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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的七十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萧定坤挑眉,望向福宝:“要打开看看吗?”
从这个包袱皮和盒子来看,这应该是尼姑庵里收藏的一封信,可能是收藏在房子的某个暗格中,所以一直不曾被人发现,现在尼姑庵倒塌了,包袱竟然鬼使神差地露出来。
福宝看着那盒子,犹豫了下,还是说:“这个应该是我们庵主放经书的盒子,这封信是庵主留下的……”
“还是打开看看吧。”
庵主已经不在人世了,尼姑庵里的其它尼姑也都各自还俗了,这封信已经是无主的了。
萧定坤点头,从盒子里拿出来那封信,拆开。
第一行字是:“福宝亲启”。
萧定坤抬眼,看向福宝:“这封信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尼姑庵是曾经经受过一些事情的,几次清洗,尼姑庵内外早就破败不堪,什么都不剩下,而这封信却藏在隐蔽的地方一直没被发现。
偏偏等到福宝大一些,在这样的风雨天上来尼姑庵,拿到了这封本来就应该属于她的信。
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福宝一听信是写给自己的,顿时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是庵主写给我的信,信里说了什么?”
她记得,当时尼姑庵要被废掉的时候,庵主已经奄奄一息了。
没想到庵主临终前还给自己留了一封信。
萧定坤逐字逐句为福宝读这封信,其实信并不长,内容很简单。
信里提到了庵主当初是怎么在山里捡到福宝的,说福宝身上随身带着一块玉,还提到她捡到福宝的时候,山里曾经来过一群驻扎在本地负责勘探的军人。
按照庵主的猜测,福宝应该是那些人遗失的孩子。
庵主也曾经托人去山下打听过,但是那个部队只是临时驻扎,早已经离开了,加上时代的变革,尼姑庵也处于风雨飘摇中,庵主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
福宝听着萧定坤读这封信,整个人都震在那里,半晌没吭声。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无父无母的,是尼姑庵里收养的小孤儿,谁家要她,她就是谁家的女儿,她就喊谁叫娘。
没想到,她可能也是有父母的?
萧定坤望向福宝:“也未必是,庵主也只是猜测而已。”
如果是驻扎当地的部队,那应该条件不错,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扔在山里?福宝现在长得这么讨人喜欢,她是小婴儿的时候也应该惹人喜欢,怎么会有人舍得不要她?
他说这个,也是不希望福宝抱有什么希望,毕竟人海茫茫,几年前驻扎过的部队,往哪里去找。
就算找到又怎么样,当初既然能抛弃,后来就算后悔了找到了,也是被抛弃过。
他并不愿意让福宝去经历这种亲情上的起伏。
福宝心里正怀着期望的小泡泡,憧憬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自己,没想到被萧定坤当头浇了这么一下。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定坤哥哥你说得对,庵主也只是猜猜,未必就是真的。”
萧定坤当然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失落,但是他只能硬着心肠忽略了,转移话题问:“对了,庵主还曾经说过你随身佩戴着一块玉,这块玉,你见过吗?”
福宝摇头:“没有,我不知道还有一块玉啊,从来没见过啊!”
她被抱进尼姑庵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小婴儿,但是已经能听懂周围的人说话了,她就没听庵主提起过这块玉。
萧定坤沉吟片刻,又翻了翻那木盒子,并没有看到任何玉:“也许可以找到当年还俗的尼姑问问。”
福宝点头:“嗯嗯,她们也许知道。”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萧定坤帮福宝将那封信收起来,又握着福宝的手:“走,我们先下山吧,你家里人估计急坏了。”
福宝忙点头,不过想想:“带着我的小竹筐,里面都是熟透的杏!”
