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殿下,宫中来人送了一匣子合浦珠来,个个儿都有龙眼大小。”杭长生捧着匣子讨赏似地走到萧谡身侧,“殿下可要看看?”
萧谡皱皱眉,正要斥责杭长生,他什么时候闲得连这些东西都要亲自过目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杭长生便打开了匣子。
一匣十二颗的合浦珠,乍一看真挺令人惊叹的,不过叫萧谡没再开口斥责的原因,却是那莹润的珍珠让他好似看到了冯蓁的眼睛一般。
如有明珠千斛,脉脉、盈盈。
“殿下,这些合浦珠用来打一套珍珠头面想必……”杭长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萧谡摇了摇头。
“她肌肤白润赛过珠玉,这珍珠在她颊边反而显得黯淡无光了,让兰姬用这匣子珍珠做几双绣鞋,尺寸孤明日给你,让她先拣选布料和样式,送来孤亲自过目。”萧谡道。
萧谡吩咐的事情,兰姬自然不敢怠慢,听说是做绣鞋,又想起那些传闻,便以为是给未来的五皇妃卢柚准备的,因此格外上心,下午晌就带着挑的布料、纹样和款式图在外求见萧谡了。
荣恪却还不知兰姬为何突然过来了,这边儿是书房重地,别说一个姬妾了,便是未来的皇妃也不能轻易踏足的。
萧谡自然没在书房见兰姬,而是让她在前面的观稼楼等。
只是兰姬带来的可不只布料等,还有一个崭新的平金绣缉珍珠珊瑚岁岁平安香囊,华贵典雅,绣工精致,这样的荷包若是拿到市面上去卖,只怕百两银子都有人肯出。
兰姬有些娇怯地道:“上回在花园里见殿下腰上没有荷包,以前的当是用坏了,所以妾又绣了一个。”
萧谡的荷包自然没坏,只是因为冯蓁说不许他再戴,他便没再用过荷包,原本以为冯蓁能留意到,可回来这几日,那女君的目光却从没留意过他的腰间佩饰。
想到这儿,萧谡就不由摇头,颇有些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兰姬走后,萧谡随意地扫了眼荣恪的腰间,将荷包递给他道:“你拿去用吧。”
荣恪欢喜地收下,兰姬的绣艺整个上京怕都没几人能赶得上,他早就眼馋了,只是不解地道:“殿下不用荷包了么?”
用自然是用的,不过却得是另一个人送的才行。
荣恪见萧谡不答,又想起刚才他亲自为几双绣鞋挑选样式的事,心里不由骇然,这是跟那位还没断呢?
却说荣恪为何不怀疑萧谡是给卢柚挑选鞋样子呢?自然是因为先才卢柚亲自上门他都冷淡不见,这会儿怎么可能为她的鞋子操心,是以冯蓁的脸自然就浮现在了荣恪的眼前。
荣恪又想起萧谡刚才仔细吩咐兰姬,说那人肌肤幼嫩,经不起摩擦,鞋子要尽量柔软,尤其是内衬,得用如云棉,这要何等心思,他家殿下才会亲自过问这等细枝末节的事儿啊?
怕是不仅不会断,将来……
也不知是做贵妃还是做什么。
冯蓁回到城阳长公主府,才发现自己的耳坠掉了一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她的耳坠一天换一副,半年都不会重样的。
只是这几个月,她的首饰、手绢等贴身之物,已经不见了好几样,稍微频繁了些。冯蓁虽微有疑虑,却因为没了下文,也就只能搁置不问了。
冯蓁问宜人道:“外大母今儿怎么想着进宫了?”
“是皇上派人来请长公主的。”
冯蓁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等长公主回来时,她才被她外大母带回来的消息给吓了一跳。“外大母,你是说皇上欲为六殿下聘我?”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道:“他可真想得出,皇帝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啊?以为随便提溜个皇子出来,吾就会感激涕零么?”
“可外大母你不是说,皇上怕外戚专权,是绝对不属意我嫁入天家的么?”冯蓁才说完,就已经想明白缘由了,萧诜看来是彻底跟皇位绝缘了。
所以是皇帝要弥补萧诜才想聘自己做六皇子妃呢,还是萧诜自己跑去元丰帝跟前求的呢?冯蓁自己觉得,约莫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她叹了口气,若是没跟萧谡有什么纠缠,嫁给萧诜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好选择了。冯蓁所谓的次,自然是跟招婿相比而言的。
可现在嫁给萧诜就等于是害他一命,倒是辜负了他对她的那么一丁点儿心意了。之所以说萧诜只有一丁点儿心意,那是因为他跟二皇子争抢董素素,前几日才闹了一场,还是萧谡特地说给她听的。
其实萧诜自己却觉得他对冯蓁是真情一片,于他而言,董素素就是个玩物,完全不能跟放在心上的冯蓁相比,所以觉得冯蓁肯定也不会介意,然则那只是男子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你心里可别存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做他的皇子妃将来恐怕连个进士妻都不如。”长公主嫌弃地道。
冯蓁笑着将脸凑到长公主跟前道:“外大母从我脸上看得到那些念头么?”
