都问完了,朱姑娘的证词没什么问题。”
朱元默了默。
李大人放水放的有些敷衍,她还以为怎么也该走个过场,问问如何发现的病情,如何施针,如何诈出孟老夫人的真话来的,没想到只是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那李名觉如何让孟符和孟老夫人甘心伏法?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李名觉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问她:“听说朱姑娘如今是借住在苏同知府上?朱家也是住在城中的,朱姑娘为何不回家呢?”
李名觉不是多话的人,朱元也不觉得他是在跟自己闲聊,挑了挑眉面色不变的道:“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住在哪里对一个大夫来说没什么分别。我自己的一点私事,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她察觉出李名觉对她的浓厚兴趣,心里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名觉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会插手这件事,替苏同知撑腰更是有些不大正常,简直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帮她完成她要完成的事来的一样。
可她再也不想跟那些人扯上半点关系了,半点都不想。
李名觉挑眉看了她一眼,听见她说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神情就有些微妙的赞赏。
这副皮囊里头,藏着了不得的有趣的灵魂。
他嗯了一声,看出朱元的警惕和防备,从善如流的对着朱元颔首,示意她可以走了。
朱元果然松了口气,出了签押房,便正好见到蹙眉站在不远处廊下的孟符。
孟符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一见了她就转过头来,快步走到她身边问她:“李大人问了你什么?你是怎么说的?!”
他之前就想拦住朱元,只是李名觉带来的人防的太严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什么能遮掩的了,拧着眉头很严肃的说:“你知道,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是很难说的清楚的,外人更不该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不然若是等到他们夫妻和好了,那个乱开口的外人岂不是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王嫱跟我毕竟还有孩子在......你知道的,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
读书人总是喜欢这样巧舌如簧,说话永远不肯开门见山,总喜欢云遮雾罩。
朱元后退一步,朝着冲过来的绿衣摆了摆手,抬头看着孟符笑了,她见孟符皱起眉头,就轻声说:“若我是孟大人,这个时候就该闭门反省。”
她见孟符僵住了身子,很可惜的叹了口气:“我母亲很小的时候教过我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大人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回去想一想,为什么你跟尊夫人会走到眼前这一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让恶人自动忏悔知道自己作恶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你如果换一种方式,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会有什么惩罚,他心里就会对自己做下的事大概有个数了。
孟符到现在还只是想着如何遮掩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遭受的苦痛,妻子难产时的无助和绝望。
这种人,不该活的那么轻易不该死的那么轻易。
他们应该到死的那一刻都纠结反省,自己到底失败在哪里。
这才是对他们最重的惩罚。
权门贵嫁 第三十章·本事
孟老夫人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临到老了,在满身荣耀的时候,会被当成犯人一般审问,面对着上首坐着的李名觉讥诮的笑容,她只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她是孟家族里人的骄傲,她的牌匾至今还在孟家故里屹立不倒,她本来活成了天下女人的榜样,连太后都亲口夸赞过她堪为妇德典范。
这样的荣耀,现在说没有,就要没有了?
若是她成了阶下囚,那她这一辈子攒出来的名声呢?
她辛辛苦苦的教养儿子长大,连丈夫的庶子也养大成材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为难为难媳妇儿,看孙女不满意,竟然也就成了罪过?
谁年轻的时候做人家的儿媳妇不受些委屈?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
王嫱怎么就成了特殊的,还碰不得打不得了吗?
她喉咙里梗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让她觉得心口闷痛,连头部也隐隐约约的有些发麻,李名觉讥诮的目光就在眼前,她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寸步不让的冷笑:“我正要去告她大不孝,她竟然还要反咬我一口了!李大人,你要替老身作主!”
这些读书人都是很孝顺的,大周朝以孝治天下,哪怕是皇帝,对着太后也得恭恭敬敬的,这些读书人更不必说,侍奉父母亲都得恭敬周到。
她相信李名觉也是如此,见李名觉不置可否,她就皱起眉头,忍住头痛咬牙切齿的说:“这个不贤德的妇人,自从娶了她,我们家就没有一件好事。她从来不侍奉婆母,对我处处不敬,晨昏定省从来都不曾做到,我也不曾说过什么,可是她如今竟然丧心病狂到要污蔑婆婆......”孟老夫人想起什么,在婆子的搀扶下声色俱厉的道:“一定是她跟那个会巫术的妖女混的久了,脑子也糊涂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一个大家闺秀,人不人,鬼不鬼......”
