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活水
“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分别跟省纪委王皓书记、胡通副书记、政法委郭广伟书记打了电话,向他们详细介绍了你的基本情况,包括你身上的优缺点,我都客观地向三位领导做了介绍。我的主要观点是:你是一位清廉勤勉、品行端正、想干事又能干事的好领导,虽然在振宇铅锌矿的问题上确实存在失职行为,但瑕不掩瑜,总的来说你是一位好县长,也是我的好帮手、好搭档。
“我也向三位领导提出了我的意见和建议:在振宇铅锌矿的问题全部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对你采取停职或者立案调查的组织措施,让你继续履行县长的职务。因为本月八号,富鑫集团的赵董事长等人就要来到北山,跟县政府正式签订招商引资协议。这是关系到我们北山经济发展大计的重大任务,以前一直由你在具体负责,你必须继续把这项工作做好。三位领导最后采纳了我的意见,决定让你先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履行县长职务。我现在请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谈一下与富鑫集团签订协议的一些具体工作。”
于和光在来见叶鸣之前,本来已经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政治前途已经彻底完蛋了,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所以心情非常绝望,只想向叶鸣道歉后就准备接受双规或者刑拘的命运。
没想到,叶鸣现在却告诉他:自己不仅不会被立案调查,还可以返回工作岗位继续履行职责,惊喜之余,内心的愧疚感更加强烈,紧紧抓住叶鸣的手,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嘴巴不住地蠕动着,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鸣等他情绪稍稍平复后,跟他简单地商量了一下接待赵霁平、赵天星等人的准备工作,并说有些具体的细节问题可以去找苏雪玲商量。
于和光听他提起苏雪玲,有点郁闷地说:“叶书记,苏雪玲已经离开北山了,手机已经关机,怎么都联系不到她的人。”
叶鸣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前不久她找我提出辞职,我已经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至少等这次招商引资工作完成以后再离开,当时她也并没有表示反对,怎么突然间就不辞而别了?”
“我也有点纳闷呢!就在你失联的第二天一大早,苏雪玲忽然到我办公室来,说她准备离开北山,也许就回不来了。当时,我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也肿得像个桃子,好像哭了一个晚上,而且,我注意到她最后那句话比较蹊跷,说的是‘也许就回不来了’,而不是‘也许就不回来了’,心里感到很诧异,便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后来我再打她的手机,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叶鸣听到这里,马上联想起苏雪玲上个月央求自己救她丈夫时,说过有人想逼她离开北山,而且,在京城招商引资期间,她对吴明高、张建坤等人的态度也比较奇怪,好像要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而且在他们面前,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下属。当时,自己就怀疑她跟某位高官有暧昧关系,而且那位高官很可能是吴明高、张建坤等人的上级。
那么,她这次突然不辞而别离开北山,是不是与她过去那段隐私有关?是不是在得知自己突然失踪后,她感到了极大的恐惧和威胁,所以选择向那些人妥协,按照他们的意愿离开了北山?
如果自己这个判断成立,那么,苏雪玲就是振宇铅锌矿问题的知情人,也是那个组织严密、势力庞大的利益集团的“罩门”和软肋。只要找到了苏雪玲,并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检举揭发那些至今隐身不露的贪官污吏,那个集团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叶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个利益集团的首脑,肯定也知道苏雪玲对他们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以他们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行事风格和手段,他们会不会在谋杀自己的同时,将苏雪玲也一起做掉?
官路红颜 第四百零二章 累赘
苏雪玲是在叶鸣失踪的第二天上午九点离开北山的,将近十二点的时候驱车进入城西清溪湖别墅区,在第九栋别墅门口将车停下——这里,就是她的弟弟苏雪华的家。
将车子停好后,苏雪玲跳下车来,走到别墅大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她的弟媳妇张翠英抱着两岁多的小儿子站在门里面,看到苏雪玲后,她忧郁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喊了一声“姐姐”后,就将身子侧开,给她让出进门的路。
苏雪玲一边冷着脸快步往里面走,一边问:“小华呢?他在家吗?”
