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持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正月初四
庄柔瞅了一眼院子里干活的太监,这人数可不少,全在安静地干活,都不敢聊天和偷闲,瞧起来过得很压抑的样子。
她看到院子里种着两棵挂满了果实的石榴树,就走了过去,瞧着那已经比拳头大,发红的石榴果子。
便对旁边打理花草的小太监问道:“小哥,这石榴甜吗?”
那小太监惊讶得抬头看着她,在宫里可没人称呼别人小哥,他茫然地说道:“你是哪个房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庄柔笑道:“我刚进宫,是来这里当差的,江公公特意吩咐的哦。”
竟然是江公公亲自要来的人,周围的太监全用羡慕得眼神看着她,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庄柔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羡慕,顿时怕有人去打探她的来历,便叉着腰得意地说,“江公公是我叔,我爹说我叔没后了,家里也不差我这么一个儿子,就送过来给叔做仔,给他养老送终。”
她拱手对众人说道:“我叫江小庄,以后就还指望各位小哥多多照顾。”
竟然是江公公家中的侄儿,还给净了身送到宫里,这攀附荣华富贵的手段,还真是心狠啊!
不过,这以后可就是半个主子了。
众太监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瞬间围了上来,哪能让小江公公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这金体可受不了苦。
“小庄公公,您尝尝这清风玉露,是妃子才能享用的甜品。”
庄柔喝了一口杯中清亮透明的甜汁,入口甘甜又清爽,果然是好东西。
“小庄公公,这是雨前春茶,您尝尝。”
“奴才给您捶捶背。”
“小庄公公,这是小厨房特意孝敬您的八菜一汤,这等的久,想必您也饿了,奴才伺候您用饭。”
庄柔坐在院中,享受着十来名小太监的伺候,大快朵颐的吃着桌上御厨亲手做的美食,觉得宫里当太监的生活也很不错。
正吃得香,突然有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小太监们一回头,顿时全跪趴在了地下,“奴才见过江公公。”
江子仓回来时,门口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没想到竟然全在这里伺候一个小太监。
等等,如此嚣张难道是小郡王派来保护我的人?
他皱眉打量着庄柔,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又认不出来是谁。
庄柔是特意打扮过才来,眉毛加粗过,脸上还拍了厚厚一层脂粉,白得像个死人。
宫里确实有些男人做了太监后,心里莫名会有了变化,动作打扮都向女子靠近。平日也会擦个粉抹点胭脂之类的,但是像她这样抹得如此厚,也实属少见。
江子仓认不出她来,甚至看她身材并不高大威武,开始怀疑她并不是荫德郡王派来的人。
他正要出言讯问,庄柔先开了口,“叔,你回来了,我是江小仓呀,家里让我进宫来伺候你养老呢。”
刚要说出口的话,全让江子仓咽了回去,只得淡淡地应道:“原来是你,以前还是个孩子,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庄柔嘿嘿笑道:“叔,家里人已经出城回去了,吩咐我在宫里好好照看叔,自己人用着比较放心。”
江子仓打量着庄柔,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荫德郡王送来的是这样一位,瞧起来好像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驱散了跪着的小太监,“你们退下吧。”
小太监们赶忙散去,继续去忙之前没做完的活。
“跟我进来。”江子仓背着手走进了屋子,庄柔赶快又夹了几筷子肉塞嘴里,这才快步跟了过去。
防止人偷听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门窗,让寻常人不能悄悄靠近,贴着门缝窗户偷听。
屋子窗和门全开着,这已经是江子仓的习惯了。
庄柔打量着屋子,到处都摆着华丽的珍宝,显得江子仓好像很贪财的样子。
她抓起一个玉如意,把玩着说道:“叔,你给别人看的弱点就是贪财吗?”
