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八万里

阿济格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大西贼虽然只是流贼，但是张献忠的四个义子还是很不错的，我听说他们在夷陵附近大破了荆州贼!”
对于阿济格来说，这是最近几个月唯一的好消息，虽然不知道荆州贼与金华贼在夷陵附近的一系列战斗损耗多大，但是双方都至少损失了几千人，而且荆州贼明显处于下风。
在这种情况下金华贼与大西贼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尸横遍野的大战，这正是阿济格最想希望发生的结局：“等到荆州贼、金华贼、大西贼还有湖南贼斗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就是我军再入湖广的天赐良机。”
但是吴三桂明显要比阿济格冷静一些：“我们如果准备再入湖广，那么咱们这十几万大军不能散，可是现在摄政王要调大兵南征，我们应当怎么处置？”
现在阿济格可以说是掌握着大清国最强大的一个野战兵团，当初阿济格渡过黄河击破陕北的李过、高一功集团的时候就有八万之众，而在一系列巨大胜利后收降了左良玉与李自成的大量残部，巅峰时总兵力不下二三十万。
虽然这几个月遭受了一系列挫折，但是阿济格仍然掌握着十几万野战部队，这也是他准备再入湖广的全部本钱。
但是在多铎、豪格两个野战兵团在江南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大清国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兵力危机，到处都遇到兵力危机。
过去都是八旗军充当救火队的角色，但这次驰援海州的主力却变成了左梦庚、董源、耿继茂的汉军，而且为了抽调出这一万多机动部队，诸位王爷、贝勒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而掌握十几万野战大军的阿济格在朝廷眼中就成了一块肥肉，虽然先期已经调走了近万名精锐，但是现在朝廷又来了一道新命令，要求阿济格再调三万大军参与南征，而且指名要调走阿济格最精锐的几个野战兵团。
而阿济格对于摄政王多尔衮的命令也是一肚子委屈：“多铎与豪格两个饭桶在江南被金华贼打得全军尽没，但是现在还是我大清国的亲王，这次南征还是他们两个败军之将继续担当大任!”
阿济格是越说越生气：“而我好不容易为大清国保存了十几万精锐，现在倒成了冤大头，谁想从我这里调兵，南征明明是个无底洞，但朝廷就是想用本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保存下来的精锐来填这个窟窿，反正这事门都没有!”
吴三桂听说阿济格这么说不由心中一喜：“英王所言极是，南征就是一个无底洞，豫王、肃王几十万大军填进去，最后据说只有几千人跟豫王、肃王北渡，朝廷就是再投二十万人甚至三十万人进去也是填无底洞。”
阿济格也是深有同感，实在是多铎、豪格的南征失败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甚至觉得把他这十几万人都调到南征战场也照样解决不了问题。
灭掉了弘光朝可以说是多尔衮犯下的最大错误，当时弘光朝只求一个隔江而治的局面，但是包括阿济格在内的诸位王爷、贝勒都以为解决了弘光朝就能彻底灭掉残明一统天下。
但是谁也没想到灭掉弘光朝反而惹出来了比弘光朝可怕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承天朝，多尔衮南征虽然号称要拿下徐州、淮安、凤阳甚至再取南京，但是阿济格对这次南征已经失去全部信心。
而吴三桂同样对于南征没有任何信心，也不愿意调到南征战场上充当炮灰，因此他当即附和阿济格：“英王所言极是，去年南征既然已经损兵折将无法收场，今年就不必再填这个无底洞了!”
只是阿济格却是叹了一口气：“可摄政王终究是我兄弟，而且我们还是同母所出，虽然抽调三万精锐绝不可能，但是一万兵马总能办得到!”
