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求你别碰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珠还
盛夏只觉此刻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心上,她眼前一黑,仿佛身体里所有支撑着她的力气全都消散无踪,她软软倒在地上,两行眼泪,腾时就滚了下来。
表舅舅闭了眼不忍卒看,眼窝中却是一片的水光,他默默的退出了病房,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蹒跚了起来。
盛夏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整个人方才浑浑噩噩的好转过来。
她不相信表舅妈的话,却不能不相信表舅舅,他一辈子刻板而又正直,从不肯说一句假话,虽然一辈子只是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但在这一带还是有几分的威信的,让这样一个老人口出谎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听二表妹说,大表嫂还是和大表哥退了婚,已经说好了别的人家,想必很快就要嫁人了,这样的消息传来,盛夏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就被打消了。
如果她的孩子被表舅妈给卖掉了,那家里总能凑出买房的首付来,何至于大表哥和大表嫂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看来,是上天注定的,就是老天都不愿意她和顾亦寒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才让她的孩子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可能都没有,就这样化成了一捧灰烬。
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的骨子里竟然有着这样的孤勇和韧劲,数次磨难临头的时候,她总以为她要撑不过去了,可却偏偏总是能咬着牙走过去,好多次她以为她会被打击的崩溃,可却总是在时间的抚慰之下,将那些伤痛一点点的淡忘,变成提醒她时刻铭记不要犯傻的印迹。
这一次,也是一样,孩子的死亡,真真切切剧痛无比的一次一次提醒着她,顾亦寒三个字,将是她一生再也不能碰触的禁忌。
表舅舅说,她生下的是一个女儿,表舅舅还说,那个小小的孩子,白白净净的可爱,不像别的初生婴儿皱巴巴红通通的像是一个小猴子,她生的不太像盛夏,却是十分漂亮,虽未睁开眼,却能看出是一个眉眼如画的小美人儿。
盛夏不止一次在心里描绘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儿的模样,最初的伤痛过去之后,她却还是整夜整夜的梦到她。梦里面看不清楚那个小小孩子的脸庞,但她清脆甜濡的童声却是异样的清晰。
她没能看到她的模样,却在梦里听到她一次次唤她“妈妈,妈妈……”
她想要靠近,想要过去抱着她亲亲她,看她在大片大片的迷雾中欢笑着走远,她的指尖触到的,永远都是一片无边的冰凉昏暗。
可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她也一样。
出院之后,盛夏就搬出了表舅舅家,旧的篇章已经掀过去,虽然伤口依旧一碰就痛,可总归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熬了过去。
表舅舅当了一辈子的教师,也费劲了心力托关系给盛夏找了一份做临时教师的工作,盛夏租了房子住下来,每日里按时去上课,和那些可爱的小孩子泡在一起,闲暇时分一个人看看书散散步,古城西安的生活安谧而又沉静,日子仿佛也有了时光静好的味道……
和表舅舅一家的来往渐渐少了起来,只是听说大表哥总算是订了婚预备成家了,表舅舅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阴天下雨的时候腰腿痛的几乎没办法下地了,盛夏没有去探望,却托人带了东西和钱回去,之后表舅舅曾打电话要她回去吃饭,盛夏却婉拒了。
虽然知道孩子的事情与表舅舅一家无关,但不知为什么,那个曾经也给过她温暖的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去面对了。
离开a市一年多,聂元梅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疼不痒的问候之后,却说了让盛夏啼笑皆非的一件事:
盛强得了一个儿子,要摆百日宴,盛夏要是回不来就算了,她也能体谅,只是礼不能废,她这个大姑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盛夏虽然早已习惯了聂元梅的厚此薄彼,但听闻一年多不和自己联系的母亲,口口声声计较的却是这样的事情,盛夏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控制的委屈起来:“妈,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很想问问您,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我若是您亲生的,为什么在您心里,我连弟弟和小秋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聂元梅被盛夏这突然的一问弄的呆了片刻,但转而却是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现在不说在我身边照顾我,跑到那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去有家也不回,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闻不问就罢了,连我多疼了弟弟妹妹一些也斤斤计较……”
