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当他汇报完毕后，鹿书记眼睛盯着那张记载了一些主要内容和观点的便笺，思索了一两分钟，然后抬起头看着吴明高，出其不意地问：“明高同志，你跟魏杰禾同志共事多年，对他有什么评价？”
吴明高没料到鹿书记会突然问起自己对魏杰禾的看法，愣了一下，偏着头仔细思考了片刻，才字斟句酌地说：“对于魏杰禾同志，原来我一直是很尊重、很拥护的，觉得他在民安工作多年，为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过比较大的贡献，在民安干部队伍中的威望也比较高，应该是个不错的好班长。但是，近一两年，尤其是今年以来，我发现他的心思和精力好像已经不在主业工作上面，而且经常流露出‘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消极念头，说自己很快就要到龄退线了，要多栽花少种刺，不想再干那些得罪人的事情。有时候即使遇到干部严重违规违纪，他也不愿意严肃查处，用他的话说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维护稳定最重要’。他这样的消极懈怠心态，多多少少地影响了民安市委班子其他的成员，也是导致宋哲明、张建坤等腐 败分子在违法乱纪的黑道上越走越远的主要原因。
“同时，我还注意到：魏杰禾同志近年来热衷于与一些老板商人打交道，并流露出‘升官不如发财’的错误观念，几次私下跟我感慨说：再过两三年，他就要体会到‘人走茶凉’的凄凉境况了，想想心里就觉得憋得慌，还是那些发了大财的富豪老板活得有滋味，越老钱越多，也越受人追捧和尊重。而且，官职是党和国家的，到了年龄就要被收回去，只有财富才是自己的，不仅可以让自己永享荣光，而且可以留给子孙后代……唉，老魏的这些言论，真是太离谱了一点，确实有损他的身份啊！”
说到这里，吴明高不住地摇头叹气，表明他对魏杰禾的这些言论大不以为然。
鹿书记皱着眉头听他说完，忽然问道：“魏杰禾现在五十几岁了？距离他退线还有几年？”
“他现在是五十七岁多，距离到龄退线还有两年多一点。”
“你呢？你现在多少岁？”
吴明高心里再次霍地一跳，抬起头迅速看了鹿书记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我现在五十三岁，比魏书记小四岁。”
鹿书记点点头，话里有话地说：“明高同志，我看你外相颇显年轻，以为你还没满五十岁呢，没想到也五十三岁了，有点年岁逼人啊，再不努力追求进步的话，再过两三年，你可能也会像魏杰禾一样发出那些消极的感慨了！”
这话看上去好像是在提醒吴明高不要传染魏杰禾的消极情绪，但听在吴明高耳朵里，却宛如仙乐纶音，令他一瞬间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鹿书记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他趁现在还算年轻，赶紧再上一个台阶，以免再过得几年后失去年龄优势，想要被提拔都没有机会！
由此看来，鹿书记心里确实有提拔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了。只不过，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横亘着魏杰禾这座大山。如果魏杰禾不倒台，让他在民安市委书记任上一直干到六十岁退线，那起码是两年半以后的事情。而明年就要召开党代会，到时候省委可能会有大的调整，鹿书记极可能调到中央去任更高的职务。如果在他调离天江省之前，魏杰禾不能从民安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鹿书记肯定也没有理由提拔自己。
因此，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明年党代会之前，千方百计把魏杰禾拉下马来，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接任民安市委书记的一线希望。否则的话，如果有意提拔自己的鹿书记一调走，魏杰禾、丁天盛又不给自己帮忙的话，民安市委书记的职位对自己来说，就只可能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七十七章 飘飘欲仙
当明白了鹿书记的意图后，吴明高内心的狂喜和激动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用表决心一样的语气说：“鹿书记，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从现在开始加倍努力工作，切实把民安市的工作做好，绝不辜负您对我的鼓励和期望。”
鹿书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点点头说：“按照你的说法，魏杰禾同志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面了，你一定要正视这个问题，不要被他的消极情绪影响和左右。要充分利用你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职位优势，团结民安市委班子里面那些跟你一样有进取心、有责任感的同志，齐心协力把民安发展好、建设好。你一定要牢记一点：党委领导班子是一个集体，党委的权威是集体的权威，任何个人都没有凌驾于领导班子集体之上的绝对权力。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个集体权威谋取个人私利，或者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集体中的其他成员就要坚决与其斗争，绝不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让这个人把整个领导集体毁掉！”
