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叶鸣本来兴高采烈地，被他这么一问，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答道：“李部长，我母亲在八年前就患肝癌去世了？”
“什么？你母亲已经去世了？”李卫东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鸣沉痛地点点头说：“没错。她参加工作就一直在我们家乡那个小县城的一所农村中学教书，一直到去世都没有离开那所中学，最终倒在讲台上。她去世的那一年，我刚刚考上公务员，但她没来得及看到我上班就永远离开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李卫东根本没想到赵涵已经离开人世，此刻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恻然的情绪，端着酒杯愣了好一阵，才用低沉的语气对叶鸣说：“小叶，这杯酒我们一起敬你的母亲，祝她在九泉之下安息！”
随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端起酒杯，陪着叶鸣喝了一杯，汪海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就在这时，易晓楠的手机突然响了，在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他赶紧拿起手机匆匆走出包厢，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几分钟后，易晓楠重新出现在包厢门口，对叶鸣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一下。
当叶鸣来到走道上后，易晓楠四顾无人，压低声音说：“鸣哥，刚刚我舅舅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你、汪主任、李部长吃完饭后去找个茶馆喝喝茶，九点钟左右他会过来跟我们见个面、聊一聊。”
叶鸣没料到伍主任会主动提出过来跟他们见面，又惊又喜，忙问：“伍主任平时一般在什么地方喝茶？等下我马上通过手机预订包厢。”
易晓楠想了想说：“他喜欢在他住宅附近一家名叫‘雨润茶楼’的茶馆喝茶，你上网搜索一下，就定在这里吧！汪主任和李部长那里由你通知他们，好吗？”
“好，我马上就预订包厢。”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三十章 客观评价
当叶鸣和易晓楠回到包厢里面时，李卫东和汪海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们，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显然，他们猜到了刚刚打电话给易晓楠的人可能是伍主任，也猜测伍主任极有可能会跟他们见一面，只是因为有刘主任、魏琳大姐、赵霁平等人在场，他们不好直接问。
又喝了几轮酒之后，刘主任、魏琳和两位记者因为要回新闻中心开一个紧急会议，便跟叶鸣和李卫东、赵霁平约好了出发到北山去考察的时间，然后告辞而去。赵霁平估计叶鸣等下还要跟李卫东谈事，自己是商人不好参与，便也跟着告退。
当赵霁平离开之后，叶鸣端起酒杯先后敬了李卫东和汪海一杯酒，然后笑着说：“李部长、汪主任，刚刚总书记办公室伍主任打电话给易老弟，说等下他忙完公务后想跟我们一起喝杯茶，随便聊聊天。我已经在长安路西府街的‘雨润茶楼’预定了一个包厢，伍主任大概九点左右过来。两位领导有兴趣一起去坐一坐、聊一聊吗？”
李卫东听说伍主任果然会来跟他们见面，而且见面的地点选在最适合增进友谊、交流感情的茶馆，预感到自己今天来吃这顿晚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顿时激动得满脸放光，不待汪海说话，立即抢先答道：“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啊！伍主任日理万机，能够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抽出时间接见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我还得谢谢你和易处长呢！”
汪海虽然已经无心仕途，只想在省人大安安稳稳工作几年，退休后到儿子那里去含饴弄孙过悠闲日子，但对于能够跟伍主任一起喝茶，还是非常期待、也有点小兴奋的，因此便接着李卫东的话说：“小叶，正如李部长所言：伍主任能够拨冗前来接见我们，确实是一种荣幸，我们很高兴能够一起跟伍主任喝茶聊天。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前往那个茶楼吧！”
叶鸣笑了笑，让他们先等一下，自己去吧台买单。
叶鸣刚刚出门，汪海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是鹿书记从办公室打过来的。
汪海转头看了一下李卫东，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出包厢，低声问：“鹿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汪海同志，你是不是跟李卫东同志在一起？”
