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司寇听枫受伤一事,就是在庄中也只得些亲近些的弟子知道,更兼服用了丹药,化去外在表征,旁人看不出半点异样。却被眼前这个今日才上山来的人一眼看穿。
可接下来司寇听枫和王安风的交谈更让她心中失神。
素来冷淡的女子只点了点头,道:
“不错。”
“前几日有人暗中摸上了庄子,与我交手,虽被击退,我也受了些伤。你锦囊中说结庐剑堂两人有问题,他二人现在哪里?”
“你杀了他们?”
司寇听枫性子与薛琴霜有些相似,却更为直接了当,不喜遮掩,有时候却也如同一把利剑,王安风无奈笑一声,道:
“自然没有。”
“这里毕竟是第一庄,既是你的地方,我总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情。”
“那两人已经被我拿下,暂且封去内气,扔在庄子里,你若想要问他们事情,我随时可以将他们唤醒。”
司寇听枫神色柔和了两分,点了点头,道:
“多谢。”
声音微顿,又道:“白容,你且先退出去。”
背后持剑弟子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多问,当即行礼之后,退出门去,只在门口值守,心神仍还有些摇曳,而东方熙明也极乖巧,和离武入了内堂,几人出去之后,这一间屋子里就被一层宽厚气机笼罩遮蔽。
司寇听枫此刻方才看向王安风双眼,道:
“所以,白虎堂的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王安风凝眉道:“至多只有六成。”
司寇听枫略有诧异:“居然如此之低,并不像你……”
王安风道:“谢正豪两人,确实是用了白虎堂的手段,而且我在假装中招的时候,也曾听到他们两人的交谈,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对于他们所知道的消息深信不疑。”
“但是我曾经和白虎堂堂主交过一次手。”
“当时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若非我师父出手,怕也要成了白虎堂堂主分神的容器,此人武功诡秘异常,只在我所知,能够改变其他人的意识和记忆。”
司寇听枫反应过来,神色一正,道:
“所以你怀疑,谢正豪两人知道的东西其实只是被篡改的?”
王安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两人记忆很大可能被改动过,可能是作为弃子,也能是死棋,故意引来注意,白虎堂堂主下手狠辣,这样的事情,想来做得出来。”
司寇听枫微微皱眉,手指屈起,轻轻叩击桌面,虽然冷淡,却心思灵动,抓住了王安风话语中的重点,复又问道:
“你能够察觉到是否是白虎堂堂主的容器?”
王安风颔首:“或许是曾经与他有过接触,所以能够察觉,不过只能在比较靠近的情况下才行,隔得远了,就极模糊,尚且不明白对方是否也有遮蔽这种异样的手段。”
司寇听枫点了点头:
“如此,也是极难得了。”
“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打算如何去做?”
王安风将所想的事情和盘托出,平缓道:“我毕竟是外人,稍微自由些,可以在大典之前的几日多在山庄中走动,看能否多察觉几人,之后我会将这些人写作名单,告知于你,你可以多加防备。”
“若是有着实棘手的,我会先令他们失去作乱的能力。”
司寇听枫听罢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道:
“不必如此,难以保证对方会不会有什么联络的手段,一人二人出现问题,还可以解释,若是一连数人都消失的话,对方必然会转为警惕,很大可能会直接用出白虎堂堂主倒影这样于人于己都没有半点好处的手段。”
“到时候若令白虎堂‘容器’更多,反倒弄巧成拙。”
“此事交给我处理,倒是还有一事要你帮忙。”
“何事?”