盛夏被她哭的头疼:“好了好了,我明天就会寄钱回去,妈您帮我给小侄子买些东西吧。”
聂元梅一听,立刻收住了哭声,却还不忘摆出高姿态:“你妹妹也寄了钱回来的,你们的钱,妈一分都不会要的,都给你侄子买东西用,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占你便宜!反正这辈子我也没想指望你孝顺!”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挂了电话,盛夏握着手机听着那端传来的挂断的声音,她站在午后的马路边,葱郁的树木投下浓密的阴影,遮住了头顶明亮的阳光,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只是一片茫然的平静。
她缓缓收了手机,放回口袋中去,双手也放在薄外套的口袋里缓缓向前走去。
午后的古城分外的静谧,偶尔树荫下会有摇着蒲扇的老人两两对弈或是凑在一起聊天,或是忽然从哪里跑出来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盛夏觉得心里忽然就升腾起了静谧的快乐,她的唇角也有了浅浅的笑,目光追着那几个活泼的孩子,渐渐的投向远处的街角。
好多年以后想起来裴焕,盛夏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那一年,古城西安的秋日午后。
她记得那一天的阳光十分的明亮,可那一份明亮,却仍是抵不过他璀璨至极的笑容。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跑的气喘吁吁一脸仓皇,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去,那小女孩快跑到盛夏跟前时,她看到不远处追来四五个年轻的男人,那小女孩毕竟年龄小,被人追了这么久再也跑不动,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盛夏刚预备去扶她起来,那几个年轻男人却已经冲到了跟前,特别是冲在最前端的一个年轻男人不发一言,身手利落的就把那小女孩儿细瘦的双臂反剪在背后,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盛夏最初的目瞪口呆之后,心里的怒火就忽地一下泛滥了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
“你放开她!”盛夏一下冲过去,伸手就揪住了裴焕的衬衫领口,她的声音响亮却又清脆,像是夏日午后渴极了的人一口咬下脆甜的梨子一般!
裴焕在很久以后想到那天的一幕,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盛夏,她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娇滴滴的,却是十分凶悍的揪着他的衬衫领子,浓密的眉毛皱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凶的不得了,就像是一只不服输的小老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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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求你别碰我! 像是躺在妈妈的怀中……
总裁,求你别碰我!,像是躺在妈妈的怀中……
浓密的眉毛皱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凶的不得了,就像是一只不服输的小老虎一样……
“一个大老爷们儿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儿!你不觉得脸红吗?”盛夏看那小女孩儿已经吓的面无人色,被裴焕拎在手里脚不沾地瑟瑟发抖,心里的怒火越来越膨胀起来,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长的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做的事这样让人不齿!
裴焕那一双秀挺飞扬的眉微微一皱,微黑的脸膛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他随手将那小女孩儿丢给身后的队友,挺直的脊背让他的身姿看起来十分的挺拔,仿若是一株精神抖擞的小白杨一般。ai悫鹉琻
“快点把人放了,不然我要报警了!”盛夏手上动作骤地一紧,裴焕的衣领被她攥在掌心里,人也不得不微微倾下了身子,这样的狼狈,让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些许的怒意,“报警……怕是不必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盛夏,反而回头对着队友说道:“搜搜她身上。滟”
拎着那小女孩儿的男人立刻就手脚麻利的将小女孩儿身上搜了一遍,几包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就摊在了那人的掌心,盛夏看的目瞪口呆,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堆浆糊。
裴焕一看,漆黑的眼眸骤地一缩,他伸手拿起一包海.洛.因,唇角却是溢出一抹讥诮的笑来:“他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只是这手段,却没什么进展!”
