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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快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碎清尘
有那么一瞬间,乐白完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人,和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杀人凶手给联系起来——就算现在他活下来了,另外那个人——或许还有更多的人死在君无颜的手里,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更何况,即便乐白对修真类的小说涉猎不多,也知道凡是带“魔”字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正义人士。而带“尊”字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不过,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好人?
用某些小说里的话来说,正义与邪恶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再说了,因为污蔑和苦衷之类的原因,被打上“魔道”标签的人,也实在不少。虽然那些都是小说里的角色,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艺术源自现实。而且说真的,乐白现在对这个人类能够飞天的世界,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乐白估计,就跟当初他得到那个莫名其妙的能力一样,他至少得花上一个月,才能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脸颊上传来的触感让乐白回过神来,他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英俊面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卧、卧槽,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你似乎很容易走神?”轻轻地戳了戳乐白的脸颊,君无颜歪着脑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辜,丝毫没有一开始那盛气凌人的模样。
乐白:……卧槽告诉我这货和之前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啊!!
被萌出了一脸血乐白老脸一红,默默地扭头避开了君无颜的目光,却没有注意到对方瞬间变得危险起来的双眼:“没、没有,只是,额……”回想了一下自己上一句台词,乐白强忍着羞耻,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能够和你、和你成亲,”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台词实在是太羞耻,乐白忍不住停了一下,干咳了两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咳咳,那啥,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总担心自己是在做梦……”
说完这些话,乐白根本就不敢扭头去看君无颜的表情——事实上,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然后回去掐死拉着他一起看肥皂剧的小表妹。要不是陪着她天天追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他能把这些台词记得这么熟吗?!不过,最后一句,还真是乐白的真心话……他真的觉得这就是他在做梦啊!
于是,再次走神了的乐白,自然没有看到君无颜因为他的话,而缓缓舒展开来的眉头。黝黑的双眸中的暗沉渐渐散去,再次变得如稚子般清澈。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让在社会摸爬滚打了两年的乐白,都有点自惭形秽。
深深地凝视着乐白,君无颜发出了一声轻笑:“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并没有做梦。”
乐白:但我更希望这是做梦啊!
当然,这句话乐白是不敢说出来的。所以他只是强撑着朝君无颜笑了笑,用无比欣喜的语气说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君无颜因为他的话,而浮现出开心的表情的样子,乐白居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虚敢。
明明受到威胁的人是他,为什么好像他才是那个欺骗人感情的坏人似的?!
看着君无颜弯着眼笑的样子,乐白陷入了纠结之中。不过,这点子纠结,并不能让乐白无视对方落在他身上那专注的目光。
明明他只是随口说了句根本没什么诚意的告白好吗,为什么情况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缺爱啊!在注视下亚历山大的乐白只能用吐槽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不敢和君无颜对视,就干脆把目光下移,盯着君无颜身上的那件衣服看个不停。
不过说真的,虽然乐白对衣服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这件衣服的不凡之处。不说那上面做工精细的暗纹,就说那明明垂在地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的能力,就绝对不是什么便宜货。
注意到乐白的目光,君无颜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满是宠溺:“这是北海蚕丝所制,若是你喜欢的话,送与你便是。”
“啊?”乐白闻言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题的跳跃性。但完美继承了天-朝人那流传了千年的谦虚习惯的乐白,在脑大脑处理完这个信息之前,他的身体就抢先做出了回应:“不用了。”然后,乐白就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变脸”。只见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君无颜,只花了一秒钟不到,就完成了从温和斯文的小白脸到杀器凌然的变态杀手的转变。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乐白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有什么动作,君无颜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把他干掉。
顿时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乐白立马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十分乐意!请把它送给我!”
然后?然后,乐白再一次刷新了他的扑街记录。
乐白:我特么的到底得罪了谁啊!!!!
5.
细心地将怀中人的稍显凌乱的发丝一一理顺,君无颜小心地将对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低下头,用额头轻轻地抵着对方的颈窝。两人互相依偎着,仿若这世间最亲密的情人。
在这个过程中,乐白一直维持着“=_=”的表情,看着君无颜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然的话,他还能露出怎样的表情啊?!这个现在正在跟他(的尸体)上演浓情蜜意的家伙,就在实际秒前,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好吗?!没看到他的脑袋正软趴趴地搭在君无颜的肩膀上,根本没法独立支撑吗?!
极力克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当然,现在他也做不出这个高难度的动作,乐白一下一下地数着君无颜的心跳。不是乐白无聊,在没有办法看到手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计算时间了。也好在乐白因为专业的缘故,对这些方面的东西记得还挺牢的。说真的,要不是死人没有脉搏的话,乐白压根儿就不需要手表这种东西。
在数到第十七下的时候,乐白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该死的这抵在他腰上的东西是什么?!
