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亦比如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拿月
江也站着没动。
从悦疑惑地看向他,就见他皱了下眉,问道:“你每场周嘉起的比赛都有看?”
顿了顿,她道:“没有,偶尔有空才来。”
“下一场你来么。”他问,“下一场,下周五下午的那场比赛。”
他给周嘉起出了口气,从悦难得对他态度好,略一思忖答道:“要看有没有时间。”
“来吧。”
“啊?”
“来看周嘉起比赛。”
江也微微抿唇,眼角睨了睨她,声音低下来,“……也看看我。”
比如你亦比如我 11.比如你
从悦没有回答江也的问题,四目相对,十几秒间犹豫着不知该作何应答,她还没想好怎么张嘴,卓书颜过来叫她。
周嘉起的脚问题不大,他俩说完话,卓书颜来叫她一块去门诊。
其实周嘉起想让她们俩直接回去休息,他的意思是连门诊都不必看,不过轻轻崴了一下,缓缓就好。卓书颜没他那么心大,执意要检查过才放心,拉上从悦一块。
江也一句:“我也去。”
惹得三个人齐齐看他。
“我没事,你……”
周嘉起推辞的话被江也打断,“他们都走了,你的脚现在用不上力,我搀你,等会一块回宿舍。”
从悦和卓书颜对视一眼,碍于刚才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卓书颜少见得没有给他脸色看。
脚腕的确有些疼,周嘉起便答应了。
到校外的诊所检查过,医生给他开了两支药膏。
卓书颜看着他发红的脚腕唠叨了一通,末了埋怨:“这下好,明天估计也没法出门,我还想喊你陪我一块去水族馆写生,看来只能我和从悦两个人去了。”
“水族馆?”
“对啊。”卓书颜白他,“我打算画一本水族馆写生册的。”
周嘉起忙道:“能动!怎么不能动?我恢复能力强,明天绝对就没事!”
“行了。”从悦笑叹一声,“能不能去再说吧,不还有我吗。”
他俩这才止住话,没再纠结这个。
倒是江也,一直沉默作陪,将周嘉起搀到诊所后就在一旁站着,从头至尾没有掺和他们的对话。
从悦他们三个是多年好友,他们之间,他一句都插不上嘴。
.
水族馆全天开放,午后,从悦和卓书颜先到,入内稍稍逛了一圈,没多久周嘉起就来了。不过除了他以外,身边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见江也,从悦微怔片刻,面色很快舒缓。大概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太过频繁,她已经开始习惯他作妖。
卓书颜小声嘀咕两句,听周嘉起悄悄跟她们解释说实在拦不住江也,“他要出门的时候票都已经买好了,我不跟他一块,迟早也会在这里面碰上。”
水族馆不是她们开的,谁爱来她们没资格拦着,当下便没有纠结这个。
馆内很大,不同园区生活着不同水生物,卓书颜画了一幅速写,之后就开始拍照。集成册,画页数量少不了,纵使她有八只手,一个下午时间也画不完,拍下来待回去后一张一张完成即可。
有的拍的是整个玻璃面全景,有的只拍动物近照,周嘉起帮她找位置、拿东西,力求角度最好,拍出来的画面足够漂亮。
从悦慢慢跟在他们身后,悠哉悠哉地赏起景儿,全然一幅游玩的游客模样。
“你不画?”江也和她走在一块。
“我不用画,这个是书颜他们老师布置的,我跟她不是一个班。”这个画册就跟她之间做的手工灯笼是一个性质。
从悦脚下悠然,微昂着头看透明玻璃内的水底世界,不时有巨大的鱼类荡开水波穿行而过,漫步于昏暗光线下,眼前深蓝色的画面美妙而浪漫。
江也和她并肩走了一段,忽地说:“你们应该不想我来。”
从悦瞥他,视线转回到水景中,“这又不是我开的,买了票谁都能进来。”
她避重就轻,江也心里却有数,“我知道,卓书颜不喜欢我,周嘉起不想我和你碰面。”
从悦挑了挑眉,看着游曳的鱼群没说话。
“你呢。”江也忽然问,“你想见我吗?”