“队长,收队?遂”
裴焕微微点头,回头对上盛夏茫然的神情,他低头把自己的衬衫从盛夏的手心里解救出来,忍不住刺了一声:“心怀良善是好事,只是,也要分清是非才对。”
“你们欺负小孩子,还有道理了?”盛夏被他这样说了一句,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欺负小孩子?”裴焕冷哼一声,将手里的塑料袋递到盛夏面前扬了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盛夏腾时睁圆了眼睛,只觉扑鼻隐隐有奇异的异香,她忽地想到电影上看到的情节,一下脸色通红结结巴巴起来:“这是,毒……”
话未说完,裴焕却是抬手阻止了她说下去,盛夏尴尬的几乎无法自已,脸色羞成娇艳欲滴的红:“对,对不起啊……”
裴焕并没有和她多说,只是自顾自的队友将那小女孩儿扣起来丢到了车子上,将搜出来的毒品也小心的收好,他才转身对盛夏说道:“这位小姐,您虽然是好心,但却差点妨碍了我们执行公务,请您下次……”
“对不起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盛夏尴尬的无法自已,连连摆手道歉。
裴焕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算了……也不怪你看不出来,毕竟谁能想到这些小孩子身上藏着这样的东西?这些毒贩子为了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们的良心是早就没了,只是可怜这些孩子,都是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毒贩子利用他们儿童的身份来藏毒运毒,就刚才那个小姑娘,你别看她才七八岁,却是有三年“毒龄”的老手了!”
盛夏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电视上电影上才有的情节竟然就这样在她身上发生了,而更离奇的是,那个看起来可怜的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儿,竟然会是个贩毒的老手!
“你们把她抓回去,她会怎样?”盛夏脑子里回荡着那个小女孩儿惶恐的眼神,蓦地就想起了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她的心习惯性的一疼,忍不住询问出声。
裴焕脸上也闪过几丝无奈:“她年龄小,抓回去也不能判刑,放回来后大抵还是会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吧……”
“那她一辈子岂不是被毁了?”盛夏心里十分的不解,难道政.府就不管吗?那些当官的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却一点的正事都不管!这样小的孩子,难道一辈子就沦为贩毒的工具?
“其实我也想过,不过……我大约也只能把她托付给本地的孤儿院……”
盛夏听了也沉默了下来,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年轻的警察能做到这样,也算尽了心了。
“队长,该走了!”车子上钻出一个脑袋,扬声唤了裴焕。
裴焕摆了摆手,将领口散乱的扣子系好,盛夏一见,想到方才自己那些无礼的举动,不由得脸色更红:“那个,刚才……对不起啊。”
裴焕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却忍不住故意调侃了一句:“我倒是没见过你这么胆子大的女孩儿呢,幸好我们是好人,这要是遇到坏人,你也这样打抱不平?”
盛夏目光里腾时蕴出几分的倔强:“我觉得是个有良知的人看到这样的事都不会不管的吧!”
裴焕看着她的目光微微深了几分,却不再多说,“我得走了,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姑娘家,柔柔弱弱的还是不要多管,打电话报警就行了。”
盛夏点头:“我记住了,那么,我也要回家了,再见。”
裴焕却只是“嗯”了一声就转过身去,盛夏看着他走到车子边,就也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刚走出去几步,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喂”了一声,盛夏倏然转身……
漫天的阳光无遮无拦的照射下来,落在那个年轻男人俊朗无双的脸上,他的头发理的很短,却是简洁利落,他的眉毛浓密秀挺,飞扬入鬓,他的眼眸明亮而又精神奕奕,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璀璨的让那阳光都黯然失色,盛夏一时之间有些微微的惶恐,裴焕却是伸手递给她一张小小的便笺纸:“我来西安只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明天大概就要离开了,这个小姑娘大抵会被安置在这里某个孤儿院,到时可不可以麻烦您偶尔代我去看看她?”