作为一个和君无颜的身体构造相同的男人,乐白自然不会真的蠢到真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由于一直打光棍,乐白这个生理功能正常的雄性生物,经常在早上经历君无颜现在的情况。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才怪啊!
听着君无颜那急促起来的呼吸,乐·尸体·面临贞操危机·白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见鬼的君无颜对着一具刚刚被他亲手掐死的、和他同性别的尸体,居然还能硬得起来啊!!再一回想之前每次自己扑街之后,君无颜总是会把他的胳膊给卸下来……乐白已经无法阻止自己那奔腾的脑洞了。
及时打断了自己那有如脱肛的野马一样,在缺乏去污粉的道路上越跑越远的思路,乐白看着君无颜的目光,顿时带上了痛心疾首——骚年,恋尸是种病,得治啊!还有,咱们打个商量,换具尸体成不?
当然,陷入了某种应该被消音的情绪中的君无颜,是听不到乐白内心的呐喊的。于是,乐白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连他当初祈祷自己能早日摆脱单身狗的身份,都没有这么虔诚过啊有没有?!
感受着某个逐渐变大变硬的东西,乐白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他不知道是该怨念他挂了之后,还有三十秒钟的挺尸时间,还是该庆幸,他挺尸的时间只有三十秒。要是他挺尸的时间再长一点,比如三十分钟什么的……呵呵。乐白拒绝去想象那种可能性。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尸体会有这种感觉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啊?!
怀抱着这样悲愤的心情,乐白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不用了。”
听着最后一个音节从自己嘴里吐出,乐白除了“……”之外,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现在只想和小马哥一样,揪着幸运之神的衣领,像的了帕金森那样用力地来回摇晃,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啊!!”
再一次见证了天-朝流传千年的变脸神技,乐白只想直接拿把剑抹脖子——至少这样他就能再回到他说某句作死的话之前了有没有?!但可惜的是,乐白身上并没有能够让他实施这一想法的工具。所以,他还是得面对那带着一脸杀气的笑容的君无颜。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乐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那个,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停地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成功安抚这位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戳中了g点的魔尊大人,乐白的脸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垂下眼看着乐白,君无颜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如同浸染了沾满□□的蜜糖一般甜美。
“我的意思是……”看着君无颜那越来越危险的笑容,乐白都快哭出来了——比起再死一次这种事情来,他更怕再次见证君无颜那无下限的行为啊!
真要说起来,其实乐白对同性恋异性恋自恋恋物癖以及恋尸癖,都没有什么歧视。在他看来,只要不对别人的生活造成困扰,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都是个人的自由。别人没有资格去指责,更不应该去干涉。但正如他所说,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特么的别把他扯进去啊!一点都不想和一个蛇精病来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的乐白表示很心累。
“你想说什么,恩?”君无颜伸出手,在乐白的脖子上来回抚摸着。因为这个动作,乐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要知道,几分钟之前,就是这只手,毫不留情地扭断了他的脖子。颈骨断裂时那清脆的声响,乐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牙疼。
但他这下意识的行为,貌似又不小心戳到了魔尊大人敏感的神经。只见他本来就已经足够吓哭小孩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他弯着唇角,指尖按在乐白颈侧的动脉上,微微用力:“你在害怕?”
“当、当然……”没有。
后半句没能说出来的话,被乐白和着血泪一起吞回了肚子里。
乐白:我到底哪里戳到你纤细敏感的神经了你说啊!!!!
再一次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君无颜抱在怀里,乐白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槽点太多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好吗?!
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上那不知道是哪个蛇精病点的一对白蜡烛,乐白努力地无视某根抵在他腰上的东西,将注意力集中在待会儿该怎样安抚魔尊大人那纤细的神经上——妹妹的这能无视吗?!好想直接那把刀把那孽根给切了有没有?!
乐·真·尸体·伪·充气娃娃·白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濡湿触感,第一次产生了给人类做绝育手术——当然,这里特指最为古老的那种——的想法。
乐白:我以我精湛的技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并发症之类的惨剧哦!
6.
“不用了。”在第n次读档重来的时候,终于掌握了拒绝的正确姿势的乐白瘫着一张脸,用无比标准的棒读语气,念出了篡改自某天雷狗血霸道总裁电视剧的经典台词,“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衣服。”
看着君无颜那舒缓下来的表情,乐白觉得,除了“呵呵”之外,再没有合适的词语,能如此贴切地表达他的心情了。
魔尊大人你真的没有生错性别吗?!回想了下当初自家表妹在看这部电视剧时,一手抱枕一手纸巾,哭得淅沥哗啦的样子,乐白对这个问题表示了深刻的怀疑。
“你又走神了。”伸手捏了捏乐白的脸颊,魔尊大人用他那只要柔和下来,就格外醉人的嗓音说道,“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有关性别的深奥问题。”乐白摸着下巴,用无比深沉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说不定都能写入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了有没有?!