司寇听枫冷淡神色变为郑重,道:
“在这几日时间,保护好李长兴。”
“你应当明白,他若是在江湖中出了问题,远比此事带来的后果更大。”
王安风点头应下:
“你我交情,我自当全力相助。”
司寇听枫神色柔和些,两人复又闲谈了片刻江湖中的事情,司寇听枫此刻是第一庄庄主,临近大典,不能离开太长时间,起身告辞,临行时候,王安风将她送出去,此刻已近黄昏,天边一**日低垂,遍地泛红金光。
司寇听枫看着暮色下巍峨的第一庄,笑一声,道:
“有时很羡慕你和琴霜。”
王安风微有愕然,没有明白司寇听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司寇听枫没有打算解释,负手而立,复又道:“他日你二人成婚,若第一庄还是而今的第一庄,我会给你二人一场声势足以震动江湖的婚礼。”
王安风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
“这,我和薛姑娘……这个还未曾,未曾……”
司寇听枫却又遗憾叹道:
“只听你仍旧称呼为薛姑娘,便知不是近年之事了。”
王安风无言以对,司寇听枫脸上罕见一丝笑意,摆手正欲走时,王安风甩手扔出一个白瓷瓶,道:“你的伤势应当是内伤,第一庄中想来不缺灵丹妙药,但是这一种是我师门中独有秘药,江湖上寻常难见,应当会有用处。”
“且放心,只消调理数日,不会有药毒沉苛之状。”
司寇听枫嘴角微勾,道:
“自来了这里,便早已等你的药了。”
“多谢。”
“回礼已给了熙明,你可自取。”
王安风道一声可不是为了什么回礼,司寇听枫已带着宫白容离去,两人没有从正门走,而是自隐蔽处用轻功上山,背影隐没在了落日黄昏之中,不片刻就再看不见了。
王安风目送两人离去,转身回到房中,离伯正慢悠悠喝着第一庄窖藏的好酒,东方熙明捧着一本书认真看着,那书书页已经有些泛黄,想来有些年岁,是第一庄中典藏的典籍,而在桌上还放着一本。
东方熙明自书中抬起头来,看着王安风,道:
“阿哥,这是司寇姐姐带来的书……说是回礼。”
王安风揉了揉眉心,对于自顾自做事的司寇听枫多少有些无可奈何,拿起桌上那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口气极大,号为坛里春秋,心中正想着是哪一家典籍,翻开看了数页,便即哭笑不得。
放下这本书,看向离武,道:
“离伯,第一庄连教学做咸菜之流的书都有收集吗?”
老人砸了口酒,随口道:“第一庄典藏丰厚,压在江湖上许多年,三道九流都有关系,遇到并非武学典籍,却也有些价值的书卷,留下副卷抄本也是正常。”
王安风拍了拍书皮,呢喃道:
“可是,我又不是不会做……”
离武额角抽了下。
嘴里的酒突然就有些剐喉咙。
东方熙明缩了缩脖子,认真看着自己手里的这本书。
她本好吃,只是离武带着她到处转悠的时候,曾回去一次大凉村,自王安风家后院树下第三颗石头后面,搬出一个藏在阴凉地的黝黑小坛,满脸和煦,骗她吃饭的时候吃了一大口,真的是一大口。 : :
少女视线专注落在了写着如何做糕点的书本上。
竭尽全力将注意力自回忆中转移开。
ps:今日第一更奉上………
稍微少些~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上门来(2/2)
别院中好几处的红木桌子被搬着拼在了一起,拼成了个颇大的宽桌,一叶轩弟子小心翼翼将画卷展开,铺在了这大方桌上,可见到万里江山景致,恢弘大气,用料明艳,不是凡俗手段。
这副画周深此生至此最得意,花去足足一年三个月时间画出来。
现在年岁渐长,画技纯熟,但再给他多出一倍的时间,也难以画出画中的精气神,此次前来第一庄,专门有一辆马车拉着这一幅画卷,宝贵地厉害,若非打算与山庄中第四庄主共赏,他绝舍不得。
可是此刻站在这万里浩大江山图前面的不是白发白须的第四庄主,而是个满脸苦色的少年人,李长兴咧嘴看着笔锋上的起落,绞尽脑汁想不出几个说法,已是鬓角有汗,却不敢伸手擦拭,也不敢转头四顾。
在他背后三步远,就站着一身深朱色儒衫的老人,抚须凝眉。
落在李长兴背后的视线令少年无可奈何之后更是无可奈何,若是强压他反倒不怕,只是老人说话总是言辞恳切,温醇良善,这样敦敦教诲的软刀子令他束手无策,只得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心中懊恼。
来了第一庄本是打算见识见识江湖中风光景致,结交豪侠。
往日回想起来,也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过,有几分豪气可以下酒。
未曾想才来就钻到了老人口袋里,一日有小半都在这里苦修功课,便比在太子府中也好不了多少,早知如此,何苦要向父亲许下那许多诺言?想到这里,更有欲哭无泪之感。
今日来此,已是看了近半个时辰,少年勉强活动了下有些酸硬的脖子,视线往外偏去。
现在已近晚秋,枫叶红落,别院院落外一圈青竹回廊,从打开的窗户上能够看到斜倚着一名穿朴素蓝衫的青年,身形修长,发簪只是有些粗糙的白玉,黑发柔软垂落在肩膀上,正在安静赏景。
背后仍还背着个粗布包裹起来的包囊,看上去并没有江湖传言中的霸道,一叶轩弟子对于这位时时前来的青年也极有好感,大约也是因为他身上这种与一叶轩中清修师兄弟们极为相似的温雅气质。
一位白衣挽发的清秀女学士将在井水中浸过的瓜果切了一盘,替他端去,青年点头温声回礼,言谈间确实是有许多儒雅气度在,李长兴看着和女学士不知在说什么的便宜叔父,不由得有些羡慕出神。
正此时,肩膀上突然挨了轻轻一下,一下回过神来,看到旁边脸上满是皱纹的白发老人,不由得心里一突,周深看着眼前的皇长孙,心下无奈已极,抚须道:“殿下看了这许久,可有甚么感悟吗?”
