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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月珰
冯蓁狡辩道:“我虽然会射箭,可射得并不令自己满意。前后跟着六殿下和五殿下学习箭法,也是为了能更上一层楼罢了。”
萧谡点头道:“嗯,连射十几人的左眼,这箭法的确不太令人满意。”
冯蓁脸皮厚,哪怕被萧谡戳穿,也不脸红,“反正跟殿下肯定是不能比的,否则也就不至于被殿下敲打了。”
冯蓁走后,萧谡还是示意荣恪跟着前去暗中护送,反正不能让她出事儿,否则就没办法交代了。
荣恪回来复命时道:“蓁女君一路十分警醒,远远地就会避开巡逻兵丁,给属下的感觉是,她好似一早就知道哪儿有兵丁。”
萧谡摇摇头,“不可能,金吾卫每日的巡城路线都是变动的,只有许善一个人知道城防图。”
“属下也只是奇怪罢了。”荣恪道。
小女君的确有些秘密,所以行径才那么古怪,萧谡心存疑惑,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来的,只慢慢等着就是,如果是狐狸,迟早会捉住她的尾巴。
冯蓁刚溜回自己屋里,就被坐在她床榻上的冯华吓得差点儿尖叫。
“阿姐。”冯蓁有些胆怯地看着冯华,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冯华真正的生她的气。





万万不可 38|小不忍
“去哪儿了?”冯华看着狼狈不堪的冯蓁, 冷冷地道, “你如今越发不成样子了,竟然敢三更半夜地溜出去玩?”
冯华手里拿着家法棍子,重重地在床边敲了敲。
冯蓁挨上去道:“阿姐,每次你打我,最后哭的都是你。”
冯华被冯蓁给气笑了, 扬起棍子道:“你看我这次哭不哭,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
冯蓁赶紧地弹开,跑到桌子后面躲着,“阿姐,有话好好说, 我这是办正事去了。”
“什么正事儿,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冯华气得心口疼,一想到冯蓁居然溜出门,这大晚上的要是发生什么事儿,就气得想流泪。
“阿姐。”冯蓁趁着冯华不注意,跳过去一把搂住冯华将她手里的家法棍子给抢了,这才低声道:“阿姐, 我是去五殿下府上了。”
“你去哪儿干嘛?”冯华不解。
冯蓁也没打算瞒着冯华, 便将自己求萧谡的过程说了出来。
“你也太天真了, 五殿下不过是为了打发你才那样说的。”冯华听完道,因为她不觉得冯蓁的话有什么地方能打动萧谡。
“那是阿姐不了解他,他那个人,若是不想答应, 我就是跪他跟前求三天三夜他也不会理我的,既然承诺了,肯定会办事儿。”冯蓁道。
“你就为了去求他,半夜跑出去?你难道就不怕遇上歹人么,你就不怕再见不到你阿姐么?”冯华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怒气横生,“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一辈子,你懂不懂啊?”
冯蓁笑嘻嘻地道:“阿姐,你看,我就说你会哭。”
“你还跟我嘻皮笑脸?”冯华的确哭了,她是没想到冯蓁这么小,为了她的事儿,竟然不顾危险地半夜出去,也不知她一路是怎么走到五皇子府的。
冯蓁走过去挤到冯华的怀里,轻轻抱着她的头,“阿姐,我也想你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你喜欢蒋二哥,我就把你嫁给他。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就把他……”冯蓁比了个剪刀手势。
冯华一时没看懂,主要是没往深了想,“什么把我嫁给他?胡说一气。”
冯蓁搂着冯华的脖子道:“阿姐要不是怕你伤心,我真想咱们姐妹一块儿嫁给蒋二胖得了,这样就一辈子不用和阿姐分开了。”
“你……”冯华抬手去撕冯蓁的嘴,“你简直无法无天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姐妹俩闹了一阵子,冯蓁死活要跟着冯华一起睡,她也只能允了。
次日,长公主看见冯蓁就问,“昨儿你跟你阿姐闹什么呢?大半夜的都不睡。”
冯蓁是谎话张口就来,“我不想阿姐嫁人,就跟她说,要跟她一块儿嫁过去,以后就一辈子不用分开了。结果阿姐把我打了一顿。”冯蓁噘噘嘴,很是委屈的样子。
“该。”长公主好笑地瞪了冯蓁一眼,“真是个孩子,什么混账话都敢说。”