从悦道:“说实话,我并不是太想见你。”
江也垂眸,“我想。”
“我不想。”
“我很想。”
“……”从悦白他一眼:“那你想着吧。”
他似乎笑了一下,唇边弧度轻浅,“所以我在这。”
从悦懒得跟他贫嘴,提步欲走,忽地想起一事,扭头问他:“你门票提前买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上午来还是下午来?周嘉起告诉你的?”
“不是。”江也说,“我关注了你的校内主页,然后找到了卓书颜的主页,看到她发的门票图片。其实提不提前买票都没关系,周嘉起出门的时候直接跟上就行,今天不是周末,门票到窗口买也来得及。”
从悦稍感无言,吐槽:“费不费劲,就为了跟我们一块逛水族馆?你有病啊?”
“可能有。”
“那就去治!”
江也凝眸看着她,眼里微微亮,那一刹的笑意确切又真实,“在治啊。”
那边卓书颜和周嘉起在这一区域拍照拍够了,扬声喊他们。从悦从微怔中回神,暗暗瞪江也一眼,扭头走人。
江也两手插兜跟在她身后,五官线条如往常一般罩在一层淡漠之下,他盯着面前的身影,迈着长腿慢慢踱步,唯有唇角弧度隐隐约约,与往常不同。
离开海底观光区,一行四人逛至别处,卓书颜拍下数量足够的照片,恰好赶上海豚馆开放自由参观,马上兴致勃勃地往那去。
体验项目很多,从悦感受了一回与海豚近距离接触的滋味。周嘉起想上厕所,拉着江也一块去男厕,她和卓书颜两个兀自在水池边逗弄两只海豚。
两只海豚年纪略有差距,握手皆有模有样,十分亲近人。从悦和年纪小的那只握完手,它立在池子边发出叫声,像是想传达什么。
从悦疑惑地朝陪在一旁的驯养员看去,“它怎么了?”
驯养员一笑,解释:“看样子它很喜欢你,你要不要和它亲一下?”
可爱的生物没有谁不喜欢,从悦眼睛微亮,“可以吗?”
“可以啊。你往前倾一点,小心不要掉到水里。”
她依言身子前倾,将脸颊凑近海豚,不想,它却没亲在脸上,尖尖的嘴啄在她唇角。
从悦一愣,小海豚在水里浮沉,一个跃身扎进水里,又探出一半。
她摸着唇角正笑,卓书颜一脸艳羡,早就按耐不住,忙道:“我也要我也要!”
驯养员吹哨,让海豚再度靠到池边。
另一只年长的海豚听到指示,在水里翻了个身,听话地靠近。卓书颜把脸凑过去,它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连连叫了几声。
恰好周嘉起两人回来,瞧见她俩和海豚亲近,走过来道:“干什么呢?亲了这个亲那个,我也亲一个来?”
卓书颜嗤他贫嘴。
却听江也开口:“谁都能亲吗?”