盛夏接过纸,也微微笑了起来:“说什么麻烦,放心吧,我会去的。”
“我的名字和电话都在这上面写着,你明天给我联络吧,我把地址告诉你。”裴焕又嘱咐了一句,就上了车子。
盛夏看着那辆车子驶远,她低下头,有一阵温热的风吹过她的脸庞,碎金子一样的阳光从树木之间被筛下来,点点斑斑落在洁白的纸上……裴焕。
她轻轻念了念这两个字,将那便笺纸叠起来小心的放入了口袋里,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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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出生就被送到这里来了,因为身体不好,又是个女孩儿,父母大概是不想要的吧。”
孤儿院院长望着不远处沉默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儿,口吻里满是疼惜,盛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儿背对着她们的方向,不知在地上画着什么,十分专注的样子。
“她几岁了?”盛夏忍不住询问出声,似乎是失去过自己的孩子之后,再面对这样被抛弃的小孩儿,心就会不由自主的软上几分。
“我们不知道她的生日,就把她入院的那天当做生日了,她现在已经两岁三个月了。”盛夏心蓦地一跳,竟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年龄,心里的疼惜潮水一样上涌,竟要无法抑制的泛滥起来。
盛夏迈步走过去,直到走到那小女孩儿身后,这才发现她手里捏着一小截粉笔头在地上画着什么。
虽然身边站了人,那小女孩儿却好像根本没有被打扰一样,她十分专注的低头画着,长长的睫毛卷翘而又浓密,一闪一闪像是一把小小的刷子,盛夏心里莫名的涌上几分喜爱,她弯下身子,轻声询问:“你画的是什么?”
小女孩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认真的描画起来,却低低说了两个字:“妈妈。”
她毕竟年龄不大,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几乎看不出是什么,但渐渐也有了轮廓,盛夏听她开口,心口一颤,拧眉看着,才看出那是一个线条粗糙的穿着裙子的年轻女人。
盛夏刚欲再问,却见那小女孩儿竟然做了一个让她几乎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放下粉笔,走到画在地上的女人胸口位置,慢慢蜷缩着躺了下来——像是,躺在了那个张开手臂的女人的怀中一样。
“这孩子每天都这样,我问过她,她说,这样,就像是妈妈在抱着她一样了。”院长的声音轻轻响起来,盛夏只觉心里的酸楚像是潮汐一样翻涌上来,让她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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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求你别碰我! 真相
总裁,求你别碰我!,真相
院长的声音轻轻响起来,盛夏只觉心里的酸楚像是潮汐一样翻涌上来,让她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ai悫鹉琻
多么的相似?很小很小的时候的盛夏,不也正是如此吗?看着小秋在聂元梅的怀中撒娇,她羡慕的几乎挪不开眼,那样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妈妈的温暖的怀抱,不也是她自小到大都渴盼的吗?这个陌生的孩子,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用同样的让人心疼的渴盼,一下就触动了她的心……
“孩子真是听话又懂事,也不知道当父母的怎么舍得。”虽然见惯了她如此,院长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盛夏眼泪汪汪的蹲下来,轻轻握住了小女孩儿的手,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眉眼如画,盛夏忍不住的想,她的女儿如果活着,是不是也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这么漂亮可爱?是不是也会如此的渴盼和留恋她的怀抱?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阿姨抱抱好吗?滟”
小女孩儿瘦小的身子颤了颤,忽然不知怎么的,竟伸手怯怯的环住了盛夏的脖子,她的小脸贴在盛夏的肩窝里,甚至还轻轻的蹭了蹭。
院长见状,又惊又喜:“哎呀,这孩子性子乖僻的很,平常可是谁都不亲近的,来了这么久,也只肯让我偶尔抱一抱的,现在却肯让盛小姐抱,看起来也是你们有缘呢!”
盛夏抱了她坐下来,轻轻抚着她微黄柔软的头发,也忍不住心里泛起柔柔的喜悦:“真的吗?她平常不肯让别人抱吗?隧”
院长点头,脸上有着真挚的喜悦:“是呢,可见她是真的喜欢盛小姐。”
“我可以经常来看她吗?”盛夏抱着怀中乖巧的小姑娘,几乎有些放不开了,仿佛,对自己死去女儿的那些追忆,和来不及献出的疼惜,都给了此刻这个同样可怜的孩子。
“当然可以啊,我想小雨点一定也十分高兴的!”
“她的名字叫小雨点吗?”