过得两日,冯蓁问冯华道:“阿姐,我们不去三皇子府上了么?我还想跟着他继续学箭呢。”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冯蓁箭术的确不差,但也并没到完美的境界,无论是从萧谡还是三皇子萧论身上,她都能找到可学的地方。
若长公主不是想将冯华嫁给萧论的话,冯蓁对这位三殿下还挺有好感的。温润儒雅,人生得俊朗不凡不说,脾气真是顶顶的好,教她的时候温言细语,不打不骂,偶尔也会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臂或者手指帮她调整位置。
这些都是冯蓁最最喜欢的羊毛。
冯华淡淡地道:“去过一次就行了。”反正长公主只是让她前去表明一下态度而已,并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孙女儿去“勾搭”三皇子,那就太掉价了。
“那我能不能自个儿去?”冯蓁问,“你若是有什么话要传给蒋二哥的,我也能帮你。”
“你呀,女孩儿家家的,怎的就那么喜欢弓箭?”冯华没奈何地道。
“因为弓箭可以保护自己啊。”冯蓁答得理所当然,将来她若真的能坐产招婿,那就更要懂得保护自己了。
萧论看着几乎每天都来报道的冯蓁,感觉有些头疼,哪怕是未来的小姨子,也断没有这样缠着姐夫的道理。何况,他诸事缠身,哪有功夫跟个小孩儿缠。
冯蓁可不知道萧论心里的想法,她这是别人给一分颜色,就能开染房的主,她才不管萧论高兴不高兴。
“殿下,我的手指扣得对不对?”冯蓁侧头朝萧论扬起一个笑脸。
萧论伸手掰了掰冯蓁的手指,帮她些微挪动了一下位置。
可到第二箭的时候,冯蓁就又开始问她的手指地方放得对不对了。
萧论多细心的人啊,往复几次就发觉冯蓁这是故意勾着他“动手动脚”。因此不由沉下一张脸来看着冯蓁。
“怎么了?”小女郎装傻地看着萧论。
“幺幺,男女授受不亲。”萧论没直接点出冯蓁那点儿小伎俩,所以只说了一句。
冯蓁的脸上涌起一团红霞,饶是她脸皮厚,可听了这种话也还是有些羞涩的,显得她跟个女0色0狼似的,故意占人便宜。
冯蓁轻轻咳嗽了一声,含羞带怯地瞥了萧论一眼,垂下眼皮,然后又掀起眼帘飞快地偷瞄了他一眼。以前上大学时,好歹她也是话剧社的骨干,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
萧论的头更疼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和相貌,自然不乏爱慕者,比冯蓁年纪小的女君都有,可就是没她这么胖的。因为那些胖子都有自知之明。
婚事还没定下来,这就惹得小姨子春心萌动了,萧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赶紧地退了两步,张口正要找借口走人,却听得冯蓁急急地唤了声,“表哥。”
“表哥,你能不能别娶我阿姐?”冯蓁含情脉脉地看着萧论,她哪儿能让萧论跑了呀,她反正是不要脸也可以的,因此追了萧论两步,“表哥,幺幺心悦于你。”
虽说萧谡那边承诺要办事儿,可事关冯华,冯蓁根本就不可能放下心来,也没有其他好法子,索性丢了自己的名声不要,她就不信长公主能让二女争夫的事情发生,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及笄后嫁给萧论便了。
尽管萧论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然则有本事的人总归是有本事的。
“冯蓁心悦老三?”瞅瞅,萧谡私底下对冯蓁可是直呼其名的,其感观可想而知。
荣恪笑道:“她亲口说的,原本属下还以为……”荣恪瞥了萧谡一眼,这位和行三那位在女君里一向吃得开,不过通常还是这位占据上风一点,谁曾想……
“行了,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用禀报了。”萧谡摆摆手,“你也是出息,让人看着那边,有用的消息没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弄出来一大堆。”
“属下知罪。”荣恪低头道,作为宠臣,他很清楚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反驳的。
萧谡又摆了摆手,“算了,把这事儿跟姑祖母在咱们府上的眼线透透气,让她管一管那小孩儿。”
虽然被教训不是件舒服的事儿,但冯蓁心里是着实高兴的,她本来还害怕那日的话传不到她外大母耳朵里呢。
“不是说想在西京招婿么?”城阳长公主冷冷地看着冯蓁。
冯蓁却也不怕死地看着长公主,“为什么要把阿姐嫁给他?嫁我不行吗?”
