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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云萝站在树下,抬头看着那个一晃眼就窜到了枝丫上面的外甥女,再转头看看气急败坏地呵斥她下来的二姐,不由得弯起了一点嘴角。
云萱和栓子生了二子一女,长子李维轩,今年七岁,是个温柔稳重的孩子;次子李维栋,是个年仅四岁的小豆丁,性子腼腆,被人多看几眼都会害羞脸红;如今在树上的这个姑娘排在兄弟之间,大名李维媛,五岁的小丫头上树掏鸟窝真是一把好手。
尤其是还有景壮壮拉着二皇子和卫长乐在树下给她鼓劲,她爬得就更欢实了,当她在云萱的呵斥下不甘不愿爬下来的时候,她不仅已经捣毁一个鸟去巢空的草窝,手上还抓着一个石榴,那是被遗留在树上的最后一颗石榴。
那石榴外皮干瘪,硬得能砸死人。
李维媛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用了各种方法都不能把它打开。景壮壮简直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来,两只小手抓住两边一掰,只听见“咔”一声,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的石榴直接被掰成了两半。
李大姑娘顿时“哇”一声,然后“啪啪啪”的拍起了小手掌,毫不吝啬对景壮壮的称赞,“弟弟好厉害!”
景壮壮又把两半的石榴“咔咔”的再次掰开,他、小哥哥、表弟,还有新来的表哥表姐们,每人分一块。
石榴子儿红艳艳汁水饱满,在树上长到最成熟的状态,经了寒霜,也没有变坏,反而更加的清甜。
景壮壮吃了一粒,顿时眼睛一亮,挖下来几粒就递给云萝,“娘亲,好吃!”
以后都把石榴在树上养到干瘪吧!
旁边,李大姑娘把石榴子儿全挖了出来,拢成一捧,抓起一把就全塞进了嘴里,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嚼着,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
云萱真是看不得她这不拘小节的样儿,忍不住训斥道:“出门之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一转眼你就又调皮捣蛋,还带着弟弟们爬树!”
“咕咚”一声,李维媛把嘴里的石榴连汁带籽的全咽了下去,在云萱瞪她的时候,她咧嘴嘻嘻一笑,然后辩驳道:“才没有带弟弟们爬树呢,他们都站在下面给我指挥摘石榴!”
那小模样还挺骄傲的,似乎没有撺掇着弟弟们一起爬树就已经做到了说好的不调皮捣蛋。
云萱无奈的跟云萝解释,“这三年在村里,跟着嘟嘟上山下河哪里都不落下,什么规矩都忘了。”
李维媛当即说道:“小舅舅最厉害,他啥都会!”
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云萱被气得脑壳突突的,景壮壮听到了熟悉的人,就忍不住问道:“小舅舅都带你干了什么?”
李维媛当即扳着手指如数家珍,摸鱼摸虾摸螺狮,上山爬树掏鸟窝,夏天摘果子,冬天烤土豆……所有调皮的事情都做遍了。
为了表现他们也有许多好玩的事情,景壮壮带着今天新来的表哥表姐们去王府的花园里玩了。
即便是冬日,瑞王府的花园里也并不荒芜。
东边,茶花开得热闹闹,西边,几盆迟菊还在舒展着花瓣,南面,竹林郁郁葱葱,一只黑白色的毛茸茸胖团子正在里面悠闲散步。
三个孩子顿时被那只团子给吸引了。
孩子们自己去玩了,这边的姐妹俩也能坐下来好好的叙说这几年各自的生活,栓子和文彬则被景玥带到了隔壁的书房,说一说他们接下去的打算。
官还是要继续当的,之前栓子在岭南任职,年年考绩皆为甲等,虽然紧接着就守孝三年,但接下去的位置还是能往上挪一挪的,如今要考虑的是当个京官好呢,还是继续在地方上任职?
文彬在翰林院待了那么几年,继续在待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接下去不妨到地方上走一遭。
瑞王府如今虽然闭门不出,但给他们安排两个位置还是容易的,也莫说公平不公平,他有权有势也是靠祖上、靠自己的本事拼来的,若是连给亲近之人安排个职务都不能够,那不亦是另一种不公平?
就在景玥思考给文彬和栓子弄个什么职务的时候,有八百里捷报从登州送来,历经两年,海对面的新罗终于全都被打了下来!
