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张建坤冷哼一声，不屑地说：“你们这群脓包，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你们以为我不清楚这些情况？姓叶的来北山之前，我就专程到了省城，拜见了几位省委领导，把他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你们既然如此担心，那我就向你们说说他的所谓背景和后台吧！
“五年前，叶鸣还是k市新冷县地税局一个副分局长，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省城救下了原省纪委副书记李润基的命。李润基为此非常感激他，据说还认他做了干儿子。孰料，李书记这个干儿子却很不争气，竟然卷入了四年前轰动全国的新冷‘5.16’涉黑大案之中，利用李书记的影响力为黑帮头子跑关系走后门，结果遭到知情人举报，被‘5.16’大案专案组双规。
“恰好，当时有部分省委领导，比如原省委秘书长汪海、政法委书记周济清、省委组织部长谢宏达，看不惯李润基的霸道作风，于是便利用他干儿子参与黑社会组织的问题，开始对他进行攻击。
“但是，李润基却是鹿书记最亲密的政治盟友，也是他最欣赏、最倚重的得力干将。在他遭受攻击的时候，鹿书记认为汪海等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通过搞垮李润基来架空他这个省委书记。
“于是，鹿书记便与李润基以及其他几个常委联合起来，利用中央巡视组发现的一些涉及到汪海、周济清、谢宏达的违法违纪线索，采用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战略，逼得汪海和周济清退居二线，而谢宏达则被中纪委立案审查，最后还判了刑。可以说，叶鸣就是三年前省委高层那次惊心动魄的斗争的导火线！
“那次斗争决出胜负以后，李润基更加肆无忌惮，利用职权将叶鸣调到省委办督查室任科长。不久，叶鸣奉命到湟源县去督查打击非法集资的情况，因为做事鲁莽冲动、不计后果，得罪了当地领导，结果被人追杀，身中三枪，要不是当时的省公安厅厅长郭光伟动调动警力及时解救，他的小命早就丢掉了。
“但是，这一次的督查行动，也让叶鸣获得了极大的政治资源。在李润基的操作下，他立了个一等功，并被破格提拔为督查室副主任。但是，这个叶鸣就是就是一个大祸胎，在担任督查室副主任期间，又闯了一个大祸，差点被省纪委双规。而那时候，李润基已经调到西江省担任省委副书记了，要不是鹿书记看在李润基的面子上，出面保住叶鸣，他现在肯怕也在牢房里蹲着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又将三年前叶鸣包庇涉嫌非法集资的金桥集团、省纪委准备双规他、鹿书记出面解救并将他调到身边担任秘书等经过，全部讲给了黎铮、钟荫和刘本田听。
最后，张建坤瞪大眼看着钟荫等人，问道：“现在我已经将叶鸣的底细全部告诉你们了，从他的这些经历中，你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见钟荫等人都不吱声，他便自问自答地说：“我是得出了三点结论：第一，叶鸣就是一个祸渣滓，不管到哪里都会闯出大祸出来。由此可见，这个人政治上极不成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心机和城府，很容易得罪人——这一点，从他一到北山任职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就完全可以判断出来。
“第二，他的所谓背景和靠山，实际上就是原来的纪委书记李润基。鹿书记之所以照顾他、提拔他，纯粹就是为了照顾政治盟友李润基的面子。据说，为了给干儿子谋一个好职位，李润基前不久还专程从西江赶回来，找到鹿书记，要求直接将叶鸣提拔为县委书记。但是，鹿书记开始并不情愿，后来在李润基的软磨硬泡下，实在却不过情面了，这才满足了他的要求，将叶鸣安排到北山来当书记。
“第三，鹿书记并不看好叶鸣，也并不是如别人传说的那样跟他私交关系很好。因为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叶鸣在鹿书记身边工作两年多，名义上是秘书，但基本上没跟随鹿书记外出过，所以很多市州及省直机关的党政领导，甚至都不大认识他。
“由此也可以再次证明：鹿书记将叶鸣调到身边当秘书，后来又将他提拔到北山来任县委书记，纯粹就是为了照顾政治盟友李润基的面子。所以，说叶鸣与鹿书记关系如何如何好，那都是想当然的屁话，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混乱猜测的。”





官路红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壮士断腕