包括驯养员在内,四个人齐刷刷看着他。驯养员笑了笑,回答:“虽然男生比较少,但是确实都可以。”
他一脸平静地说出四个字:“那我也要。”
驯养员只好吹哨,做手势指引海豚。很快有一只海豚靠近池边,是年纪更大的那只,驯养员招手,“你倾身……”
话没说完被江也打断,“不是它。”
“啊?”驯养员一愣。
江也指着从悦,一本正经:“要刚刚亲她的那只。”
“……”
从悦狠狠踩他一脚,在周嘉起和卓书颜别扭的表情中,向驯养员道歉。
“真的不好意思——”
……
水族馆之行在傍晚结束,因从悦隔天有早课,不想在外多加逗留,四人没有一起吃饭。卓书颜回她的公寓,剩下三人返校,在宿舍区前分开。
从悦点好外卖,进卫生间洗澡。二十分钟后裹挟着满身热气出来,搡着头发靠在书桌旁查看外卖送到哪了。
校内主页有新消息提示,从悦顺手点进去,查阅完本想退出,想起在水族馆时江也的话,动作一顿,点进新粉丝那一栏查看。
今天增长了三个新粉丝,中间那个就是江也。
他用的是灰白色的头像,名字起的直白,“ye”,简练又好认。
从悦点进他的主页,只有三条动态,还都是废话。百无聊赖地点进个人简介那一栏,随意看了几眼,他的资料她再清楚不过,正要退出来,蓦地瞥见什么,停了停又把页面往下拉。
简介里有身高、年龄、血型、爱好等,还有一些大多人都不填的内容。
从悦不知道江也是不是刚更新简介没多久。
近期目标那一栏,他写了一句话:
——“想亲海豚,想亲你。”
比如你亦比如我 12.比如我
这学期第二场考试结束,临时抱佛脚的学生不管结果如何,总算是松了上紧的发条。
从悦成绩好,并不担忧成绩,考前考后一样悠哉。
而江也,在一开始的锲而不舍过去后并未失去兴趣,纠缠得越发频繁,从悦对此甚至都快习惯。
日子有好有坏,在轨道上正常前行,但偏偏就是有人不肯让从悦安宁。
考试后的第二天,从盛打来电话,张口就是一句:“你阿姨的朋友有个儿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都在上大学,这几天会去盛城玩,你好好招待一下他。”
从悦莫名其妙:“我招待什么?”
“你好歹在盛城待了那么久,算半个地主,替大人照顾照顾朋友的儿子怎么了?!”
从悦不好反驳,沉默不语。
却不想从盛的意思远远不止如此,听她安分不说话像是同意,立马得寸进尺。
“那个孩子一表人才,很不错的,他爸爸是你阿姨的牌友,和咱们家最近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你看着和人家相处,都是年轻人多交交朋友没有坏处,别整天闷在屋里捣鼓那些破画!”
这般露骨,从悦听得眉头一皱:“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从盛道:“什么什么意思?让你别跟个榆木疙瘩一样,多和人来往的意思!”
从悦不跟他绕弯子,直接一语道破:“我不会跟他处对象,你们省省吧。”
从盛一顿,愕然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家里人为你好为你着想,你别不知好歹!人家那孩子哪点不好,轮得着你挑三拣四瞧不上!”
从悦没见过对方,确实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但从盛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将她浇了个彻底。
“别人的孩子都是好的,除了我,对吧。”她轻笑一声,语气冷然,“你爱让谁去相看就让谁去,反正我不去。实在不行叫他们等几年,从娇很快就大了,她样样比我强,待价而沽肯定能比我卖个更好的价钱。”
“你——”从盛怒不可遏,“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这样说你妹妹!你还有没有一点……”
“对不起,没人教我,我就这么没教养。”
从悦挂断电话,暂时拉黑从盛,省得他没完没了的打电话来骂人。
坐在书桌前发呆,画册入眼,心底一片烦乱,从悦郁然吐了口气。
手机“叮咚”响起,她情绪低沉地拿起一看,江也发来消息:[下午陪你上课。]
她下午的课是可以旁听的。
从悦心情不好,没有周旋的力气,回了两个字:[别来。]
那边没有回复,她将手机推到一旁,起身换衣服。
四十分钟后,从悦收拾好下楼,走出宿舍楼,就见江也等在女寝区域前。这一片来往女生众多,经过他身旁纷纷偷偷打量。
从悦一出现,两个人都成了焦点。
脚步止住,稍稍站了站。从悦心里说不清的烦躁,无视他继续往前走。
江也过来拦路,她眼眸低垂,不想抬,“让开。”
他顿了顿,“你心情不好?”
“没有。”
“撒谎。”
从悦皱眉,语气不耐:“走开,别挡路。”
江也微怔,轻轻蹙眉,抬手朝她额头探,“生病了?”