新罗就在高句丽和百济的中间,穿过陆地到另一边,隔着海就是东瀛小岛,那么接下去是先休养生息呢,还是往两边扩张把高句丽和百济的那两小块土地也给占了,又或者是再次横渡海洋,登陆东瀛?
这是一个问题。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规整新罗,将士们已经把地方打下来了,如何管理却非他们的职能,总得朝廷和皇上拿出个章程。
“听说李进忠不甘新罗被灭,自尽殉国了。”
“驿馆内的那些新罗人不是自尽就是逃跑了,死了的一了百了,逃跑的那些又能逃到哪里去?”
新罗被整个收入大彧囊中的消息让被莫名圈禁了两年的新罗使者们整日惶恐不安,引发了不小的骚乱,但却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死的随便买口棺材葬了,逃的也很快就被抓了回来,抓回来后连驿馆都没的继续住,而是全都押进大牢,等着下次送人的时候把他们一起送去矿场开矿。
大彧的开矿事业这几年开展得如火如荼,为国库的创收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经过小半个月的激烈讨论,朝中最后决定在新罗先设一州府,派遣大彧的官员前往任职,协助大彧将士们更好的发展新罗,以及与邻国的友好交流往来。
什么?高句丽和百济不想跟我们做朋友?难道是看不起我堂堂大彧王朝?那可就太不知好歹了!
然而,该派谁去管理新罗和当地百姓?
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且不说那边如今很显然是武将掌控主动,只一点,弱质纤纤的文弱读书人该如何管理仇视他们的新罗遗民?稍不留神可能就连小名都没了!
况且,蛮夷之地,向来都是流放犯人的最理想所在。
为着派几个官员,派哪些官员过去整顿疮痍的新罗,朝中又吵了好几天,最后泰康帝拍板决定,封简王世子为新罗州太守,翰林院编修郑文彬为别驾,以及其他各类官员,接旨后在三日内出发,除夕前必须抵达登州,再乘船渡海。
寒冬十一月,文彬刚到京城没几天,就有收拾行囊,辞别亲人和福慧,踏上了前往新罗的路程。
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一下子跳跃到从五品别驾,跨度不可谓不大,然而同僚之中羡慕嫉妒的却极少,甚至有人疑惑,他背靠瑞王府和镇南侯府,怎么还会被指派到这个地方?
不过,简王世子都要去那里任职太守呢!
简王身为皇室宗正,并不掌军,简王世子却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之前在禁军、城防司等衙门任职,如今这是又要转回文道了?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497章 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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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王世子启程奔赴新罗任太守的前几天,简王府内多了一位公子,有人传言说是简王爷年轻时在外留的种,一直不为人知,今儿终于找上门来了。
好事者还为此编了几段缠绵悱恻的风流佳话,虽然至今无人见过这位私生的简王府公子,无人知晓他到底长的什么模样,难道是简王府觉得丢脸,不让他出现在人前。
但到底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津津乐道了几天之后,就没多少人再把他放在心上了。倒是更惊讶于简王竟真的放世子远渡重洋去新罗,没有请皇上收回成命,也没有为了阻拦此事而闹出别的事端。
真不愧是简王爷,陛下最坚定的拥护者之一。
而谁又能知道几日前,当卫浈被长公主亲自送上门来的时候,简王爷内心的震动和惊慌呢?
没错,卫浈被长公主亲自送回了简王府。
面对简王,长公主不吵不闹不骂人,也不与人争辩,只对他说了一句:您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然后扔下卫浈,扬长而去,第二天,简王府就收到了任命宗琪钧前往新罗当太守的圣旨。
如果在十年……不,十五年前,简王爷尚且敢于反抗,当年他能做出调换长公主孩子的事情,自然是有他的谋算。
谋的是卫侯英年早逝后,留下两府的孤儿寡母,卫老夫人远在江南,长公主遭受了连番打击,身体也一直娇弱,若是卫漓再有个好歹,这大彧屹立了几百年的镇南侯府就成了卫浈的囊中之物,也变相的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那时候,泰康帝帝位不稳,全靠当年的百官之首刘煦和景、卫两家的老弱妇孺撑起,得了卫家,景家也就不足为虑,简王府未尝没有争一争那个位置的机会。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话说当年也已经没有意义,只会给自家带来更大的麻烦。
惊慌之余,多少也有点不甘心,他是怎么输给那些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
是不是被好名声束缚了手脚,做事难免瑟缩多思多虑,给了他们成长的机会,最终长成了他无法撼动的存在?
