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

连铮身上全是汗，只觉笔从来没有这么重过，落笔无比小心，担心笔尖划破了薄纸，可越小心偏偏写出来的字越是别扭还难看，......还要担心手臂的汗粘湿了纸。
早知道让别人写自己盯着了。
好不容易登记完后，他长长出了口气，抬手抹了把汗，那边叶世平已经递上毛巾：“书记，擦擦汗吧。”
“嗯！”连铮摇摇头，拿过毛巾撸了把脸，看看面前自己写的东西，皱眉嘀咕，“字太丑，这不行啊！”
众人无语，这年头有句话叫字如其人，字写得好那在很多方面都是加分的。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可这个东西是要一路交到中央去给首长看的，往小了说是代表连铮个人素养，往大了说，那就是整个沈县的名声。
这么丑的字你让首长们怎么想？
县里不重视？
史林石犹豫了下：“可能是太紧张了吧？”
连铮点点头：“是有紧张的原因，呃...你们谁字写得好？”
“要不，我来写吧？”叶冰突然说道。
“你？”
“她写的字挺好看的。”叶世平赶紧说道。
“行，你来抄一遍，咱们一起对，不要紧张！”连铮把纸让给叶冰。
“我有笔，建国叔买回来送给我们的。”
重新核对，叶冰仔细抄了一遍，这下对了。
“再抄一份，大家一会都要签字的。”
“要不要盖手印？”
“有印泥？”
“有一小块。”叶世平赶紧去拿。
…...
等叶冰抄完两份，各人都签好字后，连铮拿着自己那份想了想，仔细叠好放进口袋，压了压郑重开口：“这个是以防意外！”
众人又点头，一颗心又被提起。
“收好吧！”
东西一件件又重新放回箱子摆好。
“就是这些？”
“还有就是......”叶开跑回房间，拿出两个石头，“这是他送给我们的，一人有一块，有意义的，我这一块代表智慧，小冰这块代表真诚。”
刘大平开口：“我的在家里，代表勇气。”
大家看向江南。
这小子捂着红脸，声音好小：“也在家里，代表....信任......”
江军好后悔，自己那一巴掌打过去，这就是儿子人生的污点了：“要不要...我马上回去拿？”
连铮拿过石头看了看，被手摸得很光滑了，也挺漂亮：“哦...送给你们的.....纪念用的......”
有些犹豫，这些是李一鸣送给自己朋友的，大概跟未来的那些没什么关系，可......
“那也先放进来吧......”
“哦......”
登记的单子一份放进箱子，盖好，锁上，一人一把钥匙拿在手里。
连铮拿了另一份，叶世平递给他一个小信封，装好放在自己包里。
大家盯着箱子看。
沈县是山区，这里到榕城再去首都，没有安排绝对快不起来，也肯定不安全，史林石说得对。
可放在这里，......会安全吗？
连铮甚至想到跟这事相关的那些人都得一起去首都，短时间内可能都回不来。
“我们可能都得去首都了！”连铮叹声说道。
“这些孩子怎么办？不...不上学了？”叶世平纠结地看着四个孩子，别都被关起来吧。
“县长！”
“连书记在吗？”
“在！”
史林石赶紧挡去门口：“县长，你怎么来了？”
林生荣一头汗地走了进来：“书记，刚才接到电话，李建国打来的，他在首都！”
众人一惊，李建国在首都了？
那不是说李一鸣也可能在首都？
“说什么？”
“问县里的情况，另外给了个电话让我们有事直接打过去说。”
“你有没有问他那边的情况？”
“有，我挺奇怪，他不是去香江了，怎么又到了首都，我问了下，他说是上级安排的。”林生荣犹自一肚子困惑，特别是看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挤在这小房间。
连铮大喜，仿佛千斤重担瞬间卸下：“我们走......”
“怎么回事......”