黎铮、钟荫、刘本田听完张建坤的判断后，都有点半信半疑，但黎铮和刘本田都不敢提出质疑，只有钟荫用疑虑的语气说：“老板，您的判断也许有道理。但是，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叶鸣那小子不仅仅是跟鹿书记关系好，还跟省委政法委郭广伟书记、省委办邱望西秘书长、组织部常颖部长往来密切。另外，还有人说叶鸣跟鹿书记的大秘书徐立忠关系特别好，甚至有人说他们两人是结拜兄弟。所以，即使鹿书记并不看重叶鸣，我们也大意不得啊！”
张建坤皱皱眉头，说：“这些传言我也都听说了。据我分析，这还是因为李润基的原因。因为郭书记、邱秘书长、常部长等领导，都是在三年前那次高层斗争过后，得到鹿书记和李润基的赏识和推荐，这才提拔上去的。他们肯定对李润基感恩戴德，所以对他的干儿子叶鸣也青眼有加，跟他往来密切。
“但现在，李润基早已调离天江，所谓‘人走茶凉’，估计郭书记等人对叶鸣的热度也会渐渐凉下来。至于徐立忠，本来跟叶鸣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而且都是鹿书记的秘书。更何况，叶鸣的干爹跟鹿书记是政治盟友，徐立忠自然也会对叶鸣高看一眼、厚待几分，并在工作和生活中建立起了比较深厚的友谊，这并不奇怪。
“但是，你们必须了解徐立忠的性格特征。据熟悉他的人说，这个人冷面冷心，眼睛里除了鹿书记，其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也不跟任何官员结交。而且，这个人原则性极强，不会为任何私事去求鹿书记，也不会为任何官员牵线搭桥去拉近与鹿书记的关系。所以，虽然他跟叶鸣私交不错，但绝不会为他的事情去麻烦鹿书记的，这一点你们应该可以放心。”
黎铮心思比较缜密，一直在静静地思考张建坤的话，这时候忽然发问：“老板，我听市纪委雷部长说，这次市委之所以要给予谢本吾这么严厉的处分，是因为省委鹿书记关注了他打人的事件，亲自打电话给魏书记，将谢本吾痛斥了一顿，并批评魏书记和民安市委对干部管理不严、助涨了歪风邪气。魏书记迫于鹿书记的压力，不得不召开会议处理谢本吾的问题。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证明鹿书记还是非常关注叶鸣的，是不是您的判断太乐观了？”
张建坤冷“哼”了一声，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谢本吾打人事件发生时，省委组织部常部长正在民安市调研，他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被常部长当做了民安市委干部管理不力的坏典型，不仅当场对民安市委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还向鹿书记做了汇报。鹿书记作为省委书记，对于这种下级殴打上级的所谓‘反面典型’，自然也要表明他的态度。所以，他打电话批评魏书记以及民安市委，就很正常了。”
说到这里，张建坤又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缓了语气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在叶鸣来北山任职之前，魏书记、吴市长早就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知道他这两年在鹿书记身边并不得志，也知道他唯一的靠山就是早已调离天江省的李润基书记。而且，据我得到的可靠信息，省纪委王皓书记一直对叶鸣上次逃脱了纪委审查一事耿耿于怀，另外还有一些原来跟李润基有矛盾的领导，也在睁大眼睛看着叶鸣，等着看他的笑话。
“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魏书记、吴市长以及组织部陈部长，都不看好叶鸣的前景，并判断鹿书记将他放到北山来任书记，一是想向李润基有个交代，对他做到仁至义尽，尽力给他干儿子谋一个好职位，另一方面，也有甩包袱、消隐患的意图——因为这个叶鸣太能闯祸了，如果继续把他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又会闹出一个大乱子来，给鹿书记带来不可预测的政治风险。所以，他干脆把这个闯祸精安排到下面来，以后他再闯出什么大祸，鹿书记就不要承担责任了。”
张建坤说完后，钟荫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老板，我们现在最大麻烦的就是刘治平。正如您刚刚所说的那样，这家伙就是一个软骨头，随时都可能当叛徒。我们虽然不怕他攀咬，但总归是一个隐患。姓叶的现在就是把他当做一个筹码，压得我和老刘透不过气来。您觉得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建坤皱着眉头听他说完，脸上渐渐露出了浓烈的杀气，一边在包厢里踱步，一边咬着牙齿说：“刘治平现在就是长在你们身上的大脓包，这个脓包不挤掉，终究会恶化成癌症。古人有句话，叫做‘蜂虿入怀，解衣去之’。如果他成为了你们的负担和拖累，甚至可能危及你们的身家性命，那就一定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不能有妇人之仁，一定要当机立断解决。至于该怎么解决，你们三个人商量着办。”