萧定坤挑眉。
这可真是一只小馋猫,永远都忘不了吃的。
……
萧定坤带着福宝赶下山去,一路上因着天太黑,山路又滑,他当然不会让福宝一个人,干脆背着她下山。
虽然上山的时候累得不轻,不过他脚程快,没过多久翻过那座山头,就来到了平溪生产大队。
这个时候陈有福带着大家找了福宝一晚上,一无所获不说,顾卫东还不小心从山上滑下来,摔伤了腿,现在被大家抬着回家了,一群留下的社员正在那里垂头丧气。
顾家人一个个急得不行,就连沈红英也忍不住念叨:“福宝这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顾胜天更是哭着说:“我要福宝妹妹,我要福宝妹妹。”
刘桂枝急得抹眼泪,她男人顾卫东这次摔伤了腿,怕是要耽搁一段时间,之前商量好的买卖也许没影了,连赚工分怕是都困难,而福宝又不见了。
祸不单行,她一想这个就想抹眼泪。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娘,我回来了!”
一个脆生生的小姑娘声音。
刘桂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福宝背着小竹筐,正撒脚丫子往自己这边跑。
她连忙伸出手。
福宝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娘,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没事啊!”
刘桂枝紧紧地抱住福宝,呜呜呜地嚎啕大哭:“宝,宝回……宝回……”
她说了“宝回”,不过因为哭得太厉害,周围又因为福宝回来而发出欢呼声,以至于没有人听到,哑巴刘桂枝竟然开始说话了。





福宝的七十年代 第66章分家
第66章分家
福宝找回来了,一点事没有,还带回来半竹筐的杏。
但是顾卫东为了找她,摔伤了,看那架势,一时半会不能下地干活,工分是别想挣了。
这件事瞬间成为了平溪生产大队在暴风雨过后说起的闲话。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大家都憋坏了,难免就提起来说说。
大家的言辞间自然是有点“福宝这孩子真不懂事”的想法。
而这其中最有想法最有说头的自然是聂老三媳妇了。
她手里拿着给自己家闺女缝的小褂子,坐在井台上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在那里和人神秘兮兮地说话:“这话可不能往外说,我也就和你们说说,要不然传出去人家顾家人可不饶我。我给你们说啊,顾家人就是傻,他们就是看不出来福宝这孩子能带衰一家子,你们看,好好的下雨天,小孩子都留家里,怎么就她非要跑出去?她如果不跑出去,人家顾老四能摔倒腿?”
她这神秘兮兮的语调,她这要说不说的样子,倒真是吸引人一些人来听,大家听了后,有人开始觉得,聂老三媳妇说得有些道理,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哪跟哪,也就一次赶巧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都行,关键看你想怎么想了。
信的就信,不信的就不信。
刘招娣这天正好路过井台,听到这个,就触动了心里那根弦。
她一直不太待见福宝,觉得福宝这孩子不怎么样,再说就是个丫头片子,至于那么疼吗?这次她出去乱跑,害得生产大队的人到处找,最后还害得老四摔伤了腿,结果呢,娘竟然也没太生气,只说孩子回来就好,还反过来安慰了福宝一番。
刘招娣心里不太服气,觉得做错了事就该罚,哪能这么轻易放过。
而今天她听了聂老三媳妇这么说,心眼一下子活动了。
这些事她当然之前就知道,但一个大活人摆在那里,挺好看一个小姑娘,就没真往那方面想,再说福宝进了顾家门后,顾家还是挺顺利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顾卫东的腿摔断了。
顾卫东的腿具体啥情况,她也不清楚,但是看那个样子,怕是十天半月不能下地干活了。
一个大男人,十天半月不能干活,那就是没能领工分吃干饭。
刘招娣心里不太是滋味。
之前她不太想分家,不太敢分家,一直犹豫不决,甚至想着如果分家的话怎么也要多捞一些好处,毕竟自己家只有闺女,没有生一个小子,万一分家了受欺负怎么办?
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家还是得分。
不能让顾卫东吃干饭沾大家伙的便宜,也不能让福宝带衰了全家。
今天是顾卫东摔断腿,赶明儿不一定轮上谁。
刘招娣打定了这个主意后,回去就琢磨着和沈红英提了提。
她说的话,可真是戳了沈红英的心。
沈红英想着东屋里躺在炕上哎呦疼的小叔子,那叫一个愁啊!