“到我办公室去说，在那里封闭办公，马上走，那里更安全。所有人都去。史林石！”
“有！”
“你的专案组人员，再去武装部调人，车子，我们在这里等着。”
史林石敬了个礼，小跑着出门布置任务。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情况好严重，好像电视里头，我们现在做什么？下午，不上课了吗？
“这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等车到了，我们就出发。”
连铮下了警告，当然，他并不担心这一小段路上出现什么大的意外，主要是他必须要把所有知情人放在眼皮下。
虽然说沈县这儿是山区小县城，不太可能出现敌特什么的，但凡事就怕出意外，他担不起这责任。
放到县政府楼里，有专案组保卫，或许就足够安全。
“现在，得编个理由，不然这带孩子们出去抱着个箱子，有点怪。”何喜业说道。
“拿个什么东西把这个箱子整个包起来。”
叶世平毫不迟疑，从衣柜里拿出一张床单：“用这个。”
连铮亲自动手，把这个箱子滚了两圈，再两头扎起来，抱在胸前。
“书记，你这样太显眼了。”何喜业实在忍不住了，“不如我来吧！”
“有什么显眼的，...我小时候也这么背过东西。”
叶世平寻摸着弄了个买菜的篮子：“要不要放在这里。”
“不用，就抱着！一会就下去了，你们帮我挡着点。”
连铮长长出了口气，皱着眉头，想着还有什么事没安排好。
半个小时之后，两辆军用卡车，三辆老吉普停在了物资局门口。
史林石和武装部长快步进来。
“书记！”武装部长叫道。
“不要问，执行命令！送我们去县委。”
连铮正要开路，史林石一把拉住他：“书记，动静有点大，群众们都围上来看热闹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连铮看看他：“你有什么办法？”
“放风声，就说我们这几个孩子看到逃犯的脸，现在要去帮着认人。”
“为什么要四个？”
“怕小孩子靠不住。”
“好，加上，外地来的流窜犯，身上携带着抢来的财物，还可能有枪支，这样我们这么大阵势就合理了。”连铮张口又补充了几句。
“申受！”
“有！”
“去放风！”
“是！”
“知道怎么放吗？”
“我走过去，自然有人拉着我问情况，我随便说一下，自然他们会传开！”
“去吧！”
申受小跑出门。
看着大人在他们面前瞎话张嘴就来，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连铮看看他们，赶紧挤出笑容：“大局为重！”
…...
下了楼。
“我跟孩子坐卡车里，卡车在中间，司机技术怎么样？”连铮问道。
“技术很厉害。”
整整两个班战士分布在五辆车上。
连铮没有说话，手一挥，坐上孩子们那辆车，车队直接开往三百米外的政府大楼。
…...





飞越三十年 第1000章 逆势会死
墨西哥城，破烂的城市上空飘着一层烟雾。
天空中时不时有飞机的航灯闪烁。
载满物资的货车一辆辆源源不断地开进这个盆地。
房子就倒在面前，提醒人们劫后余生的庆幸，身边堆着的都是家里的物品，可控的损失，有序的局面让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到某种另类的安全感。
没有电视的地方就听广播，那里每五分钟放一首歌曲，歌曲之后是新闻播报，循环不断。
来自美国国际开发署对外灾难援助办公室的负责人奥利戴维斯拿着本杂志，一边走一边接受几个记者的采访。
这里每个人都戴着口罩。
“是的，我们第一时间就准备过来了。”他从口罩里发出嗡嗡声。
“我们与马德里总统有充分的交流，是的，因为此次事件特殊，地震没有引发火灾，所以我们已经取消了灭火直升机的援助。”
“从白天来看，城市三分之一的建筑已经损毁了，后续可能更多。”
他停在一个公寓楼前，这楼已经只剩了个框架，上方落下来的残渣足足一层楼高。
楼外拉了一圈安全绳，士兵们在街头巡逻，民众在路灯下做着手工活，孩子们都很少在打闹，累了直接就倒在床上，裹着毛毯和被子。
电视台已经恢复了信号，街头摆着电视机，放着新闻。
有人大声咳嗽。
奥利看了眼又对着记者：
“虽然墨西哥城位于高原，但整个城市其实是位于盆地当中，空气流动缓慢。建筑物倒塌带起大量的灰尘，加上民众烧火做饭以及夜间取暖，总得来说，空气有点糟。”
他扯了扯口罩：“我想这里需要大量的这个。”
“据政府发布消息，已经在运输了！”
“哦，那么很好....那么...”他看了眼废墟，正常来说，震后工作大头是从这里头找人，可现在根本不需要。
白天还有人进破楼抢救东西，后来就停下了，因为担心有余震，毕竟大多数物品都已经被搬了出来。
“清除重建工作也许要几天后才能开展。”
“但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有秩序，足以载入人类历史的一次防震方案！我们也会把这里的经验写到手册里。”
“你对中国方面怎么看？你认为这种情况下中国还会向墨西哥提供援助吗？”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华人有消息吗？”
“据说马德里政府正组织人员择址盖大量的防震仓库，准备以银行的方式保存民众的物品，这也是华人们的提议。”
“哦...这个...这是个好办法，重建工作至少半年，这期间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街上。”
…...
宪法广场国家新闻中心里人来人往。
一个军官匆匆走出，又来到马德里的临时总统办汇报情况。
这里更热闹，整个内阁都在马德里面前。
“目前统计死亡人数是二十九人，其中十二人是原本就有重病，在移出病房后不久就死了。”
“这个不用统计进去。”
“那就是十七人，是回家去睡觉以及在震时又进去搬东西的......还有就是阿卡普尔科那边被海啸卷走失踪，也被认定死亡。”
“十七人.....原本应该是上百万......”马德里抱胸轻轻叹了口气，“受伤的呢？”
“因震受伤的有一百三十多人，多半是搬东西砸到脚或是震时还在房子里，跳楼摔伤......”
