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郡主。”他朝云萝拱手作揖,又与文彬和郑嘟嘟行礼道,“就等着两位小公子过来了。”
两人不由得转头看向云萝,啥意思?
云萝没有给他们回答,而是领着他们到了人群聚集处。
从山岗翻过又往下走,文彬的脚步越走越慢,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的人,这不是昨天拦路抢劫又被他们放了的灾民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又被侍卫们抓起来了!
罗桥跟着他停下了脚步,说道:“昨晚大伙儿都睡下以后,守夜的兄弟到附近巡逻,发现了这些人在我们营地旁边鬼鬼祟祟的打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为防意外,侍卫当时没有马上惊动他们,而是跟着那个人到了此处,这才发现他们的寨子离我们的营地这么近,且他们显然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好心放过而收手。”
文彬的脸色不大好看,迟疑道:“会不会有误会?他们或许并没有坏心。”
虽然他也说不清,若没有坏心,这些人为啥要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他们的营地旁去打转。
罗桥说道:“我也希望这只是误会,但我觉得您应该到他们的寨子里去看一看,看过之后,您大概就不会以为他们是无辜良善的普通灾民了。”
“寨子里有什么?”
罗桥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文彬自己去看。
他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寨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好景色,那里的情景甚至不利于少年郎的健康成长。
但郡主显然不这么想,所以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文彬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郑嘟嘟也用力抓紧了云萝的衣角,一起缓慢的朝山寨门里走过去。
那些昨天见过的面孔看到他们,要么避开了目光,要么就朝他们求饶,模样依然可怜。
但这一次,文彬绷着脸没有再露出同情之色。
虽然还未看见寨子里到底有什么,但他显然更相信罗桥这个自己人。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296章 祁阳县令
说这里是山寨,真是极客气的说法。
实际上,这个山寨不过搭了几间茅屋和草棚子而已,再用篱笆在外面绕了一圈,简陋又寒酸。
文彬在那些茅屋里看到了散落的车架和箱笼,起初他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如今虽破破烂烂的,但显然不是受灾逃难的贫困人能够拥有。
那么它们来自哪里?
“他们抢劫了很多人?”
罗桥说:“他们不仅抢劫路人的财物,我等还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埋骨之地,那一坑少说也有好几十人。”
文彬顿时被吓得变了脸色。
罗桥见此就把未说完的话收了回去,转而说道:“这一伙人在最初或许确实是因为日子艰难不得不落草为寇,但时至今日,恐怕再无一人无辜,若是轻易放过,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他们所害。”
文彬面露愧色,说道:“是我疏忽了,只是见他们模样可怜就轻易的放过他们,他们昨晚上在营地周围打转,可是仍不死心,要对我们动手?”
罗桥点头,又说:“他们至今仍在此徘徊,或许确实有官府赈灾不力的缘故,也可能是从不劳而获中尝到了甜头,不愿再回去辛劳耕种。”
文彬想说他们也许不知道朝廷来赈灾了呢,但他转念就想到了昨天捡到的那份报纸。
郑嘟嘟安静的听到现在,终于回过神来,转身指着那些瑟瑟可怜的人,睁大了眼睛问道:“他们是坏人吗?”