“你到底是何人?”江子仓问道。
庄柔抬头朝他笑了笑,掏出一个刻了只猪的玉佩给他,说道:“二伯新娶了门妻子,陪嫁了间大宅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江子仓接过玉佩,仔细端祥后回道:“那可真是恭喜了。”
这羞耻得不行的暗号,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配上两人现在的身份,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庄柔紧接说道:“我叫庄柔,不过现在跟着你姓,叫江小庄。江公公,你的安危就归我管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是你?”江子仓一愣,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满城的通缉令,抓的不就是她。
一个人光把脸涂白就能有这么大的效果,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真是太可怕了。
她来保护自己,那还怕什么,谁打得过啊。
美人持刀 第854章 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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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宫外的人都发现,江公公身边多了个脸擦得雪白的清秀小太监,据说是他的侄儿。
这让众人都感到震惊,江家虽然落魄,但祖上也是出过读书人的寒门,怎么就如此贪图富贵。
家中有个被人祸害,无奈当了太监的阉人就算了,竟然还主动阉了个家中少年,给送进宫去当宦官。
这是想让江家有两个太监在宫中,更加的有权势,不让江子仓提拔手下太监分权,好让江家把控整个宫中内务。
这江家对自己如此下得了狠手,竟然还能落魄了几十年,怕是江子仓自己的主意。
此人果然不当人子,连自家族亲也不放过。
这样下去,青梁可能会出现一个宦官世家,听起来有些怪异,但当人没下限时,什么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
江子仓是孝列帝身边的红人,宫里宫外忙得脚后跟不着地,庄柔也跟着他到处乱窜,除了没见到孝列帝,什么地方都去了。
听说孝列帝现在疯得厉害,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杀人,天天待在御律殿和寝宫里哪也不去,连朝都不上了,朝事就写奏折,有事才叫大臣过来。
但没有大臣想跨进御律殿,这里就是鬼门关,进来可不一定能出去。
江子仓进御律殿时,庄柔就在门口等着,听着里面的动静,要是孝列帝想杀他,那就冲进去救人。
不过每次都只听到孝列帝在那大吼大叫,很不正常的样子,全靠江子仓才能安抚下来。
要不是孝列帝还有用,庄柔都想顶着张白脸跳进去,一刀捅死他。
孝列帝的刺杀是假,本就只是为了吓唬他而已,反而是江子仓就算不出宫,也会遇上刺杀。
庄柔替他挡了无数次刺客,大多时候都手下留了情,能让人逃的都没有下死手,逃不掉的能关也关了起来。
只要说他们还有用处,不让牢头打杀,以后等江子仓完蛋时,自然就会被放掉了。
江子仓身边的人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江家要把侄儿给阉了送进宫,还真是少了他不行,什么样的刺客都能轻松挡下。
庄柔在江子仓身边混得是如鱼得水,身边全是拍马屁的太监,她总比整天阴冷着脸的江子仓好亲近。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秋去冬来,天渐渐冷下来。
往年热闹的宁阳城,冷清了很多,街上虽然还是人来人往,但人人都低头匆忙赶路,不愿在外多做停留。
各家小姐公子也不出门了,有钱有权的富贵人家,好像都在宁阳城消失了一般,全不见有人出来游玩。
明明街上没有了逃难的流民,走在街上却能感觉到一股冷凄,充斥着让人不安的气氛。
一切都变得灰蒙蒙,这座青梁的国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色彩。
在充满了凄凉暗淡气氛的街道上,来了一支人马,二十多名穿着锦衣,光鲜亮丽的太监,骑着装饰得华丽的马匹招摇过市。
虽然穿得华丽,这些人却没有给街道带来任何热闹,反而把街上的行人和小摊贩全吓跑了。
所过之处半个人都没有,如同一群蝗虫过境,什么也没留下。
庄柔骑马跟在江子仓的身旁,已经三天没遇到刺客了,仿佛世人已经放弃了杀死他的念头。
不过她也怀疑,这宁阳城谁还有能力来刺杀江子仓。
这时,路的那头有两匹马疾驰而来,冲到他们面前强行停住,马背上的人立马翻身而下,禀道:“公公,皇上遇刺了!”