“你,你简直没有廉耻。”长公主被冯蓁气得喘不过气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谁教你的?你阿姐吗?”
冯蓁原是没有跟长公主闹的意思,也想好了要怎么跟她撒娇把这件事轻松地说出来,但长公主刚才那句话却戳到了冯蓁的肺。
冯蓁昂着脖子道:“没谁教,阿爹阿母死得早,家中除了阿姐也没人管我。”
“你是在怪吾?”长公主瞪着冯蓁,“你能像现在走哪儿都被人捧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我跟外大母您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长公主的外孙女儿,我只在乎我阿姐。您要拿我阿姐做交易、我就不同意!”
冯华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立时吓得花容失色,“幺幺,你在说什么?你,你赶紧给我跪下,是谁教你如此大逆不道的?你是要逼死我么?”
冯华拉着冯蓁硬要她下跪,冯蓁这时候哪儿肯啊。冯华迫不得已在冯蓁的背脊上打了两巴掌,打得冯蓁眼泪汪汪的,嘴唇都要咬破了。
冯华看了又心疼又害怕,“咚”地一声重重地跪在了长公主跟前,额头碰地,“外大母,幺幺她年纪小,都是为了我才顶撞你的。”
冯蓁心里也不是没有悔意,怎么一个激愤就跟城阳长公主闹崩了,然则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中途退缩更叫人瞧不上,她心里那股气其实也早就想宣泄宣泄了。
“阿姐,别求了,你看不出来么,外大母不在乎你,也不在乎阿娘临终前给你定下的亲事。她只在乎她自己手里的权势,你、我都是她养的工具而已。”冯蓁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冷冷地道。
冯华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幺幺,别说了,别说了……”
只是冯华的话还没说完,翁媪就惊叫了一声,“长公主,长公主……”
城阳长公主抚着胸口往后倒在了榻上,面色惨白,吓得冯蓁和冯华赶紧地奔了上去。
御医来得很快,问诊、开方、拣药、煎药,院子里的人匆匆忙忙,却井然有序,冯蓁和冯华就跪在阶梯下的石板地上,亏得如今是夏日,否则跪这么几个时辰,膝盖就坏了。
冯蓁歉疚地看着冯华,她知道若是这次长公主有什么事儿,她们姐妹俩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一个孝字压头,竟然顶撞气死了外大母,那还得了?




万万不可 39|被套路
“阿姐, 对不住, 是我连累了你。”冯蓁低声朝冯华道。
冯华轻轻摇摇头,“没事儿,若是外大母好不了,咱们陪她去了就是。”
好在城阳长公主命大,御医用过针后, 便渐渐地缓了过来。
“那个小畜生呢?”长公主睁开眼就问。
翁媪赶紧扶着她的手为她调了调靠枕,“在外面跪着呢。”
“叫她进来。”长公主冷冷地道。
翁媪没动,“公主,你才刚好些,等明日再训她也不迟。”
“叫她进来。”
翁媪没有办法, 只得出了门, “蓁女君,长公主叫你进去。”
冯蓁看看冯华,示意她别担心。其实也没人担心她,翁媪拉住她的手道:“女君,公主才好些,你切莫要再气她了。”
冯蓁点点头。
空旷的屋子里, 一个人也没有, 唯有长公主躺在床上, 瘦瘦巴巴的,冯蓁才意识到,城阳长公主已经是个走近残年的老太太了。
“外大母。”冯蓁在城阳长公主的床尾跪下。
城阳长公主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和华儿在西京那么多年,吾不闻不问, 的确对不住你们。”
“原本硕儿嫁给你爹,吾就不同意。果不其然,冯毅自己短命,也害得硕儿伤心欲绝,跟他去了。”
冯蓁没想到长公主张口居然是在解释。
“吾知道你心疼华儿,心里觉得吾是在拿你阿姐博权势是不是?”
冯蓁垂头不语,她心里的确是那么想的。
“你想过没有,吾还有几年可活?吾这么做又是为了谁?你想在西京招婿,你以为你阿姐嫁给那蒋玉书就能护着你么?”长公主翻身动了动,“幺幺,你别蠢了,别人不捧着你,你可以无所谓,但当别人的脚踩在你头上时,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冯蓁低着头道:“外大母,你别用阿姐去博,我也可以啊。”
长公主“嘁”了一声,“你?你这性子若是嫁进皇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么冲动,空有一腔热血,只会被人用她的血来洗脚。
“那要怎么办,外大母?”冯蓁哭着膝行到长公主跟前,“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阿姐不开心,与三皇子成为怨偶,岂不是也辜负你的一片苦心么?”
