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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的七十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待到于敬跃出去了,于安民把自己从学校里调查到的结果告诉了宁慧月,之后叹道:“养了她这几年,我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该有敬飞敬跃的,她都有,甚至因为怜惜她爹娘没在身边,对她还格外好,结果呢,结果她怎么对待我们的?”
宁慧月一听更是气得不行了。
她之前想过小悦可能和福宝不和睦,但她是给人当婶婶的,也不好说于小悦什么,但是现在,她肺都要气炸了,于小悦竟然这么对付自己的女儿!
宁慧月血往脸上冲:“我不管,我不管,管她是谁的闺女,我不管堂哥那里多大的面子,我要让她走,让她走!”
于安民皱眉:“我这就和堂哥那里打越洋电话去,和他商量下,安排下小悦的去处。”
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忌着面子了,毕竟福宝比面子重要。
宁慧月:“还得和爹提下,不然爹肯定不乐意送小悦走。”
于安民很坚定:“这个不行,虽然咱们基本确定福宝是咱们的女儿,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是不能告诉他,再说现在福宝还没有认咱们,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爹,爹怕是会急死,有个什么万一,那就麻烦了。”
宁慧月想想也是,知道于安民说得有道理,不过想起福宝来,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你想办法,看看怎么不和爹说这事就把小悦送走,她那么欺负福宝,就算她是天老爷的女儿,我也容不得她!”
就当她不讲理不贤惠吧,欺负她女儿的,都是她的仇人!
而外面客厅里,于敬跃顶着一张猪头脸,背着手,一瘸一拐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那个福宝竟然是他姐姐?亲姐姐?
于敬跃想想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最后用拇指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想,这事可怎么办呢,他这姐姐现在是不是恨死他了?
她其实……人好像还不错,当时爸爸打自己,她还帮着自己说话……
哎但是她可能还是生自己的气吧?
自己该怎么办?!





福宝的七十年代 第144章于小悦倒霉了
第144章于小悦倒霉了
对于学校里的于安民揍了于敬跃的事,于小悦当然知道。
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有一些事发生了,她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他们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吗?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回到家里,她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的外婆胡老太。
她的外婆是一个严厉的老太太,戴着金边眼镜,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成一个髻。
于小悦一向有些害怕这个外婆,她还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偷吃了家里的糖而说谎,外婆如何严厉地惩罚她。
这也是为什么,她父母去国外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去外婆家,却选择了于安民这里。
于小悦一看到外婆胡老太,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老太看到于小悦:“你爸来电话了,让你收拾东西,去我那里,以后你周末就过去我那里住。”
于小悦顿时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她咬牙道:“外婆,我在这里住习惯了,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可以吗?”
说着,她求助地看向宁慧月:“婶婶,让我继续住这里行吗?我喜欢叔叔婶婶。”
她这个样子看着真可怜哪。
而且她不求自己外婆,不求自己叔叔,偏偏求这个隔了一层的婶婶。
宁慧月突然在心里冷笑,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知道自己碍于面子,不能不答应她吗?
其实现在回想下,过去的这几年,她一直用着这个手段不是吗?
不过现在,宁慧月这里没有面子,她只想着女儿。
她漠然地转过头去,没吭声。
于小悦见此,一下子哭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叔叔婶婶不要我了?你们想赶我离开吗?”
于安民一向对堂兄的这个养女是宽容的,但是现在,他也不由得皱眉了。
她自己不能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装?
旁边的胡老太:“小悦,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叔叔婶婶不当面拆穿你,这是给你面子?你是非给脸不要脸吗?”
于小悦硬生生咬着牙:“外婆,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人恶意造谣诬陷我,也应该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这些年,叔叔婶婶对我好,我一直生活在这里,突然就这么把我赶走,我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宁慧月看着这样的于小悦,再也忍不住了,冷笑出声:“小悦,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叔叔已经找谭向前问过了,谭向前都承认了!人家说是你指使的,你要不要找谭向前来找你对峙?”
