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活水
叶鸣记得:当时施英凯还举了一个例子,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新冷县地税局一个干部的贪污受贿案件,这个案子是施英凯主办的,涉案的干部姓甘,叫甘芝怡,案发前是新冷县地税局征管科的科长,这个科长非常贪,几乎到了雁过拔毛的地步,举报他的纳税户很多,也曾经被检察院反贪局传唤过几次,但是,这个甘芝怡心理素质特别好,每次都是死扛着不交代问題,而那些举报人提供的证据又不足,加之他与地税局领导关系也很好,所以每次在传唤他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被地税局领导从检察院接回去了,
后來有一次,新冷县检察院反渎职侦查局在查处一桩税企勾结、利用虚开**方式偷逃税款的案件时,发现有几本**是从新冷县地税局征管科**管理站发出去的,于是便想传唤甘芝怡去了解一下情况,让他去辨认一下那些**是不是他们科里发出去的,必要的时候还要他去作证,
事实上,这桩案子也确实与甘芝怡无关,但是,当时的渎职侦查局局长施英凯却久闻甘芝怡的大名,知道他几次进出检察院反贪局,都因为沒有证据,而且他自己死扛着不开口而不了了之,于是,在这次传唤甘芝怡时,施英凯便耍了一个小花招,并不告诉他是为什么传唤他,而是先让他想一想自己有什么问題,有沒有需要向检察院坦白的违法情况,
甘芝怡几次进出检察院,虽然每次都全身而退,但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有多重,所以,在再一次被施英凯传唤后,他心里便有点惴惴不安了,在施英凯说完那几句话之后,虽然还是像以往那样以沉默对抗,但是神色间已经露出了些许的慌乱,
这一丝慌乱的神色,沒有逃过办案经验极为丰富的施英凯的眼睛,
于是,他便耐心地与甘芝怡对峙着,双方都沉默不语,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后,施英凯见甘芝怡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于是便出其不意地说:“甘芝怡,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我们传唤你來,是有确凿的证据的,希望你自己想清楚,不要错过了坦白交代的最佳时机,在我们向你出示了相关的证据后,你再要交代,就只能算是如实供述你的问題,而不算坦白交代,那是不能作为减轻处罚的情节的,听清楚了沒有。”
其实,施英凯的这番话,仍然是使的“诈”的手段,因为此时他手里并沒有什么甘芝怡违法犯罪的证据,他所谓的“有确凿的证据”,其实是指的那桩**案件的证据,并不是甘芝怡的犯罪证据,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却让甘芝怡更加心虚,在迟疑了很久之后,他便抬起头,吞吞吐吐地问道:“施局长,我实在是想不起自己有什么问題,如果你们有什么证据,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看我能不能想起來。”
施英凯一听他这话,心里不由窃喜:看來,今天绝对有戏了,一般情况下,如果嫌疑人提出要审讯的人提供一点线索,那他就是想交代了,可心里却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只交代出检察院掌握了的问題,不想带出自己身上的其他问題出來,
于是,施英凯便提示他说:“你在征管科负责**的领购和审批,有沒有私自向纳税户提供**谋取私利的情况。”
此言一出,甘芝怡便神色大变,脸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在嗫嚅了很久之后,终于开始交代他私自向一些建筑商供应**协助他们偷逃巨额税款,然后他自己从中提取20%的好处费的情况,而他交代的这些犯罪事实,沒有一件是检察院事先掌握了情况的,纯属意外收获,
接下來,施英凯根据甘芝怡的交代,立即对他采取了刑事拘留措施,将他关进看守所,然后便一次次加大审讯力度,迫使他交代出了涉及二百多万元金额的其他贪污受贿行为……
正因为知道检察院的这些审讯技巧,所以,叶鸣在听完何局长的那番诱导性的话语之后,并沒有按他的要求去仔细“想一想”,而是微微一笑说:“何局长,我沒有什么好想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沒有任何违纪违法行为,也有任何需要坦白交代的问題。”
官路红颜 第六百四十章 诱供
何局长见叶鸣一幅从容淡定的神态,在回答自己时,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丝笑容,心下不由大怒,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有多年侦查和审讯工作经验的检察官,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对叶鸣那种无所谓的神态很恼火,但还是按照严练交代的策略,不疾不徐地诱导叶鸣说:“叶鸣,你不要轻易表态,我再次提醒你:我和王处长,一个是省高检的,一个是省纪委的,而且都是5.**案的专案调查组成员,我们现在在办的是一桩大案子,时间和精力都有限,如果沒有举报人的举报,沒有你涉嫌违法犯罪的确凿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找到这里來搞一次无意义的问话的,这一点,你务必要搞清楚,