“你以为华儿嫁给蒋玉书就能好么?”长公主气冯蓁一个榆木脑袋,“现在她们情热所以昏头,再过几年呢?吾若是去了,你以为单凭阳亭侯能靠得住么?”
冯蓁看着长公主的眼睛,所以她其实是知道冯华与蒋琮私下往来的事儿的?冯蓁幽幽地道:“阿姐嫁给三皇子,可若是外大母不在了,你觉得她会不会是雍妃第二?”
长公主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无力地往后靠到了软枕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冯蓁也顾不得下跪了,赶紧坐到长公主身侧,用手帮她理气。
小女郎的眼睛又大又亮,因为刚刚哭过,湿漉漉的像山间清泉浸泡的紫葡萄,尽管她很想显得像个大人,然那心思却浅显地就写在脸上。什么话都敢说,忤逆之词,更是气死人,但心底对冯华的维护,却又让长公主心怜、心酸。
皇宫里没有亲情,父女之情还可称淡泊,然手足之情却简直是个笑话。她们就像养的蛊,只有彼此厮杀赢的那个人才能活得像个人。
正因为难得,所以才额外的可贵。
长公主看着冯蓁,尽管冯华才生得像硕儿,然则冯蓁的性子却是和硕儿如出一辙。当年硕儿以死相逼要嫁给冯毅时,也如冯蓁今日一般的口无遮拦。
人老了,总是想起忘事,那么多悔恨,当初冯毅死后,她若是能不赌气地待硕儿好些,她的女儿也就不会早早地离开人世,留下这么一双女儿了。
长公主伸出干瘦的手紧紧地抓住冯蓁的手腕,“幺幺,外大母不会害你,你阿姐聪慧隐忍,如何会是雍妃第二?只有她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才能保护你。”
“换我保护阿姐不行吗?”冯蓁哭着道,“我也行的,外大母,你教教我行不行,我什么都可以改。”
长公主摸了摸冯蓁的脸,“幺幺,你还不明白么?外大母就是舍不得你变呐。”
冯蓁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城阳长公主的寝殿,她有些不敢面对长公主话里的意思。所以她阿姐是被舍弃的那个么?就为了给她这个不成器的妹妹铺一条金光大道?
“幺幺。”冯华担忧地搂住冯蓁,“幺幺,怎么了?外大母说什么了?”
冯蓁搂住冯华的腰哭道:“阿姐,对不住,阿姐,我没有办法说服外大母,我实在太没用了。”
冯华听了却心头一酸,她心里虽然怪冯蓁冲动,却又心疼她,她是为了自己才不管不顾地顶撞长公主的,当初那些贼子翻墙时,也是她不管不顾地挡在她这个阿姐前面的。
得罪了长公主不说,事后还没达成目的,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都干出来了,冯蓁躺在床上差点儿没把自己的头发给揪掉。
又想起长公主看不起她性子的事儿,好歹也是□□的社0畜,到这儿怎么就一无是处了。不过也怪不得冯蓁,她们那时候长在红旗下能有多少歪门心思啊?最多就是搞搞办公室政治,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自然看不入深谙宫斗精髓的长公主的眼。
冯蓁辗转反侧直到天将亮才睡过去,没想到却被宜人给摇醒了,“女君,长公主那边的明玉姐姐来了,问你今日怎么不去给长公主梳头?”
冯蓁有些迷糊,“梳头?”还肯让她梳头?不将她撵出去么?
