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路远歌相信陈冬，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下午放学，陈冬还是如法炮制，去保卫科拿了一身制服，穿上以后大摇大摆地出了校。
大力哥等人当然还是守了个空。
肖潇虽然知道，但也没有多嘴。
陈冬回到镇上，家里还是一片狼藉，父亲喝多了酒在卧室里呼呼大睡。
陈冬照旧收拾屋子，然后买菜、做饭，他的经济稍微宽裕些了，买了鸡肉和排骨。
做好以后，就叫父亲起来吃饭。
父亲还是醉醺醺的，但喝了点鸡汤后，竟然清醒了些，疑惑地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些啊？”
陈冬说道：“我在床底下翻出来点零钱。”
“是吗？”
父亲返回卧室，把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张零钱，失望地走了出来。
“以后别这么浪费啊，有这点钱买酒多好。”
“嗯。”
陈冬知道父亲嗜酒如命，也不和他抬杠。
杠也没用，只会换来一顿饱拳。
陈父趁着清醒，和陈冬多聊了几句。
“上个星期你走的时候，说学校有人欺负你，后来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狠狠打了他们的头儿，现在已经没人欺负我了。”
“那就好。我早说了，人不狠、站不稳！”陈父嘿嘿笑着：“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得站着，只要你站起来，别人就不会小瞧你！不过你还太小，如果真有应付不了的人，记得告诉我啊，我会帮着你的，我是你老爹嘛！”
陈父不喝酒的时候，其实是个爱妻爱子的好男人，但一喝了酒就性情大变，而且越醉越有力气，跟鲁智深似的，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陈冬又轻轻“嗯”了一声。
可能是菜太美味了，陈父又忍不住从餐桌底下拿出一瓶二锅头来，一边倒上一边说道：“你现在去城里上学了，有没有你妈的消息啊？”
陈冬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个婊子的……”陈父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别让我逮到了，不然一定杀了那对狗男女！”
就是因为父亲的这种态度，陈冬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说母亲的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陈冬除了做家务和学习外，就是在屋子后面的草地上练拳。
陈冬知道，肖潇拖不了多长时间，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大的挑战，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一点。
没有人找他玩，他在镇上也没朋友，因为父亲的缘故，谁都对他敬而远之。
倒也落得清闲，有更多的时间练功夫了。
到了星期天的下午，陈冬早早来到学校，大力哥果然还在门口等着，几乎快成了三中的门神。
趁着人多，陈冬混了进去，又把衣服送到保卫科。
陈冬已经是第二次这么干了，不说有多轻车熟路，起码也是轻轻松松，而且这次还特意观察过，确定杜长卫不在才进去的。
换好衣服，距离晚自习还早，陈冬就先回宿舍了，想着可以看一会儿书。
陈冬来这么早，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但没想到宿舍门没有锁，里面还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陈冬很意外，推开门一看，就见冯斌在屋子里，他在床边放了一个假人，看样子是用废纸壳和木头做的，和他一般高的身材，还贴心地画了眼睛、鼻子什么的。
冯斌正冲着这假人砰砰啪啪打个不停，每一拳都瞄准鼻子、喉咙和胸口，可不就是阎王三点手吗？
也不知道他已经练了多久，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冯斌，这么早啊？”
冯斌回过头来，看到陈冬，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道：“我在家里练拳，爸妈都说我疯了，不好好学习练这干嘛，所以我就早早来学校啦，在这练拳起码没人打扰我吧……陈冬，我做了个假人，你看怎样？”
陈冬走过去看了看，做得还真不错，惟妙惟肖、软硬适中，拳头打上去也不疼，比直接捶树可好多了。
陈冬问他：“你练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还可以，现在能打得很准了，就是出拳还有些慢，也没什么威力。”
说着，冯斌猛地三拳击出，果然准确无误地击在假人的鼻子、喉咙和胸口上，但就像他自己说的，确实有些慢了，也没什么力道。
阎王三点手，又称阎王闪电手，讲究的就是个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干掉对方，不能给对方任何的喘息之机。
“我会继续练的。”冯斌说道。
陈冬点了点头：“可以练，但别耽误了学习啊，你的成绩本来挺不错的。”
“放心吧，不会的。”冯斌笑着说道：“我学完了才练，打打拳挺好的，我身体太弱了。”
陈冬没有再说什么，躺在床上看书去了，《追风筝的人》就快要看完了。
冯斌则继续“砰砰砰”地打着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远歌和石凯都来了，包括张玮玮、梁羽和杨明也来了，后面三人虽然不是402宿舍的，但还是第一时间过来报道。