这么想着,乐白突然僵住了。刚、刚刚问他问题的人,貌似是君无颜?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乐白顿时生出了甩自己一嘴巴的冲动——让你最贱!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结果就因为自己一个作死,又要经历一次某种不可说的经历,乐白不由地悲从中来。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梗着脖子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见到君无颜有任何动手的意思。
……难道是等着他松懈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有了之前被偷袭致死的惨痛经历,乐白对于君无颜的凶残程度,完全不敢有丝毫的低估。
给自己打了好一会儿的气,乐白才终于有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君无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君无颜只是略显懒散地靠在床头,那温柔的目光简直能够溺死人。哪怕把这家伙当成了阶级敌人来看待,但在对上这样的目光,乐白也不由地被煞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种事,大可放下心来。”君无颜抬起手,将乐白额前那半长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说道,“我们魔界,从来不会在意性别这种肤浅的东西。”
听到这话,乐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君无颜的意思——这家伙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是妹子而感到遗憾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乐白顿时觉得有点牙疼,但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天知道他要是又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得死上几次!在穿越之后一天之内挂掉的次数,就超过了过去二十七年总和的乐白表示,还是让君无颜默默地误会着吧……
于是,默默地记下了“魔界”这个设定的乐白,把解释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睁着一双死鱼眼挪开了视线,盯着那对白色的蜡烛瞧个不停。
该说果然蛇精少年欢乐多吗?虽然乐白本身就不对这个婚礼有什么期待的心思,但是在洞房里摆上这么一对丧礼上才用的白蜡烛……呵呵。乐白表示,他实在无法接受魔界的这个风俗习惯。





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快穿] 41|第二穿
楼扶芳一愣,似是有些不明白卫修容话中的意思,不过也无需他发问,卫修容就主动说了下去。
商人重利,那些文人所追求的美名与盛誉,对其来说一文不值,是以他们会做出屯粮抬价的举动来。
这世上有心地善良无私奉献的商人吗?自然是有的。他们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他们布粥施菜,在人群当中赢下了一片好名声——可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正如某些人所说的,心不狠钱不稳,心不黑化成灰,心肠太软的人,总是难以守住手中的钱财。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还是没有理解卫修容的意思,楼扶芳的眉头忍不住轻轻地皱了起来。
如果卫修容的意思是,让他们给出足够高的价钱,去购买那些人手中的粮食,那他的这些话,就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废话了。正是因为国库内的储蓄无法支撑如此多的人过完一整个冬季,他才会如此头疼,要是能够这样简单地解决,他又何须如此烦恼?
似乎看出了楼扶芳的想法,卫修容微微一笑,忽地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楼大人觉得,我手中的这把扇子,若是在此时去街上叫卖,能卖到多少银两?”
楼扶芳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卫修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目光在卫修容手中的折扇上停留了一会儿,楼扶芳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能够被卫修容拿在手中的,那折扇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凡物。玉质的扇骨之上,铺就着上等蚕丝制成的扇面,虬曲的枝桠自边沿处伸展而出,点点红梅在其上绽放,让见着仿佛能够嗅到那缕缕暗香,可见作画之人的功底。
扇面上并无署名,也不知此画究竟出于哪位大家之手。
楼扶芳并不爱这些附庸风雅之物,但也能够看出这把折扇的名贵之处,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刻,定能卖出上千两纹银的高价,可换做此时……楼扶芳并未开口,可他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能够拿出那样一大笔钱的,不是权贵就是富商,而此种文人喜爱的事物,总是不讨那些商贾之人的欢心的。至于权贵——
在遍地灾荒的此刻,但凡爱惜自己名声的人,都不会拿出那样一大笔钱,来买这样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徒引得别人的诟病。如果是私下里的交易便也罢了,可偏偏卫修容刚刚话中还说了,是上街去叫卖,那自然就把这个可能给排除了。
“那如果我加上一个条件呢,”看出了楼扶芳的想法,卫修容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说道,“比如……买了这把折扇的人,能够与当朝太子见上一面?”