长公主戳开冯蓁的脸,“就怕你年少不经事,被人给哄了。”她转头吩咐下去,再不许六皇子上门。以前萧诜还能借口找苏庆上门,现在长公主直接把苏庆拎到了跟前嘱咐,“你啊,以后跟六哥儿有事儿,直接去他府上或约在外面,再不许到咱们府上来烤肉、下棋什么的。”
苏庆还有些懵,幸亏戚容是个聪明人,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袖子,朝冯蓁努了努下巴。
萧诜求娶的事儿,冯蓁自然没放在心上,她的关注点是她的脚掌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红红的?她伸手摸了摸,指腹上也染上了一层粉红。
冯蓁有每日入浴的习惯,所以入睡前足底绝对是白白净净的。昨儿她以为萧谡又要来偷香的,毕竟他这些日子可是一夜不落,结果她等得睡着了,也不见萧谡那只羊来送毛。
那这足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宜人也是惊奇呢,她仔细瞧了瞧,又闻了闻这才道:“女君,这好似是印泥。”
印泥?
冯蓁揉了揉脑袋,可想不出这是在闹哪一出,不过泰半跟萧谡有关,长公主府好歹也是有侍卫、家丁巡逻的,不然那不真成了筛子了,谁都能钻进来。
只是一连几日也不见萧谡的踪迹,后来冯蓁才知道他是被派去视察皇陵了,元丰帝龙体欠安后,如今最关心的就是他的皇陵。
冯蓁打了个哈欠倚在萧谡的肩头,嫌弃地道:“殿下身上一股子泥土味儿,这是还没回府么?”
萧谡捏了捏冯蓁的鼻子,“不识好歹,孤这是为了谁,连回府换身衣服的功夫都没有,嗯?”
冯蓁“吃吃”地笑了两下,却不接萧谡的话。
“孤这就走,省得熏着你。”萧谡作势要起身。
“不要。”冯蓁配合地拉住萧谡的手,嘟嘟嘴道:“殿下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其实哪里是好不容易,明明就是很容易。只是冯蓁几天没有薅到羊毛,自然是舍不得萧谡了,毕竟时不与我。
萧谡想了想道:“那孤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冯蓁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嫌麻烦啊?”
“有什么麻烦的?难不成孤还能在你这儿沐浴不成?”萧谡问。
“我倒是有几套男装呢。”冯蓁捂嘴笑道。
萧谡揉了揉冯蓁的头发,低头嗅了嗅,“你身上好香。”正是因为冯蓁太香了,所以萧谡更舍不得拿臭男人的味道熏着她了,他自己本也爱洁,若非是这几日念得紧了,也不会一进城门就直奔冯蓁的院子。
萧谡走的时候,将冯蓁的窗户留了个缝儿,方便他待会儿过来,“你先睡吧。”
冯蓁摇摇头,“不要,我等着殿下。”她还没来得及问印泥的事儿呢。
只不过冯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萧谡一走,她就滚上了床,虽说有桃花源,但美容觉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只是她的脑子才开始迷糊,就听到了窗外有脚步落下的声音。
冯蓁的睫毛颤了颤,想着萧谡这一来一回的还真是快。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双手用力往两侧扯了扯领口,以至于右肩都露出一半来了。
冯蓁很清楚斜肩衣的魅力,香肩半露,锁骨精致,那是顶级的魅惑之一。冯蓁这是想薅够羊毛快想疯了,她也不在乎第五颗、第六颗什么的,只要把眼前的第四颗仙桃养熟就行,那时候就是天高任她飞了。
所以冯蓁很想尽快把萧谡给囫囵吃掉,然后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今后她有桃花源在手,萧谡想逮住她那是不可能。
窗户微微地响了一声,一个黑影便落在了屋内,只是他行走的脚步声微微不对头,冯蓁的眼睛眯了眯,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床帘。
萧诜被冯蓁的警觉给吓了一跳,楞在了原处。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呆呆地对望着。
冯蓁心里想的是,这元丰帝都是些什么血脉啊,皇子一个比一个喜欢晚上爬墙?她原以为萧谡是独一个儿,现在才觉得大概是家学渊源。
而萧诜则是没想到能有眼前这般的艳福,眼珠子落在了冯蓁的锁骨窝里,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好似有无数的蜘蛛丝在拖着他往下拽。而萧诜自己也是毫无抵抗,心甘情愿就落了下去。
所谓美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似乎更美得别具一格。润白温腻如花口瓶细长的脖颈,因为微微侧头而拉长了侧面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描摹那样优美的线条。视线再缓缓下探,从那半敞的衣襟下钻进去,抚摸那俏皮地探出半颗头的浑圆。
冯蓁在最初的震惊后,伸手一把抓住了领口,将无边秀色全都重新遮掩了起来,然后匆匆从床上站起身,胡乱地趿拉起鞋子,竭力让自己冷静地道:“六殿下为何夜闯我的闺房?”
