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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三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茶碗
纪朋飞看看他,又瞄眼卢平:“记一下。”
“已经记了。”卢平看看纸,抬眼看看李建国,“留学都没几个回来?都在外面生活了?”
“美国很注重吸收别人国家的精英,他们那边工资水平高,生活又好,再看自己家乡,又穷又破......
这一比较,这些人就不想回来了,反正他们赚了钱也可以把家人带过去,就算不带过去,那边寄回来一些美元也可以让家人生活得很好。”
李建国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低落。
周正叹了口气:“所以喵喵小镇一开始,那只猫咪就面临着这个问题,家乡又穷又破,外面世界很精彩......”
“还有外面也很无奈,其实这是一首以后的歌词。一鸣说其实那些人去留学,面临的环境也不怎么样,成绩不好拿不到奖学金就得去餐馆洗盘子什么的。不过就算是洗盘子,因为汇率,收入也比在国内高......”
李建国轻轻弹了下烟灰:“我在香江感受就很深,虽然才去了几天,但一鸣他见到一个现象就会跟我讲解其中的原因,然后讲他的解决办法。”
“办法是什么?电教能解决吗?”
“可以,就是不要让权力失控。比如教育,不应该集中在学校里搞,大多数的老师水平根本不够,国家组织人力编最好的教材,尽量不要让基层的老师有太大的权力,因为只要有权力,就可能会有人滥用。
另外就是,所有进了大学的这些学生,除非特别出众的,别的都必须返乡,充实基层知识水平,他们这些人主要工作就是把国家要教给大家的东西传达到位。”
卢平记了一会抬起头:“那城里召工需求怎么办?”
“一鸣说,搞大城市是错的,非常不利于国家发展,应该立足于农村与城镇建设,让人去建设家乡,不要全挤在城里,会造成很多社会问题。”
纪朋飞抬手摁灭烟头:“现在城市的就业也开始困难了,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个好思路,能不能具体一点?”
“以县为单位,国家跟当地联合起来,根据这个地方的资源,做长期规划,基本上都是农林牧渔小工坊结合的庄园。”
“庄园...”
“这个不光是纸上画,我们把沙盘搞出来,要摆得大家都看得到,都可以提建议。让老百姓看到这里以后要建成的样子。然后,统一计算我们需要搞多少基础设施,哪些是自己生产,哪些是进口的。一鸣算了一下,大概是三十万个数量。”
三人想了想,点点头。
如果不是李一鸣已经在香江屯了那么多的资源,李建国说的就是一句空话,但现在还真有实现的可能,李一鸣那些专利版权看来都是源源不断的印钞机啊!
“对了,这个事正好可以解决现在的私营经济问题!”
“嗯?”
“私营企业发展带来的问题很多很严重,不是姓资姓社的问题,而是方方面面的。”李建国摁掉烟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周正看看他,“没关系,说,有些问题我们也知道。”
“引进外资之后,国家慢慢就有大量的私营企业......”
“再过差不多五六年吧,大量的私企的产品就会堆上市场,很多国企的东西就卖不出去,长期向国家要补贴,发不出工资就跟国家要钱,要不就是跟银行贷款,......”
嘶,又划破纸了,卢平嘀咕了一句。
哗,翻了一页。
纪朋飞看看他,没说话。
“再然后国家实在补不动了,就让企业改制,怎么改呢,有的是转成股份制,让私人入股,有的干脆直接就把工厂卖给私人,能便宜多少就卖多少,给主管的干部塞足够的钱,就可以做到。
那些私人是谁?有的就是这几年靠投机倒把发家的那些人,有的就是这些工厂的头头脑脑,他们知道企业的价值,但就是不好好管理,硬生生把企业做破产,然后再便宜买下来,他们转身一变,就成了资本家,然后再过几年,这工厂活得还很好!”
嘶,又划破纸了,卢平呼吸粗重。
周正更是满面寒霜。
“冷静点老卢,还没发生。”纪朋飞皱眉开口。
李建国又看看三人:“一鸣说,不管这些书是不是真实,它代表着一种可能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道理在哪一个环节都有效,不是单指国家,社会基本单元连家庭都是这样,道德水平一下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掠夺资源是他们的天然欲望!”
纪周同时抬眼,又转向卢平,已经在愤笔疾书了。
“嗯,接着说企业,然后呢?”
“然后就是大量的工人失业,那时叫作下岗。”
“下岗......从岗位上下来的意思?”卢平问了句,这个应该也要记下来。
李建国点点头:“然后就是这些工人的流向,一些就是自己再就业,一些就是给私营企业打工。另外还有,很多女工......”