是不是坏人还真不好评判,但肯定不是好人。
云萝也没兴趣去评判他们,身为奉公守法的良民,她直接把这些人捆成一串送到了最近的官府里。
这是他们到了冀北之后进入的第一个县城,在城外还看见了两个破败的村庄,入目所及,一片荒芜。
街上的行人或有气无力,或脚步匆匆,沿街开放的铺子里也生意惨淡,看到他们这一行人走过,不少掌柜和伙计都探头看了出来,然后又迅速警惕的缩了回去。
但是,街道虽冷清,行人也大都衣衫破旧,面黄肌瘦,但入目所及,并没有许多无处可去的流民。
两个侍卫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悄然脱离了人群,罗桥在经过一家食肆的时候进去买了些吃食,并顺便答应了县衙的位置。
吃食不是什么精细的吃食,几个黑乎乎的窝窝头,硬得能砸死人,一口咬下去,牙齿都要松动了。
就是这样粗劣的窝窝头,却要四文钱一个。
“这在江南,都能买一斤大米了。”一个侍卫啃着这崩牙的窝窝,忍不住嘀咕道。
罗桥咬了一口就不敢把这东西递给郡主了,闻言说道:“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错了,你是没经历过七年前的那场灾荒吗?当时要不是有老夫人早早预备了粮食,江南的粮价不知要涨成啥样呢。”
见他不给,云萝就自己动手拿了一个,咬起来费牙,咽下去费嗓子,味道还又苦又涩,几乎尝不出麦面的滋味。
罗桥想阻止已来不及了,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把一个窝窝头吃进肚子里,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郡主且先忍忍,小的让人往别处去找找,好歹是个县城,总不至于连个稍微好点的食肆酒楼都没有。”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云萝也不想为难自己的胃,便点点头,然后指着身后的那一串流民土匪,道:“先把他们送去县衙吧。”
然而,他们到县衙之后却被告知县令不在县衙内,县丞以及文书也都跟着县令出城了,就连县尉都亲自带着衙差出外巡视,以防下面的百姓因为饥荒发生动乱。
县衙之内就留了两个差役值守,被忽然从外面进来的一群人吓得脸都白了,得知他们目的之后看了那被捆作一串的匪徒们,心里略松一口气之余,又不禁为难。
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就拱手说道:“公子恕罪,非是小的们推脱,实在是大牢里也已经人满为患,恐怕……”
云萝眼眸一抬,“你们县里有那么多作奸犯科之人?”
两个衙役面颊一抽,另一人连忙说道:“主要是去年灾情严重,许多百姓都吃光了家中余粮,走投无路之下就……就难免起了些不好的心思,因此,城里也跟着乱了一阵,直到县尉大人带人抓了几个首恶,才逐渐平息下来。平时我们这儿的人还是很质朴善良的。”
他们平时对待普通百姓或许嚣张,但又不是没有眼色之人,一看眼前这些人的装扮就可知这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目光从众侍卫腰间挎着的刀上飞快扫过,两人对云萝的姿态越发恭敬了。
刀剑之类的凶器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普通百姓就连买一把菜刀都需要详细登记,铁匠铺的用铁量亦有衙门定时核查,若出入过大,是要被问罪的。
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贵人,怎么会到他们这个穷地方来?而且还遇到了拦路抢劫的流民!
云萝倒是不想为难这两个衙役,但她更不想继续带着这帮匪徒,便说道:“一个牢房里多塞进去两个人也不是难事,把他们分开关押就是了,不知县令大人何时回来,到时候我再来拜访。”
县令大人是你想拜访就能拜访的吗?
两个衙役虽然觉得这位小公子气势不凡,但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要拜访他们的县令大人,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看向云萝的目光不由更多了些打量,兰香见状,下意识往前一步,侧身将郡主挡在后面,罗桥也轻咳了一声,上前说道:“之前听说冀北旱灾严重,许多百姓在家中过不下去流落他地,但我们一路过来,却见城中已是井然有序,并没有遇到许多流落街头的灾民。看来贵县的县令倒是个好官,这么快就把灾民都安置妥当了。”
两个衙役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一人说:“这是自然,我家大人虽年纪不大,还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出身,但自从来了我们祁阳县之后,那是一心为百姓做事,人都瘦了一圈。这一次旱灾,我们乌大人是附近几个县第一个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的,还说若是朝廷问罪,他愿一人承担。”
另一人也说:“幸亏钦差大人也是个讲道理的好官,知道此事后不仅没有问罪大人,还赞我们大人赤……赤心啥的。可惜钦差大人没有在汀州府停留许久,很快就往灾情更严重的潍州去了,我们也没有那个荣幸能够见到钦差大人。”
云萝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你们的县令可是叫乌来福,泰康十七年的同进士,祖籍江南?”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长得白白胖胖的。”
两个衙役愣了下,一人说:“我并不知大人名讳。”
另一人则小心的说道:“我恍惚听见太太曾叫过大人名讳,也不知有没有听错……咳咳,但我们大人确实是江南人氏,新上任时长得老有福气。”
兰香“呀”了一声,转头跟云萝说道:“若真是和袁公子同门同科的乌公子,可就太巧了。”
两个衙役不由得惊疑不定,看着他们仿佛想要把他们看出一朵花儿来。
云萝却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问了他们祁阳县最大的客栈在何处之后,就把一串土匪留在县衙,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衙役们看着这三十来个土匪有些腿抖,县衙里如今就他们两个人,这些土匪若是挣脱了绳子暴起伤人,他们可抵挡不住啊!