对于阿济格来说，一万人已经是同胞兄弟情谊的极限了，他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吴三桂也松了一口气，既然阿济格只说一万兵马，显然只准备派一万虾兵蟹将来应付多尔衮，而吴三桂属于阿济格麾下最精锐的兵马，他已经逃过了一劫。
而对于荆州的忠贞营来说，现在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刻，张献忠的大西军源源不断地从三峡杀出来投到了夷陵战场，兵力多到了田见秀、李过、高一功、刘体纯这些忠贞营老将都感到绝望。
但是大顺军这一年来屡战屡败，从打进北京的永昌皇朝重新沦落到没有立足之地的流贼让这些忠贞营老将印象异常深刻。
现在天下形势已经彻底变了，他们甚至不能再象以往那样四处流窜，幸好高皇后在关键时刻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在得到承天朝的全力支持终于拿下了荆州府这块来之不易的地盘。
现在田见秀、李过、高一功、刘体纯都格外重视忠贞营仅有的这块地盘。
他们很清楚虽然承天朝承认了“大明奉天皇后”与忠贞营的地位，但他们连荆州府这块地盘都保不住，在承天皇帝眼中绝对分文不值，他们原有的侯爵、伯爵也毫无意义。
因此他们虽然在战场上败多胜少，但是咬紧牙关从各个方面调集兵马在夷陵附近与大西军展开大战，而现在他们终于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南昌已经拿下来了，只要建虏不想自寻死路，我们与陛下会师指日可待!”
虽然从南昌到荆州仍然有着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但是在南昌的金声桓、王得仁所部阵前起义之后，长江两岸已经找不出任何一支敢于阻挡越明军前进的武力，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
事实上越明军的斥侯马队已经第一时间长驱直入与忠贞营会师，虽然这支马队只有十几骑，但仍然让忠贞营的这些老将都欣喜若狂。
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战胜大西军，而是一直拖下去等到承天皇帝与他的大军赶来支援，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田见秀就非常明确地说道：“只要我们再坚持三五日，承天皇帝陛下的大军就能赶来支援，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边。”
但是高皇后已经收到了刘永锡的亲笔书信：“厚泽侯有点过于乐观了，陛下在信里告诉我，南昌新定，他要在南昌稍稍多留三五日进行善后，所以暂由邢胜平将军统领前军赶来驰援，但是大家请放心，陛下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虽然刘永锡的大军可能比预期要迟上几日赶来，但是在场的忠贞营将领都很乐观。
虽然他们与承天皇帝刘永锡没见过面，但是他们知道刘永锡向来言出如山，既然刘永锡说会全力支援忠贞营，那么只要忠贞营能守住荆州府，那么大家都是真正的开国功臣。
只是田见秀刚想回复高皇后的时候，却是突然传来了坏消息：“见过奉天皇后，见过诸位侯爷、伯爷，南面的何腾蛟突然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行动，看架势是要指向武昌城!”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章 大西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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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何腾蛟出面干预湖广战事早有预期，而且何腾蛟现在的出兵方向是武昌城而不是荆州府，但是在场的这些忠贞营将领都被吓得站起来：“来了多少兵马？”
“我们还有多少兵马来应付何腾蛟北进？”
“这该死的何腾蛟，平时跟我们忠贞营捣乱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实在太无耻了！”
如果说象高一功、李过这些西路大顺军出身的将领对于何腾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能力还没有直观的认识，那么田见秀、刘体纯还有高皇后这些人对于何腾蛟就印象十分深刻，毕竟去年东路大顺军就曾与何腾蛟达成合营的协议。
但何腾蛟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支身经百战的大顺军来对付清军发动反攻，反而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怎么让大顺军自相残杀，最后一事无成不说大顺军内部还起了内讧，幸亏田见秀、刘体纯听说李过、高一功所部都已经到了荆州的消息后毅然北上，才总算脱离了这个苦海。