“回宫!”江子仓脸色难看,立马带着众人赶往皇宫。
庄柔没把这当回事,孝列帝好久没遇上刺客了,安排一回也没什么,最多受个轻伤。
等回到皇宫,进了孝列帝的寝宫,她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往日寝宫的守卫就够多的了,现在更是增加了好几倍,殿外还聚集了不少大臣,在那交头接耳不住的往寝宫里看。
看到江子仓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透着各种情绪,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
按往常的习惯,庄柔是要在寝宫外等待,省得遇上孝列帝发疯凭添麻烦,但今天气氛明显不太对。
“小庄子,跟上。”江子仓边往寝宫中走,边低声说道。
庄柔便紧跟了上去,进入了寝宫,就看到里面挤满了人。
正面的龙床上躺着个人,看不清是谁,但除了孝列帝也不可能有人敢睡在那。
几个德高望重,这几年有幸没死的老臣,跪在床榻边,神色悲戚地用袖口擦着不知有没有存在的眼泪。
寝宫左侧的软榻上躺着个十来岁的少年,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看起来快死了。
七个太医围在他的身边正不停的忙碌着,又是扎针又是把脉,还撬开嘴往里灌汤药,地上则扔了不少染红的棉布。
庄柔往右瞅去,便看到三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面前有两具被布盖了上半身,挡住了头脸的尸体。
从衣首和悬挂的腰牌可看出,这是两具尸体是在寝宫当差的小太监。
两具尸体身上有不少刀伤,有几处是致命伤,应该是站在后面身上有飞溅血迹的带刀侍卫所为。
看到这些,庄柔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孝列帝说不定死了,不然这么多大臣怎么愿意无事入宫。
而江子仓越过众人,来到龙床前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好久,突然才回头怒吼道:“怎么回事!皇上他怎么了?”
旁边一直低头垂手而立的中年太监,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地哭道:“江公公,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江子仓身形恍惚了一下,深吸口气,突然一脚就把他踢翻,面目狰狞地吼道:“我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好皇上,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到底是谁干的!”
中年太监忍痛爬起来跪好,赶忙指着那几个五花大绑的宫女太监说道:“江公公,就是他们。”
“今儿皇上因为点心甜了,就赐死了一名小太监,尚未怪罪其它人。哪知他们不感恩,还胆敢反抗,竟然合起来谋害皇上。”
“其中一人在身上藏了刀,刺杀了皇上。太子当时正好在此,也被伤了几刀,现在生命垂危,他们真是罪大恶极。”
江子仓如同五雷轰顶,猛得冲到侍卫跟前,一把抽出对方的佩刀,咬牙切齿一步步走向那几名宫女和太监。
被绑的一名太监,突然抬起头骂道:“要杀要剐就来,今天我已经赚够本了。”
“他算什么皇帝,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桃红什么也没做,就是在花园里和别的宫女笑了一下,便被这狗皇帝撞见不喜,当场活活打死。”
“每天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办差事,做错事要被打死,没做错事也只要遇上狗皇帝心情不好,疑神疑鬼也要死。”
“反正早晚都是死,我孤儿一个,也不怕连累家人,今日就杀了这狗皇帝,也是为民除害。”
“你来杀我呀,你这条走狗,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没了狗皇帝,你就只是条老狗,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口沫横飞地骂着,还试图站起来撞向江子仓,马上就被身后的侍卫一脚踢翻在地,但嘴依旧没停下来。
江子仓面沉如水,提刀上前便要砍,“今日我就杀了你,再把你身边亲近的人也一起杀掉。”
正要手起刀落,两名身体比较高大的大臣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了他,劝道:“江公公,这是重要人犯,现在还杀不得。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怎敢刺杀皇上,身后绝对有幕后指使。”
“江公公冷静,这些人杀不得。”
江子仓两耳不闻,咬牙切齿地只想去砍杀那太监,看起来他因为孝列帝的死,已经丧失了理智。
庄柔在一旁可真是佩服他,扮得太像了。
要不是知道他其实是来对付孝列帝的,真会以为他此时是真情流露,失去了靠山的小人,自然是要气到发狂了。
大臣和江子仓为了砍不砍一个刺杀皇帝的小太监,在寝宫里快滚到一处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重伤的太子醒了过来,歪头看到了江子仓,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义父…救孤。”
他的声音轻如蚊蚁,却如晴天霹雳般震得整个寝宫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惊骇地看着这个刚被封为太子不足半年,十三岁的太子,要不了几天就要成为少年皇帝的唐中昱。
他在喊谁义父,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悄悄让一名太子认他为义父,是嫌命太长了吗?