其实他早就知道不能成功了,从景玥年少英勇,破了西夷王庭,彻底执掌西北三十多万大军;从长公主认回亲女,把养了十二年的儿子送去庄子幽禁……甚至更早,卫浈在京城跋扈狂妄,不学无术的时候,他就有了此子不当用的意识,曾经还试图把他歪了的性子扭转过来。
后来他明白,那是长公主故意养歪的,她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故意娇纵。
他已经尽可能的高估这个堂妹,却依然低估了她的狠心,一个嗷嗷待哺,对她满眼濡慕的孩子在身边养了十二年都不能让她有一丝心软,生生地把他养坏了,而在安宁郡主回来之前,谁知道卫家二公子不是长公主亲生?
如今,卫浈被送回简王府,从长公主爱子到揭开他冒牌的身份,幽禁农庄,再变成王府公子,身世跌宕,他往后在简王府内的日子是好是坏却已然可以预见。
还不如就乖乖的庄子上蹉跎一生。
上辈子,在云萝和卫漓确认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暗中与他联系之后,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心来找他麻烦,也不屑于跟他为难。于是他娶妻生子、坐吃等死,除了不能离开庄子和不被人放在眼里,其实过得还挺舒坦的。
他为什么要逃呢?明明这一辈子已经有许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皇上大权在握,景、卫两家也有权有势,长公主未死,太子未死,皇上的身体无病无痛棒棒的,就连西夷都被景玥打得服服帖帖,简王府的人未必会再来找他谋划。
上辈子,他们也是在新帝登基,景玥撒手失踪,卫漓远在边关镇守,朝政不稳的时候才来找他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逃呢?
身陷简王府,卫浈悔得肠子都青了,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悄无声息的没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跟他动的手,又是如何动的手。
啊,突然好想念庄子里的青山绿水、炊烟人家!
翻过腊月就又是新的一年,外面的热闹却全与瑞王府无关,过年也比别处更平静安宁,在别人忙着走亲访友,大宴宾客的时候,瑞王府却依然紧闭大门,只接待了几个小客人。
但是过了年,离出孝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二月中旬,栓子的新任命下达,依然在岭南,但位置往上挪了挪,任桂州府长史,正六品。
云萱前来辞别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跟随栓子离京赴任,景壮壮一下子少了三个玩伴,不由得蔫了好几天。
但也不过几天而已,他很快被其他的事情吸引注意。
随着出孝之日的临近,瑞王府逐渐忙碌起来,洒扫掸尘,量体裁衣,每日从角门进出的仆从也较之前更多了些。
四月初十,瑞王府大门外悬挂了整二十七个月的白灯笼被取下,换上赞新的大红灯笼,匾额、大门、门口台阶都被洒扫得干干净净。府内的所有白布麻绳也全部收起来,挂上彩绸,点上彩灯,门廊屋舍皆一尘不染。
今日是出孝的日子,景壮壮和小福绵从一早就开始满府跑,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景壮壮当时还小,小福绵更是在孝期出生,在兄弟俩的印象中,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斑斓热闹的色彩,让他们乍一看见,不由得欢喜非常。
他们脱下素衣,换上颜色鲜艳的新衣裳,揽镜自照都觉得自己好看极了。
小福绵扯了扯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璎珞圈,转头跟景壮壮说:“哥哥,重,不要!”
从出生至今,小福绵都没戴过这么多配饰,一时间很不习惯,觉得哪个都是累赘。
景壮壮正给自己也套了一个赤金的璎珞圈,上面挂着翡玉雕琢的长命锁,跟身上的紫色小锦袍相称得很。
听到小福绵的不满,他飞快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把将他抓着璎珞圈的小手扯下来,说道:“带着带着,好看得很!”