心里mmp,还是不得不留一人看守,另一人则飞快的跑到了大牢那里去搬救兵,让守着大牢的狱卒们赶紧把人关押进去。
在大人回来之前,至少不能再出乱子。
云萝很快在县衙附近找到了据说是祁阳县最大最好的客栈,被生意惨淡的掌柜热情的迎了进去,端茶递水,并很快让厨房收拾了几样还过得去的菜式。
等用完餐,几个侍卫也从掌柜的口中把本县以及周围其他州县村庄的事情了解了不少。
云萝始终表现得很平静,仿佛只是无聊的看客,且还是个不爱发表见解的看客。
宿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客栈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云萝开门就看到了一个黑胖青年,灰褐色的袍子穿在身上,还有些皱巴巴的。
愣了下,云萝才看着眼前这张黑胖的脸,眼角一抽,“乌来福?”
来人可不真是前年春闱上榜的江南学子乌来福嘛,只是当年又白又胖,一看就知没吃过苦受过累的地主家少爷,如今不仅被晒黑了,连身上堆积了二十多年的肥肉都消减了不少。
乌来福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之后猛的瞪圆了眼,那双曾经被肥肉挤压成线的眼睛如今也能瞪得溜溜圆,不过依然不大,显得老实又有几分可爱。
“郡郡郡……”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位卫家的郡主殿下,顿时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昨夜回来,听闻白天有人送来二十多个土匪,且据说还是与他相识之人。他今日就一早过来了,毕竟待会儿他还要出城去视察下面的各村呢。
云萝默默的将他打量了一遍,“两年不见,乌大人的变化挺大的。”
乌来福从惊吓中稍稍缓过神,闻言便挠了下头,笑得一脸憨厚,说道:“郡……公子的变化也不小,下官差点没认出来。”
他见云萝此时一身郎君的装扮,就及时的收口换了个称呼,又说:“昨晚回来听留守的衙役说公子送来了二十七个土匪,如今都暂且收押在县衙大牢里。又听衙役说公子似乎与我相熟,还说袁公子与我同门同科的,我当时就想到了承志,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公子。不知公子到祁阳县来有何贵干?”
云萝把他让进了屋里,说:“只是路过,不巧正好遇上了一拨拦路抢劫的流民,且在他们盘踞的山寨里发现一个埋骨的土坑,恐怕害了不少人,就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县衙,听衙役喊乌大人,我才想起你似乎在冀北任职。”
乌来福不禁动容,道:“下官不过一微末小官,竟能得公子牢记,实在是荣幸之至。”
“是与表哥相聚时曾听他说起。”
仿佛错觉一般,云萝觉得他的笑容忽然更真诚了些,问道:“他如今在京城一切可好?也不晓得啥时候才能与他相会。”
云萝想了下,说:“我看他过得是如鱼得水,而且在我离京前,表嫂也有了身孕,如今应该已经临盆了。”
“哎呀,这可真是大喜事!”