张翠英见她脸色非常难看,而且一反常态地没有逗弄她最喜爱的小侄儿子,手里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提着给两个侄儿买的礼物,心里预感到有点不对劲,忙用懦怯的语气低声说:“姐,他在棋牌室打牌,已经打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歇气呢,我正准备给他们做中饭吃。”
苏雪玲听说苏雪华打牌打了一天一夜还没歇气,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恼怒得通红,转头叱道:“你怎么不管管他?他那病怏怏的身子骨,又经常吸毒,禁得起几次通宵熬夜?你还给他们做饭吃,我看你不如给他们每人送一包老鼠药,毒死他们算了!”
张翠英垂下了头,委屈地辩解说:“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华的脾气,他什么事我都不能管、不能说,一说他就往死里打我,我有什么办法?上次为他吸毒的事情我骂了他几句,结果他一烟灰缸将我的额头都砸破了,在医院缝了好几针。他说了:他负责赚钱养我和两个儿子,我只要带好儿子做好家务就行,其他事情不能管、不能问,否则就要把我赶出去——”
苏雪玲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小翠,我知道你这几年受了委屈,为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多。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不该让你嫁给我弟弟的。你性格太老实、太温顺,管不住这个混世魔王。现在想来,我可能害了你一辈子!”
原来,张翠英就是苏雪玲老家那个村的,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苏雪玲见她性格温顺、勤劳贤惠,长相也还过得去,便亲自到她家里给弟弟提亲。其时,她已经是民安市文化局的副科级干部,苏雪华也凭借她的关系在省城赚了大钱、买了别墅。因此,虽然张翠英的父母都知道苏雪华是一个瘸子,性格也不大好,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张翠英听苏雪玲自责,忙认真地说:“姐,你别这样说,嫁给雪华我并不后悔。我是个农村姑娘,家里又很穷,在嫁给雪华之前,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过。但这几年,我跟着雪华什么好吃的都吃了,什么名牌衣服都穿了,什么新鲜的地方都看过了,还有了两个聪明乖巧的儿子,这辈子我知足了。”
苏雪玲见她说这番话时,一脸真诚满足的神色,显然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心里不由一阵酸楚,点点头说:“翠英,你有这份心态就好。不过,我这次来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的这种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以后不可能再住在这豪华的别墅里,也不可能再过那种奢华任性的生活。不过你可以放心:你和两个侄儿的未来,我会给你们安排好。”
张翠英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脸上一点也没有吃惊或者害怕的神色,只是担心地问:“雪华呢?他是不是会被抓起来?”
苏雪玲知道张翠英虽然温顺善良,但其实很聪明,早就知道她丈夫的钱来路不正,迟早会出事,所以对自己的话一点也不吃惊,叹了口气说:“你觉得他会有好下场吗?他自己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已经把自己毁掉了,谁也救不了他。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从家乡带出来。”
说到这里,她脸上忽然淌下泪来,不再跟张翠英说话,穿过客厅来到一楼东边的棋牌室,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蒙两百”、“跟四百”、“再蒙两百”、“开牌”等声音,知道苏雪华正在跟他的狐朋狗友玩“炸金花”赌博,而且玩得比较大,是两百元打底,一场下来输赢可能上十万,不由怒从心起,飞起一脚将棋牌室的门踢开,只见里面烟雾腾腾,对面不见人影,就像着火的现场一样,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从里面鼓涌而出,呛得苏雪玲剧烈地咳嗽起来。
正玩得起劲的苏雪华听到苏雪玲的咳嗽声,吃了一大惊,忙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到门口,挥手把面前的烟雾驱散开,看清楚苏雪玲的脸后,赔笑说:“姐,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苏雪玲忽然抬起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光,噙着满眼泪水怒斥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下流胚子,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挥霍享乐,你想过这个家没有?想过你媳妇和你两个儿子没有?想过我这个姐姐没有?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最多再过两天,你就会进监狱,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去赌去嫖去吸毒。”
苏雪华虽然对老婆凶狠,但在苏雪玲面前却像一只死老鼠,被她一个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差点摔倒在地,却不敢顶半句嘴,只是哭丧着脸说:“姐,我这不是没事干吗?你现在又不许我去做生意,也不许我去找任何领导帮忙介绍工程——”
“住口!”苏雪玲见他还在唠叨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气得眼睛都红了,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把你的狐朋狗友都轰出去,跟我到楼上去,我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那几个打牌的人原来就领教过苏雪玲的厉害,不待苏雪华做声,都一个个从烟雾里钻出来,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分钟后,苏雪玲铁青着脸坐到了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苏雪华忐忑不安地坐在她对面,不时用心虚的目光瞟她一眼,张翠英则抱着儿子垂头坐在丈夫身边。
苏雪玲先问张翠英:“小杰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
“他去学钢琴了,中午就在老师家里吃饭,要到下午五点才能回来。”
“你现在马上把他接回来,同时跟老师说一声:从今天起小杰不在他那里学钢琴了。”
苏雪华诧异地问:“姐,怎么不学了?小杰学钢琴一个月,费用已经交了,那个老师是最好的钢琴教师,应该让他学完啊!”
