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王安风双脚踩在海面上,朝着后面滑行数里,手腕转动,咬牙强提劲气,以太极圆融之理,将长矛导入海底,几乎瞬间,第二根长矛出现在他面前,而长剑剑刃朝下,已没有办法回防。
长矛重重砸在了王安风身上。
他身影倒飞而出,重重落在海面上,左丘谷手持长矛,踏海而来,看到对面神武府主已半跪在海上,右手持剑,左手死死捂住胸口,那一柄奔雷矛已经刺穿他胸膛,喘息急促。
背后一道白色海浪笔直奔腾,撞入一座荒岛上。
荒岛上丛林石山崩碎,如同被一剑斩过。
左丘谷立在海面上,心中徐缓,言语倨傲,淡淡道:“不错,甚好,能够接下我五根奔雷矛,年轻一辈里,罕有如此手段的人物。”
“可惜你终究要死在这里。”
旋即抬手,手中的奔雷矛摆出了一个特殊的姿势。
“这一招名为奔雷太初。”
“乃本宗听大秦离武坠境,在昆仑山与昆仑山人鏖战至平手所创。”
“取其混沌太初,奔雷始之之意,当列入天下绝学的行列,只可惜离武已经坠境,否则当要与他一战,看看谁人才是力能扛鼎江湖雷道武功之人,不过,奔雷二字与雷道之名,将来当由我一力抗之。”
他的声音顿了顿,淡淡道:
“若这当真是我左丘谷都做不到的,天下还有谁能够做到?”
奔雷矛上劲气纠缠,浩大太初。
素来镇定的王安风却已如大锤重击心口,神色恍惚。
离武
离武?!
病床之上,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的书生和须发未曾全白的豪武男子谈笑,罕见神色意气飞扬,等到那男子离开时候,看着他的背影,自顾自笑道:
“离武,之后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我这样的身子,呵,当初就真的应该学点武功来着的。”
豪武男子脚步顿了顿,点头离开。
前着离开之后,书生招手让偷看的孩子到了身前。
孩子有些早慧,问离伯的名字分明是离弃道,为什么要叫离武。
书生沉默了很久,摸了摸孩子的头发,轻声道:
“他本来就是离武。”
“你要记得,安风。”
“哪怕全天下人都忘记了他的名字,你也要永远记得,他不是什么离弃道,起码不只是,他的名字是离武,以武止戈的武,纵横天下的武。”
“大秦,离武。”
豪武的大汉送走了书生,拉着五岁的孩子。
孩子慢慢长大。
大汉的头发也慢慢灰白。
孩子身材伸展开来。
大汉已经成了老人,脊背都有些弯曲了。
笑起来眼睛都眯起。
那个只和床铺一般高的孩子已经比起当年的大汉更高了。
王安风右手剧烈颤抖起来。
“离武”
“离伯?”
左丘谷正在蓄力,突然察觉到不对,抬头看过去。
那本应该胸口被贯穿,雷劲入体的神武府主居然缓缓站起来,左手松开,左丘谷瞳孔骤然收缩,那根奔雷矛居然是被硬生生以手掌抓住,手掌上满是鲜血,却完全没能贯穿他的胸膛。
刚刚只是伪装?!
左丘谷心中一时惊怒交加。
王安风抬起头来,看着左丘谷,轻声道:
“你说,离武?”
左丘谷心中正自惊怒,想到离武正是神武府大将,现在离武流落江湖,恐怕是神武府主觉得无法掌控,看眼前这人模样,大约是极后悔了,当下一摆手中奔雷矛,略有些冷笑嘲讽道:“不错,原名离弃道。”
“正是你大秦神武府麾下第一斗将。”
“天下名将第十一位,大秦曾经最强的镇岳离弃道。”
“不过现在他坠境,估计命不久矣,奔雷之名,正该归我所有。”
如他所料,前面的神武府主神情恍惚。
尚未觉得得意,旋即就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猛然抬头,看到王安风低垂的左手之上,丝丝缕缕雷霆劲气暴起,与此同时,右手握剑处,赤红色火光燃烧,双瞳在瞬间变成赤金之色。
东海海面骤然下沉。
再沉!