“知道了！”马德里点点头，这些人就是活该，地震时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国家广播电台是每五分钟说一次，这些人就是在给国家添乱。
外交部长古铁累死激动得直喘气：“他们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秩序的震后场面。这件事为国家赢得了非常大的声誉！”
马德里挑眉点头，心中非常之爽。
建设部长发言：“震后重建的招标工作已经开始，我们要重新规划城市了。我们城市底下结构确实很有问题。”
马德里摆摆手，示意知道了，按计划做就是了，这里头当然会有大量的内部协调工作。
他看向下一个。
“阿维兰热打电话来慰问，他希望这次地震不会影响明年的世界杯......”
马德里点点头：“告诉他，不会影响。下个....”
“我们现在的物资清单已经发给了媒体，他们会向全世界发布，短期内食物可以从周边调用。
处理废墟是个巨大的工程，很多建筑物可能已经不再安全，需要拆除重建，费用还在计算。”
下一个。
“洛佩兹主教的伤不严重，他认为神的愤怒还没有消散，应该马上再举行弥撒！”
听到最后这个汇报时，很多人都有种奇怪的表情。
教会总是在争取存在感，这并不奇怪，因为之前那次大型弥撒的效果实在是有点...那个，主教还摔伤了......
香江那边说接下来还会有强烈余震，地震学家们也说，这种强震不可能一次就释放出地底的能量，所以余震的可能性极高。
到了主教那嘴里，就成了神还没消气，当然，不怎么说还怎么说呢？
一边是科学，一边是宗教。
“那就做吧，我会参加！”
马德里点点头，他无意在此时得罪教会，他其实讨厌的是教会宣传里头说这个城市充满罪恶才引发灾难......我是总统我就在这城市，你说这里充满罪恶？
你确定不是在骂我？
我可能是墨西哥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
处理事务告一段落，马德里喝了杯咖啡，看了看时间：“帮我接雷先生电话。”
雷先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提的计划都很靠谱，也丝毫没有让人为难的地方，不像是有些国家，总是想做生意。
十亿美元并不需要墨西哥单独拿出，可以合并到灾后重建计划中。
也就是说，只要民众认可，一些项目就可以算到这基金的开支中。
为了存放普通民众的个人物品而盖的大型仓库正拔地而起，为了让民众不至于无聊而紧急印刷的小说，还有磁带，以及为了防止粮食短缺而购买的大米！
墨西哥主产当然是玉米，但大米也是很好的粮食，西班牙海鲜饭用的就是大米，那很好吃！
番茄青椒虾仁鱼汤葡萄酒还有藏红花，具体怎么做马德里不知道，但他从小吃到大。
…...
…...
一架又一架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人流涌动，连续不断的传真纸从机器中吐出。
李福兆拿着传真纸，认真地看着，曰本早盘已经结束，战果辉煌，看起来无论是大资本还是民众，在这上面的步调都很一致。
很正常，逆势会死！
可惜，势，在人为！
李福兆抬眼，那桌子之后，李一鸣正翻阅着一大堆刚送来的资料，纸片飞扬，淡淡的油墨味里充满着钱的香气。




飞越三十年 第1001章 默契
“前方降落，花城！”飞行员通报，“请大家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飞机开始下降，带来轻微的失重感，周正偏过头，舷窗外大朵的云正在逼近。
卢平缓缓睁眼，飞机平飞后不久，他就睡着了，这几天确实是忙碌，年纪也确实大了。
但其实睡也不踏实，带着紧张忐忑带着无比的兴奋，甚至做了不知道多少个梦。
“我有没有说梦话？”卢平抹了下嘴角口水，低声问。
“没听到。”
周正回头看看他，也没多说什么，他其实也睡了一觉，也并不踏实，浅浅地把上午的会给过了一遍就醒了。
然后就是半迷糊地看着窗外，阳光在云层上镶上了金红色的边，很漂亮，云就是那么浮着，一片片，一朵朵，时散时聚，就像在他脑子里浮浮沉沉那些往事。
机舱里轰鸣像是当年的炮火，阳光像是火焰，夹杂着自己的经历，别人的生平，还有那帝王将相王朝兴替......
有趣的是，每一个片段里头，总少不了李一鸣的画外音......