“所以,我希望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究竟有沒有受贿行为,究竟有沒有其他违纪违法行为,在我们向你出示相关证据和举报人的举报材料之前,你所供述的所有违纪违法问題,都算你的坦白交代情节,可以在将來对你进行纪律处分或是刑事处罚时,作为法定的从轻情节,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叶鸣一听他的这种话语,立即联想到了施英凯跟自己所说的那些审讯策略,心里暗暗好笑,嘴角边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
其实,在刚刚从地税局前來宾馆的路上,叶鸣就一直在回忆、在分析判断,他很清楚:自己这辈子从來沒有接受过纳税人的一分钱,更不可能去嫖什么娼,但是,这个姓何的在向自己宣布传唤的理由时,却明明白白地说自己是涉嫌受贿和嫖娼两项违纪违法行为,
于是,在经过仔细回忆后,他立即判断出來:何局长口里所说的自己受贿和嫖娼的问題,绝对就是那次查处清泉宾馆偷逃税问題时,赵经理送自己五万元、又请自己唱歌并准备安排小姐陪自己过夜的那桩事,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什么事情能够将自己与“受贿”和“嫖娼”联系起來,
而且,他估计:自己这两个所谓的“违纪违法”问題,要不就是已经被双规的陶永举报的,要不就是那个阴险狡诈的赵经理举报的,如果是赵经理举报,很有可能是受到李博堂或者是李智的指使……
有了这个判断后,他心里便很坦然了:那次赵经理和施英凯送自己和邹文明局长每人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按照邹局长的嘱咐,这两张卡都交到了县局监审室,当时在场的人都签了字予以证明,如果他们要去查,这件事还是一件廉政的典型,可以评先进了,
至于所谓的“嫖娼”,那更是子虚乌有:当时自己听夏霏霏说赵经理安排那个叫夏娇的小姐陪自己过夜后,自己当场还发了脾气,并拂袖而去,这都是可以调查求证的,
所以,在何局长再次劝说自己之后,他忽然出其不意地问:“何局长,你所说的关于我受贿和嫖娼的事情,是不是去年我查处清泉宾馆偷逃税案件时,宾馆送我和我们县局邹局长一人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的事,我嫖娼的对象,是不是叫夏娇。”
这句话问得非常突兀、非常具体,一下子让何局长和王处长有点懵然,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神色间都很是惊讶,
在愣了片刻之后,何局长才点了点头,说:“你既然知道是这两件事,那就如实交代一下。”
叶鸣再次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何局长、王处长,你们的办案方式,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你们在传唤我之前,至少也应该先去调查了解一下涉及到我的这些问題的真实情况吧,至少要做一些外围调查工作吧,我实话告诉你:清泉宾馆送给我和邹局长的十万元钱,在当天我们就上交到了新冷县地税局监察审计室,并将相关情况汇报到了k市地税局监审室、新冷县纪委,关于我们上交礼金的情况,县局监审室两位主任作为证人签了字,并在礼品礼金上交登记薄上进行了详细登记,而且,k市地税局监审室以及新冷县纪委,也应该有我们上交礼金的相关记载,你们可以去以上三个地方查证,
“至于你们所说的关于我嫖娼的问題,你们可以找那个小姐过來与我对质,也可以找蓝月亮歌厅的经理夏霏霏作证,看我有沒有嫖娼的行为,再说了,即使我当时嫖了娼,只要沒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沒有我遗留在现场的嫖娼时的相关证据,你们怎么定我的罪,难道就凭着别人的举报,就能够认定我嫖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等我出去后,我就向你们省高检纪检部门举报,说你何局长在新冷办案时,接受我的邀请,到某地嫖宿了一个女人,犯了嫖娼的错误,你说:你们的纪检部门能够就凭我的举报认定你犯有嫖娼的错误吗。”
“住口。”
何局长被叶鸣这番话说得恼羞成怒,忽然一拍桌子站起來,瞪圆眼睛怒吼道:“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了,我正告你:你的问題,远远不是受贿和嫖娼这么简单,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吗,我们是5.16凶杀大案的专案组成员,是來调查龚志超黑社会组织犯罪的,如果你单单是受贿和嫖娼的问題,值得我们专案组來找你问话吗,那是新冷县检察院和县公安局的职责,你懂不懂,我们既然找你來了,那就表明你和龚志超案件有牵扯,你还有比受贿和嫖娼更严重的罪行,所以,小子,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也不要自恃你有什么后台和靠山,我还要提醒你:不管你有多大的靠山,如果涉及到了龚志超的案子,你照样逃不脱法网。”