“对，我们刚刚一起吃过饭，是叶鸣请客。”
鹿书记沉吟了片刻后说：“汪海同志，我跟李卫东同志之间几十年的积怨，你是知道一点的。我几次想单独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但都被他一口拒绝。，你跟他原来是老同事，彼此关系也不错，今天又正好在一起，所以我我想请你找个机会，跟李卫东同志单独聊一聊，试着解解他的思想疙瘩，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和事佬？”
汪海忙答道：“鹿书记，我也正好想找李卫东同志谈一谈您和他的事呢，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态度。现在既然您信任我，我愿意尽我之力做做他的工作。”
鹿书记先向他表示感谢，然后便压低声音跟他商谈了好几分钟，直到叶鸣买完单回到包厢，这一通谈话才结束……
叶鸣一行人到达“云润茶楼”时，正好是晚上八点整。进入包厢后，汪海忽然对李卫东说：“老李，我能跟你单独说点事吗？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到隔壁再开一个包厢。你放心，这次谈话时间不会很长，在伍主任到来之前肯定能结束。”
李卫东有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真诚之色，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说：“行，请小叶跟服务员说一下，再到隔壁开个小包厢，我们现在就过去谈吧！”
进入那个小包厢后，李卫东屁股刚一落座，马上连珠炮似的发问道：“老汪，你现在突然单独找我说事，是不是与你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有关？那个电话，是不是鹿知遥打过来的？你想来给我们当和事佬对不对？”
汪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只好点点头说：“没错，刚刚那个电话确实是鹿书记打过来的。我找你聊天，也是想聊聊你和鹿书记之间的关系问题……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不好？你放心，我跟你是多年的朋友，我们的这次谈话对你绝对有好处。”
原来，在汪海到“没错”两个字的时候，李卫东立马站起身来准备往包厢外面走，但被汪海死死地摁住了。
李卫东只好重新坐下来，铁青着脸说：“老汪，我跟鹿知遥的矛盾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化解的。他欺凌我一辈子、压制我一辈子，令我快六十岁了还是一个窝窝囊囊的科技部副部长，而他却优哉游哉地做他的封疆大吏，还幻想着明年要进入最高决策层。你可以转告他：只要我李卫东没死，他就别想在明年进入常委班子。他年轻时那些风流孽债，迟早是要偿还的，而我就是那个讨债人！”
汪海见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过分，脸色也一下子板了下来，沉声说：“老李，你是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对吗？你说鹿书记要偿还年轻时的风流孽债，他到底欠了谁的债？要说欠债，那也是他欠那个命运多舛、可悲可叹的赵涵的，但赵涵现在已经去世七八年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做这桩风流孽债的讨债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严肃起来：“老李，凭良心说，在鹿书记和赵涵的爱情悲剧上，你是扮演了一个不十分光彩的角色的。如果从赵涵的角度看，其实应该是你欠了她的债，而且是一笔良心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二十多年压制你的人，并不是鹿书记，而是他岳父顾老。当时你跟鹿书记都是二十多岁的正处级干部，两个人一样、地位相当，他想压制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对不对？
“事实上，我在鹿书记身边工作一年多，偶尔也会议论到你。我可以付责任地告诉你：每次在谈到你的时候，鹿书记从来都没有半句贬低你或者指责你的话语，相反，他对你的评价是很有能力、很有才华，只是性格太偏激了一点、容人的雅量小了一点。你说说，他对你的评价是不是很客观、很公正？”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三十一章 度尽劫波兄弟在
李卫东听汪海说鹿书记从来没有贬低或者指责过他，甚至对他评价还比较高，心里有点不信，鼓着眼珠子说：“老汪，这就是鹿知遥的阴险和狡猾之处：他明知道你跟我关系不错，所以在你面前肯定不会说我的坏话，以免传到我耳朵里后，对他采取报复措施，影响他的大好前程。至于你说打压我的人是他的岳父而不是他本人，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不是鹿知遥在他岳父面前煽风点火，他怎么会这么不遗余力地要将我往死里整？退一步说，如果鹿知遥是好人，在他岳父打压我的时候，怎么不劝劝他、阻止他？”