李名觉从始至终都算得上是冷静的看着她,见她说完了,才笑了一声。
孟老夫人就松了口气,满心的怨气也暂时消散了,她哼了一声说:“李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应当要秉公办事,那个朱元就是个妖女,行为乖张异常,调唆我们婆媳失和,很该从严治罪!让人知道大周律法是公道的!”
好大的一顶高帽就要落在头上了,李名觉挑了挑眉,没有让这顶帽子在自己头上落脚,咳嗽了一声就摇了摇头:“老夫人,青天不青天的,我不敢认。可是您说的朱元会巫术的事,本官已经查明了,这是子虚乌有的。”
孟老夫人瞪大眼睛:“她年纪小小却行为古怪,竟然不给人诊脉不给人开药便能给人治病,这不是会巫术,是什么?”
“我不知道治病原来也是要每个大夫都一样的。”李名觉不动声色的微笑:“不过本官已经派人去查明过,朱元是个正经名门世族出来的女孩儿,她的母亲从前也曾是名医,她的医术应当是承袭她的母亲。”
孟老夫人怔住,终于看见李名觉满眼的冷意,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只觉得浑身的血脉一瞬间好似都倒流了,冲击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对了,她怎么忘了?
王嫱的父亲是王太傅,就像儿子说的那样,这当官的,谁不给王太傅几分面子?谁会跟太子的老师过不去呢?
李名觉是站在王嫱那边的。
这帮贱人!他们和期货来欺负自己孤儿寡母。
孟老夫人想通这一点,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
她向来都是如此的,在孟符不听话的时候,在王嫱忤逆的时候,她就开始哭自己的悲惨人生,开始哭自己守寡艰难,开始哭自己多不容易。
这一招总能奏效。
可惜了,今天面对这一切的是见多识广的李名觉。
李名觉挑眉叹了口气,清清淡淡的冷眼看着孟老夫人哭,声音还是维持得不大不小:“老夫人,这是您身边侍女和婆子的证词,证明您曾经在丰城的时候,就跟当地的一个所谓仙姑有来往......挺巧的,丰城本地也曾经有过用银针刺入女童体内的案子......”
他神情渐渐变得严肃,看着孟老夫人的眼神更加的冷:“您若是愿意,觉得这些证据都还不够,本官可以去函给丰城知县,让他将那所谓仙姑抓到您面前,跟您当面对质。”
屋子里霎时间变得死一般寂静,孟老夫人脸色尸白,向来强势的她竟然也开始觉得害怕。
李名觉将手里的证词重重扔在孟老夫人脚边,看她倒退了几步,才冷笑了一声:“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就牵扯繁多了,本官听说,当初孟大人的几位姐妹,死的也都很是蹊跷......本官若是派人去您老家查这些的话......”
那就什么都完了!
孟符的那些姐妹们没什么关系,那都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杀了自己的孩子,为的不过是保证孟符兄弟们可以顺利长成,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哪怕是死了去地下见了阎王,她也不会后悔。
再来一次,她仍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可是孙女儿不同。
这个孙女儿在族人眼里是乖巧懂事听话的,又是王嫱这个贵女所生下来的,大家都觉得她该对这个孙女儿无微不至。
要是被人知道她到了现在还用这样的恶毒手段对待自己的亲孙女,那些人一定会说她残忍。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孟老夫人是真的怕了,那种害怕是从脚底板升起来,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那种恐惧,她忽然反应过来,支撑不住的软倒在了地上,惶惶然的摇了摇头:“不是......”
本来就早已经掌握了证据的案子,让孟老夫人承认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李名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有这样的高门儿媳,你们孟家得了多少好处,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把事情弄成如今这样呢?老夫人,您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可是一朝丧尽了啊。”
权门贵嫁 三十一章·强者
孟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一口血猛地涌上了喉头,喷在了地上。
不是的。
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
王嫱一个女人,她怎么敢把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她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竟然状告自己的婆婆和丈夫?!
不该会是这样的结果的,王嫱为什么不忍气吞声?多少女人遇上这种事都是遮遮掩掩的自己难过,收拾收拾心酸紧跟着过日子,她王嫱难道就不行?
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她看着李名觉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已经清明了,她却如同置身于冰窖,浑身上下都冷的没有知觉,最后她连脚边的文书都看不清了,在李名觉的催促下,茫然的按上了手印。
李名觉这个人气场强大,她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哭,等到孟符闯进来扶住了她,她看清楚了儿子的模样,才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孟符心里纷乱如麻。
他愤怒王嫱的无情,竟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李名觉那里,又憎恶母亲的强势,替自己惹来了这么多是非。
可是更多的却还是对母亲的心痛,他看着那滩暗红色的血迹,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揽住自己的母亲咬着牙看着上首的李名觉,一字一顿的质问:“李大人难道没有母亲在堂吗?怎么忍心如此苛责一个已经六十岁的老人?!”