鹿书记这段话虽然没有点名，但吴明高却心知肚明：这是针对魏杰禾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自己不惧魏杰禾的权威，团结民安市委领导班子中可以团结的力量，齐心合力与他斗争，不能让魏杰禾再把持民安的政局。说得直白一点，鹿书记这是在鼓励自己与魏杰禾决裂，只要把魏杰禾斗垮了，民安市委书记的职务自然就是自己的……
想至此，吴明高只觉得自己内心斗志昂扬、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在天江省范围内，只要有鹿书记撑腰，自己还需惧怕什么？以前自己不敢跟魏杰禾斗，那是因为朝中无人、心中没底，怕被魏杰禾连根拔掉。但现在，自己已经在鹿书记这里领到了“尚方宝剑”，凭恃这把宝剑，自己完全可以与魏杰禾甚至丁天盛斗争到底，而不用担心被上面打压、遭他们暗算……
于是，他自信满满地对鹿书记说：“鹿书记，请您放心：民安市委班子绝大多数同志都是有正义感、有事业心、有党性原则的好干部，随波逐流、腐败堕落的只是极少数人。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团结那些想干事、能干事的同事，坚决与各种歪风邪气作斗争，坚决维护民安市委领导班子的集体权威，请您和省委放心！”
鹿书记再次嘉许地点点头，略微思考了一下，忽然又提出一个令吴明高猝不及防的问题：“明高同志，你跟王学文同志关系怎么样？对他了解吗？”
吴明高愣了一下，实事求是地答道：“我跟王学文同志工作交集很多，彼此非常熟悉，但仅限于工作关系，并没有什么私交，也不能算很了解他。”
鹿书记“嗯”了一声，说：“据我了解，王学文同志曾经在你们民安市东仁县任县长四年，被提拔为副市长后，主管经济工作两年，后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也与经济工作有关。在你的印象中，他在抓经济工作方面有没有什么长处和经验？”
吴明高本来还有点发懵，不知道鹿书记怎么会突然问起王学文，但听到这段话后，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醒悟过来：鹿书记这是准备给自己找同盟军了！他对王学文的履历这么了解，证明他一直在关注这个人，并有意提拔他。而且，他现在关注的问题是王学文会不会搞经济工作，而经济工作是政府的职责。由此推断：鹿书记现在的想法是要提拔王学文做民安市市长，而自己这个市长则升任市委书记，与王学文搭档，所以他才会问自己与王学文的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内心的狂喜更甚，赶紧答道：“鹿书记，我对王学文同志别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但关于他的经济工作能力，是深有体会的。我记得好几次市委召开常委会议，专题研究经济工作问题，王学文同志在会上都会提出很有深度、很有创意的意见建议，对我们政府的工作启发很大。从这一点来说，王学文同志抓经济工作应该是很有一套的，我对他也比较佩服。”
鹿书记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你回去后可以跟王学文同志多交流沟通一下，以后在工作上也要多协调配合，一起把民安的工作做好。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找常颖同志，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吴明高赶紧连声答应着站起身，跟鹿书记握手道别，兴冲冲地走出书记办公室，往省委组织部而去……
待他走出办公室后，鹿书记按铃把徐立忠叫过来，吩咐道：“立忠，你打个电话给民安市的王学文，告诉他：明天上午十一点到我办公室来，向我汇报一下民安市的党建工作。另外你叮嘱他一声：这件事不必向魏杰禾报告，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十几分钟后，鹿书记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忽然响了，一接听，是叶鸣打过来的。
“爸，我现在准备跟吴市长他们回去了，你跟他谈得怎么样？刚刚他从您那边过来的时候，激动得满脸放光，还有点手舞足蹈的，一副飘飘欲仙的陶醉模样，要不是我在旁边打掩护，差点被冯立亮看出苗头来了，您是不是大大地鼓励了他一番？”