于小悦听到谭向前这三个字,一时面如死灰,咬牙切齿。
谭向前竟然出卖她,她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于安民想起自己谭向前所说的,叹道:“他们学校之前军训汇演,她生气福宝挤了她排长的位置,故意暗示谭向前,让谭向前给福宝使坏,后来在校园里刻意散步谣言,说福宝乱搞男女关系,之后还去撺掇敬跃,让敬跃去找福宝麻烦。”
他是部队里混出来的,搞这种调查自然不在话下,顾胜天说过的没说过的,他都给查清楚了。
胡老太听着,连连摇头;“小悦,这件事,你就给外婆说实话,你做过吗?你如果没做过,是说你做的,我沟渠扇她一巴掌!天王老子来了,我都敢扇!但是如果你做了,那就别怪外婆对你严厉了!”
于小悦听到于安民那么说的时候,都有些傻眼了,这些有的应该是没证据的,有的是自己耍了小心机的,没想到于安民就这么一口气说出来了!
其实即使他说出来,自己有些也是可以辩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于安民那种笃定严厉的目光下,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胡老太:“小悦,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小悦看看于安民,心虚地低下头,终于说道:“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当时就是生气,明明我比福宝优秀,怎么这个小排长的位置就是她——”
这话还没说完,胡老太直接给了于小悦一巴掌。
胡老太看着被自己打了的于小悦,满脸痛心:“你以为我不疼你吗?我小时候疼你,你呢,偷吃家里要送给客人的糖,我给你机会,让你承认错误,你承认了吗?”
她失望地道:“当初你父母出国,他们是想带着你的,但是你不想去,你不想和我住,我想着,你在你堂叔家住也行,换个环境,也许能慢慢缓过来你那性子,可谁知道,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胡老太这一番话,沉痛悲愤,问得于小悦一时竟是心虚面慌,过了半响后,突然捂住脸崩溃地大哭:“我,我也不知道,外婆,婶婶,是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承认我错了。”
宁慧月并没有再说于小悦什么,此时的她脸上只有冷漠。
也许这个堂侄女因为是被收养的关系,从小心性敏感,可是那又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些年,自己仁至义尽了。
现在,她只想让她离开。
她怎么样,和自己本来就没关系。
她漠然地收回目光,不想再看她一眼。
于安民则是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他是叔叔,当着人家外婆的面,他没法说什么,只能沉默。
他怕他一出口,就是痛斥于小悦。
于小悦走到了胡老太面前,拉住胡老太的手哀求:“外婆,我错了,当时我真是鬼使神差了,我回头就向福宝道歉,我会求得她原谅,外婆,婶婶,你们就原谅我吧?”
然而宁慧月却仿佛没听到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希望继续住在自己家里吗?
于小悦看宁慧月不搭理自己,捂住脸哭起来。
胡老太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东西,然后跟我去学校认错吧。”
……
于小悦在一番认错后,于安民和宁慧月没说什么,他们不好说什么。
不过有胡老太。
胡老太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她认为错了就是错了,她要求于小悦必须去学校,向福宝认错,同时向学校教导主任承认自己的错误,到时候教导主任怎么处罚就看学校了。
于小悦万万没想到自己外婆竟然这么狠心,哭着求情半天,胡老太却根本不让步:“你如果以后还想认我这个外婆,就必须去道歉。公事公办,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于小悦没法,只好答应了去承认错误。
于是在胡老太的陪同下,于小悦回到了学校,找到了教导主任,又叫来了福宝,当着学校几个老师的面,亲口向福宝道歉。
福宝被叫过来的时候,还当是什么事,结果一进来,竟然是这个阵仗。
而刚才于小悦道歉,简直是想是背书一样,她是看不到任何诚意的。
她望着于小悦那悲愤难平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这个人和自己不对付,一时半刻,这个事解不开,当下只是淡声道:“于同学,希望你好自为之吧。在这个世上,做错了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有些惩罚,即便是不会马上来临,但总归会有的。
于小悦最大的问题是她的心结。
面对优秀的同学,嫉妒,酸涩,这些情绪人都会有,比如同宿舍的李娟儿,她偶尔也会小小地酸自己,但是那又怎么样,李娟儿会在这种小小的酸涩和嫉妒后,把那些化为自己的动力,奋进勤奋用功。
她不够美丽,就争取在学习上进步,这种心态就很让人欣赏。
而于小悦,她太敏感脆弱,太优秀自我,这样的人就容易走极端。
于小悦听到这话,面红耳赤。
她这次被逼着给福宝道歉,已经丢人丢大了,如果福宝大度一点,难道不应该直接说没关系过去就过去了,结果呢,她竟然在自己外婆,在学校几个领导面前,故意这么说。
简直是当众给自己难堪。
偏偏这个时候,胡老太却用欣赏地目光望向福宝:“这姑娘不错,小悦,你得多向人家学习,遇到挫折,不是一味地偏执任性,知道吗?”