哟呵,这一家人给人戴高帽子的本事可真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也是一脉相承的。李名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孟大人如果真是孝顺的话,那就该在出事之前便尽力,现在再来表演你孝子的一面,有什么用处呢?”
李名觉说话向来如此,犀利而直接,他停顿了一瞬,见孟符面露不满浑身不服,就摇了摇头:“何况孟大人,你不止是一个儿子,你还是你妻子的丈夫,你女儿的父亲,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以为纵容母亲为所欲为便是对她孝顺?那你到如今的地步,也丝毫不该觉得冤枉。”
孟符咬着牙,只觉得牙齿都已经咯咯作响,才闭了闭眼睛稳定了情绪,尽量平静的对李名觉说:“李大人,我知道您是对我和我母亲有些意见......可是这是我们的家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脏钝痛,好容易才让耳边嗡嗡嗡的杂音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睛对着李名觉说:“李大人,请您告诉我我妻子的下落,我亲自去找我妻子谈,最后我会让我妻子来亲自跟您解释,您看如何?”
不行,他不能让李名觉把现在查到的一切上报,御史们闻风而动,一定会用最不堪的语言形容他跟他的母亲。
他从此以后就废了。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其他,坚定的对着李名觉祈求:“李大人,大家都是同僚,日后若是有能报答的地方,下官一定全力以赴,再说,王嫱素来任性惯了,这件事她肯定是擅自做主,并不曾跟我岳父岳母商量过,我岳父岳母都是极为通情达理的人......”
王太傅的面子,李名觉总该给吧?
孟符心里揪的紧紧的,看着他丝毫不敢挪开眼睛:“李大人,我一定会让我妻子回心转意,这件事都是一场误会......”
李名觉有些困惑不解的站了起来,面对着孟符的能言善辩巧合如簧,再看看孟老夫人之前攀咬别人时毫不手软的表现,他啧了一声:“孟大人,王嫱宁愿冒着被打一百棍子的风险,不顾自己产后虚弱的身体也要来求我审理此案,你为什么会以为她会轻易因为你回头就放弃呢?”
孟符咬着牙怔忡又不安:“我们是夫妻......”
“那你问过一声王嫱如今如何了的话吗?”李名觉嘴角挂上一抹冷淡笑意:“王嫱被打一百棍子的话,你想过她产后虚弱,或许会丧命的事吗?既然你都没有,那么你何来的脸面,妄图用王家的人来压本官,让本官为了你们徇私枉法呢?!”
这一番质问真是让人脸面挂不住,孟符额头青筋尽显,在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还能如何应对。
李名觉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寻常人碰见这种家长里短的案子都会避让不及,王嫱肯定是知道李名觉不同,才会去找到他。
想到这里,孟符恨不得王嫱已经被一百杀威棍给打死了,这样一来,反而还让这个死局解开了。
他垂下头搂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李名觉就自顾自的收拾了东西,淡淡的道:“本官虽身为巡按,这个案子却不能擅自做主,一切详情,本官自会如实上报天听,请圣上裁夺,在此之前,知府衙门的事务,恐怕要先请苏同知代理一阵了,这些事,本官会去同巡抚商议,孟大人,要委屈你了。”
完了。
孟符脑海里冒出这么两个字,连孟老夫人尖叫了一声也只是木木的垂头看了她一眼。
李名觉这里不能收买,铁了心要上报,那他这么多年来努力的一切,全都要打水漂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想起朱元冷淡的嘲讽和李名觉的一针见血,竟然觉得天旋地转,先孟老夫人一步晕倒在了地上。
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李名觉摇了摇头,毫不怜悯的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便出去见了已经等候了许久,明显已经忐忑不安的苏同知。
苏同知已经吓得坐立不安了,见李名觉出来,才搓了搓手问道:“这.......李大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名觉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来话长,只是孟符行为不端,纵母行凶,证据已经是确凿的了,这知府衙门的事,暂时只怕需要你来操劳一阵了,等到朝廷的决定下来,再看以后。”
啥?!
一个知府,说这么倒了就这么倒了?不是吧?
苏同知蓦然想起朱元来。
这是个真正的强者啊,竟然就这么轻松就把一个知府给干掉了?!
