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温僖贵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残阳落暖
隆科多,真的是他?安和道:“继续去打听!”
“是。”
一边的六福晋跟汉话还不算太利索的十福晋都轻声劝安和坐下,十福晋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六福晋却是微微垂下眼眸,想着回去之后再仔细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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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是被押解回京的,他的侍妾李四儿则被关在一辆粗使婆子坐的骡车里,由几个粗壮的精奇嬷嬷看着,时不时尝上一顿针舞。她的嘴被粗布堵上,想要呼喊求救但没有办法,更别提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江南官员多,应酬也多。隆科多自以为自己是佟国维的儿子,在京城犹且肆无忌惮,出来之后更是不将南边官员太太放在眼里,竟叫李四儿穿着正室嫡妻的服饰去跟这些官员太太打交道。南边讲究嫡庶尊卑的人不少,猛地来了个小妾当家的接待,那些官员太太自然觉得是被人狠狠在脸上甩了一巴掌,家去都添油加醋地吹耳边风,让好几个官员都面露怒色。大多数人畏惧佟家家世,但也并非所有官员都会这样。
当年郭琇敢弹劾明珠,眼下就有个愣头青的官员敢直言上书弹劾隆科多宠妾灭妻,可想而知康熙是有多生气。隆科多是他的表弟,佟家是他的舅家,佟氏一族本身就出了不少能干的官员,他都加以提拔。现在却有人弹劾佟家家风不正,佟国维治家不严,后来更牵扯出李四儿借助隆科多之名收受贿赂买卖官爵一事,气得康熙当场吐血,鲜红的血液在折子上像刚刚盛开的花那般。
法喀本身就在江南,所以知道的事情也多,扬扬洒洒给安和写了好几页书信将事情的缘由说明,末了才隐晦提起太医曾说过此次动气有可能是康熙寿元不长的事情来。其实传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大不敬,可法喀官复原职在江南处处受到制约,未尝不是康熙命令所致?他自问对大清忠心耿耿,没想到却换来了皇帝的猜忌。
“皇上一直昏迷着,皇太后强硬下旨不许后宫妃嫔多嘴,也不许宫外的人入内探视,怕皇上的病情很是不好了。”翊坤宫跟启祥宫相隔不远,回来之后安和倒是邀请宜妃来过,只是到了今天宜妃才能赴约。她的脸上没了当初光彩明艳的笑意,眉头紧皱竟是说不出的憔悴。
“别多想了,整个太医院都到乾清宫去,皇上肯定会好起来的。”安和见宜妃眼底写满了担忧跟恐惧,只能安慰道,“听说佟妃日日在宁寿宫外求见皇太后,可皇太后却一直不肯见。佟国维大人也想为隆科多求情,可却连宫门都无法踏入。”
“如今宫内宫外人心惶惶,比去年皇上生病时还要恐慌,怎么会有人理这些细枝末梢。”宜妃可是亲眼看到李四儿所作所为以及隆科多的宠溺放任,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要是有这样的不孝儿子,早就一棍打死算了!听说隆科多的福晋不是因病不能出门,而是被李氏给关了起来,连刚刚出生的儿子都被抱走。要不是佟夫人的坚决,只怕现在那孩子都要叫那个李氏做额娘了!”