“没错，我是给了他一点鼓励，也给他打了一点气，还准备给他找一个同盟军。刚刚我已经让立忠通知王学文了，让他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我准备给他也打打气，让他主动和吴明高搞好团结，一起搅动一下民安市那一潭污泥浊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不能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以免再次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吴明高对魏杰禾知根知底，甚至可能掌握一些丁天盛的隐私。他现在斗志昂扬，肯定会火力全开，与魏杰禾死磕到底，再加上王学文、雷鸣、俞国华助阵，估计过不了多久，民安市就会闹出很大的动静，魏杰禾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可能都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省委根本不要费什么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拿下了。”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另起炉灶
与吴明高一样，第一次受到鹿书记接见的王学文，其心情完全可以用“受宠若惊、喜出望外”八个字来形容，以至于从鹿书记办公室出来后，他像喝醉了酒似的，脸颊酡红、目光迷离，双脚好像踩在云端里，出门后本来是应该往右边走的，结果因为过于兴奋激动而走错了方向，晕晕乎乎地往左边走了十几米，直到脑袋快要撞到走廊尽头的墙壁了，才猛省过来，赶紧折转身返回去……
王学文之所以如此兴奋、如此激动，原因跟吴明高一样：在刚刚的接见过程中，他从鹿书记一些比较隐晦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省委有意提拔他为民安市市长，跟吴明高搭班子，但前提是魏杰禾必须要下台。
从这个关键信息中，他判断出两点：第一，省委主要领导尤其是鹿书记，早就有意要拿掉魏杰禾，只是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鹿书记不好以省委的名义直接处理魏杰禾。第二，鹿书记想要自己与吴明高、雷军、俞国华等人结成同盟军，齐心协力挤走甚至搞垮魏杰禾，腾出市委书记的位置给吴明高，然后自己再接替吴明高的市长职位……
在得出这两点判断后，王学文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从省委出来后，中饭也不吃了，命令司机立即驱车赶回民安市，在路上就打电话给吴明高，约他晚上一起到春园路的一家很隐秘的茶馆喝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吴明高接到电话后心领神会，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当天晚上，吴明高与王学文在春园路的那个茶馆密谈了三个小时，商讨了很多具体的问题……
第二天上午九点，吴明高先打了一个电话给魏杰禾，说有点事情想要向他汇报，问他有没有时间？魏杰禾犹豫了一下，让他直接到他办公室去说。
在魏杰禾办公桌对面坐下后，吴明高直截了当地说：“魏书记，前天我到省委组织部常部长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北山县开展‘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情况。常部长对这项活动非常重视，对北山县取得的经验和成绩予以高度肯定，并指示我们民安市将这一活动加以推广，先在民安全市进行试点。试点成功后，省委组织部拟在全省推行。另外，常部长还专门指示：考虑到此项活动与扶贫工作、农村经济发展工作密切相关，很多措施都是政府部门的职能职责，所以此项活动建议由市政府主导，并由我亲自负责组织实施！”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魏杰禾，见他脸色阴郁、眉头紧皱，露出了明显的不快表情，忙解释说：“魏书记，我要声明一下：由市政府主导‘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确实是常部长的亲口指示，并不是我要强行出这个头，要抢市委和组织部门的功劳。您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常部长证实。”
魏杰禾将瘦瘦的身躯仰靠在座椅背上，微闭双目凝思来片刻，霍然睁开眼盯着吴明高，用比较尖锐的语气问道：“明高同志，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由政府主导这次的结对帮扶活动是常部长的指示，你并不想抢功劳，那你的态度是什么？你是要求市委贯彻落实常部长的指示精神，还是想要把这个主导权让出来？”
吴明高愣了一下，答道：“魏书记，我觉得常部长的指示很有道理，由市政府主导这次结对帮扶活动有很多好处，也能充分发挥这项活动的扶贫帮困、促进农村经济发展的功效。昨天我跟王学文同志也讨论了一下，他也赞同常部长的观点，支持由市政府主导这次活动。所以我的想法是：由政府办拟订一个在全市进行‘驻村入户、结对帮扶’试点的工作方案，然后请您将这个方案列为常委会议的研究议题，并在会上进行讨论和表决。”
魏杰禾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想都不想就断然摇头说：“明高同志，这个问题没有商讨研究的余地。前天你去省委组织部汇报时我就说过了：北山开展的那个‘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并没有典型性和创新性，而且据陈耀兴同志调查，里面还存在很多漏洞和问题，他们的成效和经验，也大都是利用新闻媒体吹出来的。这样的‘假大空’活动，如果在民安全市铺开试点，肯定会遭到老百姓的嘲讽和非议；如果在全省推广，也会贻笑大方，被其他地方的党委政府诟病，我不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希望你也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去自取其辱。”