美人持刀 第855章 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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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愣怔中时,江子仓趁机甩开两位阻挡他的大臣,快步走到了太子唐中昱的身边,安慰道:“殿下放心,咱家就在这,殿下不会有事。”
“义父,护我。孤觉得很冷,很痛,孤不想死。”太子失血过多,嘴唇发青,只感觉身上冷得厉害。
江子仓握住他冰冷的手,对太医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殿下医治,想要脑袋不保吗?”
太医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着什么太子气血两虚,伤入脾脏,怕只能求先皇保佑。
他们会尽心尽力救治,但还是想去寻那回乡养老的老太医过来更好之类,絮絮叨叨的话。
江子仓才不管他们找何借口,治不好太子,就要让他们满门抄斩。
太子的身子再冷,也没有寝宫内的众人心冷。
将来青梁国皇帝的义父是个太监,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江子仓。
此人太过老谋深算,别人都只以为他在尽心给孝列帝当狗,没想到他都把魔爪伸向了年幼的太子。
一位成年的皇帝,哪有一位少年皇帝好控制,这都义父了,藏得可真够深的。
有老臣立马对侍卫说道:“还不把这几人带到天牢去,好生看好,任何人都不得放进天牢,万万不可让人灭了口。”
侍卫赶快拖起宫女太监,利索地出了寝宫,在里面太危险了。
几位大臣跟在他们身后,悄悄出了寝宫,跑去对外面守着的大臣们,低声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震怒。
刚有人想要怒骂江子仓大逆不道,便被人捂住了嘴,意示谁也不要声张,继续窃窃私语起来。
此时,寝宫内,江子仓握着太子的手,正焦急地催促太医,仿佛那真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众人都知道,这不是亲子胜似亲子,没了孝列帝也没了太子的话,江子仓就会变成一条掉牙去爪的残狗,没有人会再听命于他,为他卖命。
一些饱含深意的目光,落在了各位太医的身上,让他们如坐针毡。
初冬的冷风,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后背和额头爬满了汗珠。
身后的目光,江子仓的喝斥,终于有太医顶不住这股压力,昏了过去。
江子仓顿时怒骂道:“没用的家伙,来人,把他拖下去满门抄斩!”
立马有侍卫上前,把昏迷的太医拖了出去,满门抄斩还不好说,关起来肯定没错。
剩下的太医大气不敢出,只能拿出浑身解数尽力去救治太子,要是太子救不回来,那他们全家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太子要是没了……
那时,江公公还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众人脑海中消除不了。
所有人都看着一心只想救太子,顾不上其它事的江子仓,发现此时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老臣们站在一旁,开始商议起孝列帝驾崩的葬礼,那可是一点也不能草草了事,全部要按规矩来办。
他们去找江子仓,一副全听他意思的样子,向他要主意。
办国葬有上百条规矩,谁负责什么事,全部要分配好。就连大臣皇亲国戚,谁先跪,跪在第几位都要事先安排好。
妃嫔也要按品阶穿丧服,哭几声都不能越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没人管可不行。
这些老臣是有经验的,毕竟不久前才死了一位皇帝,上手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现在太子重伤,太后都没江子仓的权力大,他们便全来找他。
江子仓皱眉看着他们,握着太子的手紧紧捏了一下,在办国葬和太子之间选择了太子,“国丧之事,就麻烦各位大人了,殿下身边离不开咱家,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救殿下。”
“江公公放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化险为夷。”吉利话又不要钱,多说几句没问题。
庄柔盯着众人,她感到了危险,江子仓的行事就是在逼文武百官杀死太子。
这是用生命在搞阴谋,还故意装混乱,放权给大臣去处理孝列帝的丧事,让他们有机会布置计谋杀死太子和他。
她觉得太子要是能挺过来,大臣也没想着动手的话,江子仓也会悄悄杀了他吧。
庄柔觉得压力有点大,如果没有后援,自己一个人要护着江子仓离开,可就有些难了。
今晚还是明天?