苏雪玲冷冷地说:“翠英和两个孩子今天就得离开省城,一天也不能拖。至于具体的地方,等下我会告诉你们。”
官路红颜 第四百零三章 哀莫大于心死
苏雪华虽然混蛋,却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一听苏雪玲那决绝的语气,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用手撑住桌面防止摔倒,鼓起眼珠子惊恐地问:“姐,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跟丁省长翻脸摊牌?怪不得昨天他亲自打电话给我,要我找你好好谈谈,不要干什么傻事。姐,人家丁省长可是我们家里的大恩人啊,原来我找他办事,都是有求必应的,对你就更不用说,这么多年你对他不理不睬的,也没见他生什么气,更没有因此记恨你、报复你,我有时候去找他,还像原来那样热情客气。他那么大一个领导,能够做到这么仁至义尽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得有点感恩之心,千万不能恩将仇报啊!”
苏雪玲被他这番无廉无耻的话气得眼睛通红,瞪圆眼厉声斥道:“什么丁省长?那是一个恶魔、禽兽!你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跟着这个恶魔几年,也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告诉你:等下我就去找这个恶魔摊牌,准备跟他同归于尽。你没有别的路可走,就在这里等着公安局或者检察院的人来抓你吧!”
说到这里,她喘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十三年前母亲去世后,我见你在老家孤苦伶仃,腿又不方便,所以带你到省城来生活。当时我觉得你虽然腿有毛病,但人还算聪明,只要找个好点的工作单位,可以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辈子。没想到,你正路不走走邪路,竟然利用那个禽兽的权力去攫取利益,逼得我不得不离开省城,你想过我当时的感受没有?
“苏雪华,我告诉你:人一辈子的福禄是有定数的,你生在我们那样的穷困家庭,老天爷不可能给你太多的福禄享受。这十余年,你利用我的惨痛遭遇赚到了几辈子用不完的钱,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一辈子的福禄早被你提前透支了,现在就是你偿还透支的福禄的时候。这十余年我忍气吞声苟活在人世,就是因为考虑到你这个残疾的弟弟,考虑到翠翠和两个侄儿,否则的话,我早就跟那个禽兽鱼死网破了!
“但现在,那个恶魔做的恶,已经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也击碎了我刚刚生出来的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也能够预感到:即使我现在不跟他翻脸摊牌,终有一天他会对我、对你和你媳妇儿子一家下手。这个人的阴毒狠辣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现在跟他摊牌,或许还可以保存你一家的生命,否则的话,一旦他下定决心杀人灭口,我们这一家子谁也跑不掉!”
苏雪华被她这番话说得毛骨悚然,可又有点不甘心,低声问道:“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为什么说丁省长击碎了你刚刚生出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难道你真心爱上了什么人,又被丁省长拆散了?或者,是他把那个人做掉了?”