于小悦抬起头来,望向外婆。
果然不是亲生的。
于小悦心里的屈辱和恨意达到了顶点,她抬起眼来,望向福宝。
却见福宝从旁望向自己的外婆,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于小悦这一刻,恨不得扑过去给福宝一巴掌。
在道歉之后,学校领导经过商议,认定要给于小悦一份处分,同时于小悦还要写一份思想汇报交给学校。
于小悦低着头,一声不吭,只能麻木地听着命运对自己的宣判。
等到学校领导做出了决定,福宝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陈主任道:“之前那位谭向前同学,虽然确实也有错,但是她也是被诱导的,能不能对她的处分放轻一些?”
学校领导听到福宝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连忙表示这个事情他们会考虑的。
福宝点头,感谢了学校领导。
毕竟从那话语里的意思,这一次还是谭向前作证,于小悦才肯承认错误,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希望能帮助一下谭向前。
从学校办公室出来后,福宝径自回宿舍,谁知道没走几步,就见路边站着一个人,正殷切地望着自己。
这个人是宁慧月。
福宝停下脚步,沉默了。
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后,她说不上来自己对宁慧月的感觉,要一下子喊妈,依然做不到,但是今天在胡老太的话语间,她侧面可以感觉到宁慧月为自己做的事。
宁慧月眼巴巴地看着福宝:“福宝,这个我今天做的红烧鸡块,你尝尝吧?这个很好吃,你如果不要,只能扔了,扔了的话那就浪费了。”
福宝目光下垂,宁慧月的手里捧着一个铝制饭盒。
她心里明白,眼前的宁慧月应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自己的亲生母亲正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宁慧月看着福宝那沉默的样子,喃喃地道:“你不要是吗?那,那我扔了吧,其实没什么……”
福宝抬起眼来:“宁阿姨,谢谢你,我正好饿了,麻烦你把这饭盒给我吧。”
宁慧月听了这个,一脸惊喜和不敢置信:“你,你真得要吃?”
福宝点头:“嗯。”
宁慧月赶紧把饭盒塞到福宝手里:“那你拿着吃吧,趁热吃,这个红烧鸡块很好吃,敬跃从小就爱吃。”
说着间,她想起来什么,忙解释道:“之前敬跃也太过分了,你于叔叔已经教训他了,他再也不敢了。”
福宝点头:“嗯,我知道。”
说完这个,两个人相对两无言,一个殷切地看着另一个,而另一个则低着头。
宁慧月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心口许多许多话,她竟然不知道说哪一句。
最后还是福宝道:“阿姨,如果没事,我先回宿舍了。”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看到了宁慧月失落的目光,便解释说:“我被选上了汉字输入法研究小组,要回去准备下。”
宁慧月惊喜:“是吗?你被选中了这个研究小组?那太好了,你赶紧去吧,赶紧去吧!”