萧诜俨然还没回过神来,只呆呆地望着冯蓁,直到她重复第二遍,这才“哦”了一声,面红耳赤地道:“孤见不着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委屈无限的。
冯蓁一听就明白了,“殿下明日白天再来吧,若是叫人发现了,你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洗不清就洗不清,幺幺。”萧诜上前一步道,“如今孤已经没有了婚约在身,孤也求了父皇给咱俩指婚,只是姑祖母她老糊涂了,反倒是不许孤上门了。幺幺,孤是要正大光明地娶你。”
冯蓁只想尽快安抚住萧诜,男人的劣根性她是知晓的,必须得尽快撵走萧诜,否则那就是第二个萧谡。冯蓁感觉自己恐怕没本事能手薅两只羊,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什么的。
而且萧谡马上就要来了,冯蓁真怕这两只羊撞上了,那她在萧谡眼里估计就没什么节操可言了。
万万不可 75|风云会(中)
所以冯蓁疾言厉色地道:“殿下既要正大光明地娶我, 那就该正大光明地来,而不是如此偷偷摸摸, 欲置我于何地?”
“若是被人发现,于殿下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我呢?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就是殿下想要的么?”冯蓁越说越生气。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双标, 然则究其根本还是萧诜的羊毛不够厚,若是他跟萧谡掉个个儿,冯蓁这番疾言厉色的话就可原样儿奉送给萧谡了。
“孤不是, 幺幺, 孤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萧诜急急地辩解道。
“明日……”冯蓁刚想跟萧诜定下明日之约, 省得他再夜闯她的卧室, 谁知话才起了个头,她的余光就瞥到了窗户外的另一个黑影。
萧谡来的时候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一眨眼就出现了。冯蓁的心跳开始狂奔, 她感觉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冯蓁怕极了萧谡就这么进来,跟萧诜来个面对面,那她屋里就热闹了。好在萧谡从来就是个谨慎之人, 哪怕把冯蓁的卧室当菜市场一般来去自如,但每次从窗户跳进来之前都要先观察观察环境的。
这一观察,自然就留意到了冯蓁的窗户上印出了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那高壮的显然是名男子。
冯蓁赶紧挪动了一下步子,站到了桌子前面, 面对窗户方向,萧诜不疑有他地也跟着站到了冯蓁的对面,也就是背对窗户的一侧。
“明日什么?”萧诜追问。
冯蓁很清楚萧谡的耳力,她这会儿还哪敢说什么明日之约。只低声道:“六殿下,府中有巡逻的侍卫,你赶紧走吧,否则我可要大喊了。”
这一声“六殿下”冯蓁相信萧谡必然听得见,她是怕萧谡以为她有危险而闯进来。
萧诜未达目的自然是不肯走的,“幺幺,孤……”
冯蓁将手搁在胸前朝萧诜摆了摆手,这个角度因为有萧诜当着,所以萧谡是看不见她手里的动作的,冯蓁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道:“有人。”
萧诜背脊一僵,他就是再混不吝,那也不至于下作到要故意叫人发现他在冯蓁屋里的事儿。不过他只当冯蓁说的有人,乃是她院子的侍女或者起夜的媪妪。
冯蓁又无声地说了句,“午时白楼”。
萧诜也知道不能再久留,转过身从来时路又跳了出去,看得他背后的冯蓁胆战心惊,萧谡可就在窗外呢,可千万别撞个面对面。好在萧谡可比萧诜警觉多了,萧诜跳窗出去时,萧谡已经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而萧诜一走,萧谡便出现在了冯蓁的面前。用锅底灰来形容萧谡的脸色,那都显得锅底灰黑中有白了。
“那个……”冯蓁的话没说全就被萧谡打断了。
“你睡觉就穿这个?”口吻很是嫌弃的样子。
冯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亵衣,抓着领口的手早就放开了,但好歹两边肩膀都遮住了,也就是脖子那块儿露得多了点儿,可也比吊带保守多了,并不存在走光的情况。
冯蓁瞪着萧谡,这人跟她还真是一样的双标呢。她以前睡觉的衣裳不是更露么,也没见他说什么呀。
“你们公主府的侍卫都是死人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的?”萧谡继续发火道。
冯蓁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温在桶里的茶水,也给萧谡倒了一杯,递到他手里。
萧谡仰头一口饮尽,手里攥着杯子却不肯放下,“萧诜他来几次了?”