说着还用力的点点头,并煞有介事的跟他说道:“今日出孝,家里所有人都要穿得鲜亮些,待会儿还要去给祖宗们磕头呢。”
“祖宗?”小福绵歪了歪脑袋,表情迷惑。
景壮壮又点点头,手指他,又指指自己,说:“我们是小祖宗,待会儿我们要去见的是老祖宗。”
小福绵顿时“哦”了一声,至于有没有真的明白,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开祠堂,先祭拜祖先,再祭拜老太妃,三跪九叩,香烟袅袅。
过了今日,瑞王府就要恢复正常的交际应酬,能出门做客,也能开门设宴,与人往来再无忌讳。
出孝后的第一次出门,云萝就去了长公主府。
马车穿梭在街道上,景壮壮和小福绵趴着窗口看得目不暇接,两双眼睛皆都亮晶晶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稀罕。
看得兴起,景壮壮突然感叹了一句,“外面原来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景玥不由侧目,伸手揉揉他总是不记事的脑袋,说道:“也不知是谁,偌大一个王府都管不住,天天想要往外跑,才不过两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您难道是在说我吗?
景壮壮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惑,他以前天天都能出来看到这么热闹的世界吗?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景玥又摸了摸他的头,爱怜的说道:“乖,回头叫厨房给你做猪脑吃。”
景壮壮瞬间往后仰,躲开了他的手,坐到最角落里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要!”
别以为他听不出这话的好赖!
有人骑马从旁边走过,小福绵的眼睛猛的一亮,肉呼呼的一只小手伸出到外面,另一只手则用力扯着景玥的袖子,说道:“驾,爹,驾!”
景玥的身子一歪,直接就歪进了身旁云萝的怀里,对小儿子的述求故作不知。
驾什么驾?是马车不够平稳舒服,还是阿萝的怀抱不够香软?他才不要骑马在外面,被风吹雨打呢!
小福绵不知他是故意装作没听懂,还在一个劲的跟他表达想要骑马的意愿,咿咿呀呀的,说得急了就越发口齿不清,连探出车窗外的那只小手都忘记收回来了。
正当他要急红眼的时候,忽然感觉窗外的小手被谁捏了一下,他顿时“啊”一声,迅速转头往外看,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嘻嘻的小圆脸。
“小嘚嘚!”他一下子扑到了窗口,看到外面被太子带着一起骑马的二皇子,立刻就朝他们张开了小手,奶声奶气的要求道,“抱!”
太子探头往马车内看了一眼,看到腻歪着云萝的景玥,便斜着眼哼哼了两声,却又在景玥侧目瞥过去的时候,瞬间端正了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舅舅,阿姐,你们这是要去长公主府?”
“怎么,你也正好要去?”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498章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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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孝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娘家,云萝带着景玥,带着两个孩子郑重其事的向长公主请安问好,之后却并没有再急着跟其他人应酬交际。
倒是景壮壮和小福绵,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两人就都开始整天惦记着到外面去玩儿,云萝并不很约束他们,在王府中一关就是三年,总要让他们去见识更多、更广袤的世界。
景壮壮不过才四岁而已,守孝之前也是在家里关不住的性子,不过那时候他曾有过的见识见闻早已遗忘在时光长河之中,半点印象都没有留下。
小福绵更是只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去过一趟庄子,对他来说,等同于无,曾经,瑞王府那一片天地就是他认为的全世界。
于是从瑞王府玩到长公主府,外出穿街走巷,再顺带着把镇南侯府也给祸祸了之后,他们又被太子带进了皇宫。
出孝之后,除了娘家,云萝还没与其他人家走动交际,行事依然低调安静,倒是瑞王府的两位小公子迅速的在京城圈子里活跃了起来,他们和二皇子以及卫家小世子组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团体,偌大的京城就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