福宝拿着饭盒,回到了宿舍,打开来,尝了尝。
味道是很好吃很好吃的。
福宝轻叹了口气。
自己得抽个时间,写个信给乡下的爹娘,和他们说下,看看他们的意思了。
……
于小悦吃了处分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种事都是公开的,想瞒都瞒不住的,只要去关注下学校的学生工作,很容易就发现了。
于小悦在这一届的学生中是很出风头的一个人,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大家自然是格外关注,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什么猜测都有。
而由于小悦受处分的事,大家都联想到了于敬跃前一段找上福宝。
大家同情福宝,反感于小悦,开始觉得于小悦仗势欺人。
“那些谣言就是于小悦故意散播的吧,她堂弟一个中学生怎么可能知道大学里的事,就是她怂恿她弟弟来学校找福宝麻烦,这才把福宝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福宝清清白白的,凭什么被她这么污蔑?”
“你们不知道那天在咖啡馆,”有知道内情的压低了声音说:“当时于小悦一口一个福宝乱搞男女关系,她婶婶气得啊,直接骂她了。”
连于小悦婶婶都觉得于小悦过分……
而就在这种传言中,有人不知怎么提起来之前军训汇演的事。
“谭向前为了这个受处分了,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啊?”
“谭向前干的呗!”
“你们哪,太单纯了,谭向前哪来的胆子这么干,再说谭向前和福宝有什么仇什么怨,其实这事吧——”
压低了声音,说起了这件事的始末。
大家恍然。
想想也是,当时本来她们排的排长是于小悦,结果这个职位被教官给了福宝,于小悦当然不高兴,后来干脆在军训汇演的时候给福宝找茬,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一经传出去,大家看于小悦的目光就变了,鄙视,不屑。
如果是别人,或许大家也就只是鄙视不屑而已,但那个人是于小悦,那个出身好,在她们吃不饱饭的时候就已经去好几个国家见识的于小悦,那个用淡然的语气说起她们从未听说过的可口可乐以及其它洋东西的于小悦。
这让大家在鄙视于小悦的时候获得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这是底层人民终于发现那个高不可攀的人群并没有那么完美的舒畅。
于小悦当然知道这些事,她现在几乎没脸出现在校园里,总是处处受排挤。
不过她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了,她想过了,要和父母联系,看看他们在国外找一个学校,她要去国外读书。
想到这里,于小悦收拢了自己的羊绒大衣,薄唇抿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明白自己的优势,这些年在于家得到的资源,是山村来的福宝永远不能比的。福宝错过的就永远错过了,错过的那十几年,福宝用一辈子也别想追上自己。
就算在这个学校受到处分又如何,她要准备出国的事了!
既然叔叔婶婶非要把福宝认回来,那她一定会让他们认清楚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的女儿这辈子都不如自己优秀,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后悔,后悔这么对待自己这个侄女。
福宝当然听到了那些流言。
当初别人怎么暗地里嘲讽她,现在就是怎么同情她,怎么嘲讽于小悦。
所有的一切都反噬到了于小悦身上。
甚至有些流言连福宝都觉得,其实是有些过了,于小悦应该没有做那些事。
但是那又如何?
她们都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做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于小悦心术不正需要付出的代价。
至于福宝的舍友们,则是一个个幸灾乐祸,看着于小悦遭殃,高兴极了,特别是李娟儿,连连啧啧:“这种人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女儿呢?真是白瞎了她那么多才艺了!”
冯美妮哼哼了声:“她就是会投胎,生得人家好,要不然我看她比不上咱福宝一根头发丝。”
而顾胜天这几天频繁地过来京师大学,今天给福宝送点这吃的,明天给福宝说说他们学校的新鲜事,来得要多频繁有多频繁,以至于福宝宿舍的几个舍友都和顾胜天很熟了。
大家都羡慕福宝有个这样的好哥哥,然而福宝却感觉……顾胜天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于是这一天,在吃过饭后,顾胜天陪着她在湖边散步,她笑着问他:“胜天哥哥,你最近是作业不用写,还是实验不用做,还是女学生们不用交往了?”