而现在何腾蛟又站出来捣乱可以说是坏了承天朝与忠贞营的大计，而且何腾蛟选择的时间也恰到好处，那边袁宗第已经告诉大家现在没有多少兵马可用：“虽然我们已经准备同时应付建虏、何腾蛟与张献忠三路大军围攻的准备，但是大西贼攻得太急，我们在南面的兵马几乎都调去应付张可望了。”
一听说现在长沙、武昌都是无兵可用，在场的武将都觉得何腾蛟虽是弱旅，但现在这么一折腾可能会败了忠贞营与承天朝的大计，只有平时怯弱的奉天皇后这个时候表现甚好：“打听一下，来的是哪一路兵马？是不是郝摇旗与王进才的兵马？”
郝摇旗与王进才都是大顺军残部，虽然他们在大顺朝原本只是普通的中级军官，但是大顺军连战皆北的形势下，郝摇旗与王进才反而掌握了一支实力可观的大军，反而凌驾于田见秀、刘体纯这些大顺朝原封侯伯之上。
郝摇旗号称拥众四万，而王进才更是号称拥众七万六千，所以东路大顺军与何腾蛟合营之后，何腾蛟就拉拢郝摇旗、王进才来对付田见秀、刘体纯、袁宗第、刘芳亮在内的大顺军老人，最后田见秀、刘体纯、袁宗第率军北上荆州，而郝摇旗、王进才则留在湖南了，成为何腾蛟麾下兵力战力都是最强的一支兵马。
只是距离产生美，虽然在湖南的时候双方几乎是撕破脸了，但是大顺军残部在荆州府扎下根来并改编为忠贞营后，郝摇旗与王进才反而经常与高皇后有书信来往，特别是高皇后被承天朝追加了“大明奉天皇后”的尊号之后，郝摇旗、王进才的使者几乎是常驻荆州府。
因此高皇后首先就问这次北上的是不是郝摇旗、王进才这两路兵马，而负责打探湖南方面情报的袁宗第第一时间答道：“虽然何腾蛟一直在调兵遣将，但是郝摇旗与王进才所部一直没动静，显然何腾蛟还信不过咱们这帮老兄弟！”
高皇后最担心的就是何腾蛟调动郝摇旗与王进才所部，这两支兵马加起来号称十一万六千之众，实有战兵至少有三四万人，合兵之外更有上万精锐，而且对大顺军的战法了如指掌，可以说是忠贞营最难对付的对手。
现在听说郝摇旗与王进才完全没有动静，高皇后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郝摇旗、王进才没动静就好，那咱们应当还能应付得过来，不知道当初你们谁与邢夫人交情特别好？”
南昌的大顺军残部把主意打到了邢夫人身上，最后是由邢夫人亲领忠勇旅，而高皇后的想法也差不多，现在忠贞营最大的外援就是这次当年与高杰一起投降官军的邢夫人。
虽然邢夫人在大顺军中的风评不佳，而且她脱离大顺军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但是她在忠贞营的故人着实不少，田见秀更是自告奋勇：“让我跑一遍，当初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邢夫人多半走不了，她应当会记着这份人情！”
这件事情田见秀一直藏在心底十几年，就连他最亲近的老朋友都不知道当初是田见秀故意放走了邢夫人，而高皇后当即大喜：“那就麻烦厚泽侯专门跑一趟，跟邢夫人把情况说清楚！”
只要郝摇旗与王进才这两路大顺军旧部不动，承天朝以举国之力全力发动的话何腾蛟这次北上应当能应付过来，只是高皇后正准备跟田见秀再多交代几句的时候，又是一阵快马奔驰之声，接着一个满头大汗的斥侯冲了进去：“小人见过奉天皇后娘娘，夷陵突然出现张献忠的旗号！”
高皇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夷陵的大西贼不是一直打着张献忠的旗号吗？”
这个斥侯当即答道：“但这一回是张献忠的大西皇帝旗啊！”
张献忠的大西皇帝旗既然已经到了夷陵，那么大西皇帝张献忠也应当到了夷陵，一想起这位传说中的八大王，高皇后就不由紧张起来，她转身对田见秀说道：“厚泽侯，麻烦你赶紧出发！能不能保住忠贞营与荆州府，就看厚泽侯您了！”
而田见秀也就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备马，赶紧备马，我现在就出发！”
而对于夷陵前线的大西军来说，大西皇帝张献忠的到来让他们士气大振，而张献忠也看到无比熟悉的地形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还是这湖广的水土养人啊，比川中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次东征确实是选对了！”
事实上张献忠刚刚入川的时候，他的评价却是川中远远胜过了湖广可以作为大西国的开国之基，只是两年过去了，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大西军还是那支大西军，甚至比两年之前更为强大，但是大西政权始终无法完成从流贼到封建国家的转型，一次又一次的叛乱、意外、骚乱让张献忠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只能把对付官军的手段用来“剿民”，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叛乱，让张献忠无数次感到挫败。