李建国闭上眼睛,脸颊不由自主抽动,像是强忍着愤怒,三人瞪着他,心中已经猜到后面是什么了。
“被迫无奈,靠出卖身体生活......”
砰,周正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嘶哗......卢平手一紧,笔尖连着戳破三张纸,留下一滩墨迹。
…...





飞越三十年 第966章 人民之下
周正站了起来,反复在厅里踱着步子,做着深呼吸。
接着干脆推开窗。
冷风一下灌了进来,听声音,窗外秋雨似乎更大了些。
房间里的温度一下降了许多,却没人在意。
纪朋飞沉默不语,轻轻叩着桌面。
卢平愣愣看着纸,笔尖在纸上轻轻摩着,。
李建国不断咬着唇,情绪也极为激动,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半尺的空气。
…...
申城,杨浦五角场。
微凉的初秋,夜色中两辆军用吉普自大门开出,沿街疾行,车里坐着都是军人,夜风吹进车里,神色肃穆,上级加派的紧急任务。
“前面就是了。”
司机说了句。
两车先后放缓速度,然后靠着路边停下,这条马路路况并不好,边上是个单位,路边都是树。
“两个警戒,别的跟我走。东西带好。”
车门打开,六个军人跳下来。
两个军人从车里拿出四把军铲。
当头的一个打起手电照着路边的林子,走了过去,五六米的小树林后是长长的围墙。
两道手电打上去,墙上有标语口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当头的军人盯着墙上那人民两字,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拿手电照了下,上面的字写着:
标语,为人民服务,人民之下,离墙两米,罐子,距地一尺。
军人看了看,脚点着一个位置,又划了条线:
“在这里,往下挖,小心一点,看看是不是有罐子。”
一人打着手电,三个人飞快地掘土。
…...
李建国知道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反应,他比一鸣早知道更多,没什么事是简单的,特别是未来的那些。
社会出问题,谁管的?
责任在谁?
周正几次都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里头就没那么简单了。
确实斗争无处不在,这也是个追求真理的时代,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要在香江给国家开实验田!”
“这就是最大的可能性,但可以改变!”
“人是会变的!”
儿子的一句句话回响在耳畔,从最开始的懵懂单纯,到了香江之后,他变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有多少原因是因为看到的东西让他联想到了国家的未来?
是儿子去香江创造出来的条件,才能让他在这里,说出这些话,......
也正是一鸣现在的能力,才能让首长们不把他的话当成儿戏。
每次他说到“一鸣”两字时,明显就看到对面三人的关注度在提升,平时察言观色的经验被儿子总结成了很科学的微表情理论。
曾经自己抱着立在床头认字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成长为令人仰望的人物。
那天在和平宾馆,当他看着满天的红霞,对自己说着要当个图书馆管理员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应该也是这样,激动又忐忑。
如今一切触手可及,可孩子还在远方。
卢平起身,把杯子拿起,李建国跟着一起,倒掉底下的茶叶,重新烫了杯子。
“老周,......”纪朋飞叫了声。
周正拉好窗子,回来坐下,呼了吐了口气:“气得老子头快炸了!”
纪朋飞苦笑着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在手里把弄着,拧开盖子看了看,又旋上。
周正沉声开口:“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原先是因为我们缺资金缺技术,现在不缺了,让他们滚!”
纪朋飞做了个手势:“缓一下!还好...今天没直接汇报,明天这个措辞我们得考虑,毕竟这是没发生的事。”
周正搓搓脸,看看手表。
一个现象后面有多少可怕的社会现实,两人对视着,一会叹口气,一会摇摇头。
那边茶泡好,两人各一手拿过来。
…...
粤西,横城县,县委值班室。
值班的人员操着浓浓的口音接着电话:“喂?什么?书记不在,你拉里?”
“喂?”
“拉里?神拉里?哦哦,负责人...等下啊!”
…...
重新坐好之后,刚才的气氛仿佛还凝在半空中,热茶的香气在鼻音盈绕,李建国捧着杯子默默出神。
周正抬抬下巴:“没事,你继续。”
李建国看看三人,有些犹豫:“嗯...那个.......”
“什么?”
“一鸣说我回来汇报时不要忘记问一个问题。”
“什么?”
“就是,如果他是个坏人怎么办?”
“......”
“他可以把这么多钱都卷走,给国家留一个烂摊子!国家会损失惨重!”
卢平微惊:“他......”
周正点点头:“他的意思我知道。”
纪朋飞笑了笑:“嗯,.....其实我们也考虑过这个事,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紧张,既然你这么说,那肯定不会......”