左丘谷心中警铃大作,手中奔雷矛猛然射出,王安风仿佛没有看到,不管不顾,直接朝着短矛冲去,雷霆闪过长空,在接触的瞬间,禅宗因果,蓬莱奇术,同一时间展开。
我握三千法。
三千法归一。
截取因果之间的部分,将因与果颠倒。
无法控制宗师,但是可以控制自己,这才是足以与宗师匹敌的杀手锏。
王安风的身躯瞬间模糊,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左丘谷身前一尺,仿佛穿过了那一道宗师上乘杀招,浑厚气机暴起,筋骨做金刚碰撞声,左丘谷瞳孔骤缩,已反应不及,握住一柄奔雷矛,猛地朝前刺出。
王安风右手中剑被打飞。
左丘谷瞳孔骤然收缩,那柄剑上根本没有多少气力在,他瞬间反应过来,是虚招?!
被打飞的神武剑化作虚幻气机状态,没入王安风体内。
气机一息上昆仑。
王安风右手瞬间抓住了左丘谷的手腕,佛门金刚般的体魄,左丘谷完全无法挣脱,便被王安风拉将过去,王安风左手一抬手,死死抓住了左丘谷的脖子,这是对抗宗师唯一的胜机。
少林龙抓手,探月,锁喉。
金刚佛陀,如来十力。
喉中怒喝。
猛然拧腰,踏步,翻身。
砸!
轰然暴响声中,左丘谷被重重砸在了海面上,原本温柔的水流在恐怖速度的加持下,仿佛全天下最为坚硬的钢铁,旋即炸开,化作水雾冲天而起,直抵云端而落,左丘谷喉头一甜,咳出鲜血。
只这一下,他一身气机竟被这般蛮力生生砸散。
再来一拳气机沉凝若山海,重重砸下。
一拳,两拳。
三拳。
完全不给左丘谷调动气机的机会,飞灵宗极为擅长身法和瞬间爆发的武功,门中的长辈也曾经各处游历,得了许多门派近身的招式,更从中截取精华,融入自身武功路数,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掩饰一点。
飞灵宗不擅外门功法,不擅近身拳脚。
王安风每一拳落下都是全力以赴,将一身金刚体魄发挥到了极限,少林寺虽然有各种法门,但是同样无法否认,是以拳脚功夫入门一拳拳砸落,拳锋上纠缠因果灵韵,每一拳都准确落在左丘谷身上,无法躲避。
海面上荡起波涛如怒。
龙吸水。
纯以拳锋砸出龙吟雷鸣。
过去了许久,王安风喘着粗气起身,脚下东海宗师已瘫软如泥,一身筋骨七十一处碎裂,被以刚猛蛮力硬生生打碎,便是宗师,也没有半点的办法。
王安风看着左丘谷,抬手,拳锋上一片的鲜血,有左丘谷的,也有他自己的,拳骨隐隐有些错位,刚刚轮番重拳,自己还是反震受到伤害。
擦过嘴角气机震荡的鲜血,他第一次开口如此笃定而冰冷。
“奔雷?那是离伯的武功,是离伯的”
“你不配。”
今日更新奉上
五千八百字二合一。
感谢大兵奥斯卡的万赏,非常感谢
第四十章 如你睥睨(二合一)
江南道号称中原文脉所在,往上数几百年,都是文采风流的地方,凡有饮水处,必有能吟诗作对的书生士子,就是采莲的少女,撑船的老翁,闲来无事,口中也能唱和几句脍炙人口的传世名句。
临近江南道的地方,就算是寻常的酒楼里都仿佛沾染了三分五分的文人气息,取的名字与北地那种粗莽直接的不一样,不会去取什么迎客来之类的名头,至于更直白粗俗些的,张氏,王氏,更不在考虑之内。
俗气,太俗气。
吹雪酒楼的掌柜的擦了擦桌子,旁边温着一壶黄酒,腾起白气,出神。
这个时候本还远不到喝热酒的时候,天气还有几分余热,他年轻时候也只是喜欢喝在水井里冰过的酒水,觉得那一股冷冽如冰的酒灌进喉咙里,再着起了一道火线,才叫做舒坦,只是年纪大些,就觉着温黄酒更有几分滋味。
掌柜的伸出手在酒壶上暖着,旁边江湖客喝干了酒,拍桌子让人上酒。
小二忙不迭跑去,掌柜的有些失神,这一段时间,江湖上的江湖人走动的那可是越来越频繁了,他不晓得里面的什么事情,只是接待过的江湖客人多了,人多口杂的,也就听说了点事情。
掌柜的抬手喝了口酒。
前几日天京城里飞出了两道剑光,听说飞过去的时候,城里城外,山里江河,不知道多少把剑挣脱剑鞘,被剑气引动,想要随着那两把长剑飞出去,得是要有些功夫的人才压得住。
听说昆仑山上有仙人南下,挡路试招的高手不知道多少,全部无视。
然后就是天下第一庄庄主更迭,天下众多江湖好汉都打算去观礼,也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儿,能够接的下老庄主的担子。