“我觉得咱们得先打探下,看看他四叔这腿到底啥情况,能多久好,真,真要是——”
沈红英使了个眼色:“真要是不太好,确实不能这么连累咱们。”
妯娌两个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于是便开始琢磨着去试探试探四房。
而与此同时,福宝正在灶房里烧火熬药。
苗秀菊从胡奶奶家借来的小砂锅,用几块土坯子垒起来,把小砂锅架上去,福宝就开始烧火熬药。
大夏天的,熬药不是什么好活,又闷热又呛烤,福宝好几次都憋得脸红耳赤地咳嗽,不过她努力地压抑下咳嗽,免得让家里人听到。
奶奶是不让她熬药的,娘也不让她熬,但她坚持要帮爹熬药。
这次突然使性子上山是她的不对,让家人里担心,还让爹的腿摔到了,她心里愧疚,想多给家里干点活,也想替爹干点活。
苗秀菊自然是看透了小福宝的心思,不过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这次确实是福宝的不对,小孩子不懂事,出去乱跑,闹得家里人担心,既然做错了,就该受些惩罚,这是苗秀菊一贯掌家的原则。
但那是福宝……如果说真惩罚福宝,饿肚子什么的,苗秀菊真舍不得。
苗秀菊硬了一辈子的心肠在福宝这里硬不起来了,就是不忍心看福宝难受,不忍心让福宝饿肚子。那怎么办呢,就让她干活吧,烧火熬药,伺候她爹,这样也算是补那过错了。
是以苗秀菊虽然心疼,但却愣是装没看到,就让福宝熬药。
苗秀菊这边没动静,刘桂枝却受不了了。
她想帮福宝熬药,但是被苗秀菊用眼神逼回来了,只能回到屋里收拾东西,可一边收拾一边心乱,时不时翘头看看窗户外面熬药的小福宝。
不到七岁的小孩儿,蹲在那里烧火,用扇子扇风熬药,偶尔风一吹,火苗和烟蹿到她跟前,熏得她直呛咳却还要拼命忍住。
雪白干净的小脸蛋已经沾染上了一层黑灰,大夏天烤着火,她满头大汗,汗水冲过那黑灰,就成了黑一条白一条的,看着可怜极了。
自打福宝进了顾家门,刘桂枝都拿她当宝贝看待的,哪里舍得她受这种罪,一时心疼得不行,犹豫了一下,就要推门出去。
就是个熬药而已,她来做就是了,她是娘,当娘的替闺女做了这是应该的。
谁知道她刚迈步,顾卫东就拦住了她:“你别去,让福宝干吧。”
刘桂枝停下脚步,用无法相信的目光看着顾卫东。
她是一个生在旧社会的女人,虽然长在红旗下,但是她娘那种女人以男人为天,凡事都要听男人话的思想对她来说是根深蒂固的。
所以结婚十年,她从来没有质疑过顾卫东。
从来都是顾卫东说啥就是啥,但是现在,平生第一次,她用质疑的目光望着顾卫东。
他怎么可以这样,福宝就算不懂事做错了事,但是她还小,怎么可以做错了事就让她干这种活,这么大热的天,大人干这种活都难受得厉害,怎么忍心让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去熬药呢?
顾卫东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炕沿:“你坐过来,我和你细说这件事。”
刘桂枝看看外头的小福宝,心疼地收回了目光,走到了炕沿,听顾卫东说。
顾卫东知道自己哑巴媳妇的心思,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心思掏出来:“其实这次我摔坏了腿,也是个机会。”
机会?啥机会?
刘桂枝有些懵,摔了腿还能是个机会。
顾卫东却想得更深更远。
他本来就是四兄弟中最机灵最有想法的那个,现在他去了一趟市里,开阔了眼界,整个人的想法就变了,再加上和那些城里来的知青接触,了解到了很多东西,他更不甘心于现在的生活。
当一个人跳脱出他原来的环境去审视自己的位置时,往往就能获得以前完全没有的一些感悟,而顾卫东的感悟甚至于包括对亲情对兄弟之情的。
超脱了顾家老四这个位置这个身份,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爹娘和哥哥嫂子的想法。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是。
“咱们这一大家子搅和在一起,根本没法做事。咱娘虽然说要分家,但是这不是一下子能分的事,根本分不开,大嫂性子急烈,如果真要分家,她得沾便宜,二嫂倒是个好说话的,但是三嫂是个会算计的,分家她也得占便宜,不占便宜她就觉得吃亏了。”
所以这个家不好分,分家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
刘桂枝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自己男人。
顾卫东继续说:“这次我摔了腿,不能下地上工了,大嫂和三嫂肯定心里不平,看不惯,觉得吃亏了,这样如果提出来分家,她们为了撇清我这个祸害,就不会太过斤斤计较,这样分家就顺利了。”
可,可这和福宝有什么关系?