大臣应该不会拖太久动手,她还是得提前准备好才行。
太子的性命顾然重要,可孝列帝的尸体也不能就扔在一旁不管,太后和皇后那边早就派人过去禀告,却迟迟不见人来,也实在是太可疑了。
老臣们猜测江子仓在后宫只手遮天,恐怕没他的命,宫里的太监宫女谁也不敢去通风报信。
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
有了江子仓的开口,老臣们把太子交给他,全走到外面去商议孝列帝的丧事。
太后和皇后那边终于得知孝列帝驾崩,太子被刺成重伤,急忙往寝宫赶来。
嫔妃们也听说了此事,哭哭啼啼地涌来,顿时寝宫内外全是滔天哭声,天都要塌了。
主心骨没了,妃嫔哭得撕心裂肺,一个个真情流露哭得不能自己。
没有诞下皇子公主的妃嫔,只能在宫中孤老,过着太监不喜宫女不亲近的苦日子。
这怎么能不让人伤心,人都要哭得背过气。
后妃哭得太吵,太子被搬到了偏殿医治,太后伤心过度也被扶下去休息,只有皇后陪在了太子身边。
她坐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泪,眼睛却总盯着江子仓握住太子的手。
皇后不知道何时开始,太子竟然变得如此信任江子仓,甚至还悄悄认他做了义父。
她本想利用太后的身份,让父亲和兄长辅佐太子登基,现在大权在握的想法受到了挫折。
但她心里很清楚,江子仓肯定不会乖乖交权,不除掉他,自己就真成了摆设。
入夜,太子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被强灌过汤药后人半昏半睡了过去。
太医们又惊又累,总算是松了口气,留下一人看守着太子,其它人到隔壁休息,外加商议一下之后要用的方子。
白纸灯笼一个个挂了起来,宫女太监翻出几个月前穿过的丧服换上,就连嫔妃们也抽空去换了丧服。
庄柔一直靠着门守在江子仓身边,她只进了少量的水食,安静地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把手放在腿边,衣袍下藏着她的短刀。
盾牌一直放在江子仓那,也被包裹在被褥里给送到了此地,借口就是给江公公打地铺守太子所用。
毕竟身为宫内最有权势的太监,习惯用自己的被褥,这种小特权哪有人管。
庄柔认定太子活不过今晚,时刻准备带江子仓逃出宫。
“啪嚓。”手臂粗的白蜡烛炸了一下火星,让发呆的皇后回了神。
她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此时身心疲惫,在大臣和江子仓之间衡量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皇后抬头看向了江子仓,决定先假装听此人的话,让太子顺利登基,等过几年再选择和大臣联手,除掉这个阉人。
只不过这种事,此时不能让大臣知道。
太医就在一旁,皇后有话不能说,更不敢把江子仓叫出去。只得趁太医低头查看太子伤情时,急忙朝江子仓使了好几个眼色。
可惜江子仓根本没看她,而是端着碗,用纱布沾了水,给嘴唇发干起皮的太子润嘴,皇后对他使的眼色全落了空。
但庄柔在门口却是全看在了眼中,便好好的瞧着她,看这是想勾引江子仓这个太监吗?
不知是看得太过明目张胆,皇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顿时狠狠地瞪了过来。
庄柔一点也不怂,朝她咧嘴就笑。
皇后恼羞成怒立马转过头,打算找个由头,把这个小太监拖下去打死。
她在心中盘算,要怎样才能悄悄和江子仓说上话,殿外突然有人禀道:“太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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