云萝与他聊了几句,得知他今天还要出城巡视春耕,便提出了同行的请求。
正好文彬和郑嘟嘟听到动静从他们的房里走了过来,云萝给他们做了介绍,乌来福当即就对文彬说道:“我晓得你,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老是听承志说起,说他有个表弟读书可厉害了,幸亏他早生几年,不然怕是要被表弟抢了风头,听得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听到熟人,还是亲人的名字,文彬也稍微放松了些,拱手朝乌来福说道:“拜见乌大人,大人谬赞了,学生不过是仗着年纪小。”
乌来福晃了下头,笑着说:“承志可极少夸人,我们在他眼里都跟蠢货似的。”
文彬赧然一笑。
云萝就跟他说:“冀北的春耕与江南大不相同,且又逢干旱,我们待会儿要跟乌大人出城巡视,你多留意些。”
“好!”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297章 求雨
乌来福知道文彬是云萝带出来长见识、游学的,因此对于带着他到乡下巡视的事情很是上心,几天时间,却让文彬受益良多。
冀北的干旱依然不曾缓解,甚至因为久不下雨而越发严重,但祁阳县受灾的百姓却大都被安抚、安置了下来。
“此事说来还要多亏了郡主的报纸,不然上官们恐怕并不想把灾情上报朝廷。”巡视的间隙,乌来福打发了身边的衙役,跟云萝说道,“听说知府大人原本今年就要任期结束,很可能会被召回京城,因为旱灾,他能保住知府的位置就阿弥陀佛了。也是因为汀州的灾情不是十分严重,像潍州府的知府就被下了大狱。”
这虽然是天灾,但也与官员的政绩相连,若非逼不得已,很多地方官员都不愿意把治下的灾情上报朝廷。但从另一方面讲,地方官员隐瞒灾情,也是失职犯罪,到时候轻则丢官贬职,重则抄家砍头。
所以哪怕不愿意,但真正敢把灾情隐瞒下来的地方官员其实并不多。
乌来福用力的撕咬下一大块饼,嚼得腮帮子上都鼓起了筋,喝一口水囊里早已凉透的水,勉强咽了下去。
这个过了二十多年精细日子的地主少爷,不仅黑了瘦了,日子也过得粗糙了许多。
他说:“看到报纸上刊登滇南水灾的消息时,我就晓得冀北旱灾的事情瞒不住了。也幸亏有郡主的报纸通传天下,把这里的灾情传回了京城,传到了朝堂之上,不然都不晓得还要有多少受灾的百姓会活不下去。”
他又喝了口凉水,冷水入口冻的他不禁呲牙咧嘴,说:“钦差温大人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他带来了赈灾的粮食,还有大量的玉米种子。听说那玉米在干旱贫瘠的土地上都能生长,我之前从我爹的来信中得知,江南已经大量种植玉米,产量奇高,可惜冀北地区太过偏远,若非此次旱灾,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传到这里。”
他之前还曾想过请他爹在江南收购些种子,再运送过来。可惜他只是个小小县令,虽掌管一地百姓,但其实许多事情都做不得主,还要听上官的意思,不敢做这样大的动作。
毕竟他只是个地主家的儿子,朝中无人依靠,被上官碾压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如今安宁郡主就在他的面前,他一下子就多了许多胆气,嘀嘀咕咕的把他满腔郁闷和憋屈全说了出来。
云萝听得认真,忽然说道:“我要在冀北设置一处报馆的据地,方便以后报纸的运送和分发,有新鲜消息也能互通有无,就放在祁阳县如何?”
乌来福顿时一呆,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用力眨了眨,手里的饼都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粘的土,然后不敢置信的问道:“您难道不把据点设在幽州吗?”
幽州才是冀北的中心啊。
云萝拿着一截干树枝在地上划拉,“以后会去的,但暂时,我是为了方便报纸的运送,让来往的人有个停靠歇脚的地方,这里就很合适。”
寥寥数笔,她就把冀北的地形图在地上画了出来,然后指着边界的大河说:“从京城到冀北,乘船沿河直下,只需不到十天,但是登岸后一路到幽州,却依然路途遥远。从这里上岸就是汀州府的地界,不绕远路的话,当日就能到达祁阳县,再从祁阳县中转,把报纸散往冀北的其他州府。”
是的,云萝他们之前就是绕了远路,且没有在最近的地点靠岸,才会走了三天才到祁阳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走的并不快。
乌来福不由呐呐的,“那这儿也不是最好的地方呀,祁阳县小,统共就那么两条街,府城才是最繁华的。”
“可是我又不认识汀州府的知府。”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认识他乌来福,所以她才会把地点选在祁阳县。
乌来福突然有种天降金大腿的错觉。
当然,云萝选这个地方对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好处,祁阳县的县令是乌来福的话,她的麻烦也会少很多。
她可是知道的,至今仍有许多人看《大彧月报》不顺眼,千方百计想要阻碍报馆的发展。
所以她选的几个地方都有自己人。
岭南有总督叶诀,江南就不必说了,唯有冀北,还没有特别合适的地点。
但这里是绝对不能忽略避开的。
乌来福咽了咽口水,盯着地上那粗略的线条,说:“如此一来,我祁阳县的人口说不定也能增长不少呢。”
人口也是政绩的一部分啊!