顾卫东叹了口气:“之前大家都说福宝会给咱家带来好处,她们虽然未必全信,但多少有那么个意思,所以她们不甘心分家的,不会轻易分家,总是想捞了好处再分。现在她们可能信了外面的传言,认为是福宝带衰了我,我才腿受伤,暂时先让她们这么以为,等过两天分了家,咱再好好地疼福宝。”
刘桂枝听着这些主意都惊到了。
她没想过这么多,分家不分家,她也并不是太有所谓。
但是顾卫东分家的想法显然是很强烈。
她默了很久后,才点点头。
……
如顾卫东所预料的,沈红英和刘招娣连着几天过来四房,试探着问起顾卫东的伤势,当看到顾卫东动弹一下腿就哎呦哎呦疼得额头掉黄豆大汗珠子的时候,她们面面相觑。
看来老四受伤得不轻,一时半会恢复不了,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可一百天后呢,一百天她们可以管他吃饭,一百天后,他这腿能长好吗?可别落个残疾,一瘸一瘸的,到时候怕是干不了重活了。
在盘算清楚这个念头后,沈红英和刘招娣开始试图联合牛三妮,去找苗秀菊说分家的事。
牛三妮:“分家?分啥家?咱娘不是早就盘算好了,说明年开春盖新房子就分家吗?”
沈红英和刘招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牛三妮:“行,你不去说,我们去说!”
于是这一天,当苗秀菊正甩着刚刚晾干的老粗布床单的时候,她一回头,就见两个媳妇缩头缩脑地走过来,眼珠子滴溜溜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她心里明白。
知道这两个儿媳妇打得什么算盘,当下若无其事地说:“啥事,说吧。”
早等着她们开口了。
沈红英和刘招娣是打定了主意说要分家的,可是话到临头,看到了苗秀菊,顿时有些被吓回去了。
但是想想老四现在腿成那样了,福宝这孩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到时候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说顾家招了个丧门星怎么办?
于是刘招娣给沈红英使个眼色,然后慢腾腾地说:“大嫂,你是当嫂子的,我凡事都听你的,你说吧。”
沈红英想想也是,就干脆一股脑地对苗秀菊说:“娘,我们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苗秀菊拍打着自己的床单,又利索地叠起来,淡淡地说:“啥事儿啊,说呗。”
沈红英憋红了脸,咬牙:“娘,我和招娣商量了商量,就是想问问你,咱这分家的事,到底还算不算数?”
苗秀菊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一种惊讶的神情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你们想现在分家?”
沈红英:“娘,我们就是问问,这不是你之前提过,但是又没影了,我想着,晚分不如早分,还是应该讲清楚才行,不然心里总惦记着。”
苗秀菊拿眼打量着自己这两个儿媳妇:“意思是说,你们想现在就分家?”
沈红英:“对。”
刘招娣从旁帮着说话:“娘,老四那边腿不好受,我们想着,分家的时候偏着他一些,这样他日子也好过,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他着想。”
苗秀菊一脸凝重,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屋吧,这件事我考虑考虑,等赶明儿我给你们答复。”
刘招娣和沈红英听到苗秀菊这话,都有些忐忑,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跑了。等回到屋里,沈红英就开始皱眉念叨了:“娘这是啥意思?这是不愿意分家吧,我看着那个意思,她就是不想分家!”
刘招娣想想这事,沉思了一番,最后小声说:“大嫂,咱这事,不能和男人说,咱能豁出去这脸要分家,男人豁不出去,我看咱娘本来就不大乐意分家,如果嚷嚷到男人那里,他们肯定吼咱们,那这事就黄了!”
沈红英深以为然:“对对对,咱们不给男人说,咱们就去找娘说,就说我们要分家,咱娘不给咱分家,咱心里就不痛快!”