权门贵嫁 三十二章·回去
朱元没什么空理会别人怎么想,她从知府衙门出来便径直先回了苏府,苏夫人已经和苏付氏一道等她许久了,见了她进来,苏付氏脸上神情一松,上下不着痕迹打量了她一眼,确定她好好的,才笑着让她坐。
苏夫人跟在后头,见朱元没事,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犹豫了片刻张嘴问朱元:“元元,李大人叫你去,到底是要问你什么啊?”
内宅生活长日无聊,每天挣扎在这琐碎的家事里,是人便总想着让平静的生活变得有趣味一些,有别人家的热闹看,是最好的。
苏夫人原本又不喜欢孟家那位高傲的老封君,因此便格外的热切一些。
毕竟之前来报信通知的人只是模糊的说什么孟夫人告状了,到底是为什么,她还不清楚呢。
绿衣挠了挠头,两只眼睛亮亮的看着一脸好奇的苏夫人,率先替朱元答了:“苏夫人,孟家老夫人意图谋杀亲孙女儿,被孟夫人告了,我们姑娘是去当人证的。”
满屋子都静下来了,连苏付氏也忍不住抬起眼睛担忧的看了朱元一眼。
为什么会跟知府衙门后宅的事扯上关系呢?高门大户里的家事最是难管,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遇上这种家长里短的事都要头疼。
别说是御史了,哪怕是圣上,不也总是在太后和贵妃之间两头灭火吗?
可见家事原本就很难断的清楚,稍有不慎就还很容易被对方一家人当成是不怀好意的,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苏夫人也微微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这些话分开来的话她每个字都听懂了,可是合在一起,她怎么听觉得怎么别扭。
最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不管兴致勃勃的绿衣了,看着朱元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你跟孟家后宅的夫人很熟吗?”
知府新来乍到,她们女眷之间其实也还并没有彼此熟悉,不清楚彼此秉性。
苏夫人心里有些担心,如果朱元真的得罪了孟家老夫人的话,如果孟老夫人最后没什么事,那孟老夫人肯定会厌恶死这个小姑娘的。
毕竟谁都知道孟老夫人把名声看的究竟有多重。
苏夫人咳嗽了一声,重新打起笑脸来说:“没关系的......”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可以的话,苏夫人自然想尽量保全这个女孩子,毕竟这个女孩子如此机灵通透,之前还卖了个那么大的情报给她丈夫,让她丈夫立了大功,又治好了她的孩子......
朱元看出她的意思,只是冲她微微笑了笑:“苏公子的病已经没有大碍,按照我的药方再服几天的药病情应当就稳定了,我也该回去一趟了。”
孟家的权柄已经移交到苏家手里,而苏家是肯定不会跟她为难的,她也该回去跟朱家的人好好的聚一聚了。
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会牵扯进孟家的家事里,不过苏夫人也知道朱元不想说,便没有在意,她急急的啊了一声就问:“这么快就要回去吗?为何不多住两天......”
苏星楼的病虽然缓和了一点,朱元也说了会开方子,可是做人父母的,哪里有彻底放心孩子的,当然恨不得大夫天天都呆在自己孩子身边,等到孩子彻底好了为止。
苏付氏也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来:“跟着你来的那个阮嬷嬷,之前就已经寻了个机会跑回去了,你们家......”
苏付氏顿了顿,到底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来。
但是她对朱家的那些人的嘴脸是很清楚的,抿了抿唇想了想,便对朱元道:“我陪着你一同回去,刚好,三夫人既然已经知道我来了,我原本也该上门去拜访的。”
不然朱家人肯定又要借机为难朱元,说上不少难听的话。
苏夫人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便急忙道:“弟妹你既然要过去,那我去准备些礼物,总不好就这样空手登门的。”
朱元帮了他们家这么多忙,简直可以说是他们的恩人,苏夫人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记情的人,既然朱元在意苏付氏这位姨母,那她当然该对苏付氏也好一些。
朱元笑了笑,见苏付氏如临大敌,心里又有些心酸和感叹。
她习惯单打独斗了,也习惯了把任何情绪都往肚子里吞咽自己消化,可是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希望被人宠爱记挂的。
这份记挂支撑着她走完了上一世后半生的人生,这一世她提前就得到了,真好。
苏付氏只犹豫了一瞬就接受了苏夫人的建议,点了点头客套的道谢:“那就要劳烦嫂嫂了,等过一阵子......”
“我们妯娌之间还计较这些做什么?”苏夫人看了朱元一眼,生怕她会从苏付氏过于生疏的态度中察觉出从前的不愉快来,急忙笑了:“再说了,这是给元元撑面子呢,我哪里有不尽心的,你放心吧,我都会准备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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