“她被人送来的那天,正好连绵的大雨快要停了,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所以我就给她起了这个小名。”
“真可爱的名字。”盛夏点点怀里小姑娘的鼻尖,“更可爱的小雨点!”
小雨点坐在她的膝上,明亮的像是星子一样的眼眸牢牢的凝着盛夏,竟是连一秒都不肯挪开,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小姑娘一下扬起了嘴角,就连眸光里都溢满了笑。
盛夏又抱着小雨点,在院长的带领下去看了裴焕送来的那个小姑娘。
许是以前吃了太多的苦,饿怕了也被打怕了,突然来到这样的环境中,虽然称不上条件多好,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用挨打,小姑娘的精神看起来就好了许多。
盛夏把一些零食和童话书留给她,又从院长那里问了一些她的近况,这才带了小雨点离开。
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待在一起,小雨点喜欢写写画画,盛夏丝毫不嫌烦的陪着她,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小姑娘就被盛夏收服了。
待到要离开的时候,小雨点已经对盛夏寸步不离了,知道盛夏要走,竟是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了,直到盛夏再三保证了明天下班就来看她,她才眼泪汪汪的松开了手。
从那一天开始,盛夏几乎每天都去孤儿院陪小雨点玩耍,就算是刮风下雨下雪,也不曾有一天的间断。
裴焕曾有一次来西安办事,忙里抽闲也来这里看那个小姑娘,盛夏和他打过一次照面,只是他来去匆匆,两人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裴焕那天依旧穿的便装,白色的衬衫纹丝不乱,黑色的大衣版型硬朗,将他挺拔的身姿衬的仿若是笔挺的樟兰玉树,看到盛夏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微微定格了片刻,很快就挪开了。
他的身后跟着许多人,有些看起来衣冠楚楚十分有来头的样子,可在他的面前却是丝毫架子都没有,甚至还有些隐隐的逢迎的模样,只是他的神色一直都淡淡的,不管那些人说些什么,他的脸上都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盛夏牵着小雨点的手,看他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很快驶出孤儿院,消失在冬日的暖阳下。
就在那一个瞬间,盛夏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裴焕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
日子就在这样静寂的隽永和温馨的美好中缓缓走过。
盛夏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一潭死水一样的心,也因为有了小雨点的陪伴,而多了无尽的快乐和幸福。
来到西安的第三年,就在这样一日一日平淡却又透出温暖的时光中,缓慢的走过。
盛夏下班的时候,下起了绵绵的小雨,又到了夏末秋初的季节,每当一年中这段时光来临的时候,盛夏的心情都会低落下来,她的女儿,就是在这样的季节,永远离开她的。
撑了伞离开学校,拐进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盛夏正要去看孤儿院看小雨点,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站在路边,微微歪着头压住伞柄,拿出手机,看到显示的号码是表舅舅的,盛夏不觉心里微微一怔。
因着她的态度冷淡,表舅舅渐渐的也就不再打来电话了,说起来最近这一年,表舅舅这还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盛夏按了接听,雨点淅淅沥沥的从树叶的缝隙之间透下来落在她的伞背上,空气里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盛夏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子倏然的掉落下来,红澄澄的苹果滚落了一地。
她坐了计程车穿过大半个古城来到表舅舅家里的时候,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已经形容枯槁的表舅舅时,眼泪,终究还是缓慢的落了下来。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么几年,她没有对表舅舅和表舅妈说过一句怨恨的话,可她的心里,未尝不是没有恨意的,所以这么久了,她一次都不曾回来看过他们,一个电话,都没有主动打过。
表舅妈苍老了许多,盛夏几乎都没能认出她来。看到她来,表舅妈眼睛一下红了,忍了几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她擦了擦泪,指了指表舅舅的房间:“你舅舅病了很久,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他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想和你说一说……”
盛夏点点头,往表舅舅房间走去,她走到门边的时候,表舅妈忽然叫了她一声。
盛夏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表舅妈花白的头发蓬乱着,脸瘦的也凹陷了下来,她望着盛夏,那一双眼眸里一点点的漫出深浓的愧疚来:“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一声……夏夏,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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