汪海见他如此固执己见，叹一口气说：“老李，你现在已经被仇恨烧糊了脑袋，有点冥顽不化了。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的真实写照。我不知道你当初跟鹿书记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我可以肯定一点：你对他的性格、为人以及胸襟气度完全不了解。你如果深入了解了他，就会知道：他是一个正气凛然、胸襟开阔、雅量宽宏、领导艺术和领导水平都很高的好领导，我现在对他是发自内心地钦服。
“你因为不了解他的真实性格，加之你们年轻时就有很深的矛盾，所以对他一直有偏见、有误解，以为他也跟你一样心里有很深的仇恨，也在时刻想着要算计你、打压你。事实上，根据我的判断，他早就把你和他之间的矛盾撇到一边了，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想着要把你一脚踩死，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时，汪海见李卫东脸上露出了一种沉思的表情，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起了效果，便故意停顿了片刻，忽然转移话题问：“老李，距离明年的党代会换届只有一年时间了，你准备得怎么样？这次党代会是你上台阶的最后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如果明年还不能上一个台阶，就只能跟我一样到人大政协或者其他闲职部门去养老了。我知道你雄心犹在、壮志未酬，所以一定要早作谋划、全力争取。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李卫东正在细细咀嚼他刚刚那番劝诫之词，没想到他忽然转换话题聊到了自己提拔之事，不由错愕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沮丧之色，闷闷地说：“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在中央决策层是一种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尴尬状态。虽然我跟决策层好几位首长都共过事，但都只是泛泛之交。只有七号首长跟我关系好一点，但也仅仅只是好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亲密的关系，他能够帮助我解决副部级的问题，已经很不错了。要想再进一步，他不一定会帮我，而且也不一定帮得到：毕竟，由副部级到正部级，一号、二号首长都是要亲自把关的，恰好我又跟这两位首长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伍东盛主任，如果他愿意尽全力帮我，或许我还能够有点指望。否则的话，我就只能跟你一样退线养老了。”
汪海知道李卫东年轻时跟鹿书记一样，不到三十岁就是正处级干部，而且在中央机关工作，当时他的亲朋好友以及周围的同事，都认为他会有非常远大的前途，说不定还会进入最高决策层。没想到，他后来竟然在正厅的职位上一干就是近二十年，到了五十多岁才爬到科技部副部长的位置，令人大跌眼镜，他自己也一直耿耿于怀、极不甘心。
因此，他现在最迫切的想法就是要千方百计上一个台阶，争取在六十岁前升到正部级，然后在新岗位上干出成绩来，这样虽然与亲朋好友的期望仍有一点点差距，但总算说得过去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也维持住了。否则的话，估计他会死不瞑目……
想至此，汪海心里不由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抬眼看着他说：“老李，其实你除了伍主任这条线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只是你没有想到而已。”
李卫东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汪海的手，用急迫的语气问：“什么路？除了伍主任外，还有谁可以帮我？”
“鹿书记，现在只有鹿书记能够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李卫东“啊”地一声，瞠目结舌地看着汪海，良久才生气地说：“老汪，你开什么玩笑？我好心好意向你求教，你却用这种玩笑来消遣我，有意思吗？”
汪海摇摇头说：“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消遣你。老李，我得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要走伍主任这条线，最终还是得转到鹿书记的关系上来。为什么？因为鹿书记跟伍主任关系非同一般，假使鹿书记真如你想象的那样要打压你、踩死你，只需跟伍主任打一个招呼，你晋升的希望就会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灭。”
说到这里，他端起桌上一杯茶啜饮了一口，继续眯着眼睛说：“老李，在来茶馆之前，你难道就没有在脑海里转几个弯好好思考一下吗？你今天为什么能够跟伍主任的外甥易晓楠同桌吃饭？为什么能够到这里来等着跟伍主任见面？如果没有叶鸣的关系，没有叶鸣背后的鹿书记的面子，你觉得伍主任和易晓楠会跟你同桌吃饭、同包厢喝茶吗？”