“啪”地一声,他的手被打开,手背浮起一片淡淡的红。
从悦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沉沉吸了两口气,“我要去上课,你回去吧。”
江也站着不动,居高临下注视她。
“谁惹你了?”
“没有。”她提步绕开。
他挪动一步,挡住她,“说啊。”
“没有!说了没有你听不懂?!”
从悦猛然瞪他,眼里腾起怒火,短短片刻又很快熄下去,沉声:“你很烦。”
江也僵了一刹,在她要走时扯住她手腕。
从悦猛地一下甩开他的手,反应比以往来得强烈得多。
“你够了!麻烦你差不多一点,你能不能看看周围,看看别人,不停给别人添麻烦的时候能不能替别人想想!”
她这一声压抑不住的斥责招来无数探询目光,无人敢靠近,但都在偷偷关注。仿佛看笼中鸟,又似看困场兽,无尽的非议和八卦,肆无忌惮地围绕着他们二人揣摩。
“我被人挂到论坛爆料,被人开帖子骂,走在路上被人看被人议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因为你!你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你从来没有一点反应,过去这么久突然又跑来要和好!你了不起,你是天上最亮的星,别人没你这么好的命!麻烦你,过家家能不能找对人?!”
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她以为自己可以豁达地看开,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压抑,憋闷,无处倾泻。
这么多年,她始终可有可无,她的感受永远不被看重。
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很多,却一直在被迫承受。
好像没人考虑她的想法。从盛是,面前这个人也是。
积压许久的怒意急需出口,一夕全爆发出来。
闸口大开,内心的凶猛狂兽张开血盆大口,吟啸叫嚣。
“我很烦! 我烦死了!麻烦你收一收你的自作主张——”
从悦激动地有些颤抖,脸涨的发红,浮上来的一点点泪意还没见光,就被她全力压制下去。
“你觉得我烦?”江也一脸平静,语气波澜不兴,仿佛被骂的人不是自己。
从悦深吸一口气,沉声:“是。”
沉默半晌,他静静看着她道:“我知道了。”
眼皮慢慢垂下,又成了那副半耷拉着的模样。他在周遭打量的目光中,漠然地转身走人。
从悦站着平复情绪,胸腔里堵着什么,呼吸一下都带着“呵哧呵哧”风刮过喉管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再提步时,除了四周好奇的八卦者,前方已无别人的身影。
一步步行至教学楼前,终于甩开那些好事目光。
卓书颜的电话来的并不合宜:“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从悦很疲惫,手机里有好多未读信息,从盛用张宜的号码一连发了七八条骂她的短信,都是训斥她不顾家、不像话的内容。
从悦粗略扫过,忽然之间累得连课都不想去上。
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她要不到的,她早就明白,可总是有人一次又一次地要将她的血肉心肺剖开,一下一下地划出血痕碾成肉糜,百般折磨。
卓书颜连唤两声,从悦婉拒:“不了,你找周嘉起吃吧。”
那边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慢慢平静下来。
从悦扯了扯嘴角,却是苦笑。
她没本事,她心态失衡。她只会迁怒他人,对着无关的人发泄。
.