翁媪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伺候长公主梳洗时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吾这般大年纪了,难道还跟个小女君计较?”长公主道。
“可幺幺说话也太寒人的心了,长公主你对她多好啊。”翁媪似在为长公主打抱不平。
城阳长公主摇了摇头,“她在吾身边才来了多久?若是这样,就将她阿姐抛之脑后,那样的心性才叫吾看不上。”
“可她也……”翁媪还想将什么,却被长公主抬手制止了。
“阿莲,幺幺跟硕儿是一模一样的,谁走到了她心里,她把命给她都行,可你若是伤了她的心,她就再不看你了。”长公主想起了往事,眼里渐渐地蓄起哀伤。
长公主跟硕儿这对母女当年闹得有多僵,翁媪是一路都看着的人,也深知城阳长公主有多少悔恨。
“华儿将她教得很好,虽然从小养在西京,但你看到上京的做派,何时为那些外物动过心?”长公主道开始为冯蓁说起好话来。
翁媪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冯蓁的确从没在吃穿用行上在意过,无论好坏她都能甘之如饴。但凡宫中或长公主送她们什么好东西,每一次冯蓁都是紧着冯华先选,还喜滋滋地替冯华想样式想花色,自己就那么几身衣服反复穿着,对新衣裳、新首饰也没什么兴趣。
“她天生就该是吾的孙女儿。”长公主叹道,“阿莲,她同吾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走到她心里去的。”却原来长公主早就看透了冯蓁。
翁媪完全听明白了,长公主不仅没责怪冯蓁,反而还有些与有荣焉一般。然她也知道为何?因为冯蓁身上的特质,正是长公主这等时时算计、处处算计的人所渴求的。机关算尽的人反而最苛求感情的纯粹。
“外大母。”冯蓁站在门帘外怯怯地唤了一声。
“进来吧。”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冷,可不像刚才与翁媪说话那般惆怅。
冯蓁有些拿不准长公主的态度,拿起梳子站到她身后轻轻地为她梳理头发,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外大母,你不怪我么?”
“怎么不怪?”长公主在镜中看着冯蓁冷冷地道。之后沉默半晌,等冯蓁吓得气儿都不敢出了,这才继续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冯蓁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可总算是放下了。她着实没料到,这件事能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冯蓁对长公主的心思就有些复杂了。痛恨有,敬畏有,却又真正地添了一丝祖孙间的孺慕。
过了一阵子冯蓁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有可能被长公主那老姜给套路了,这一番“恐吓”、威慑加宽容下来,她就再没敢提起冯华的亲事了。
这日冯蓁懒懒地坐在池边的美人靠上喂鱼,颇有点儿心灰意冷的意思,感觉自己谁也算计不过,也帮不上冯华,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五皇子萧谡那边儿能信守承诺了。
这都过了一个来月了,宫里也不见有消息传来,长公主倒是隔三差五就进宫一趟,一回来就关在屋子里,陆续也有些人微服上门。冯蓁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看他们那些做派,当都是重臣。这让冯蓁莫名觉得朝廷的气氛有些紧张。
“幺幺。”六皇子萧诜在池子对面朝冯蓁笑道,“老远看见那么胖一坨,就知道是你。”
夏日到了,衣衫都换成了轻薄的罗裙,不仅没让冯蓁瘦下来,反而把身上的小肥肉都给显露了出来,也难怪萧诜要笑话她了。
冯蓁白了萧诜一眼,“你这是打哪儿来啊?多日不见,是被德妃娘娘禁足了么?”
萧诜走过桥,在冯蓁的头顶上用力地揉了一把,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道:“当孤是你啊?孤这是领了父皇之命,办事儿去了。”
冯蓁瞥了萧诜一眼,“看来是办得不错咯?”
萧诜赏了冯蓁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既遇着你,孤给你说个喜事儿如何?”
冯蓁一听“喜事”就眼皮跳,“哦,是什么啊?”




万万不可 40|靴子落
“今年父皇身子还算硬朗, 所以下月打算去秦水避暑, 那里还可以打猎。”萧诜道,一提起打猎他便兴奋,“对了,你现在怎么跑去跟老三学箭术了?”
冯蓁耸耸肩,“我这是博采众家之长。”
“哦, 听着挺厉害的,那到了秦水,咱们比比?”萧诜笑道。
冯蓁没接这茬,反而道:“听说皇上最近要给你们几位殿下指婚了,你这么轻松, 是胸有成竹了?”
萧诜嘿嘿地笑了笑, “虽然你不能叫孤姐夫,但以后孤还是会照顾你的。”
不能叫姐夫,还笑得这么春风灿烂,冯蓁眯了眯眼睛,平阳长公主决定跟德妃联手了?
只是猜测终究是猜测,一切都要等靴子落地, 才能知道最终花落谁家。
“你是说皇上给六殿下指了太史令钱家的女君?”冯蓁一脸懵圈地看着冯华, 那个什么钱女君她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无。而太史令不过是秩俸六百石的官职, 虽然也不小了,但绝对不是德妃所期盼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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