李建国有些出神:“但一鸣自己就很担心,他担心自己变坏,毕竟脑子里的东西会影响人......他说,还好他才十三岁......”
“嗯?什么意思?”
“十三岁的孩子,个人在物质上的欲望是不多的,也不会去考虑女人什么的......”
周正笑了:“他还会这么想啊?”
李建国一脸无奈:“是啊,这小子就是什么事都想得细,去香江,别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在想什么,别人跟我套近乎,他就知道回头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其实他对所有人都是且疑且用的......”
李建国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对我们也这样喽?”周正问道。
“其实...”李建国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三人,“他说人都会变,就算是老革命家,也不是一出生就想着闹革命的,一出生就折腾的,除了孙悟空就没别人了......”
李建国这话刚说完,三人顿时失声大笑。
笑了一阵,周正点点头:“其实有道理,也是事实,所以我们一直也在强调领导干部自身的思想作风问题......”
看到气氛缓和,李建国松了口气:“其实他要求我汇报时要找好节奏,注意语言艺术,不要让首长们的身体太受刺激,......”
“嗯?这么说,后面是不好听的?”
李建国点点头:“他说,首长们除了工作,一定要分出精力管好自己的亲属,因为这些人是最接近你们的权力,也是个人欲望最容易膨胀的,这些...都是有历史教训的......”
“.........”
周正沉默了一阵,看向纪朋飞和卢平:“确实不好听,也确实是大问题!”
纪朋飞点点头:“老周你比较轻松?”
周正淡淡一笑。
李建国看向周正。
卢平轻声开口:“周正同志的子女都牺牲了。”
…...
小树林里。
地面已经有了一个圆形浅坑,已经超过了一尺。
“还没有。”
“继续!”
两支手电打在地下,两个军人熟练地拿铲子拨开夹杂着树叶的腐土,一层层把土拨到边上。
“当心点,不要太用力。”
眼见土已经明显下去了一尺多。
当~
一声轻响。
“有东西!”
不是石头。
“小心点,沿着边把土拨开。”
很快,一个罐子露出半个头,上面是块倒扣的碗,灯光一打,上面有些花纹图案。
“用手!”
军人没有停,把边上的土扒开,大半个罐子出来了。
当头的军人俯下身子,把手电递给边上,自己伸手把罐子抱了出来,有点沉。
“是什么?”
“纪律!”军人转身看看了墙,又低头看了下那罐子的位置,“把土盖好。”
过了一会。
“走!”
四人穿出林子,小心地抱着罐子回到车上,两车迅速离开,直奔军区而去。
…...




飞越三十年 第967章 坚决
路不太好,车速又快开得有些颠,陆水根这一路紧紧抱着罐子,虽然让战士们不要多问,但他自己心里肯定也好奇。
这肯定是早年人家埋到地下的,就不知道是什么,骨灰罐,黄金银元还是......
他正琢磨得出神,边上司机突然来了一句:“连长,这不会是土地雷吧?”
这话一说,车里顿时就紧张起来。
“不可能吧!”
“不好说的,早年就有人拿罐子混着土炸药炸鬼子,再说前几年那多乱......”
“土炸药埋土里这么久,也炸不起来,”陆水根看看手里的罐子,犹豫了,“再说上级也没交待......”
他不敢摇,更不敢去揭那盖碗,谁知道这碗下面牵没牵引线。
“连长,咱们还是得小心点!别在这光荣了,那太丢人了,回头俺娘问我怎么死的,咋说哩?”
“就说壮烈牺牲呗还能有啥,反正是执行任务!”
“那可不太好!没跟敌人同归于尽,坐个车子抱着就没了,太窝囊!”
“这么死可不叫坚决完成任务!”
说到这正好车子又似乎磕到了什么,车里的人都跟着弹起,屁股离座。
陆水根瞪眼就骂:“娘的你开飞机啊!”
后座也骂:
“格老子的!”
“说是地雷的是你,开得贼溜的也是你!”
“我又管不了路......”
陆水根抱着罐子皱着眉:“还是要小心点,真不好说这个,一会仔细检查下。这份量得有十斤!”
“十斤,就算是土炸药那也够了!咱们这车里的一个没得跑!”
“开的时候咱们弄个水桶先泡进去。”
“可万一里头有什么重要情报呢?那不是毁了?”
“........”
“可不能直接抱到司令面前!”
“要你废话!”
“到了!”
车停岗哨,查证件,小心地开了进去,直接停在了一座楼前。
陆水根扭头:“你俩去食堂要个大桶,就是烧汤的那种。”
…...