毕竟,连皇宫都躲避不了他们的祸害。
含英殿内,皇帝陛下亲手养育多年的两尾锦鲤经了他们的手,现在已经半死不活;长春宫,皇后娘娘书房里的那盆翠松在被他们修剪之后,繁茂的树冠也秃了。
这两位的心头好都没能幸免,更不必说花园里千金难求的稀世牡丹,荷塘里刚冒出一点儿尖尖的花苞……景壮壮还美其名曰:要给娘亲扎一捧最好看的花。
此话一出,花园里的花儿越发的瑟瑟可怜,二皇子、卫长乐都纷纷表示他们也要给娘亲摘花,小福绵不甘落后,他又不挑,见到好看的就想摘,于是瞬间摧残一大片。
采花之后,还有别的新游戏。
彩球在他们之前飞舞,突然飞上屋顶被卡住了,他们又是树枝竹竿又是丢石头的,宫奴们想要帮忙去捡球,他们还不乐意,偏要自己动手,最后架着梯子爬上屋顶,成功捡到彩球的同时,也成功的把两片琉璃瓦给一起掀了下来。
“啪啪”两声,琉璃瓦瞬间碎成好几块,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彼时,泰康帝正在敞轩里乘凉,外面的叽叽喳喳一点都没有影响他批阅奏章,却突然看到有一束阳光从头顶投射下来,正好落在他手中的奏章上。
他抬头,便发现头顶已空了一块,还看到一个灵活的小胖子动作十分矫健的从那个洞口上方跨过,脚步踩在屋顶其他琉璃瓦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还有从敞轩后方传来的其他几个臭小子的惊呼、欢呼声。
泰康帝默默的放下奏章,揉着手腕转了两圈,朝站在旁边含胸驼背,一副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模样的赵大总管说道:“去,把他们全都给朕抓过来。”
他说的是抓,赵大总管可不敢真跟这几位小祖宗动手,自然是好声好气、和蔼可亲的把他们请了过来。
其中小福绵人小腿短,跟不上哥哥们的脚步,就耍赖不肯走,赵大总管还得抱他过来,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像抱着个大金元宝。
不,金元宝都没他稀罕珍贵!
四个孩子排排站,一个叫他爹,一个叫他舅爷,还有两个叫他姑父。
泰康帝脸一沉,瞪着景壮壮问道:“你叫朕什么?”
景壮壮的眼珠骨碌碌转一圈,然后笑嘻嘻的又喊了一声,“舅爷。”
听到哥哥喊了,小福绵也瞬间改口,跟着喊了一声:“舅爷。”
其实他还不知道姑父和舅爷的差别,反正他一向都是跟着哥哥叫,哥哥喊什么,他就也跟着喊什么,至于什么意思,他才没空想这样没意思的事情呢!
泰康帝拿起另一封折子,也没有打开,只拿在手上把玩,眼睛却看着面对排排站的四个臭小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这是在提醒朕,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二皇子连忙摇头,景壮壮却说:“您昨天才打了我呢,没到三天!”
语气表情中,皆是理直气壮的控诉。
泰康帝“呵”的冷笑一声,“那就说明打得还不够。”
景壮壮不由鼓了鼓小脸,心里有些不服气。
忽然听见长乐表弟说道:“舅爷,我们是客人。”
景壮壮顿时眼睛一亮,立刻接过话继续说道:“就是就是,您怎么可以动手打来您家做客的小孩子呢?”
泰康帝走过来,举起折子在他们的脑袋上各敲一下,力道不重,声音却很响,“啪啪”的,让他听着都觉得分外悦耳,很想再敲一圈。
于是他就顺从心意的再从头到尾的敲了四颗圆溜溜的脑袋,冷笑道:“朕乃一国之君,想打谁就打谁,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虽然被打了两下,但是一点都不疼。
景壮壮伸手在脑门上摸了摸,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那您能不能打太子哥哥一顿?”
“嗯?太子欺负你了?”
景壮壮和卫长乐自以为悄悄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点头。
二皇子却忽然不高兴了,转身就拦在了他们面前,皱眉说道:“不可以告状,哥哥才没有欺负我们呢!他只是跟我们闹着玩,昨天是不是还特意给你带了一串糖葫芦?”
景壮壮皱了皱鼻子,“糖葫芦好酸!”
卫长乐没有说话,却已经伸手捂住了腮帮子,小脸皱着,不停的吞咽口水。
吃了一个糖葫芦,他牙齿就倒了,酸酸软软的咬不动东西,昨日晚膳都因此没有吃饱。
小福绵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们,没听明白他们的话,倒是听懂了一个“糖”字,不由得滴溜落下一滴口水,捧着小肚子跟泰康帝说道:“舅爷,饿。”
小家伙胖乎乎的一团,小奶音软软的撒着娇,真是让人扛不住。
泰康帝摸摸他的头,当即叫人捧来糕点,他亲自端着让小福绵自己挑中意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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