苏雪玲没料到他竟然会抓住自己那段话中最核心、最关键的那一句,并立即提出疑问,本来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红得像涂抹了一层鲜艳的胭脂,啐了苏雪华一口,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赶快给你媳妇儿子收拾东西,让她们马上坐飞机赶到成都去。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在那边,会给她们安排好生活的。”
苏雪华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性格刚烈、说一不二,她既然决定了要跟丁天盛摊牌,那就再也无人能够挽回,只好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姐,我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给我们创造的,现在你将它毁掉,我也不敢说什么。至于坐牢的问题,我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也不害怕。反正我是一个残疾,到了监狱里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退一万步说,就是死在里面,我这辈子也值了。只是,你这两个侄儿还这么小,你弟媳妇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让她们去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苏雪玲断然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一年前就在安排了,我那个朋友绝对可靠,而且这边没有任何人认识她。另外,我要提醒你一点:你所有的财产包括这栋别墅,都属于赃款,一旦你被抓,都是要没收的。为了保证你媳妇和孩子的安全,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你们银行里的存款,一分一厘都不能带走。否则的话,公安和检察机关会找你媳妇追讨赃款,将来后患无穷。”
苏雪华鼓起眼珠子问:“翠翠她们不带钱走,到成都怎么生活?”
“我已经给她们存了两百万元在我朋友那里,这些钱都是我的工资奖金和演出的报酬,是干干净净的。我在那边也买了一套房子,是给她们母子住的。有了这笔存款和房子,足够翠翠将两个儿子抚养成人。万一有什么困难,我那个朋友也会出手帮忙的。”
张翠英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做临终安排似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哽咽着问:“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苏雪玲抬手疼爱地摸了摸张翠英怀里的侄儿,凄然一笑说:“翠翠,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现在已经彻底死了,你想我能怎么办?我说了要跟那个恶魔同归于尽,这话你听不懂吗?其实,在十四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但是那时候母亲还在世,而且那时候她正生重病,小华年纪又小,还瘸了一条腿。当时我如果死了,母亲也会跟着死去,小华就会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会受尽别人的欺负,说不定也活不了几天,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咬牙活下来,还得忍住屈辱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但现在,我已经忍不下去了,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此言一出,不仅张翠英泪如雨下,就连苏雪华也红了眼眶,再也不敢作声了……
在安排张翠英和两个孩子搭乘飞机飞往成都后,当天晚上八点,苏雪玲驱车来到省花鼓剧团附近的五星级“锦湖国际酒店”,在前台问8218房订出去没有?当服务员回答说这个房还没有订出去时,她便掏出身份证开下了这个房间。
随后,她掏出手机,用一张新卡拨打了丁天盛的手机号码,说她现在在“锦湖国际酒店”8218房,让他马上赶过来见面。
官路红颜 第四百零四章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苏雪玲很清楚:只要自己在8218房,丁天盛是一定会过来的。
十四年前的中秋夜晚,就是在这个房间,当时年仅17岁的苏雪玲被丁天盛糟蹋,也是她这十多年噩梦开始的地方。
自那天开始,长达三年的时间内,丁天盛安排一位老板长期包租了这个房间,作为他跟苏雪玲的“爱巢”。而苏雪玲当时出于各种顾虑,加之年纪又小,对位高权重的丁天盛有点畏怯,所以只能含羞忍辱,被迫做了他的地下情人,并跟随他结识了很多官员和老板。
因此,8218这个房间,留给苏雪玲的是无穷的羞耻感和恶心感,但对于丁天盛来说,却是他的“极乐园”。有好几次,当他和苏雪玲待在这个房间的时候,曾经满脸嘚瑟恬不知耻地说:这个房间是他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地方,因为就在这个房间内,他得到了一个最漂亮、最有才华、最有气质的女人,如果此生能够跟她长相厮守,他宁愿不要高官厚禄、不计名利后果,哪怕是回家种田喂猪,他也心甘情愿……
每次听到他这番言不由衷、虚伪至极的“表白”,苏雪玲心里就会恶心好几天。