谁都知道大力哥每天在学校门口堵陈冬，但陈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众人服得不行。
“冬哥！”张玮玮扑上来，摸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陈冬，“哈哈，偷我爸的，尝一尝吧。”
陈冬之前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家都穷成什么样了还抽烟啊？
不过最近宽裕了些，又整天和他们在一起，也就慢慢沾染上这些毛病了。
当然，也就尝尝，陈冬感觉自己并没有瘾，在家两天并没抽烟，也不会想。
张玮玮给陈冬点着了，又给路远歌他们挨个发了一根，唯独没给冯斌。
冯斌本来就不抽烟，倒无所谓，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对着假人打拳。
一屋子人都到齐了，大家乐乐呵呵，你开一句玩笑，他说一句闲话，反正就是磨时间呗，待会儿就去上自习了。
整个过程之中，冯斌一直都在练拳，谁都没有搭理，当人也没人搭理他。
但张玮玮开始找事了。
张玮玮叼着支烟，慢悠悠走到冯斌面前，笑嘻嘻说：“小四眼，练这么久不累啊？”
“还好。”冯斌随便应着，继续一拳又一拳地打出去。
“你说你练这个干嘛，就你这小体格，练了也没用啊！”
“陈冬说有用，我相信陈冬。”
“哎我x……”张玮玮用手扒拉了下冯斌的脑袋：“叫谁陈冬呢，有没有点礼貌，我都得叫冬哥……”
“你怎么叫我不管，反正陈冬让我叫他名字。”
“哎，你还站起来了是吧……”
张玮玮又用手去扒拉冯斌的头。
“大壮！”陈冬突然叫了一声。
“大壮”是张玮玮的绰号，陈冬实在看不下去了。
“没事，我和他闹着玩的。”张玮玮笑着道。
根据陈冬观察，张玮玮人还不错，就是嘴贱了点，跟人开起玩笑来没尺度，这也是他开学没几天就被宋桥打的缘故。
“是不是啊，小四眼！”张玮玮用肩膀扛了一下冯斌。
“嗯。”冯斌轻轻应了一声。
陈冬也无话可说了。
如果冯斌自己不硬，他说再多也没有用，别人该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他。
张玮玮还是嘿嘿笑着。
冯斌判若无人地继续打着假人。
“你这不行啊，力气太小了。”张玮玮说：“看我的！”
接着，张玮玮猛地飞起一脚，就听“砰”的一声，将假人整个从中踹断。
“你干什么！”冯斌终于急了：“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
“嗨，这玩意儿本来就没什么用……”张玮玮其实也挺不好意思，但又嘴上不肯承认，嘟囔着转身就走。
“站住！”冯斌突然大叫一声：“给我粘好这个假人！”
张玮玮回过头来，叉着腰说：“我就不粘，你怎么着？”
张玮玮十分壮硕，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山。
“你……”冯斌气得浑身发抖。
看到局面有点无法收拾，其他人都看向陈冬，但是陈冬并没什么反应。
“瞧你那怂样……”张玮玮“嘁”了一声，转身就走。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冯斌轻轻唱着。
“你说什么？”张玮玮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冯斌，不知道他嘟囔什么。
冯斌慢慢朝着张玮玮走了过去。
“哟，你想怎么着啊！”张玮玮叉起了腰，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冯斌走到张玮玮身前，用手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
“咱俩差不多高啊。”
“是啊，怎么？”





天下第一 024 重归于好、称兄道弟
两人确实差不多高。
冯斌瘦归瘦，但是个子不低。
两人站在一起，就能看出张玮玮确实是壮，膀大腰圆、身宽体胖，至少能顶冯斌两个。
“你要怎么？”张玮玮叉着腰说：“难道还想对我使阎王三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冯斌猛地三拳击出。
鼻子、喉咙、胸口，准确无误！
“操……”
张玮玮骂了一声，但是并未跌倒，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你妈……”
张玮玮还要再骂，冯斌又是三拳击出，又打在张玮玮的鼻子、喉咙和胸口上。
张玮玮又退后了几步。
冯斌再次打出三拳，还是瞄准张玮玮的鼻子、喉咙和胸口。
但前两拳还算比较顺利，到第三拳的时候，张玮玮突然一把抓住冯斌的手。
“你妈，有完没完！”
张玮玮骂了一句，狠狠一脚踢了出去，将冯斌整个都踢飞了，撞在宿舍的窗台下面。
张玮玮怒火冲天，还要再冲上去，但是陈冬一跃而起，一把就将张玮玮抱住。
“好了，不要打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
大敌当前，还是要保证内部的团结。
其他人也纷纷奔了过来，有的拦住张玮玮，有的去扶冯斌，都在说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张玮玮的鼻子冒出血来。
鼻子本来就是人体非常脆弱的部位，轻轻一击就会流血，鼻子的血蔓延下来，淌过嘴巴和下巴，还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整得好像他受了多大伤似的。
张玮玮哇哇乱叫，声称要把冯斌打死，陈冬差点都拉不住他。
“再乱，就给我滚出去！”陈冬狠狠骂了一声。
张玮玮终于老实了，但还是非常的气，呼哧呼哧喘着，一双眼恶狠狠瞪着冯斌。
冯斌也被人扶起来了，同样不服输地看着张玮玮，似乎随时都能和张玮玮再打一架。