李建国看了看周正。
那张脸上倒是没太多伤感的表情,或许有过,但也早就藏好了,反而看着李建国,眼中有着浓浓的关切。
他对一鸣的爱护也有些别的情绪在里头,心疼那个早早就没有母亲的孩子。
李建国眼中一热,匆匆低下头,捧起杯子。
卢平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那个,突然有点困,咱们打个热毛巾吧......”
纪朋飞呼了口气,活动了下身子:“行,确实有点困了。”
热毛巾,是个好办法。
…...
警备区,司令部。
王景昆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琢磨着这次任务里头有什么玄机,中央正在开重要会议,电话从京西直接打过来,为的是去挖一个罐子。
不但要挖罐子,还要记录罐子的实际位置,以及里面的东西,并且及时汇报。
“报告!”
“进来!”
“东西拿到了!在那边,请求进行安全检查!”
“嗯?”
“首长,里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是土地雷......所以我们用了安全措施。”
“土地雷?埋地下那么多年,早就潮了!”
“那也要小心!”
说得对,王景昆点点头:“过去看下。”
两人走到楼角边上的一个房间,两个军人在守着。
房间地上放着个直径一米高半米的大铝桶,一个罐子正摆在当中,边上放着几桶水。
王景昆走过去,瞄了眼,一个沾着土,散着土腥味的尺高瓷罐。
上面满布着青色的图案,有房子还有人,那人的头一看就是清朝的。
咸菜坛子?
土地雷?
“我们还担心里头有纸的东西。”
王景昆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有些东西一泡水就完蛋了,炸药泡水,纸泡水,万一上面有字。
“先倒一些,我去打个电话。”王景昆出门。
战士们提起桶往里面倒着水,从罐顶淋下去,水马上就变得浑浊起来,罐身的图案却越发清楚。
哗哗~~~
…...
毛布放在盆里,卢平熟练地往里面倒开水,眼角余光瞄着李建国,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李建国也没话,只是帮着拧着毛巾,给周正和纪朋飞送去。
四人一人一块,热呼呼地扑在脸上,各自仰头。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卢平起身,纪朋飞也站起,先去接了。
“什么?哦?”纪朋飞听了一会捂着话机,朝着桌子笑道,“建国,申城那边找到罐子了,位置差不多,他们担心里头是土地雷,想要采取一些措施,放在水里头取,又担心里面有重要资料,有吗?......”
李建国拿着毛巾想了想:“那他们就采取措施吧,好像没说有纸之类的,罐子泡一下水应该也没事,......”
纪朋飞点点头,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坐回来:“申城比较快,......”
“中央有时候不一定容易管到县这一级,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不是来个电话说是中央人家就认的。”卢平拿毛巾一边搓脸一边说。
“通讯是很重要......”
“等一会,申城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不知道里头的东西对不对...”
“一鸣没说具体多少东西?”
“他为了不让我太费神记这些细节,只是大概说了下,外面是个清朝的罐子,里头就是大黄鱼金条和银元,不过这银元里头有几块是比较特别的。”
“哦?什么特别?”
“就是说比较少,比一般的袁大头更贵,上面有些特别的符号,对收藏的人来说,这个就更值钱。”
“哦......”
“他说写小说的人有时为了更吸引读者,会把这数量变一下,比如变多。
另外,也可能他们得到的消息不准,比如说人家挖出来时自己偷拿了,我不是说这一次。
就是以后,工地上的工人有时挖出东西直接就自己分了,然后公安查案最后也没个准确的数量!就会导致书跟实际情况不符合!”
“嗯......”
“他这也是总结出来的,很多书都提到的同一件事,内容都有误差,就像榕城那个庙,书里说东西是藏在佛像的身体里头的洞里,其实不是......”
“哦?”
“我们去的时候,那个泥像就倒在墙边,脸都破了一半,然后我翻过来敲那下面,是实心的,也没有什么空洞.....
我本来就不全相信他说的那些,别老想着去香江,所以也就劝他慢慢来,反正他年纪还小,缺钱可以赚,我这还有些工资,他能写书,还有各种想法。就算花个几年写点书,弄点发明,也能致富,带着乡亲们一起,他......”
李建国捏着毛巾,轻轻呼了口气,又擦了下脸。
卢平开口:“他怎么了?”
“他当时就急了,说我们没有时间......然后直接举起那个泥像往地上砸,碎了一地......”李建国有些出神,“结果,发现那些金块是混在泥里头的......”
三人默默地看着李建国,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若是当时李一鸣就此放弃去香江,那也没有后来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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