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时光深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倾
她憋了一会,忍不住露出口鼻, 转头看了他一眼。
温景然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已经闭上眼小憩。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睁开眼来,那双眼睛里的光像是被云雾遮掩住的荣华, 在刹那间,明亮得如同此刻的月光。
清辉普照。
应如约躲避不及,正巧撞上。
她默了默,决定装傻:“你说的,我记不得了。”
那次酒醉后即使意识回笼, 她第一反应也是装作不知道不记得来规避尴尬。
毕竟对于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的应如约而言, 那场景实在太过刺激……完全不是她那种脆弱的心理能够承受的。
她不敢说, 更不敢记得。
甚至在温景然面前, 面对他的试探还要严防死守不露出任何破绽。
鬼知道她喝醉酒后怎么会对温景然耍流氓,亲亲舔舔的也就算了……重点是轻薄得太过彻底,简直是一步步踩入了警戒线内。
留下的心理阴影太过深刻,应如约那几日精神萎靡不振,梦里都在反复地重演着当晚的那一幕,从环境到细节,生怕她记得不够清晰一样。
那一段时间,应如约根本不敢见到温景然。
就连想起这个名字时都有种莫名的恐慌和焦虑。
也是那时候起,应如约心底刚萌芽的对温景然的喜欢和好感尽数被一笔勾销。
毕竟,连躲他都来不及了……
温景然也没指望她能在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后给他一个交代,只是总被毫无留恋的拒绝,太多次他也会觉得疲惫。
他闭回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挺直的鼻梁在她的耳廓上轻轻地刮蹭过,双耳相贴。
她的耳朵小巧,耳垂有些薄,老人家常说耳垂薄的人命要苦一些。
这种说法放在她的身上,勉强也算成立。
在他还未参与她生命的那些年里,她独生独长,的确吃尽苦头。
写了一晚上的手术记录,又在凌晨开了这么久的车,他已经有些疲倦了。
抱着她,怀里有所依,温景然绷了一晚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连呼吸也渐渐平缓。
这么静,静得不用听诊器他也能在此刻听到她如擂鼓的心跳声和小心压抑的呼吸声。
他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记得,从头到尾都记得。离日出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我重演一遍帮你回忆了。”
明知他是故意捉弄,应如约仍旧忍不住上当。她转身,有些防备地看着眉目间泛着懒意,一副被吵到模样的温景然。
温景然一手揽在她的肩上,一手挎在后座的椅背上,微微眯细的双眼透着几分不怀好意,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
随即,很是恶意的提醒:“车锁上了,外面的人拉不开车门。就算可以,车内的隔音效果好……”
顿了顿,他唇角的笑意更甚,手指竖起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安静:“嘘,你听。”
山顶的风声又起,停车场周围的土坡上有被风掀起的碎石粒,正随着风眼卷旋着击打在车身上,发出轻微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敲击声。
一下一下,像是时间流走时的脚步声,正一步步迈向黎明。
应如约已经快炸毛了,没有车灯照亮的车外漆黑得只有月色下重叠的山影。
云顶酒店的楼顶有一盏射灯,明亮的灯光下更衬显的四周的山路黑暗模糊。叠影重重的山林,有着各种各样说不上来的暗影浮动着。
就连耳朵能听到的声音,也似野兽咆哮,透着一股暴动的呼号。
应如约用力地抿住唇,在他下次开口之前,怀着几分泄愤用力地扑进他怀里,听他接住自己时的闷笑声,又羞又恼地仰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温景然闷哼了一声,把扑进怀里的人抱紧,任她撒气一般咬了一会,片刻后仍不见她松口,识趣地示弱:“乖,松口,咬疼了……”
应如约这才作罢。
她双手环过他的腰间,绕至背后,十指交缠着双手紧扣。
这样类似于撒娇服软的动作,就像是她额发从他颈间撩娑而过,让他忍不住心生柔软。
温景然仍不忘循循善诱:“考虑下?也许和我在一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应如约内心煎熬,没吭声。
理智千万个不答应,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无比贪恋此刻怀中的温暖。
她忽然有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凄凉感,他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像眼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深谷,谷底风声苍凉,她连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软的不行,温景然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换了语调:“或者你更想换种让我负责的方式?”