前面说的也就罢了,后面一句,顾胜天直接脸红,呸了声:“瞎说啥呢!”
他们平时和别人说话用的普通话,但是两个人私下说话依然是当地的方言,以至于福宝听他那句“瞎说啥呢”心里觉得特别亲切。
福宝抿唇笑了:“胜天哥哥,我现在就盼着过年了,等过年,咱就可以回家了。”
顾胜天听到这个,沉默了一会:“这几年,咱家里条件好了,可是比起首都来,还是穷。”
他站在湖边,眺望着学校外面的高楼,叹息:“咱山里看不到这样的高楼,只能看到大滚子山。”
福宝:“我却想念咱的大滚子山了。”
顾胜天侧首,深深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妹妹:“大滚子山太穷了。”
福宝微怔了下,之后眨眨眼睛,笑着说:“哥,你要说啥,就直接说呗。”
顾胜天听了,自己也笑,揉了揉头发,叹:“我这不是想来一把深沉的谈话嘛,结果被你这一说,自己也觉得好笑。”
福宝噗嗤笑出来:“有话快说,别给我整那些虚的!”
顾胜天慢慢地收敛了笑,眼里泛起一丝难过:“福宝,你以后认了你爹娘,是不是就不是我妹妹了?”
这句用乡音说出的话,透着浓浓的失落和难过。
福宝缓慢地转头看过去,身边的顾胜天正半蹲在湖边的枯草中,手里攥着一根枯草,望着碧波荡漾中的塔影愣神。
这样的顾胜天没了航空航天大学生天之骄子的骄傲,反而有些像小时候她所见到的父亲,那个蹲在地头望着庄稼犯愁的父亲。
她也陪他蹲在湖边,托着下巴。
舍友们说,于小悦会投胎,舍友们还说,如果福宝长在大城市里,才艺肯定不会比于小悦差。
当舍友们这么说的时候,福宝不是没有一点想法。
她会想着如果那于家父母真是自己的父母,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于小悦那样,会好几国的语言,会背着吉他潇洒地弹起来,会站在万人大礼堂里从容不迫地念自己的演讲稿,会笑着和人说起法国埃菲尔铁塔和咖啡。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
转念间,她会想起大滚子山,会想起自己乡下的父母,会想起曾经那个艰苦的年月里。
偷偷给自己红糖水喝的奶奶,在自己晚上饿肚子的时候吃到的鸡蛋糕,还有大滚子山下那些不够完美但是却善良淳朴的村民们。
或许是条件太艰苦,物质太过匮乏,那点甜蜜就越发的珍贵了。
这都是她记忆里永远无法抹杀的美好,即使走到了喧嚣的大城市,穿上了羊毛大衣和阔腿裤,她依然忘不掉童年时经历的一切。
法国旅游和舞台上精彩的演出可以成为人生中的辉煌,但是大滚子上曾经的苦难挫折以及在那艰苦岁月中所得到的爱护,也可以是一份宝贵的财富,这些沉淀在她心里,成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成为她永远弥足珍贵的回忆。
并不会羡慕别人活得怎么样的条件,她已经得到了足够多。
她想着过去的那些事,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胜天哥哥,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是什么时候吗?”
顾胜天不明白:“什么时候?”
福宝笑了,湿润的眸子充满了雾蒙蒙的回忆:“我最幸福的时候,是我以为没有人要我,我将无家可归,这个时候被领回了顾家,咱娘给我打了一盆热水洗澡,还给我穿上了新衣裳。”
其实并不是新衣裳,只是家里以前的旧衣裳,但她依然很喜欢,很喜欢。
她有了娘,有了爹,有了家,还有了好多哥哥和亲人。
顾胜天被她这一说,也想起过去了,怔了一会,大咧咧地揉了一把眼睛:“哎哟我怎么眼发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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