“你俩搞什么鬼，怎么打起来了？”其实陈冬看到了全过程，心底暗暗为冯斌高兴，但也必须得这么问，做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来。
“是他先动手的！”张玮玮无比火大。
“他踹烂了我的假人，还骂我怂！”冯斌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让他看看，我怂不怂！”
陈冬心里想，你确实够怂的，连出三次阎王三点手都没能把张玮玮击倒！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冯斌能主动出手，不再默默忍受张玮玮的气，已经让陈冬觉得很欣慰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都是自己兄弟，打成这样干嘛，让人听了笑话！”陈冬说道：“这样，张玮玮去粘好那个假人，冯斌去医务室拿买点药来！”
处理绝对公正，看上去谁都不吃亏，谁都有面子。
但是陈冬心里知道，经过这一次后，冯斌的地位要提升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小瞧他，或是恶意拿他开玩笑了。
这人的尊严啊，谁都给不了，必须自己争取。
陈冬已经深有体会。
就拿王莹来说，现在还敢看不起自己吗？
在这个小团伙里，陈冬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张玮玮和冯斌立刻各自行动，一个去粘假人，一个去医务室拿药。
其实流鼻血没什么药可以拿，冯斌随便拿了点消炎的药回来。
张玮玮也用透明胶带把假人重新粘好了。
在陈冬的要求下，两人握手言和。
“对不起，我不该踢烂你的假人。”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鼻子打流血。”
看着这个场面，陈冬笑呵呵说：“这就对了嘛，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说着：“就是，自己兄弟，说开就完事了。”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偶尔动两下拳脚没什么，很快就能和好如初、称兄道弟。
宿舍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还有人专门去买了酒，又在宿舍喝了起来。
今天这个晚自习肯定是上不成了。
陈冬也清楚地看到，大家对冯斌的态度变了很多，以前都是不屑一顾的，现在都很客气，还主动和他碰杯。
这就是陈冬想要的效果。
“我都没想到你会生那么大气，我明明和你闹着玩嘛……”张玮玮搂着冯斌的肩膀，醉醺醺地说。
“其他事也就算了，这假人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哈哈，以后不会啦……”
两人又碰了一杯酒，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正当众人和乐融融、觥筹交错的时候，陈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肖潇打来的。
接肖潇的电话，陈冬特别紧张，赶紧站起来走到一边：“喂i？”
宿舍里也安静下来。
“你在哪呢？”
听到肖潇的语气有些严肃，陈冬立刻说道：“我在宿舍，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力哥今晚又没逮到你，所以特别生气。”
“嗯，意料之中。”
“他不让我再收拾你了，改换高二的于飞了。”
陈冬又“嗯”了一声，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肖潇沉默了下，有继续道：“于飞在三中第二年了，上上下下都挺熟的，保卫科有好几个都和他关系不错……”
陈冬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这表明单靠保卫科的庇护，可能抵挡不了于飞。
“我明白了，谢谢。”
“那你自己小心。”
“好。”
显而易见，从现在开始，肖潇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了，但陈冬已经很感激她给自己提供的消息。
挂了电话，陈冬回到桌边，给大家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众人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嚷嚷着跟于飞干，怕他干嘛？
“干，肯定是要干的。”陈冬沉沉地道：“但是咱们不能莽撞，于飞是高二的，人脉比咱们广，人也比咱们多，必须好好计划一下。”
说到这里，陈冬看向路远歌。
路远歌心领神会，点点头说：“放假以前，陈冬让我打听一下于飞，我就趁着周末打听了下。这个于飞也是本地生，认识人挺多的，核心的兄弟有十几个，但要真的一声令下，怕是一半高二男生都能出来……”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要豪言壮语和于飞干的，这会儿都熄了火。
唯独陈冬若无其事：“然后呢？”
路远歌继续说道：“高二还有个男生叫赵启豪，是外地生，也很有一手的，如果是他一声令下，另外一半高二男生就能出来……”
“哇……”众人都是一阵惊呼。
看来这赵启豪和于飞，都是高二的风云人物啊。
——普通高中就是这样，学习好不叫风云人物，兄弟多、会打架才是风云人物。
陈冬却没什么反应，因为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陈冬接着说道：“赵启豪有个女朋友叫李倩倩，长得挺漂亮的，于飞也喜欢她。因为这件事情，于飞和赵启豪的关系十分紧张，两人可以说是死对头了，两边阵营也是摩擦不断，高一到高二至少打过十几次了吧，算是互有胜负……”
路远歌笑着说：“你都知道了啊？”