想到这，周正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小子啊！
早会上，已经统一了认识：
世界形势很复杂也很简单，国家要立足本心发展自己，自己强大才是根本，发展的方向方法很重要。
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很关键，但许多人为的事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这场地震，原本应该是上百万人的伤亡现在却成了一次成功的抗震演练，不但墨西哥避过巨大的损失，整个世界都为中国惊叹！
如果不是他在“一线”指挥工作，我们能出这样的成绩吗？
结果当然是不能！
所以终究是李一鸣那套工作思路很厉害，我们本来就不是宿命论者，革命者当然要战天斗地！
可实际上，对国家最重要的那些李一鸣很早就已经说出来了，就是短短的几句话，那个资源论。
他在杭城提及的需求层次，显然也属于这个资源论的重要组成。
这两个东西可以说简单直观地把人类和社会，甚至是自然界的本质剖得干干净净。
高度概括！
什么都是资源，历史文化，空气土地水、人的时间、知识、人际关系总之万事万物都是资源的一部分。
人是按着需求看待资源的价值，利用资源有各种手段，高效的和低效的，科技是利用资源的手段之一，资源天然为满足需求服务，服务的对象不同，社会制度也不同产生的结果也不同......
服务个人利益，那就是个人主义，服务于社会利益就是社会主义，只满足于资本积累那就是资本主义......
好简单啊！
原先的划分是什么？
按着生产关系阶级成分？
那怎么解释有些白手创业的资本家可以毁家纾难而无产者里头也有那么多懒人和流氓？
难怪他一个人就在香江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
当然，还有那个“七年之痒”，人都是会变的，改开也快七年了，......最危险的其实是掌握着大量资源的人本身的思想。
那小子，光是听磁带就知道是什么风格了，那么小的年纪，做事讲话比哪个老帅都不差。
那盒磁带就是一堂课，典型的李一鸣风格，从古讲到今，从表说到里，从习俗说到文化再说到经济，时而让人微微笑，时而心生唏嘘，最终却是让人心头沉重。
一个小小的孩子，竟是如此地直言不讳。
李一鸣把很多本质的东西都说到了，每一个现在能活着的都是幸运者，你绝对不是贡献最大的，但绝对是运气最好的，躺在功劳本上放任家人变质那就是对国家的背叛，反而证明自己是个投机者。
没有具体指名道姓说谁，但这更可怕。
显然这已经是个普遍现象，不但是周正，开会时很多人心里也清楚，好多人家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有些已经非常严重。
“这些害群之马处理要从重从快从严，而且对他们这些当爹当妈的，也必须有相应的措施，家都管不好，还管老百姓......”这是几个首长的原话。
换作别人，换作别的小孩子，别说敢这么讲话，恐怕都不会知道这些事，但李一鸣却是完全不一样，这孩子给国家做的贡献可不见得比谁低，而且未来还可以做得更多。
周正觉得李一鸣把磁带给何铧而不是李建国是故意的，按着何铧的说法，他得一边送礼一边放磁带，这用意不要太明显了，就是要给大家上课。
显然大家也是这么想，特别是知道李建国在香江受到多少明里暗里的诱惑时，那磁带上的内容就显得格外有针对性。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创造数十上百亿的财富，却同样也能看到围在自己和家人边上的种种潜在威胁，早早就开始预防。
你统战别人，别人不也在统战你？
你同化别人的时候，不也受别人的影响？
还是那个问题，咱们是为谁服务。
送礼的表象内涵都可以拿资源论去解读剖析了，还有那么多的道道，开会不能抽烟喝酒但可以一人发根肉骨头啃着。
大家都不笨，那小子说什么敌特搞破坏的一万种方法，......里头至少有一半是要对内开刀移风易俗！
中国的历史文化是资源，他又要移风易俗，看似矛盾也不矛盾，易的那些肯定是浪费资源的事。
这么多不容易的事，真的可以通过整体建设改下去吗？
真的很期待。
“不知道是是我们等他还是......”卢平轻声嘀咕。
飞机到了花城，团员们还得坐车向南而去，到深城应该也得两三点多了，李建国说萝卜同志正常有空出去转一圈都是下午三点后。
原因很简单，上午他要对付小鬼子那边的股市，晚上有美洲那边的事务要处理。
周正轻呼口气：“看他吧......都要准备。”
这次是绝密的行动，甚至连李一鸣都没有通知。
理由也是简单至极，如果李一鸣仍然那么料事如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家会马上安排高层人员赶往深城呢？
他还有那么多东西，特别是实物，一定会运到深城。
这其实是一种默契，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人来了，配合到位，就是国家的重视。
如果不来......恐怕我们在他眼里全成了笨蛋！
笨蛋，是会挨他“批评”的吧？
那小子的嘴可厉害着呢！
周正撸了把脸，揉不散眉心的那皱团......要在哪跟那臭小子见面才显得不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