云萝从来都不是拖沓之人,既然定了是这里,她第二天就把文彬交托给乌来福,并派了两个侍卫跟随,而她自己则找上了牙行。
祁阳县只是个穷县,人口不多,面积却不小,直接体现在实处就是她能够用更少的钱买下一个更大的院子。
相比于禺州和江南越州城,这里的房子真是太便宜了!
加上从去年干旱至今,许多人家里已无存粮,甚至到了卖儿卖女卖房子的地步,就算是那家境富裕的人家,也有许多人在旱灾出现的时候逃出了外地,让云萝轻易的就把县衙附近的一片地方全买了下来。
有乌来福这个县令在,房子的红契转眼到了她的手上,乌来福抽出空到那几座院子里转了转,不禁咋舌。
“需要这么大一块地方吗?”
云萝甚是淡定,说:“本来是不用的,但我见这几个院子都空置着,就一起买了下来,总能派上用处。”
乌来福点点头,这话倒也没错。
这一年来,县城里的房子都没人要了,便宜的很,堂堂郡主肯定也不差这点银子。
云萝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算了算,院子虽然买了,但之后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依然不少,还要留出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就没多少了。
钱在用的时候总是不经用,古今皆如此。
在文彬跟我乌来福涉足民生政事的时候,云萝一边派了侍卫出去寻找卖报人,将他们引到此处,一边让人到街上去招募短工,把几座院子重新整理、翻新、布置。
整个祁阳县都因为她的这番动作而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要讨论,不知哪里来的公子在这里买了半条街的院子,招募短工修整房子,开出了好高的工钱。
文彬跟着乌来福天天田间地头的跑,风吹日晒,很快就黑了一层。
郑嘟嘟也没歇着,颠颠的跟在云萝身后,帮她计数,帮她分派东西,小身板壮得跟牛犊子似的,百以内的加减已经算得很溜了。
三月下旬,天气已经逐渐变得有些炎热,附近的溪流已彻底断绝,再也舀不出水来,打水的井绳也结了一段又一段,有些井甚至再也渗不出一滴水来。
文彬回来得一天比一天迟,小小的少年绷着脸,满脸严肃,似乎被外面惨烈的世界惊住了。
他跟云萝说:“听乌大人说,祁阳县还算是好的,潍州、横州那边的河流早已经断水,井挖到了十丈以下也未必能挖出水来。”
郑嘟嘟这段日子跟着云萝也见识了不少,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问道:“没有水,庄稼还能活吗?”
文彬沉默了下,说:“再不下雨的话,大概就活不下去了。”
不仅是庄稼,人也要活不下去了。
云萝在城里,已经看到过好几次因为抢水而发生的斗殴事件。
为了求雨,民间开始组织祭祀,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郑嘟嘟见了,就会问云萝:“三姐,这样真的能让老天爷下雨吗?”
云萝一时间也不知要怎么解释,只是看着头顶偶尔飘过的一点浅薄的云,若有所思。
其实,这些所谓的祭祀求雨,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空气中的尘埃能凝结水滴,热气上升会加速这个过程,空气的震荡又能使水滴落下,便行成的雨。
然而,这是需要很多前提条件的,且只是烧一堆火,敲几声锣也远远不够。
在县衙附近的一口井也要见底,一个晚上都渗不出两桶水的时候,云萝在离城十几里外找到了一个山谷,四面环山,宛若一个冲天的喇叭。
这天似乎格外的闷,天上的太阳都仿佛被一层轻纱笼罩,发射着白惨惨的光芒。
乌来福脸上的汗水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身上的两层衣衫也全部浸透了,“才刚进了四月,怎么就热的跟六月天似的?”
这老天爷该不会还要继续旱着吧?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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