当听到这番杀气腾腾的话时，刘本田心里忍不住一颤，抬眼惊愕地盯着仍在紧抿着嘴唇踱步的张建坤，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自己丹田内升起，瞬间就令他感到遍体冰凉！
那天以后，张建坤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刘本田，甚至连黎铮、钟荫都不跟他联系了。但是，就在昨天凌晨六点，他突然接到密报，说刘治平跳楼自杀身亡，惊得他脸色煞白，联想起张建坤在茶馆里那番杀气腾腾的话，身子忍不住地簌簌发抖起来！
就在他处于极度惶恐状态的时候，钟荫突然到他家来了，硬拉着他和黎铮、阳江龙、徐泰来等人，驱车一百多公里，赶到邻县一个偏僻的水库去钓鱼，并告诫他：把手机关上，假装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果以后叶鸣要追问，就说四点半出发钓鱼去了，并不知道刘治平跳楼之事……
当回忆起这些事情后，刘本田心里的恐慌感越来越重，几次抓起手机，想要拨打姚公子或者洪司令的电话，向他们讨教一个万全之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鸣叫起来，将他吓了一大跳，忙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张老板”三个字。




官路红颜 第二百二十章 心病
刘本田此时已经对张建坤有了本能的恐惧感，因此，当看到说他打电话过来后，他颤抖着手犹豫了好几秒钟，这才划开了接听键，用虚怯的声音问了一声好。
“本田，我现在到了桐木山庄，黎铮、钟荫、杨建华、段四辉、蔡育新也跟我在一起。你现在马上赶过来吃饭吧，有些重要的事情我们得一起商量一下。”
也许是预料到了刘本田对刘治平之死产生的复杂情绪，张建坤这次的话语特别柔和，称呼也从原来的直呼其名变成了比较亲切的“本田”。
刘本田再次犹豫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说：“好的，那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刘本田赶到了桐木山庄，蔡育新在外面等他。两个人一起往包厢里走的时候，蔡育新见刘本田脸色很难看，以为他是在忧惧叶鸣，便压低声音说：“刘书记，我现在跟你一样，是叶鸣要排挤和打击的目标。我听段四辉说，姓叶的现在拉拢于和光、杨强、许继荣、柳青，还有县纪委的周青竹，结成了一个小团伙，准备利用作风纪律大整顿的机会，将张老板在北山的老部下全部清除。
“据说，我和段老四、金融办老杜、田湖乡老郭、东林乡老曹，包括此前已经被叶鸣下令审查的程柳青和孙毅，都是叶鸣需要清理和打击的黑名单上的人。张老板对此事异常恼火，所以召集大家一起来开个会，商量一下对策。刚刚他明确说了：现在姓叶的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反击。否则的话，我们这些人很可能会被姓叶的一锅端掉，张老板自己也很可能会遭受池鱼之殃！”
刘本田沉默了片刻，忽然停下脚步，有点迟疑地问：“老蔡，你觉得张老板这么做，真的纯粹是为我们担心着急吗？”
蔡育新吃了一惊，瞪大眼看着脸色青黑的刘本田，愣了好一阵，才说：“刘书记，你这话我有点不大明白。我们都是张老板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他肯定不想看到我们被姓叶的连根拔掉。所以，他这样做，初衷肯定是为了保护和挽救我们。当然，他肯定也有点私心，比如他的侄子被叶鸣毫不留情地开除，等于当众打他的耳光，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但总的说来，他主要还是为了我们着想，这一点我们不应该怀疑！”
刘本田忧惧地摇摇头，低声说：“我看未必！老蔡，你我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有些话我敢跟你直言：如果张老板纯粹是为了我们着想，是想要协助我们与叶鸣抗争，那他这一次就玩得有点大、有点过火，极有可能会引火烧身。说得不好听一点，最终他有可能会玩火*！”
蔡育新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落下来，忽然将刘本田拉到一个角落，用惊惧的语气压低声音问：“刘书记，你是不是怀疑刘治平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灭口了？”
刘本田脸上露出一丝悲凉之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老蔡，今天的这汪水比较深，也比较浑，你现在暂时还没有湿脚，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趟进去。我建议你找个借口赶快离开这里，再迟一点的话，老板可能就不会让你走了！”