明明指尖绕着她发丝的动作轻柔,语气却透出几分威逼利诱的恶劣。
可不管哪一种,应如约都知道,他对自己势在必得。
“能怎么办?”她闷声嘟囔,妥协般飞快提了一堆要求:“只是试试看,如果一个月内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好聚好散。在医院里仍旧保持同事的关系,爷爷那也不能露出马脚,以上,不得有异议。”
温景然一怔,还未从她松口的惊喜里回过神,很快就意识到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被地下情了……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忍耐再三,还是没忍住,低哑着嗓音问道:“我有这么上不了台面,刚结束留院观察就要被金屋藏娇?”
被压制了一晚上的应如约闻言,顿时笑出声来。
——
停在隔壁停车位里的越野司机正削尖了脑袋想看清路虎车后座发生的景象,可惜夜色太沉,玻璃膜的颜色也太深,即使借着射灯也看不清车里的两人在做什么。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刷完朋友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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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十七分时, 日出。
天色刚放亮的清晨, 山顶温度仍旧很低,风声似乎比凌晨到达山顶时更加猛烈。
不过此时,视野里能看到沿路结了冰凌的枯黄草梗,能看到耸立着的巨型风车,白色的扇叶被风吹得不停旋转,丝毫没有笨重感,也能看到被风吹得一面斜倒的一丛林树。
光影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天际透出一丝明蓝,像一条蓝色的丝带从东方横穿天空。
没过多久, 又在那如同豁口一般的明蓝色周围泛出一层如同烟雾一般的云霞, 镶嵌着橘金色,如同太阳的边角。
在云顶酒店门口停了一夜车的车主纷纷开门下车,极低的温度下, 站临山旁栏杆住翘首以盼的皆裹着厚重的棉服, 武装严实。
有极少数仅穿着普通冬装的, 下车没一会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连滚带爬地缩回车里。
如约凌晨下车时深刻体会了一把,那风是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 无孔不入。她穿得不够厚实,一下车身体热度像是顷刻间挥发, 瑟瑟发抖。
她才不想再体验一遍, 趁着温景然下车扔早餐余留的垃圾, 从后座爬回副驾, 盘膝坐在座椅上,透过车窗看向山前。
视野不算太好,但胜在车前就是崖壁,没有遮挡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明蓝色的豁口渐渐的又绽开几缕漂亮的朝霞。
凌晨将就的那几个小时里如约并没有睡好,脖子酸疼,连带着肩胛骨那一带都隐隐的刺痛着。
她转着脖子活动僵硬的关节,刚周转了三圈,车门被拉开,温景然夹着一阵冷厉的寒风坐进车里,低眸透着车窗看了眼日出的方向,轻咳了声:“运气不太好,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跃出来了,风吹不散云层,今天看不到日出了。”
如约揉着脖颈的动作一顿:“要不,再等等?”
温景然侧目望着后视镜,在雷达不断提醒的声音里把车从停车位上倒出去,停在了水泥路的正中间。
随即,刚才还认真盯着后视镜的人转头凝视她,似笑非笑地问道:“想跟我多待一会?”
应如约还没从两人已经转变的身份中适应,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后又觉得总是被他处处压制着实在有些窝囊,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你急着走,是不想和我再待一会?”
意料之外的被反将了一军,温景然怔了下,手肘撑在窗边用手背轻蹭了一下鼻尖,低声笑起来:“出息了。”
“山顶信号不太好。”温景然凝神盯着下山的陡坡,缓缓把车滑下高地:“还记得上次来时,离苍山满山的雾凇吧?”