旁边的王处长见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慌忙在桌子下扯扯他的衣袖,并拼命地对他眨眼,示意他不要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意图,以免引起叶鸣的警惕,
何局长被王处长一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说出了不该这时候说出的话,赶紧住了口,却仍是用恼怒的目光盯着叶鸣,嘴里不住地呼呼喘气,
官路红颜 第六百四十一章 提审陶永
叶鸣本來就是个牛脾气、顺毛驴,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猖狂、对他颐指气使,因此,在何局长拍了桌子之后,他终于忍耐不住了,突然“呼”地站起來,抬起手掌对准那张专门搬过來用于审讯的书桌一掌拍下去,瞪圆眼睛看着何局长,喝道:“姓何的,你拍什么桌子,你还像个领导干部吗,告诉你,我现在不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你可以随意呵斥的对象,你要嚣张、要关我逮捕我,请拿出证据來,你说我与龚志超有牵连,说我犯了包庇黑社会组织罪,你的证据在哪里,如果你沒有证据就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当心我告你诬陷罪,还有,你说我自恃有后台和靠山,你说清楚:我的后台和靠山是谁,他们包庇袒护了我什么罪行,你如果说不清楚,我就到省检察院去告你信口开河、污蔑领导,亏你还是个副厅级干部,你的修养和政治觉悟到哪里去了,你平时办案,就是这么信口开河诬陷别人的。”
叶鸣是练过武功的人,由于心理异常气愤,在拍那一掌时又用了全力,因此,那张桌面在被他拍了这一章之后,竟然凹陷了下去,凹洞中间的木板都被震裂了,
旁边的王处长见他有如此功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在他拍完那一掌之后,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后面缩了缩,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惧怕之色,,要知道,单凭叶鸣这一掌的威力,如果他要是一怒之下对何局长和自己动手,他们两个人非被他一掌拍死不可,
何局长也沒料到叶鸣会突然暴怒,一看他拍桌子的气势和威力,也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他又被叶鸣抓住自己说话的漏洞,高声呵斥了一顿,气焰顿时矮了下來,也跟着王处长后退了半步,离叶鸣稍微远了一点,这才色厉内荏地喝道:“叶鸣,你想干什么,坐回椅子上去,你要再这样嚣张,我就给你上手段了。”
叶鸣知道他口里所说的“上手段”,就是戴手铐甚至上铁椅的意思,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敢,我现在是接受传唤,不是犯罪嫌疑,你要是敢给我上手段,我就敢告你非法拘禁,不信的话,你上个手段试试。”
何局长气得七窍冒烟,却又无可奈何:叶鸣说的沒错,在对他正式立案侦查、或者是采取刑拘逮捕等强制措施之前,他还不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只是在接受讯问,他们确实不能给他上手铐,
而且,他看见叶鸣气势这么足,心里也确实有点打鼓:这小子到底是仗了谁的势,敢在自己这个省高检的副局长面前这么横蛮嚣张,如果他的后台和靠山仅仅是市里或者是省里某部门的领导,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有恃无恐啊,
有了这个疑惑之后,他也确实不敢对叶鸣太过分,也确实有点担心叶鸣有很大的靠山和后台,到时万一沒有扳倒他,他要是报复起來,自己很可能会吃亏……
因此,在听到叶鸣那番轻蔑的斥责之后,他一时竟然想不出话來给自己圆场,愣愣地站在那里,瞪圆眼睛看着叶鸣,良久,才对王处长挥挥手,说:“老王,这小子态度很嚣张,再审下去也沒什么用,先让他在这里反省反省,等他想通了我们再來和他谈。”
说着,就出去喊了两个专案组的人过來,吩咐他们在这间房子里看住叶鸣,自己便和王处长走了出去,
叶鸣知道他们可以传唤自己十二个小时,在十二个小时后,如果沒有证据证明自己违法犯罪,他们变必须放自己出去,因此,他也不着急,自己坐到了宾馆的床铺上,若无其事地抽起了烟,
何局长出去后,立即将讯问叶鸣的情况向严练做了汇报,并气愤愤地强调说:叶鸣那小子气焰特别嚣张,态度极为恶劣,希望早点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压一压他的威风,