吴明高早就料到魏杰禾会否决自己的提议，但没想到他的话会这么尖刻、这么不留情面，脸色也一下子板了下来，呼地站起身子，涨红着脸说：“魏书记，你可以藐视常部长的指示，也有权决定常委会研不研究这个问题，但请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尖酸刻薄行不行？你今天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如果这次的‘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是由市委或者组织部主导，估计你就不会反对了，对不对？既然你说得这么决绝，那我也撂一句话在这里：这次的‘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一定要搞，而且必须由市政府主导实施。市委如果不想研究这个问题，那我就另起炉灶，明天就召开市长办公会进行研究，以政府的名义制定方案、组织实施。”
说完这几句话，他不再理睬气得脸色铁青的魏杰禾，转过身拂袖而出……
几天以后，民安市政府果然制定了一个在全市开展“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的实施方案，并以政府办的名义下发到各县市区政府。
方案下发的第二天，吴明高要政府办打电话通知各县市区的政府负责人到市政府开会，对结对帮扶活动进行动员部署。
但是，令吴明高震惊的是：民安市九个县市区，当天来开会的只有三个县的县长，另外六个县市区的政府负责人有的说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有的说病了正在医院住院，都找了个理由不来参加这次的动员部署会议。其中，有三个县市区派了一个副职过来应付交差，另外三个县市区则干脆缺席……
当看到会场里的这一幕后，吴明高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对魏杰禾的仇恨和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官路红颜 第四百七十九章 当头棒喝
市长亲自组织并主持召开的会议，下面的县市区政府负责人以各种理由不出席，而且不另外安排人参加，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在其他地方基本不可能发生，为此，吴明高才感到格外气恼、格外愤怒，同时还有一种权威受到挑战和蔑视的屈辱感。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那三个拒不出席会议的县市区的政府主官，都是魏杰禾一手栽培提拔的，一贯对魏杰禾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他们知道这次市政府主导的“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并没有经过市委研究同意，而且他们的“主子”魏杰禾是坚决反对的。而自己在政府系统强行推行此项活动，等于是公开与魏杰禾唱反调，也是与魏杰禾彻底决裂的信号。因此，这三个见风使舵、唯魏杰禾马首是瞻的马屁精，便干脆不出席这次会议，以此来表明他们紧紧追随魏杰禾的立场和决心……
在分析了那三个县市区政府主官缺席会议的原因后，吴明高恼恨得浓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恨不得马上将那三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叫到办公室来，将他们狠狠地叱骂一顿解解气再说。但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三个人之所以敢这样做，肯定是得到了魏杰禾的暗中授意和支持的。自己即使将他们叱骂一顿，也于事无补，反倒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黔驴技穷，只能用骂人的方式发泄怒气，却没有别的办法整治他们，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瞧不起自己。
而且，那三个家伙心里肯定有底：现在的民安，还是魏杰禾的天下，尤其在涉及到干部处理的问题上，自己这个市长并没有权力，还得由魏杰禾说了算。因此，即使他们不出席市政府的会议，也最多是被自己骂几句，或者受到市政府的通报批评，并不会受到什么处分，但他们这样做，却可以博得魏杰禾的欢心，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机买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吴明高不由恨得牙根痒痒，一个人枯坐在办公室，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去惩治一下那三个蔑视自己权威的县市区政府主官……