并没有增加折扇本身的价值,只不过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加条件——而实际上,若是卫修容一开始便是想着自己去叫卖,这个条件,不过是一句废话罢了。然而楼扶芳却能够想象到,在加上了这个条件之后,那蜂拥而来的买主,以及那折扇因此而翻了几番的价钱。
“明明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完全不需要花费心思的事情。”可对于那些人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似乎明白了什么,楼扶芳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要想让那群属貔貅的家伙嘴里吐出点东西来,就必须加上类似的条件。
对于那些商人来说很重要,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楼扶芳看着卫修容,有些迟疑地开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赊粮百石者,入良籍,”收起折扇,卫修容眯起双眼,缓缓地说道,“赊粮千石者,入官籍。”
“赊粮成吨者,入贵籍。”
虽在刚才听到卫修容的话时,心中就猜想他所说的事情,绝对不会太简单,可听到卫修容所说的内容时,楼扶芳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震惊。
当朝户籍分六级,即贵籍,官籍,良籍,商籍,奴籍以及贱籍。
一等为贵籍,即黄宗世家之流;二等为官籍,即入朝为官之类;三等为良籍,即寻常百姓之属;四等为商籍,即商贾生意之人;而后,便是奴仆与戏子一类,不足道也。自古以来,有良籍者入朝为官,编入官籍,亦有主家开恩,让家中的仆从改为良籍的,可余下的那些,至死也无法改变。等级森严,以至于厮。
这般的观念太过深入人心,乃至楼扶芳在听了卫修容的话之后,脱口而出的便是反对:“这不……”“不可行?”直接打断了楼扶芳的话,卫修容冷笑了一声,“还是不愿做?”
“这天下苍生的性命,与这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的无谓礼法——究竟,哪个更重要?”
楼扶芳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要说反驳的理由,他能找出一大堆来。先祖流传下来的规矩,岂是想改就能改的?如此重大之事,谁也无法确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些自认身份高人一等的,在知晓了这件事之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件事说来简单,可其中触动的,却是上层人士的根本利益。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国库中剩余的钱粮,是定然无法让所有的百姓撑过这个冬天的——莫说所有,便是十之一二,也无比艰难。若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到最后,他必然得选择放弃一部分人,可这也正是他千方百计所想要避免的。
而那些乡绅权贵,却依旧捣椒泥墙,醉生梦死。既然他们从未顾及过百姓的存亡,他又何须顾虑他们的想法?万事下来有他扛着,他还真就不信,那群只懂得耍嘴皮子功夫的家伙,有那个胆子,敢担上延误救灾的罪名。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楼扶芳听到自己的心中发出冷静的声音。
削弱某些阶层的力量,将那些他们用以玩乐的花销都用到百姓的头上去,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而这一次的灾荒,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即便现在打出的是救急的名号,可一旦开了先河,某些东西,可就不再像从前那样稳固了。
一举两得。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楼扶芳的想法,卫修容轻轻一笑:“方法我已经说了,至于到底要不要用,怎么用,就全凭楼大人自己的意思了。”
楼扶芳闻言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帮他?
虽然这件事极有可能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可毫无疑问的,只要楼扶芳成功化解了这次的危难,定然会得到盛大的赞誉。而卫修容作为太子,若是能够得到这份功绩,好处自然也是多不胜数的。可从他话语中的意思来看,他并不准备亲自去做这件事,而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楼扶芳。
如果说楼扶芳是卫修容麾下的人,这倒也还说得过去,可事实却是,他非但不是卫修容的下属,而且因为以前的事情,与他有过摩擦。两人之间的关系,着实说不上友好。
卫修容自然明白楼扶芳的未尽之意,他看了楼扶芳一眼,微微弯起唇角,似有深意地说道:“因为只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说完,不去理会楼扶芳有些愣神的样子,笑冲塔微微一笑,“既然楼大人已经有了决意,那我就不再叨扰了,楼大人止步便是。”
看着卫修容带着笑容离去,楼扶芳面上愣怔的表情缓缓褪去,眼中浮现出深思的神色来。
这其中——有古怪。
正如他先前所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卫修容都断然没有帮他的理由,哪怕卫修容表现得再过自然,也无法掩饰这其中的古怪之处。
一时兴起?楼扶芳忍不住哂笑一声。
卫修容到底不是卫成泽,虽同样心思敏锐,却总也少了卫成泽的那一分随性与肆意。
更何况,卫修容方才所说的方法——并非出自卫修容之手。
人与人之间,生来便是不同的。生为奴隶,便一辈子都只能是奴隶,祖上为贱籍,便子子孙孙均为贱籍,无可更改。这就和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一样,是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即便是楼扶芳,在遍寻解决之法的情况下,也从未将目光放到这上面来过。并非他迂腐,实在是因为这条规则已经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若非有人特地指出来,自己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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