李长兴满脸诚恳,道:“这……先生的画卷太过高深,学生神游其中,飘飘然欲仙,不知时日将过,心中更无半点言语俗气在,只觉得好看,气度更好。”
周深抚须右手微微一顿,苦笑不已,道:
“你啊你,几时学会了这样说话?”
少年诚挚道:“学生所说之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之言,先生不信,可以拿着这幅画去问问山上山下各位大侠。”
“定然都是要叫好的。”
能来了山上山下的江湖人有哪个是好想与的?便是不知道这一幅画,也知道周深是一叶轩的长老,这些老江湖逢人开口就是夸赞,没有几句可信,周深伸手指着少年,点了数次,摇头苦笑道:
“油嘴滑舌。”
李长兴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则甚乖巧,知道此次考教插科打诨算是一时应付了过去,稍微松了口气,看着外面,想着此刻出去,不知能否赶得上第一庄的盛事。
外面山上突然响起低沉终声,极为悠扬,直抵云雾之上。
太子府中有一整套大小编**有六十五件,李长兴小时常常拨弄,一下听出这钟声音色之美不逊色于太子府中据称自楚王国库中寻来的那座大钟,钟声不绝,回荡了足足九次,音色深沉浑厚,余音缭绕不绝。
有观礼弟子弹剑长啸。
第一庄三重门后涌动云雾,核心弟子不过数人,持剑弟子三十七,另有内门外门执事,浩浩荡荡数百人自上而下列阶而立,神色肃然,门中有琅琅玉音不绝,仿佛神仙所住之处,既是江湖第一,自有一番浩大的气象。
李长兴远远看见,满脸艳羡,皇室自然有皇室尊贵处,却又规矩森严,若是论及逍遥自在,哪里比得上江湖大派?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些,走出门去,远远看着,当看到一道道身影纵上时候,更是眼馋,转头看向王安风,道:
“叔父,今日是第一庄庄主第一次当众露面吧?”
王安风只嗯了一句。
李长兴见王安风未曾继续说,就又忧心忡忡道:“这样大的场景,恐怕这座江湖这一个百年里也看不着第二次了,叔父若是误过了,岂不是太过可惜?”
王安风嘴角勾了勾,道:
“我与第一庄庄主相熟,想见随时可见。”
“只是你,除了今日怕再难见到这么大的江湖事了。”
李长兴满眼期冀,看向王安风。
王安风从方才女学士送来的小桌上端起一盏清茶,品味苦后回甘,不看李长兴,声音自轻笑转为平淡,道:
“周老,殿下的功课应当还没有做完罢?”
李长兴脸上笑容僵住。
周深抚须笑眯眯接过话去,当即就要让李长兴继续回去去看画,王安风仍旧倚靠在回廊栏杆上,看着红叶翻飞落下,端起精致小巧的茶盏饮了一口,隐藏在暗中的两名高手见到自己保护的皇长孙吃了瘪,也不敢开口,只当做没有看着,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的凶悍气。
王安风饮下第三杯茶之后,空中传来清越铃音,缥缈不绝。
立在李长兴背后的任动神色微变了变,抬头朝着外面看过去。
今日第一庄上有大典,许多人都上了山上观礼,别院处人迹寥寥,伴随着铃音,远处山上如同绽开一朵白色富贵牡丹花,一道道白色袖袍翻卷,射向各个方向。
袖袍将原本极为开阔的景色撕扯切割,变得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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