严练老谋深算地笑了笑,说:“何局长,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事你别太急,要预见到其中的困难和问題,叶鸣是有后台的,他现在肯定还有侥幸心理,希望他的后台会來救他,所以,他现在态度嚣张一点,是非常正常的,他既然说他所收的十万元已经上交了新冷县地税局监审室,这个问題你就别管了,估计他说的是真话,等下让两个专案组的人去他们县局核实一下就行了,
“至于他嫖娼的问題,查实了也沒有多大的意义,顶多就是一个纪律处分,何况,他也说得沒错:嫖娼的问題如果沒有抓到现行,沒有提取到嫖娼的物证,光凭别人的指证,是很难定性的,我们之所以要以这两个理由传唤他,只不过是要把他拖到这桩案子里來,重点还是要调查他涉黑的问題,
“所以,我们现在的策略,还是要主攻陶永和毕华锋,让他们主动交代叶鸣帮助龚志超逃脱侦查的罪行,并要他们说出叶鸣找的那个帮忙的人是谁,是怎么帮的忙,而且,还要特别问清楚:叶鸣是否参与了龚志超团伙的违法犯罪活动,是否在龚志超的公司入股分红,是不是真的和龚志超结拜成了兄弟,
“我估计,陶永和毕华锋之所以沒有供出叶鸣來,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叶鸣有后台,因此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叶鸣能动用他的后台去救他们,或者是将來帮他们减轻处罚,因此,你们这次再去提审陶永和毕华锋时,要先告诉他们:叶鸣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正在接受审查,所以,他们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要老老实实地交代他们所掌握的有关叶鸣的罪行,争取立功赎罪。”
按照严练面授的机宜,何局长与王处长又來到了双规陶永的地点,首先对他进行提审,
陶永陡然听何局长说叶鸣也已经被5.16专案组控制,眼珠子立即瞪得老大,有点不相信地看了何局长和王处长几眼,见他们不像是在吓唬自己,脸上露出极为失望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闷闷地说:“好吧,我就把有关叶鸣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官路红颜 第六百四十二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其实,对于上一次叶鸣是如何给龚志超摆平专案调查的具体过程,陶永和毕华锋也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知道叶鸣到底是找了省里哪位领导打了招呼,才最终让省公安厅出面,撤销了对龚志超的专案侦查,
但是,他们都知道叶鸣是省纪委书记李润基的干儿子,因此,他们想当然地以为:叶鸣肯定是出面找了李书记,李书记再跟省公安厅打了招呼,这才让龚志超平安度过了那一关,
因此,在向何局长和王处长交代叶鸣的背景时,他首先就告诉他们:叶鸣的靠山,就是省纪委的李润基书记,
陶永此言一出,何局长和王处长都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王处长,一听陶永说叶鸣的靠山是李润基书记,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身子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慌和不安的表情,
原來,在省纪委,李润基书记威信极高、口碑极好,从纪委的各位副书记,到下面的普通公务人员,对李书记都存有一种既敬畏又崇拜的心理,平时都以能和李书记说一句话或是得到李书记一句褒扬的话为荣,
更何况,李书记现在还是省委常委,又得到了新來的省委书记的极度信任,因此,他现在的威信更高、给别人的权威感也更强,
现在,王处长陡然间听陶永说叶鸣的靠山就是自己极为崇敬的顶头上司李润基,不由吓了一大跳,本來握着笔在做记录的,也立即将笔头停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陶永,怀疑他说错了名字,
何局长虽然沒有资格与李书记打交道,但他毕竟是一位副厅级干部,也知道李书记的赫赫威名,更知道他现在是省委鹿书记非常信任和倚仗的战友,现在听陶永说叶鸣的靠山竟然是他,心里有点不信,在片刻的惊愕过后,便追问道:“你说说看,叶鸣与李润基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李书记就是叶鸣的后台和靠山。”
陶永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你们都是省里过來的领导,难道不知道李书记曾经被叶鸣救过一命,这件事只要是在天江官场混的人,应该都听说过啊。”
何局长和王处长一听陶永的话,立即就记起來了:就在去年,天江官场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当时的省会市常务副市长苏伟被省纪委查处,他的后台为了搭救他,组织杀手谋杀专案组组长李润基副书记,本來快要成功了,却被一个凭空冒出來的年轻人将生命垂危的李书记救了下來,当时,这桩案子轰动了整个天江省官场,何局长和王处长自然知道,