见李卫东仍然不做声，汪海继续点拨他：“老李，你应该也猜到了：叶鸣这次上京拜见你，是鹿书记安排的，目的是想化解你心里的仇怨、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伍主任和易晓楠之所以愿意结识你，肯定也是鹿书记做工作的结果。事实上，鹿书记的这些安排，已经向你表明了一种态度：他愿意帮助你上一个台阶，愿意跟你化敌为友。
“鲁迅先生有两句诗，叫‘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跟鹿书记虽然算不上兄弟，但过去曾经是同事、朋友，这一点总没错吧！他愿意跟你化解仇怨和矛盾，而且愿意帮助你，你为什么不能把心胸放宽广一点呢？
“你应该也清楚：鹿书记不仅跟伍主任是至交好友，跟一号首长、二号首长的关系也是很亲密、很深厚的。更何况，他在明年的党代会上很可能会进常委班子，如果他想帮你，你晋升正部级的愿望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实现。反之，你如果仍然仇恨他、要跟他斗到底，也许真的可以把他拉下马来，但你想要晋升的希望就是零，甚至还可能有不测之祸——这一点你想清楚了没有？”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信天上掉馅饼
李卫东听到汪海最后的那一段话，心里不由“砰”地一跳，低下头沉思了好一阵，仍有点不相信地问：“你觉得鹿知遥会帮我吗？我们之间积怨二十多年，期间我还向别人透露过他跟赵涵之间的私情，他真的会这么大度容忍我并帮助我？”
“会的！只要你解开思想疙瘩、放下仇恨包袱，我相信鹿书记一定会帮你。不瞒你说，刚刚鹿书记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希望我跟你单独谈一谈，化解一下你心里的积怨。同时，他让我转告你：希望你接受叶鸣和赵霁平先生的邀请，到北山富鑫科技工业园好好考察一番，并将这个科技园作为你主抓的重大项目，加大扶持力度，加强对外宣传，让这个项目与你的政绩和声誉紧密联系起来，争取在一年内创造出令人瞩目的成果——你听懂这段话的中心涵义了吗？”
李卫东有点迷惑地摇摇头说：“他不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工业园融洽我和叶鸣的关系吗？还有什么中心涵义？”
汪海叹息一声说：“老李，你真的是被仇怨迷糊了心智，这么一段话的涵义都理解不了。也罢，我现在给你解读一下吧：第一，鹿书记说这段话，是想要你紧紧抓住北山富鑫科技工业园建设这个机会，大力推行你的‘星火计划’，争取在一年内做出令人瞩目的成绩，最好能够令最高决策层领导注意到，那样的话，他帮助你、推荐你的时候就有底气，把握性也要大很多。第二，他向你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号：只要你抓好了北山富鑫科技工业园建设，他甚至可以推荐你到天江担任省长——”
“什么？这怎么可能？老汪，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李卫东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瞪大眼珠子看着汪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来，李卫东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解决正部级问题。他给自己设计的最好的结局，是能够在科技部或者其他一些不十分重要的部委担任一把手，如果实在达不到这个目标，就到另外一些部门去担任正部级的副职，只要解决了级别问题就行。至于到下面去担任省长，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和人脉关系，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从来就没敢想过。
但现在，汪海却说鹿书记可能会推荐自己去天江省担任省长，令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骇得眼珠子都直了……
汪海不疾不徐地说：“老李，你想过没有？如果鹿书记要帮你晋升正部级，对他来说最方便、最快捷的途径，就是推荐你担任天江省省长。我听到一些内幕消息，说倪小虎省长现在跟鹿书记走得很近，鹿书记如果如愿进入最高决策层，肯定会推荐倪小虎接任天江省委书记。这样的话，天江省省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而现在天江省委领导班子中，副书记宋一凡同志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不可能再提拔为省长；常务副省长丁天盛年纪也偏大，而且他在省委班子里是有名的‘独行侠’，跟鹿书记和倪省长关系都不是很好，也不可能接任倪省长的位置。其余的省委常委要不资历太浅，要不与鹿书记和倪省长关系平平，都不可能爬到省长位置上去。这样一来，天江省省长就只能从外地或者中央各部委调入。