下午四点左右，一直苦思无策的吴明高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王学文，将上午那个动员部署会议的情况讲给了他听，并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惩治一下那三个缺席的县市区的政府主官。
王学文沉吟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老吴，恕我直言，这几年你一直恭肃谨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某人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工作，几乎失去了自我，也完全没有树立政府市长应有的权威，这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你知道那三个王八蛋为什么敢这样做吗？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你这个市长没有任何权威，没有任何煞气，仅仅只是某人的附庸，或者说只是一个摆设，所以他们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你的命令，甚至连你主持的会议他们都敢不参加。
“这样的事情如果在其他地方，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民安市，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民安市的政治生态已经完全被污染和扭曲了，某些人已经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土霸王、土皇帝，并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那一套，凡是不听他话的人，都要想方设法整治一下。那三个公开违抗你的人，只不过是某人整治你的工具而已——”
吴明高有点焦急地打断他的话说：“老王，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明白，也早就醒悟过来了。我现在就想向你讨教：有什么办法可以教训惩治一下那三个缺席会议的王八蛋？我说的惩治，是要让他们感觉到疼痛、付出比较大的代价，而不是那种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或者在绩效考核中扣点分值，那样做的意义不大，还不如不搞。”
王学文笑了笑说：“老吴，我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我可以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建议你明天就去北山县调研考察，然后找个机会跟叶鸣同志谈一谈，让他给你出出主意。我可以告诉你：小叶虽然年轻，但聪明善断、足智多谋，对付那些不听话、不服从指挥的下属很有一套。你把情况告诉他，说不定他就会给你支几招，肯定比我的主意高明。”
吴明高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对啊，我怎么忘记小叶了？老王，谢谢你，我明天就到北山去调研考察一下，正好我也想去实地看看他们的‘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开展情况，为在全市推行这项活动积累一点直观的经验。”
王学文沉默了一下，忽然说：“老吴，你这次到北山县去调研，我建议你找县委办主任黄春同志谈一谈。他以前是你的秘书，这次提拔为北山县委办主任又是你亲自推荐提名的，你的话他应该会听吧！”
吴明高有点诧异地问：“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他谈什么？”
“他别的方面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在站队方面出现了一点偏差，这对他很危险。他现在是县委办主任，说得俗气一点，是小叶这个县委书记的大管家，理应与小叶同心同德才对。但是，据我所知，他因为受到某些人的蛊惑，以为你跟小叶是冤家对头，所以到了北山后，他主动站到了以钟荫为首的所谓‘县长帮’的阵营，处处与小叶作对，令小叶倍受掣肘。据说，现在小叶不管去哪里调研考察，都只带他的秘书，从不叫黄春一起同行，导致黄春对小叶的意见越来越大。说实话，他如果再这样继续与小叶作对，后果殊难预料！所以我建议你这次下去后，好好找他谈一谈，让他及早回头，不要误入歧途！”
吴明高忙说：“我懂了。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应该预料到的：当初黄春下去任职之前，魏书记和陈耀兴同志都亲自找他谈了话，后来他很隐晦的告诉我，说魏书记和陈部长都暗示他要牵制、掣肘叶书记，防止他在北山搞独裁。只不过那时候我对叶鸣同志也有点隔阂和成见，所以没有阻止他。现在看来，他确实已经误入歧途了，我这次下去必须给他当头棒喝才行！”




官路红颜 第四百二十章 扑空
民安市其实有十个县市区，但因为北山县是“驻村入户、结对帮扶”活动的首创区，而且一直是由县委组织部在主抓，基本上没县政府什么事，所以吴明高并没有通知钟荫参加市里的动员部署会议，而是请一直在负责此项活动的县委组织部长冯立亮出席会议并做典型经验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