蔡育新煞白着脸呆愣了片刻，忽然抓住刘本田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低声说：“刘书记，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自己也要保重！”
随后，他让刘本田走在前面，两个人快要到达包厢门口时，蔡育新忽然弯下腰身，张开嘴巴，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猛然插进舌根底下，然后用力抠了几下——这是他平时为了不喝醉经常采用的绝招：只要用手指猛抠舌根底部，马上就会有强烈的恶心感，随后就会呕吐……
果然，在喉咙里使劲抠了几下后，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令他一下子“哇哇”大吐起来。
呕吐完毕后，他用手捂住胃部，皱着眉头对刘本田说：“刘书记，请你进去向老板汇报一下，就说我的胃病又犯了，现在痛得很厉害，需要马上去医院住院治疗，今晚的聚会我就不参加了！”
刘本田心领神会，赶紧命服务员打开包厢门，假装惊慌失措地对正在跟钟荫说什么的张建坤说：“老板，蔡局长怎么回事？刚刚他跟我走到门口，忽然捂住腹部呕吐起来，一连呕吐了两次，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我看他这次病得不清啊！”
张建坤吃了一惊，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疾步走出包厢，往外面一看，只见蔡育新已经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满脸都是痛苦之色，看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
此时，桐木山庄的老板郭小兰闻讯赶过来，将蔡育新搂在怀里，焦急地对张建坤说：“张老板，老蔡一直有胃出血的毛病，以前也发作过几次，每次都吓死人，今天估计又是这老毛病犯了，我得赶快送他去医院。”
蔡育新也有气无力地对张建坤说：“老板，真对不起，今天不能敬您的酒了。医生说，我这老毛病如果再不想办法根治，将来一恶化就极有可能是胃癌。看来，我得想办法保命了！”
张建坤没有听出他最后那句话的弦外之音，见地上一大滩呕吐物，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异味，不由皱皱眉头，挥挥手说：“走吧，先好好养病，其他事不要多想！”
重新回到包厢后，张建坤吩咐刘本田坐到他左边的座位上，开门见山地问：“本田，我听说你收到了孙毅的一封举报信，是检举揭发叶鸣一些违纪违法问题线索的，钟荫让你直接送到市纪委雷鸣书记那里去，但你却说应该先跟叶鸣沟通一下，听一听他的解释再决定要不要上报，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本田看了钟荫一眼，答道：“老板，孙毅现在正被纪委审查，而且他的违纪问题是叶鸣亲自发现的，心里肯定恨极了他。因此，对于他的检举揭发，我是比较慎重的，担心他挟私报复，如果贸然将他的检举信报到市纪委去，万一是诬告，我们会比较被动。
“所以，我跟老钟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跟叶鸣沟通一下、听听他的解释再决定要不要上报。我觉得这样做稳妥一点，老钟当时也是同意了的，并不是我自作主张。如果您觉得这封检举信应该马上报到市纪委去，那我明天上午就赶到民安去，亲自送到雷书记手里。”




官路红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略战术
张建坤听刘本田话里的意思，仍然对叶鸣颇为忌惮，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语带讥讽地说：“本田，你现在越来越仁慈、越来越有菩萨心肠了。佛教有释迦摩尼舍身饲虎的故事，你跟释迦佛祖的境界也差不远了。现在叶鸣将刀子架在你们头上，想要将你们这帮本土官员赶尽杀绝，你却还在考虑孙毅是不是会‘挟私报复’他，不愿将他的检举信上报到市纪委去。你这种妇人之仁，迟早会害死一帮人。
“而且，我发现你最近印堂发黑、脸色发青，一副萎靡不振的颓唐样子，没有一点精气神，是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是不是被叶鸣吓破胆子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放下包袱、开动机器，尽快振作起来，多想想斗争的方法和策略，不要被动挨打，更不能束手就擒。”
段四辉也鼓着眼珠子说：“刘书记，姓叶的不过就是一个嘴上没毛的二愣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姓叶的现在已经向我们宣战了，大家就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打退他的进攻，绝对不能畏首畏尾。