“你也知道：一旦鹿书记进入最高决策层，在天江省省长的人选上，他就有很大的发言权。而且，这个省长人选肯定会征求倪小虎这个未来班长的意见，而倪小虎现在是鹿书记那条线上的人，中央征求他的意见，他就会征求并尊重鹿书记的意见。归根到底，天江省长的建议权和推荐权，还是紧紧地握在鹿书记手里。
“通过这一番分析你就会明白了：鹿书记为什么强调要你去北山考察富鑫科技工业园？为什么要你紧紧抓住工业园这个项目并做出成绩？意思很明显：富鑫科技工业园不仅是北山的大项目，也是天江省的一个重大项目。你如果抓好了这个大项目，帮助当地发展了经济、改善了民生，那就是你对天江人民做出的大贡献。到时候，鹿书记在推荐你任省长时，就可以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一直在主抓富鑫科技工业园建设，选择你去担任省长，可以将这个项目进一步做大做强，促进天江的经济发展。”
当听到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李卫东脸上那种不可置信的神色终于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极度狂喜、极度兴奋激动的表情，以至于脸上露出了一种喝醉酒一样的绯红色。
李卫东很清楚：汪海在秘书长位置上干过多年，最善于揣摩领导的心思，也善于从领导一些含含糊糊的话语中，发掘出其中蕴含的真实意图。现在他分析鹿书记的那番话语，确实是很有道理的。如果鹿书记真的有推荐自己担任天江省省长的想法，对自己来说，那不仅仅是天上掉馅饼，还是对自己下半辈子最高的奖赏、对自己蹉跎半生的最有价值的补偿……
想至此，他难掩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之情，一把抓住汪海的手，好像要紧紧地抓住已经滑到了自己眼前的巨大希望似的，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老汪，你确定吗？你真的觉得鹿书记有可能推荐我担任天江省的省长？”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鹿知遥”的称呼改成了“鹿书记”。
汪海笑了笑说：“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至于鹿书记到底有何想法，我也不敢再进一步揣测。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放弃心中的仇恨、解开纠缠你半辈子的思想疙瘩，鹿书记是一定会帮你上一个台阶、实现你的心愿的。”
其实，有一句话汪海没有跟李卫东明说：对于鹿书记来说，帮助李卫东其实就是帮助他自己。因为李卫东现在是他进入最高决策层的最大障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定时“炸 弹”。而且，从种种迹象来分析，李卫东对叶鸣的仕途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如果现在能够说服他放弃仇怨，并答应帮他爬到天江省省长的位置上，他马上会转变立场，为了自己的前途，他甚至会主动帮助鹿书记消除进入最高决策层的“障碍”和“炸 弹”。这样一来，敌人就变成了朋友，而且说不定还多了一个好帮手。这笔交易对鹿书记来说，也是非常合算的……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三十三章 玄机
虽然内心欣喜若狂，但李卫东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又向汪海提出了一个疑问：“老汪，你和我都了解高级领导干部选拔任用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则，比如由某部委副部长升任某省省长，除非是破格提拔，否则的话，这位副部长一定要在正部级别上干满一年。比如像我这种情况，如果要到天江省去担任省长，按规则首先得提拔为正部级的党组书记，并兼任常务副部长，而且在党组书记的职位上至少要干一年，才可能放到下面去当省长。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我应该不可能例外吧！”
汪海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我相信鹿书记会有办法的，你就静候佳音吧！”
就在这时，叶鸣忽然在外面敲门说：“汪主任、李部长，伍主任快到门口了，请你们到这边来。”
汪海和李卫东忙站起来，拉开包厢门走出去，与叶鸣和易晓楠一起站到二楼楼道口迎候。
很快，伍东盛在一个服务员的引导下，出现在走道上，微笑着伸出手，很有风度地跟汪海和李卫东握手，并对第一次见面的汪海和李卫东说了“幸会”等客套话。
当跟叶鸣握手时，他还将另一只手搭到了叶鸣的肩膀上，很亲热地埋怨说：“小叶，你上个月到京城招商引资，怎么没去我家里玩？是不是我哪次接待不周怠慢了你？哈哈哈！”
叶鸣知道他这番话是故意说给李卫东和汪海听的，目的是想表明他对自己的喜爱和亲热之情，于是也笑着答道：“伍主任，那一次招商活动时间安排得很紧，我们北山又招到了几笔大投资，每天都在协商谈判签意向协议，我几次想去拜访您都被另外的事情拖住了，真对不住。不过，这一次我有时间了，明天就去您家里拜访，到时候我陪您小酌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