后来,苏雪玲渐渐掌握了丁天盛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料定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了,于是便开始慢慢地疏远他。
没想到,这时候她弟弟竟然利用她和丁天盛的关系,背着她充当了一些官员和商人的掮客,帮助丁天盛的下属跑官要官,给一些建筑老板介绍高速公路和其他工程,并从中获取巨额的“中介费”和“好处费”。
这样一来,她弟弟就跟丁天盛绑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令她一下子懵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逃离了省城。
她很清楚:虽然已经跟丁天盛分开近十年,但是他对自己一直没有死心,相反,因为她的疏远和反抗,他对她那种畸形的爱恋更加狂热,经常找各种借口去找她,并说这辈子除了她,其余女人他一个都看不上眼,有时候甚至不惜放下副省长的尊严和架子,低三下四地哀求她跟他复合、跟他结婚,并说只要她愿意,他马上就与结发妻子离婚娶她。
但是,她从来不为他的这些看似痴情的言行举止所动,也从来不再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半个小时后,丁天盛就敲响了客房的门。
进入房间后,丁天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苏雪玲,笑道:“小雪,你今天选择这个房间等我过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晚我会有惊喜?”
苏雪玲强忍极度的恶心感,冷冷地说:“丁省长,你想多了。今晚你不会有惊喜,但可能会有惊吓,希望你到时能够支撑住。”
丁天盛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用低沉的语气问:“你这是威胁我吗?你有什么可以惊吓我的?”
苏雪玲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冷着脸问:“请你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叶鸣现在到底在哪里?你的手下是杀了他还是绑架了他?如果杀了他,尸体在哪里?如果绑架了他,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丁天盛很注意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充满嫉恨的语气说:“小雪,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是不是爱上了叶鸣那小子?你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地威胁我,是想为你的情人讨个公道吗?”
苏雪玲不动声色地反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谋杀叶鸣,不是为了那个财源滚滚的铅锌矿,而是因为吃醋?那样的话,我身上的罪孽就更重了!”
丁天盛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然并没有否认爱上叶鸣的事实,不由妒火中烧,那张平时总是挂着和善笑容的脸孔,一下子变得狰狞无比:“没错,我就是因为吃醋才最后下决心要除掉叶鸣的。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上一次你跟叶鸣那小子去京城招商引资,据张建坤说,一路上你跟他眉来眼去亲热异常,还说他跟你共事近十年,从来没见你那样高兴过。
“当时我还有点不相信张建坤的话,但后来在云会所的那次酒宴上,我亲眼见到了你望向叶鸣的那种眼光。我是过来人,你那眼光里包含的爱慕、欣赏甚至崇拜的色彩,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我曾经做梦都想你有朝一日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但你看向我的目光里从来只有鄙弃和仇恨,从来没有半丝喜欢和崇拜的成分。我就不明白了:你跟那小子不过交往一个月,怎么就会喜欢上他了?虽然说‘自古嫦娥爱少年’,但以你的阅历和年纪,不应该再被那些所谓的‘小鲜肉’迷住。你说说看,那小子到底比我好在哪里?”
苏雪玲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冷冷地说:“姓丁的,你和张建坤的眼光都不错,我确实爱上了叶鸣,他也是我这辈子真心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你不是问我他比你好在哪里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善良正直,你心如蛇蝎;他英俊潇洒,你卑劣猥琐;他阳光开朗,你阴毒狠辣;他朝气蓬勃,你暮气沉沉;他前途无量,你脚踏深渊;他清正廉洁,你腐 败透顶——这些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有什么资格和和脸面去跟叶鸣去比形象、比魅力?”
丁天盛被她这番犀利的、毫不留情的话语刺激得额头青筋暴起,脸上露出了腾腾的杀气,咬牙切齿地问:“苏雪玲,你这样绝情,就不怕我将你也除掉吗?你既然知道宋哲明和叶鸣都是我的手下弄死的,难道不怕步他们的后尘?你这样有恃无恐,到底是仗谁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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