赫舍里氏还是佟夫人的侄女儿呢,没想到佟夫人为了自己儿子竟然真的叫侄女儿委屈求全。安和想起了自己当年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跟着道:“佟大人长子英年早逝,二子平庸老实,偏偏也就只有隆科多聪慧,可不就要使劲宠着么?结果就把他宠成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眼下还害得皇上如此,皇上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他这辈子就等着被圈禁起来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便是太医院的人几番诊治,康熙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皇太后万事不管的情况下,诸位臣子只能上奏折请求太子登基。就在人心浮动,大阿哥跟三阿哥都暗地里秘密谋划的时候,康熙总算在针灸的作用下醒过来片刻。他从太医嘴里已经知晓自己的身子状况,便叫来了张英等诸位满汉大臣,让张英代笔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了太子。
即便是有些不甘不愿,只是他如今手不能提全身瘫软,就是硬坐在这个皇位上估计也得不到众人的支持。瓜尔佳氏一族、钮祜禄氏一族都已经隐隐有按压不住的势头,大儿子跟三儿子对皇位也是虎视眈眈,前有狼后有虎,康熙就是再强硬,也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
旧皇退位新皇登基,改年号为靖和,新年后正式定为靖和元年。康熙的身子情况不允许他继续操劳,便带着几位宠妃移居畅春园,其余妃嫔则是被他下旨随儿子分府居住。每个分府出宫的阿哥也在原有的爵位上进了一级。
小十一才不到六岁,根本不可能随着安和一起住在胤祤的郡王府上,靖和帝特赐金牌一块交给小十一,准她每隔五天出宫一次跟皇贵太妃团聚,这也是这么多公主里唯一一个有这样的特权。安和明白靖和帝是有意修补皇家跟钮祜禄家的关系,在法喀上折子将一等公爵位交给阿灵阿后,他便册封法喀为一等承恩公,另外赐下宅子居住。颜珠、富保跟尹德都相继升官进爵,钮祜禄家又开始了新的章程。
安和抱着嫡亲的孙女坐在贵妃榻上,轻声地哼着小曲儿,宛若当年胤祤小时候那般。
靖和二年冬,太上皇病逝。次年,瓜尔佳贵人诞下太上皇的小儿子十八阿哥,特封为太妃。
靖和三十五年,皇贵太妃梦中去世,谥为温僖皇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会不定时更新
清穿之温僖贵妃 第92章 番外一
番外一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登基后第一时间便是料理了隆科多。因着他不是佟国维唯一的嫡子,他汗阿玛也表现出对隆科多的厌恶,所以他也不用顾忌,便大手一挥直接将隆科多囚禁在京郊一个破落的小院里,除了派遣人守卫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允许探视。至于李四儿,倒没有叫她这么便宜地就死去,而是灌了哑药发往宁古塔充作军妓,此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隆科多也许不知道,但佟国维却是知道的,李四儿在被压入刑部大牢时已经有了二个月身孕,但他并没有多言,更不愿意在康熙患病众人人心惶惶的时刻祈求什么恩典,便默许了胤礽让刑部大牢狱头给李四儿灌下打胎药的举动,以求换取自己幼子的平安。在他看来,这样的庶出的孙儿有还不如没有的好,左右家里赫舍里氏已经给隆科多诞下嫡子了,等将来好好教养也未尝不可。
这一点,佟国维倒是跟自己大哥佟国纲一样的性子。
隆科多被囚禁之后,佟国维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气。囚禁看似没了自由,但后宫到底还有佟太妃在,朝堂的人脉他还捏着一部分,总能保全自己儿子周全的。至于自己妻子万分恳切要去探视隆科多的请求,他也只能咬着牙拒绝了。嫡长子英年早逝,嫡次子平庸老实,也就只有隆科多看着聪慧机警,可却被老妻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满眼看下来,如今他这一房唯一出彩的竟是庶出的庆复。可老妻对庆复算不上尽心,连带着庆复对他们都是淡淡的,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就是他想好好跟庆复说说话都找不着机会。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个道理佟国维懂得太晚了。眼看着朝堂更新换代,自己哥哥识趣地交出实权领了闲职,每日含饴弄孙好不快活,佟国维蓦地想到了自己嫡孙舜安颜的婚事。舜安颜跟德太妃所出的五公主年岁相当,如今五公主已有十六岁,眼看着就是相看额驸的时候,也许只要他努力一把让舜安颜尚了主,佟家的荣光也不会就止于这一代。
而新帝最信任的兄弟莫过于皇贵太妃所出的恭郡王,虽说如今只是得了郡王的爵位,可就凭着恭郡王自幼陪伴新皇长大,背后又有钮祜禄一脉支持,新皇对这位异母兄弟也是疼爱有加,如今将安郡王手中明升暗降调离宗人府,又将宗人府交予恭郡王管理,可见新皇对这位弟弟有多看重。还有便是与恭郡王一母同胞的十贝勒,如今领了兵部的差事跟从前的大阿哥如今的直亲王抗衡,钮祜禄一族又得到重用,未尝不是当初小心谨慎求仁得仁的结果。