而湖广似乎还是大西军来去纵横的那个湖广，张献忠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无数美好的回忆，特别是抢在李自成之前拿下武昌更是大西军历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所以张献忠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而宰相汪兆龄看到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张献忠现在心情不错也是松了一口气：“微臣已经打听清楚了，阿济格与建虏已经放弃了武昌城，现在只要拿下了荆州府，整个湖广就都是咱们的地盘！”
张献忠不由大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可望，还有几日能拿下荆州？”
张献忠的张可望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也知道只要拿下了荆州与忠贞营，不说整个湖广，至少大半个湖北都将为大西军所控制，但是当面的大顺军余部可以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直到现在大西军仍然没有特别大的进展。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可望并不认为大西军拿下湖广有多大意义，之前大西军可是拿下整个四川，但是由于经营不当到处都是叛乱，最后大西军只能被迫离开四川东征湖广，如果不好好经营湖广恐怕又是第二个四川。
但是现在张献忠实在是太爱杀人了，而张可望终究只是张献忠的义子而已，所以张可望也不敢正面跟张献忠对着干，而是比较含蕴地说道：“忠贞营因为得了伪明封赏所以一直不肯退去，但是父皇既然已经来了，那忠贞营与荆州府应当马上就能拿下了！”
听到张可望这么说，张献忠自然是大笑起来：“说得好，可望说得没错，高太后与田见秀他们是犯糊涂了，他们既然是大顺朝的残兵败将，何苦为伪明国卖命，何况我听说那位小诚意伯混乱宫闱，至少立了三位皇后，高太后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从皇太后变成了奉天皇后居然还得意洋洋，这又是何苦！”
说到这，张献忠越发得意起来：“再说了，现在打大顺旗号的也只有我们大西朝而已，田见秀、李过、高一功这些人如果想把大顺旗号打下去就应当归附我们大西朝才对！”
虽然大顺朝将领包括态度最坚决的李过在内，都已经认识到大顺军的旗号与永昌年号完全打不下去，但是张献忠的大西军自进入四川之后就一直使用着“大顺”年号。
大明崇祯十七年，也就是大清顺治元年，大顺永昌元年，同时也是大西朝的大顺元年，而大明弘光元年、大清顺治二年、大顺永昌二年，同时也是大西朝的大顺二年。
而现在是大明承天元年，大清顺治三年，也是大西朝的大顺三年，所以张献忠觉得只要自己到了夷陵，荆州的所谓忠贞营，也就是大顺军残部既然已经放弃永昌三年的年号，自然要改用“大顺三年”的年号归附自己才对。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举国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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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海纳百川，在这件事张献忠作为大西皇帝自然要有天子肚量，不管是高皇后还是田见秀、高一功、李过、袁宗第，这些大顺军旧将只要归附过来都会得到很好的安置。
而大西军与大顺军合流之后，或者说大西军吞并大顺军之后，不但整个湖广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大西军的对手，恐怕整个天下都将是大西军驰骋纵横来去自如的战场！
张献忠想到这自然是越说越高兴，越说越开心，张可望虽然对张献忠十分畏惧，但是听到这却不得不提醒张献忠：“父皇，高皇后与田见秀、高一功、李过等大顺残将中毒已深一心为伪明卖命，宁可与我大西王师两败俱伤也不愿投附过来，不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恐怕荆州这边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张可望没办法说出口，那就是没有完成转型的不仅仅是大西朝廷，大西军同样没能完成从流贼到官军的巨大转型，攻城办法非常原始而且数量有限，虽然大西军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遇到据垒坚守的忠贞营却是办法不多，遇到忠贞营据守的坚城那更是毫无办法。
而张献忠却不认为大顺军能掀起多少波澜：“可望，这就不用担心，我已经带着御林军与你们四个孩子上来，高皇后与田见秀、李过他们再敢胡闹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真觉得在湖广只要自己亲自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对于摄政王多尔衮来说，现在他却觉得这世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阿济格虽然是多尔衮的同母兄弟，但是多尔衮想从阿济格麾下调三万精兵，结果阿济格却只拿出一万虾兵蟹将来应付多尔衮，而且大家都觉得阿济格能办到这一点已经够讲兄弟情谊。