当然记得。
那天来山顶看雾凇的人特别多,私家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山顶开。云顶酒店门口那片停车的地方停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一辆车。
从能看到风车的地方起,山路上就满眼都是雪白的积雪,山坡两旁的树木,每一簇叶尖都凝着一层剔透明亮的冰凌,像天然的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满山璀璨。
山顶断断续续的飘着雪,未开发的山头积雪厚得一脚能到脚踝。供人攀爬落脚的山石被雪浸润得打滑,满山咯吱作响里,有无数串脚印延伸向四面八方。
对于s市这种冬天很难看到大雪更不可能有积雪的城市而言,如约对离苍山山顶恍若冰雪世界的景致印象十分深刻。
“今年还早,还没冷到下雪。”温景然缓了车速,避开此时正往山顶驶去的一辆轿车,继续往下:“等离苍山的山顶也下起雪来,我们就能再来看雾凇了。”
如约透过车窗看向不同角度下仍旧只在豁口透出一丝光来的日出方向,确认今天是真的看不到日出了,不无可惜地点点头:“好,再来看一次雾凇。”
——
两人今天都要上班,从山顶沿着七拐八绕的山路到山脚,又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进s市时离上班还有段充裕的时间。
温景然惦记梵希,应如约也需要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几乎没异议的,一致决定回御山一趟。
眼看着就快到家门口了,应如约这才开始紧张,频频抬腕看时间,生怕和老爷子平时起床的时间相撞,夜不归宿被逮个正着。
难得能再见到应如约几年前做错事后才会有的心虚模样,温景然在应家门口停了车,看她从车里就开始蹑手蹑脚地准备“偷渡”,很恶劣的摁下了喇叭。
“滴——”一声低沉雄浑的声音,惊得已经半开了车门的应如约“砰”的一声带回车门,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温景然的左手还握着方向盘,目光变深,右手越过中控的储物盒握住她的手,用手指勾缠住。
他的掌心温暖,指尖也透着余热。
修长的尾指勾着她的小拇指的动作透着几分暧昧,他把玩着,忽的,抬眼盯住她,那眼神似勾住了她的魂魄,一路看进了她的心底。
温景然唇角噙笑,低声道:“因为你,比以往都期待今天,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声线偏低,想来凌晨睡下的几个小时并没有休息足够,嗓音微带了几分嘶哑,低声咬字时,每一个字都低沉入耳,如有回音。
好端端的……又在分开前撩她一下。
只是他故意带了几分蛊惑的语气,委实缠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他放出去的勾子勾画了一下,瞬间酥软得一塌糊涂。
应如约连挣开他手的力气都没了,被他勾缠住的手指柔弱无骨,最后连怎么下的车也不知道,魂不守舍地一路回了房间才猛得回过神来……
等等……
刚才华姨问她怎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回答了什么来着?
……
完全想不起来了……
——
不知道越没有准备越忙乱的定律是不是所有人都适用,应如约从早上迈进医院起,就忙到人仰马翻。
麻醉医生每天要做的事都是无比无聊的事。
盯数据,看电脑屏幕,记录病人的基本生命体征,时间一久就容易视力疲乏。
好几次,她都需要用手指撑住眼皮,才不至于让自己在手术过程中有片刻的分神。
一台手术下来,小邱问了她好几次:“你没事吧?”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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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外今天也是一团忙乱。
因在s大附属医院附近路口发生的车祸, 普外临时加了两台手术。
温景然刚忙完回到科室,椅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普外老总的电话,语气急切:“妇科那边有一位患者, 怀疑癌转移,你现在去台上会诊下。”
“好,我知道了。”温景然抬腕看了眼时间, 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快速地喝了一口,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顿时缓解了不适。
他随手把拧回盖的矿泉水瓶放在电脑桌旁, 没有片刻停留,赶往手术室。
换好手术衣, 双手消完毒,温景然微举着双手迈入手术室内。
正闲聊着的护士医生如同在同一时间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纷纷噤声, 侧目看去。
应如约也不例外,她抬眼,视线落在门口正信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上。
温景然穿着深绿色的无菌手术服, 俊朗的五官被医用口罩遮得只剩下眉眼和一截挺直的鼻梁。
那双眼在手术室明亮的灯光下,就像是今早离开离苍山前在山脚上看到的那抹日光,连云霭都无法遮掩。
有巡回护士麻利的撕开了无菌手套的外包装,温景然戴上手套,仿若不经意的目光在手术台上巡视了一圈, 落在几步外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应如约。
快一整天没看到她, 温景然的视线忍不住停顿了几秒, 这才克制着若无其事地移开,几步走到手术台前,投入工作。
离温景然最近的巡回护士留意到他刚才的目光,顺着往应如约的方向看了眼,这新来的麻醉医生低着头记录着病人的基础生命体征,专注无比。
她顿时有些莫名……温医生刚才在看谁呢?