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职务都太低,所以,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具体经过如何、救李书记的人是什么角色、后來与李书记关系怎么样,他们就都不知道了……
不过,王处长毕竟是省纪委的,曾经隐隐约约地听人议论过:李书记现在有一个他很宠爱的干儿子,就是去年曾经救过他一命的那个年轻人,只是,由于李书记在省纪委威信太高,一般的人轻易不敢去议论这事,所以,王处长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却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更搞不清李书记的干儿子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也轻易不敢主动去打探,
现在听了陶永的招供之后,他才明白过來:李书记那个有点神秘的干儿子,原來就是新冷县地税局这个小小的副分局长,怪不得,他刚刚气焰那么高,而且一掌拍下去,居然把书桌都打出了一个凹洞,他这可是真功夫啊,如果沒有这样的功夫,估计他也救不下李书记……
想至此,他便求证似的问陶永:“你说叶鸣曾经救过李书记的命,那么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经常來往吗。”
陶永点点头说:“当然是经常來往,我还告诉你们:叶鸣可是李书记的干儿子,据说李书记还非常疼爱他,你们现在把他抓起來了,到时候不要搞到收不了场,我听说,李书记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当然,你们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肯定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我只是提醒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别人往死里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叶鸣还不是一只兔子,他是一只潜在深山里的老虎,逼急了他,他可是会咬人的。”
陶永见自己在说出叶鸣的后台是李书记后,这两个人眼里都流露出了惊慌之色,于是便干脆丑话说到底,开始吓唬起他们來了,
何局长与王处长听陶永很肯定说叶鸣是李书记的干儿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慌乱的神色更加明显,,按他们开始的想法,叶鸣不过就是新冷县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而且他们也在传唤他之前,看过他的履历和基本情况,知道他现在算是一个孤儿,沒有任何亲人,
因此,他们的想法,叶鸣即使真有靠山和后台,顶多不过是市一级或者是省里某个要害部门的负责人,还不知道他和他的后台是不是很过硬的关系,所以,开始他们并沒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总觉得自己持有省长秦歌的尚方宝剑,不管叶鸣是什么后台,都沒必要考虑和估计那么多,
但现在,当听说叶鸣是李书记的干儿子之后,这两个人都有点后悔和后怕起來,尤其是王处长,心里本來就对李书记一直有敬畏感,在单位每次看到李书记,都是战战栗栗宛如芒刺在背,现在,自己却在这里审问他的干儿子,而且还一股劲地要挖出他的靠山和后台,此事如果被李书记知道了,那自己在省纪委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于是,在陶永说完那番话之后,他便对何局长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再问下去了,然后,他便率先走出了审问陶永的那个房间,
何局长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开始暗暗埋怨起严练來:这个老狐狸,他心里肯定知道叶鸣就是李润基书记的干儿子,却要自己和王处长去审问叶鸣,万一李书记雷霆大怒,即使现在不能把自己和王处长怎么样,可将來就保不定他不会惩戒自己和王处长了,
官路红颜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大老板的干儿子
王副处长走出提审陶永的房间后,心神不定地走进自己住宿的房间里,见自己的同事、省纪委执法监察室的梁副处长坐在床上看电视,便对他招招手,示意他把电视声音关小,然后伏过身子过去,压低嗓门,用一种很惶急、很担忧的语气说:“老梁,我们这一次参加这个专案组,可能是倒大霉了,早知道是这种情形,我就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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