从悦和江也开始了冷战,不能算是冷战,应该说是回到大一的状态更贴切。
江也没有再来缠着她,电话不打,短信不发,有两次在校内碰见,也只是远远打了个照面。
他高大清瘦的身形越发懒散,恹恹表情沉寂更甚,视线扫过哪里都是不带温度和情绪的。
冷战后第一回碰上是在自动贩售机前,一个女生上前拦他,似乎想要表白。
江也微仰头喝水,没等女生把话说完就直直从她身旁走过,视线始终没有移动半分。
和他一道的林禧歉然对女生解释:“他戴着耳机,没听到。”
谁都知道这话不过是托词,即使给了个台阶下,女生当下还是羞愤跑开。
从悦不知道他是否看到自己,另一次大概是看到了的。
他们走在同一条小道上,迎面相对,江也眼都没眨一下从她旁边经过,微拧的眉间,不耐和烦躁显露得那样明显。
江也还是那个江也。
计算机系的天之骄子,如今进了叉院,更是目下无尘,傲不可言。看人目不斜视,即使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进得了他眼里。
从悦早就知道,没有人比她了解得更深。他在她面前卖乖讨巧,放下身段撒娇,无所不用其极地纠缠她,那些,不过仅仅只是他的一部分。
他可以有温和的一面,而暴躁戾气高高在上的他,也是他。
全在转念之间。
这样的情势之下,周嘉起和林禧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但从悦没给他们询问的机会,将自己扔进书海之中,不作回应。
整整一个礼拜,从悦和江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又是下午,从悦独自在宿舍温习,林禧火急火燎打来电话。
“你有空没?找你帮个忙!”
林禧甚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从悦笔尖一顿,“怎么了?”
林禧道:“江也跟实验室一位老师吵架了,刚刚研究课题的时候,他们讨论到一半,两个人意见不合发生分歧,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江也把电脑一收直接走人,那老师气的半死,在实验室里破口大骂!”
从悦听得发愣,“啊?”
“我们都在找他!他一个电话都不接,我们宿舍几个人都快找疯了!你帮个忙,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
从悦抿唇。前阵子或许能,现在想都不用想,江也不接别人的电话,更不可能接她的。
“那我试试吧。”她没拒绝,反倒叹气应下。林禧这么焦急,她不好袖手旁观。
“好好好!要是打通了,你帮我们劝劝他!能当面劝就劝,电话里劝也行,跟老师闹成这样不合适,你让他把脾气收一收……”
从悦不禁苦笑,林禧对她还真是寄予厚望。
接完林禧的电话,从悦点开通讯录,盯着江也的号码看了半分钟,犹疑着点下拨号。
忙音响直结束,那边无人接听。
果然。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她抬指,指尖在屏幕上滑过。
又拨一遍,这次仍旧无人接听。
八|成是帮不上林禧的忙了。从悦心下暗叹,本着事不过三的精神,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谁知这一试,竟然通了。
那边江也不说话,沉默弥漫足有七八秒。
“江也?”从悦试探出声。
他不应,听筒里传来沙沙轻响。
从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好继续:“你是不是和老师吵架了?”
有点尴尬,一个礼拜前怒骂他的场景,想必他和她一样都没忘。
他还是不说话。
“你在哪?”从悦问。
“……”
她皱眉,语气生硬少许,“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仍然沉默。
“我问最后一遍,你不说就算了。”她微微吐气,“江也,你在哪?”
三秒钟,又像是过去许久,一直不说话的江也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西南园区,六角亭。”
比如你亦比如我 13.比如你
问出江也所在位置,从悦本想联系林禧,指间停在他的号码上,略想了想又改变主意。
她决定自己去。
走到门口,她记起东西没拿折返回来,一时不察撞上柜子。
放置于柜上的画是她前两天烦闷时画的,夹在画板上,随手搁在那儿。慌忙中下意识伸手去接,没能托住,手腕被木板边缘磕得发红。
“嘶——”
不轻的一下,从悦差点叫出声。她揉着手腕缓解痛意,把掉落在地的东西归置好,而后顾不上皮肤泛起的薄红,拿好手机出门。
西南园区的六角亭,位置偏僻,前阵子因小水潭周围施工修缮,整日都是聒噪的机器运作声,来这里闲坐的人少了很多。
江也靠着圆柱而坐,静默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从悦走来的脚步声,他抬眸瞥了一眼,眼里消沉,情绪不高。
从悦踏进亭子里,先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江也半垂下眼,视线落在地面,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前几天扮乖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他对面坐下,从悦轻咳一声,主动说话:“你在这干什么?”
他淡淡道:“你不是知道么。”
当然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来找他。
从悦劝他:“中途跑出来不好吧?林禧他们都在找你。”
江也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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