“今天老板百忙之中从民安赶过来，一方面是给我们撑腰打气，提振大家的精气神，做好应战的思想准备；另一方面，也是来给我们出谋划策、制定战略战术的。我们这些人跟随老板奋斗十几年，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树立信心，不要被叶鸣那些所谓的‘后台’和‘背景’吓住。如果真的要比后台和靠山，我相信老板并不会比姓叶的差，这一点大家应该很清楚！”
张建坤很欣赏地望了段四辉一眼，点点头说：“小段说的没错，我今天就是过来给大家鼓鼓劲、加加油、提振一下士气的。同时，我也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孙毅那封检举叶鸣的信件，看似平平常常，好像没有什么威力。但是，这两天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封信，结合我对叶鸣过去经历的了解，发现了很多非常关键的信息。我们只要好好利用这些信息，顺藤摸瓜去调查求证，一定可以找到叶鸣的软肋和弱点，甚至可以找到足以一招致命的死穴。”
黎铮、钟荫、杨建华、段四辉等人听到张建坤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充满自信的张建坤，等着他做进一步的阐述。
刘本田一听张建坤的话就明白了：钟荫这只老狐狸，早已将孙毅的检举信复印件送到张建坤那里去了，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张建坤不知道这件事呢！怪不得前天早上自己找他商量此事时，他首先就把检举信复印了一份，原来是拿着复印件找张建坤邀功请赏去了，却把自己卖在河中间，让张建坤以为自己有异心了。看来，自己以后再不能信任这个阴一套阳一套的老狐狸，得防他一手了……
黎铮知道张建坤在权力斗争方面很有一套，鬼点子很多，而且心狠手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于是满怀期待地问：“老板，我们现在该采取哪些具体的行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张建坤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缓缓地说：“我现在脑海里有一个对付叶鸣的初步计划，计划的核心是要揭露他的老底、抖搂他的丑事、质疑他的人品、搞臭他的声誉，最终的目标是让他身败名裂、滚出北山。如果在此过程中发现他有违纪违法问题，甚至还可以将他弄进牢房。
“同时，对于计划的实施，我也有一个基本方针，那就是‘层层剥皮、步步深入、由表及里、逐次推进’。这个方针你们现在可能听不大懂，我暂时也不能多做解释。但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安排部署去做，到最后一定会明白这个方针的正确性的。”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便开始布置安排：“建华局长，你明天安排人去找找那个‘北山钟馗’，让他继续在‘北山民间反腐’微信平台上爆料。但这次爆料必须反转立场，要以知情人的身份为刘治平鸣冤叫屈，说他是北山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在这篇爆料文章里，可以引用孙毅检举信里面的内容，就说叶鸣为了给他的亲戚苏劲松翻案，勾结省里某个高官，对纪委书记刘本田的侄儿刘治平进行审查，以此来逼迫刘治平为苏劲松翻案。刘治平就是因为想不通这一点，所以才愤然跳楼的。
“在列举了这个事例后，你还可以让‘北山钟馗’发表一下评论，说新书记到北山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先后扳倒了一个副县长、逼死了一个国土局副局长、双规了梅苑办事处的党政一把手，这种排除异己的雷霆手段，确实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他的行为，已经搞得北山官场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估计以后还有大乱子要出。”
刘本田听到这里，忍不住提出疑问道：“老板，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一点？孙毅那封检举信现在还没有报到市纪委去，如果让‘北山钟馗’率先曝光，万一上面追查下来，谁来担负这个责任？再说，这篇文章一发出来，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绝不是一个民间反腐人士可以得到的信息，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指挥，而且矛头是对准县委书记去的。如果上面的领导有了这个判断，只怕结果会适得其反啊！”
杨建华也有点担心地说：“老板，这样指名道姓地攻击一个县委书记，肯怕不大妥当吧！再说了，钟鸣那老东西虽然胆子大、无法无天，但现在他的女儿是教师，他也解决了编制问题，成为了退休教师，如果再要他去写文章攻击现任县委书记，我估计他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