冯蓁喝完水重新掀开帘子准备睡觉,一边拉被子一边道:“数不清了,一般是殿下一日他一日,有时候你上半夜他下半夜,今儿可真险呢,差点儿就撞上了,你俩倒是可以一道儿聊聊感受。”
萧谡从背后抱着冯蓁,死死地箍着,在她耳边道:“说这种话来气孤,不怕将来孤会杀了他么?”萧谡说这话时,并不是一种威胁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孤会杀了他。
冯蓁打了个冷颤,她自己心里自然是舍不得萧诜死的,世上聪明人多,可傻大个儿却少。
“幺幺,孤送个侍女给你吧,萧诜要是再敢夜闯,非打断他的腿不可。”萧谡道。
“不用,我会找外大母要个侍女的,不仅打断他的腿,连你的腿也一道打断。”冯蓁使力地想挣开萧谡的怀抱讽刺道。她心里也鬼火冒呢,感觉的确很有必要加强她这院子的守卫了。
“刚才你跟他说什么了?”萧谡松开冯蓁道。
“殿下不都听见了么?”冯蓁桀骜地道。
萧谡扳着冯蓁的肩,逼着她转过身道:“跟他做口型了吧?”
冯蓁看着萧谡不说话,意思就是,做口型又怎么样?
“约的明天?何时何地?”萧谡继续追问,萧诜走得那么干脆,想想也知道冯蓁必然说什么安抚了他。“白楼么?”
以冯蓁对上京的见识,能约的地儿也就只有白楼了。
冯蓁桀骜的神情渐退,改成了见鬼似地瞪着萧谡。
“你只能白日出去,为了不引人注意,自然是约在饭点儿的,午时么?”萧谡继续往下推测。
冯蓁知道这下她和萧诜的约定肯定是彻底泡汤了。
“聪明的话你就当知道明日去不得,幺幺。”萧谡道,“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清楚萧诜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若是当面拒绝他,只怕未必能妥善收场。”
冯蓁想了想道:“我若是嫁给他~~~”后面的尾音由不得冯蓁不颤抖,萧谡把她的肩膀给捏疼了。
“殿下,你听我说完。”冯蓁好汉不吃眼前亏地娇嗔,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蹙眉道:“是不是以后我若是说话不中殿下的意,殿下就要这般对我?又掐又捏?再然后就是拳打脚踢?”
冯蓁说出这样的话,饶是萧谡有十足的理由生气,也不得不垂下眼皮,收回手,“刚才是我不对,若是将来孤对你强加一指,便叫孤人神共弃,死无葬身之地。”
冯蓁却不买萧谡的帐,天0朝子民都是信仰科学的,谁还相信什么人神共愤啊,她趁机翻起旧账道:“我感觉殿下挺喜欢打女子的,是吧?”
冯蓁在萧谡辩驳前又补道:“殿下可还记得自己用箭支敲我敲得有多狠么?”
萧谡居然笑了,唇角还露出了酒窝,“孤不敲你那么狠,你的箭术能百步穿杨么?”