妯娌两个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都彼此商量了一番,这才各自忙自己的去。
而接下来的几天,苗秀菊也不见什么动静,可也不见什么回应,倒是把两个儿媳妇弄得有些不上不下,满心犯嘀咕。
这是黄了?
刘招娣就开始说了:“早知道你也说,就说可以给四房点好处,老四腿折了,咱得补补她。”
沈红英也觉得,四房这情况,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好,宁愿吃亏一些,也得赶紧分家啊。
谁知道这一日,就在她们私底下嘀咕着的时候,外面就听到来了几个人,却是生产大队里德高望重的几个人,有给牲口看病的李大爷,也有见多识广的胡奶奶,更有他们生产大队的头号人物大队长。
几个人到了后,便来到了堂屋落座了。
沈红英和刘招娣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啥意思,难道是娘不想分家,就请了这些人过来对她们两个进行思想教育。
苗秀菊瞪了一眼这两个儿媳妇:“你们赶紧把大家伙都叫过来,今天有重要的大事要说,老四那边腿不好,不能下地,就让他媳妇代替他过来,到时候给他传话。”
大事?
沈红英心里一喜,刘招娣眼珠滴溜乱转,不过两个人都不敢犹豫,赶紧过去招呼大家伙,很快大大小小都来了,挤满了一屋子。
“娘,到底啥事?”
几个儿子看这情况,都觉得不对劲,怎么今天连大队长胡奶奶李大爷都来了?
顾卫国一惊:“该不会是咱家的猪又出事了吧?”
最近猪长得好,膘肥体壮的,毛光油亮,看这样子到了冬天能生一窝小猪,养得肥肥的。
这头猪现在就是顾家的头等大事了,顾卫国看着这阵仗,难免猜着是不是猪又出事了。
苗秀菊绷着一张脸,郑重其事地扫过这一家子。
经历过旱灾涝灾,经历了蝗虫,经历过逃荒,经历过日本鬼子进村的农村老太太那双眼睛扫过去,一家子儿子媳妇孙子都安静下来了。
苗秀菊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一直都是。
她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并不是因为她是母亲和婆婆的身份,还以为她确实有见识,这些年处事公正公平,从来没偏心过哪个儿子媳妇。
可以说,在这贫苦落后的年代,一大家子都上工挣工分,伙着吃饭过日子才能大家都混个温饱,但是一大家子过日子就需要一个管事的。
苗秀菊无论是从见识处事还是从身份上来说,她就理所当然是这个管事的。
现在,顾家的大管事苗秀菊在用目光扫过一大家子人后,突然低下头,擦了擦眼泪。
她这一擦眼泪,大家都惶恐起来。
顾卫国率先说:“娘,你这是怎么了?”
福宝从旁赶紧掏出小手帕,软声软气地说:“奶,你别哭,你擦擦眼泪。”
旁边的李大爷见了这个,摇了摇头。
哎,孩子大了,都各有心思,伤心的是当父母的。
苗秀菊在让所有的人都把心提起来,并且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后,终于来了一句:“咱们还是分家吧。”
没多余的解释,没多余的言语,就这么幽幽的一句话。
分家?
这就是一块石头落入了湖里,每个人心中激荡。
顾卫国率先瞪大眼:“好好的,怎么说要分家?我不同意!”
他这话一出,沈红英赶紧从后面拽他衣角。
顾卫民也说:“娘,怎么突然要分家?不是说好就算分家也得慢慢来吗?”
顾卫军皱眉:“娘,这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旁边的胡奶奶见了,抬抬眼皮,淡淡地说:“你们娘既然提了分家,那肯定是有她的难处,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们都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张,一家子过不到一块来,只能分了。”
这话说的……几个儿子都疑惑地看着苗秀菊:“娘,到底怎么了?”
苗秀菊面对儿子,叹了口气,之后才说:“分吧,分了利索,分了干净,这次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马上就分家。分了家后,这处院子是我们老两口的,但是你们还是在这房子里住,你们自己各做各的饭,到时候你们谁有本事,先盖了新房子,搬出去住,我这里也落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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