江湖从来不算是个风平浪静的地方,但是也罕见有这么多大事情一次发生,便如同海面上砸下了三道惊雷,风起云涌,也不知道到底是震起来了多少条草莽龙蛇,竞相奔走,搅得原本清澈的水底一片一片的泥泞浑浊。
掌柜的喝干了酒,起来活动了身子,看到有人掀起酒旗,一老一少走了进来,那老人穿着一身青衫,头发已经花白,白的无精打采,像是烧尽了的木头上面的一层白灰,腰杆却还挺得很硬实,后头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得清秀,一双眼睛像是雨后的青竹林,满是灵气。
少女的背后背了两把剑,一把稍宽些,一把则似乎比寻常的剑更长些。
老道女子小儿是江湖上三个不能招惹的忌讳,这两人几乎全给占了,江湖人难免多看了两眼,反倒是掌柜的觉得两人面善,亲自引着这两个客人,在二楼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老人大剌剌坐下,背剑的少女却是先将背后的两把剑小心翼翼得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才肯落座。
提起茶壶,先是用热水烫了一下杯子,然后才倒茶。
不知怎得,这般寻常的动作,也令掌柜的觉得心旷神怡,如同看到了飞鸟振翅,雨落莲池一样,自然,恰好,最好,笑容也就诚恳了许多,问道老人可是要喝些什么?老人一拍桌子,要了一壶最烈的酒,然后就是各色下酒菜。
说起来极顺畅,显然是常常厮混在酒馆的主儿。
掌柜的下去吩咐后厨准备,又让小二添了一次水,又有客人来,这才转身离开招呼新来的客人。
离武喝了口茶,看到前面东方熙明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不由得哂笑一声,伸出手掌在小姑娘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看着抬头怒视自己的少女,取笑道:
“干什么臭着一张脸,我可还没死呢,就一副要送丧的模样,你说说你,晦气不晦气啊?”
东方熙明嗫嚅道:
“可,可是……离伯你的头发都全白了。”
离武不屑一撇嘴,抬手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懊恼道:
“不就是白了几根毛吗?着急个甚?哪天找点草药染一染不就又都黑了?我与你说,我这还不算什么,借给我这两把剑的老杂毛,早就已经给压弯了腰,比我更惨,我是谁,起码不可能比那老小子活得更短。”
“到时候那老杂毛死了以后我就钻到他陵墓前面去喝酒吃肉,他也没什么话能说了,嘿嘿,总不能从坟里头爬出来。”
老人喝了口茶,自顾自道: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事情,这辈子都做过畅快的事情,也做过了很多违心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和解了,说也说不开了,只能都下去以后再说。”
“再不济,下去了多喝几顿酒便是了。”
片刻后,酒馆的小二端着红木圆盘,将离武点好的菜都上了过来,又送来一壶烈酒。
那种刺鼻的酒香味道,就算是封了口都扑面而来,东方熙明有些不舒服得皱了皱鼻子,离武却只哈哈大笑,嫌弃江南道那种文雅的酒杯瓷盏,摆手让小二换来了样貌俗气的黑陶大酒碗,清冽酒水倒入碗中,仰脖喝下。
复又拿起筷子,连连夹了好几筷子肉菜,复又喝酒,吃喝的都爽利。
东方熙明一双眼睛看着前面豪气的老人,手里的筷子无意识轻戳着菜,将个色香味俱全的松鼠鱼戳出了一个个小孔。
自从这位老人前几日在昆仑山上递出那一剑之后,她就背了从天京城飞出来的两把神兵,跟着老人一起从昆仑山往天京城去,老人说是要亲自把剑还回去,这辈子到了这个岁数,已经不想要再欠谁的人情了。
离了昆仑第二日的时候,有个断臂断腿的老人家带着个憨厚剑客匆匆赶上来,但是也只是喝了一次酒,就再度分别,临走的时候,传了她一剑,说虽然比不得昆仑山上那一剑,练来防身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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