但是这只是多尔衮解决不了的若干问题之一，过去多尔衮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没人敢在公开场合对抗多尔衮，即使是顺治皇帝也是多尔衮用来独裁的工具而已。
但是由于去年多铎、豪格南征败得实在太惨，所以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多尔衮身上，甚至有不少死了父兄与儿子的满洲八旗将士当面痛骂多尔衮这个摄政王，但是多尔衮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毕竟在他们眼中多铎、豪格虽然要负战败的直接责任，但是私心自用让多铎、豪格南征的多尔衮却要负起最大的责任，而现在从海州突然传来的这份奏报更是让多尔衮暴跳如雷：“我就知道左梦庚靠不住，这简直是要反了天，他们这是逼着我们大清国举国南征啊！”
旁边的代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提醒多尔衮：“摄政王要早作决定，如果左梦庚、董源、耿继茂还有张氏兄弟这次南征受挫的话，局面将不堪设想，而且这些汉将现在这么积极请战，也是一件好事！”
多尔衮仍然是脸面铁青，但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这些汉将是赌咱们输不起啊，大清国确实是输不起，这两万汉军都是大清国的精锐之师，不能就这么折在淮安府！”
多铎因为被越明军痛打过无数次，所以早就形成了应激反应：“摄政王，既然大清国输不起，那就不如先观望一下，这次南征事关重大，咱们就应当慎重一点！”
多尔衮也知道多铎说的有些道理，但问题还在于大清国确实输不起：“左梦庚、董源、耿继茂还有张氏兄弟加在一起有两万之众，这两万多汉军是我大清国的精锐之师，现在他们全力扑向淮安与王之仁一决胜负，如果我军不肯出兵，徐州张博易从侧翼出兵大举截击的话，这两万兵马肯定就折在淮安府。”
多尔衮从来没想到左梦庚、董源、耿继茂与张氏兄弟这些汉将会比大清国的王爷、贝勒还要热心于南征事业，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甚至没有请示清廷就直接发起了一次会战级别的攻势，把手上的两万兵马全部投入进去。
既然这些汉将把大清国的两万精锐大军都投入进去，那大清国与多尔衮就不得不跟进甚至押上全部赌注，不然前期投入的这两万汉军肯定要全部赔进去，但问题就在于这些汉将之所以这么干就是赌大清国现在已经输不起。
而多铎听到这也锁紧了眉头，他是真没想到左梦庚、董源、耿继茂与张氏兄弟之流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决心与能量，而且他们这么干是把多尔衮架在火上烤。
如果多尔衮不出兵驰援坐视这两万汉军全军尽没他的摄政王多半更加不稳，因此多铎只能问道：“那现在淮安府形势如何？”
这正是多尔衮头痛的问题：“现在自然是占了上风，王之仁只有十一个营头，而我军却有两万之众而且都是精锐之师！”
王之仁虽然是承天朝的淮安巡抚兼武宁侯，但是统率的兵力却只有一个八个营的步兵旅与一个三个营的抚标，即使加上几营归其指挥的州郡兵也不过是一万兵马而已，而左梦庚、董源、耿继茂以及张天禄、张天福兄弟这次南征可以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来了，直接投入了近两万大军发动突袭，自然是凭借兵力优势占据了上风。
按照左梦庚的奏报，清军已经击破了王之仁所部六营之众，虽然这肯定有所夸张，但是这次海州汉军南下肯定已经是占据了上风，这也是多尔衮准备大举南征的理由。
而多铎觉得汉军主动请战南下多半是张天禄的主意，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次南征最好还是见好就好，能拿下徐州就行了，最多拿下凤阳、淮安，千万不要再渡江了！”
他这是被越明军打出了心理阴影，但多铎越是这么说多尔衮反而越发坚定了信心：“豫王放心便是，这次南征我亲自统帅，绝对不会出什么差池！”
虽然自从进了北京之后多尔衮就一直养尊处优处于权力最核心，但是多尔衮终究还是那个多尔衮，他觉得去年南征失败完全是由于多铎与豪格搞砸了，今年他亲自统帅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左梦庚、董源、耿继茂与张氏兄弟在淮安府的胜利也给了多尔衮极大信心。
实际上承天朝这些大将在过去的明国都是二流甚至三流的将领，王之仁这位定海总兵与他的部队已经是承天朝数得着的战将与部队，而张博易在顺治元年的时候还只是太康侯府的一个小人物而已，没有任何带兵打仗的经验。
多铎、豪格之所以南征大败而归，一方面是越明军始终占据兵力优势，另一方面他们不适合江南的水网地区作战，但主要原因完全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