妇科医生等了他一会,等温景然站到了手术台前,简要对患者情况做了个汇报:“病人因不孕来我院检查,b超提示盆腔包块,刚才术中病理结果显示肿块是恶性的。我们改行开腹下全子宫切除,在清扫淋巴结的时候发现结肠部位有肿块,怀疑癌转移,所以请你们普外科来台上会诊。”
“好。”他抬眼,和妇科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开口时,已经说了一天话的嗓子嗓音嘶哑:“我知道了。”
闻声,应如约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来,手术室里的热闹就跟沙漠荒海中的海市蜃楼一般,眨眼不见。
没人敢随意开口说话,也不敢当他的面聊病人的私密和八卦,生怕踩了温医生的底线惹他不快。
温景然上台后,仔细地探查了腹腔结肠部分的肿块。一回头,见妇科医生屏息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微微点头,确认是癌转移。
手术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这大概是今天最惨的一个患者了,本就因为不孕四处求医问药,那么苦的中药都坚持喝了数年,结果到头来,全子宫双附件切除,还……
刚出去让病人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的护士顿时没忍住红了眼眶:“病人家属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哭得都喘不上气,又是担心病人的健康,又绝望她切除了子宫后彻底无法拯救她的婚姻。老人家年纪很大了,手指都跟枯树皮一样,握着我的手让我和医生救病人……现在,现在又……”
说到后面,她渐渐哽咽。
即使是医生护士,见惯了生死场面,可对待生命垂危或处于死神阴影下的病人时仍旧会心怀怜惜。
温景然毫无波澜地抬眼看向双眼含泪的那位护士,沉默了几秒,交代:“让下面医生打印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去洽谈室和家属谈一下手术风险和手术过程。”
他立在手术台前,身影静默得就像是一座挺立的高山,巍峨不动。
护士很快出去。
温景然也在此时转头看了眼坐在麻醉机后的应如约,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那存在感像空气一样。
看不见,可又无处不在。
等待的间隙里,妇科医生主动向温景然科普了一下这位病人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位病人的情况实在有些棘手。手术对于她是一重鬼门关,等趟过这趟鬼门关,她还得再熬过一次炼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开。”
应如约觉得挺难的。
毕竟这位病人的执念就是为丈夫生个孩子,不管她是出于用孩子挽回自己先生的心,还是借孩子巩固自己正宫的地位,亦或者是别的。
可当她术后醒来得知自己连子宫都切除了,也许会崩溃吧。
如果之前不孕她还能求医问药尝试各种方法,这以后她连安慰自己都无法做到了。
她的那位先生还把怀孕了的二奶接回了家里,等得知她切除了子宫,怕是婚姻状态都难以维持了……
还真是像妇科医生说的那样,趟过这趟鬼门关,她还得再熬过一次炼狱。
手术结束,应如约送病人去恢复室。
病人已经苏醒,睁开双眼后,那双眸子似蒙上了一层灰,黯淡得几乎看不出瞳孔原本的颜色。
应如约生怕刺激她,和她说话时都轻声细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扰到她此刻不知在哪栖息的灵魂。
叮嘱完注意事项后,又悄悄让护士多关注这位病人,这才关门离开。
这台手术历经波折,病人的病情又如同过山车一般,此起彼伏。
因需要家属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术中冰冻,等手术结束,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也都是心力交瘁。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如约今天一整天几乎都在手术室里煎熬着,直到此时才仿佛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疲惫不堪。