“知道。”
“那你还让我查？”
“看你能不能查出我不知道的来。”
“看来没有。”
陈冬和路远歌默契地相视一笑。
陈冬本来就是那种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会摸清周围都有什么危险的人，最近更是没有闲着，好好地查了下于飞，算是了如指掌。
就在这时，冯斌突然疑惑地问：“赵启豪一个外地生，是怎么发展到这么大的？于飞就算斗不过他，也能叫大力哥收拾他吧？”
“问得好。”陈冬欣赏地看了冯斌一眼，学习好的人就是不一样，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陈冬看了路远歌一眼：“你来回答？”
路远歌点了点头：“因为于飞真的很喜欢李倩倩，想从赵启豪的手里抢过来，但又不想使卑劣的手段，所以一直没找大力哥帮忙。”
张玮玮嘿嘿笑道：“看不出来，这个于飞还是个君子呐！”
冯斌也点点头：“那就能说通啦！陈冬，你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联合赵启豪一起对付于飞吧？”
陈冬冲冯斌竖了下大拇指，表示正确，接着说道：“我琢磨着，咱们都是外地生，应该互相帮衬着吧，他也很烦于飞，应该不会排斥跟我合作。”
冯斌拍着手说：“这个计划很好，我说你怎么一直有恃无恐，原来早就考虑好啦！”
“对，等一会儿晚自习下了，我就去楼上找赵启豪，这事宜早不宜迟，别等于飞找到咱们头上，那时候再抱佛脚就迟了……”
陈冬还没说完，路远歌突然“哈”地笑了一声。
“你干嘛？”陈冬疑惑地看着他。
路远歌笑呵呵道：“终于有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了！”
“什么？”
路远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今天晚上，赵启豪也没去上晚自习，和咱们一样在宿舍喝酒呐！现在就去找他，是最好的时机，不用等人多了，小心隔墙有耳……”
“漂亮！”陈冬忍不住赞叹了声：“走，现在就去！”
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要跟陈冬一起去。
路远歌说：“我俩去就行了，是去谈事的，又不是打架，你们继续在这喝酒。”
在“人际交往”上，陈冬绝对信任路远歌，立刻就采取了他的建议。
其他人便在宿舍呆着，陈冬和路远歌一起出门。
临走之前，路远歌还特地拿了两包中华烟。




天下第一 025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三中的宿舍楼比较奇葩，一二楼是高三，三四楼是高一，五六楼是高二。
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因为宿舍一住就是三年，等这批高三毕业，下一批新生进来，就住到一二楼了。
如此循环往复。
正是晚自习时间，所以宿舍楼里十分安静，但偶尔会传来一些大叫或是笑声，这都是没有去上晚自习的，如果被巡查的老师抓到，虽然不至于记过，但也少不了挨训。
不过哪里都是这样，总有些喜欢“冒险”和“不怕死”的学生。
路远歌已经打听清楚赵启豪在哪个宿舍，带着陈冬一路直奔目的地。
来到503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吼叫的行酒令。
还真是放纵啊，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有人来查。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的，以赵启豪现在的地位，老师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分去找这个外地生的茬。
学校当然是学习的地方，但你硬是不学，谁也没有办法。
学生打老师的事虽然不多，但是偶尔也会发生，都是为了混一份工资，没必要自找麻烦对吧。
路远歌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啊？”有人问道。
路远歌没法回答，就算是他自报家门，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陈冬说道：“我是高一的陈冬。”
503宿舍里一片寂静。
显而易见，这两个字实在太有名了，开学没几天就说要当天，还被大力哥堵过好几次，关键是在高一还真有点地位。
谁没听说过陈冬啊！
“进来吧！”有人说道。
陈冬便推门而入，路远歌也跟着进来了。
宿舍里面一片烟雾缭绕，中间有张桌子，上面摆满酒菜，桌子两边的床上坐满了人，林林总总至少有十几个，单看面相就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陈冬一眼就看到了赵启豪。
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生，一脸横肉、霸气非凡，往那一坐就是绝对的中心。
有的人，天生就带着领袖气质。
最关键的是，他身边还坐着个女生。
女生很漂亮，擦眼影、抹口红，身上穿着件绿色的吊带衫，裸露的胳膊上刺了一朵红色玫瑰，手上还夹着支细烟，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显然就是赵启豪的女朋友李倩倩了。
——虽然规定女生不能进男生宿舍，但是总有办法，对吧。
其他都是男生，或袒胸露背，或杀气腾腾，眼神不时闪烁出凶狠。
这哪像是一群学生，像是一群流氓……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没毕业吧。
陈冬心里面想，如果自己能考上重点高中，环境肯定要比这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