冯蓁嘟起嘴道:“我现在偶尔还做噩梦呢,就梦见你拿箭敲我,还拿箭射我。”她牵起萧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桃花瓣上,“殿下得给我压压惊。”羊毛压惊效果最好。
萧谡直觉这个话题不能再谈下去,他自然不可能对冯蓁施加一指,刚才也只是情急没控制住力道而已,但即便是这样萧谡也知道自己并没用多大力,冯蓁这完全是胡搅蛮缠,只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别再谈萧诜的事儿。
所以萧谡道:“刚才你不是话没说完么,接着说啊。”
冯蓁嗔了萧谡一眼,心知肚明,他这是不肯为敲手肘的事儿赔礼道歉了。不过她也不是那等死缠的人,于是重新捡起刚才的话题,冯蓁知道这话题更能把萧谡气死。
“我的意思是,我嫁给六殿下……”冯蓁说完这半句,就往远离萧谡的地方挪了一臂的距离防备他,弄得萧谡太阳穴直跳。
“若是他去睡那些姬妾,我也就与殿下继续私会。如此一来那什么夫那什么妇也就算齐活儿了。”
萧谡觉得自己的誓言立得有点儿轻率了,他这会儿就想将冯蓁压在腿上,狠狠地揍一顿她的屁股。
冯蓁不怕死地凑到萧谡眼前,“总不能只殿下成亲,叫你一个人担上骂名吧?我是不是很心疼殿下啊?”
萧谡和冯蓁总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都觉得嘴巴用来说话实在是老天怕凡人犯错不够多而埋下的坑,嘴巴就该只是用来亲香亲昵才对。
冯蓁被萧谡亲得云里雾里,羊毛滚滚而来,也就懒得再说那些气死萧谡的话,反正他要是再挑刺儿,她有的是话怼他。
次日冯蓁还是去了白楼的,她算是个看重承诺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了萧谡而给自己挖这么大一天坑了。
可还没上楼呢,冯蓁就见着萧谡从雅间的窗户望向下,朝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冯蓁扭头就想回到马车上,却见一辆马车也驶了进来,何敬掀开车帘朝她喊了声,“幺幺。”
冯蓁自是不能再走,刚要说句“好巧”,却见何敬下了车朝自己走来道:“你今儿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还请得这般急,真是的,险些出不来呢。”
冯蓁纳罕了片刻,她什么时候请何敬吃饭了?可一抬眼就瞥到了萧谡,这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必定是萧谡捣的鬼,摆明了就是算准她要做的事儿,又不许她跟萧诜私下说话。
可若是自己今日不来白楼呢?那何敬岂不得恨死自己放她鸽子?
冯蓁在心里朝二楼某雅间狠狠地瞪了一眼,脸上却还得笑盈盈地敷衍何敬,“一个人太无聊了,我阿姐怀了身子都不怎么出门儿,敏文这成亲还没一月也不好叫她,所以这才想着请敬姐姐出来,我好吃大户啊。”
何敬被冯蓁逗得花枝乱颤,“嘁,不是你请客么,怎的却又说什么吃大户?”
“敬姐姐出嫁时,可是十里红妆,这不是大户还能是什么?”冯蓁将自己腰上的荷包翻开给何敬看,里面就躺着两钱碎银子。
何敬道:“你怎的现在还没点儿零用银子啊?城阳长公主这些年得了多少封赐啊,怎就缺了你这么点儿银子?”
冯蓁的月银都涨到一百两一个月了,乃是上京女眷的头一份儿。就是冯华的君姑肖夫人,一月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可冯蓁还是穷。并且她还不能告诉何敬说她这两年的月钱打马吊全输了。明明是她把这么高精尖的玩意儿引入华朝的,然她这个“第一人”却成了公主府的最后一人。
不管是苏庆,还是戚容,那都比她算牌算得精。再加上一个算牌无敌的长公主,冯蓁每月的月钱,在她兜里就只能揣半日,到了晚上,苏庆他们夫妻俩一准儿来邀她打马吊,不把她洗劫一空就不准她睡觉。
所以冯蓁只能囫囵道:“银子不少,可就是花得快。”
何敬娇嗔了冯蓁一眼,“以后幺幺你再请客,我可不敢来了,这一来荷包就得出血。”
冯蓁道:“行了吧,我这是给敬姐姐你机会找优越感呢。”
何敬又被冯蓁给逗笑了,“优越感?这说法还新鲜,怎么成了我请你吃饭还是占便宜了似的?”
冯蓁嘻嘻一笑,挽着何敬走进了白楼,才刚坐下就见萧诜从外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知道何敬来的消息了,且也以为冯蓁是故意将何敬找来的,所以脸色阴沉得厉害。
冯蓁可真是有苦难言了,这才知道萧谡那天杀的有多缺德,这是逼着她明晃晃地拒绝了萧诜。
“好巧啊,六殿下。”何敬朝萧诜行了礼。
萧诜随意地点点头,狠狠地瞪了冯蓁一眼,转头便走了。
何敬若有所思地看着冯蓁,“你跟六殿下……”
冯蓁赶紧摆手,“我跟六殿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外大母就希望我嫁得普普通通,图个平安。”冯蓁把城阳长公主的心思稍微那么美化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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