她在电梯前按下上行键,倚墙而靠,眼巴巴地看着电梯楼层从上往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下降。
好不容易听到“叮”的那声到达声,她站起身,站在电梯门前安静地等它打开。
门一开,如约抬眼,刚迈开的步子一顿,在原地停了几秒,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电梯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好巧。”
温景然刚洗完澡,浑身都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微湿的几缕头发把他整张脸衬得愈发如同冠玉。
他上前,站到楼层按键处,按下顶楼的楼层。
如约累得大脑放空,压根没留意他按的
他站在时光深处 第47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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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晚高峰, 地铁的客流量减少了大半。
应如约进地铁后,寻了个位置坐下。她的座位正好对着对面车厢的显示屏, 十四寸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公益公告。
如约倚着椅背靠了会, 终于想起一整天都没怎么摸过的手机, 从包里翻出来时,屏幕上的信息提示已经占了满满一屏。
光是甄真真这个话痨的微信消息就占了大半个屏幕。
甄真真:“大宝贝, 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就不赖在你家蹭吃蹭喝了。今晚出勤, 不用等我。”
甄真真:“虽然我搬走了,但并不妨碍你交代昨晚彻夜不归去干嘛了的事,等空闲了记得主动坦白啊。等甄警官开始调查,情况可就不妙了。”
甄真真:“你是真忙还是假忙啊……难道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干医生这行业的是不是都修仙辟谷了啊!”
甄真真:“等得简直都快没脾气了……”
接到应如约电话时, 甄真真正在警局附近的一家牛肉面面馆里吃拉面。
她“哧溜”一声把面条吸进嘴里,边嚼边含糊地连声质问:“你这会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跟你说,再没有你的消息我就要跟我上司申报人口失踪了。”
就坐在甄真真对面的迟盛懒洋洋地抬眼睨她, 目光落在溅在她唇角的面汤时,皱着眉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甄真真“嘿嘿”干笑了两声, 随手抹了抹嘴, 用筷子挑起面, 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隔着电话,应如约听到甄真真狼吞虎咽的声音, 皱眉问道:“这是今天第几顿啊?”
“第二顿。”甄真真可怜巴巴地摆出一个哭丧的表情:“我从早上忙到现在,都还惦记着给你发微信,你倒好……不知道把我抛到了哪个角落。”
“我今天也很忙。”应如约耐着性子解释:“早上大手术, 午休也因为医院附近路口发生的车祸加了两台急诊。下午忙到快下班,妇科一台手术,病人情况尤其复杂,等我忙完就这个点了,刚坐上地铁。”
话落,她低垂了眉眼,盯着在灯光下格外白皙的手指,幽幽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虽然和我奋斗在不同的战场,但是能够理解站在第一线的不易……”
“理解理解!”甄真真投降认输:“我怎么每次卖惨都卖不过你呢……”
甄真真的话音刚落,如约的手机听筒里就传出“嘟嘟嘟”的来电提醒声。
“等一下,有电话。”应如约看了眼手机屏幕,意外的,在屏幕上看到了沈长歌的名字。她“诶”了声,保留了和甄真真的通话,接通沈长歌。
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接电话了。”
应如约默默地把手机屏幕切到未接来电的页面,沈长歌的名字在未接来电的列表里显示了三次。
“不好意思啊。”应如约语气抱歉:“今天手术密集,手机也没带在身边。”
“没关系。”沈长歌笑起来:“难得有理由打你电话,多打几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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