“准备好礼物,后儿是皇贵太妃寿辰的好日子,带着德克新媳妇去给皇贵太妃贺寿吧。”佟国维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咱们跟钮祜禄家素来不甚亲近,如今我老了,府里的事情就要交给德克新,咱们总得为孩子留下条后路才是。”
佟夫人想到被囚禁起来生不如死的幼子,拿着帕子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才道:“我晓得的。”眼下这局面能怪谁?如今自己的媳妇兼侄女儿都不待见自己,连带隆科多的嫡子都不叫她多见。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如今哥哥不愿意见她,侄女怨她,女儿怪她,丈夫心中未尝没有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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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和帝有意接安和入宫庆贺寿辰,但却被安和给拒绝了。如今康熙的身子虽说好了不少,但到底现在也不是铺张的合适时候,更何况在宫中多不自在,还有可能见到不愿见的妃嫔,倒不如在胤祤府里简简单单办一场。
说是简单,但内务府的人也不敢怠慢。恭郡王跟十贝勒深受皇恩,皇贵太妃又得皇上跟皇后尊敬,来巴结送礼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更别提还邀请了诸位在宫外随着儿子居住的太妃、贵太妃过府了。
“你倒惯会躲懒,外头的事儿都甩给自己儿媳妇去办了。”宜贵太妃并荣贵太妃走了进来,见安和搂着孙女儿在后院躲懒,张嘴便笑道,“亏得我还跟荣姐姐说你从前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还担心你能不能应付过来。方才我可是仔细数了一番,除了你家几个嫂子弟妹外,都是新晋提拔上来的官宦人家太太,另外便是佟夫人跟她儿媳妇了。”
佟家跟钮祜禄家虽是姻亲,但素来各自为政,甚少亲近走动。这回佟夫人倒是领着德克新媳妇马佳氏上门给安和贺寿,莫说别人,就是安和自己也有些惊讶。她叫乳母上来将孙女抱下去哄着睡觉,自己抿了一口内务府供上来的玫瑰香蜜后才道:“我这几个月虽然都在府里,外边的事情可也是听了不少的。隆科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佟夫人也是为了此事上门吧。”
“难不成她还想求你出面帮忙?”荣贵太妃嗤笑了一声,“我若是她,就索性闭门不见客,也省得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今儿是皇贵太妃的寿辰,咱们也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儿了。”后到的德太妃笑着岔开了话题,“难得咱们今儿能聚一聚,等会儿让底下的人送来热乎乎的吃食,咱们好好摸摸牌。”
“我以为你有孙儿便是万事足了,没想到还惦记着摸牌。”成太妃笑着打趣道。
德太妃“嘁”了一声,道:“说来淳郡王侧福晋才给淳郡王添了一个阿哥,我瞅着你也是有孙万事足了。”
几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把时间都忘了,倒是把前头某些有事相求的人急得够呛。
佟夫人捏着帕子微微垂眸,只是眼珠子还是止不住地四处张望,就盼着皇贵太妃能早些出来跟大家见个面。她不是没有见到嫁给了皇贵太妃弟弟颜珠的庶女,只是她对这个庶女向来冷淡,恨极了她的生母狐媚妖气勾引主子,从前就是将她养在自己身边也不甚亲近,也不怪佟氏今儿见着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如今到郡王府上的女眷多是靖和帝提拔的大臣家的女眷,对佟夫人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偏偏马佳氏又是个闷嘴葫芦不懂交际的,也不晓得去打听打听眼下皇帝的心思,佟夫人都给她甩了好几个眼色了也是不知情识趣的,当初她怎么就看上马佳氏的呢?木头人一般不会讨好长辈也就罢了,现在连话都不会说!瞅瞅人家恭郡王福晋,那才叫进度有度游刃有余。
佟夫人一边懊恼一边等待,总算盼到了安和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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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郡王府举办的寿宴要比在宫中的盛大百倍,花团锦簇觥筹交错,多少人上来巴结奉承,都被安和一一打了回去。佟夫人叫马佳氏好好去交际,自己则端着一杯水酒来到安和跟前。因着她是皇贵太妃弟妹的嫡母,旁人也是有眼色的,便各自找了借口散了,倒是给佟夫人留出点空间来。
安和不动声色,抿了一口桂花酿后才言笑晏晏地说:“好一阵子没见佟夫人,夫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佟夫人扯了扯嘴角,道:“不过是家中琐事颇多而已。”她当了几十年的佟夫人,这点不露神色地本领还是有的,心中却是很得牙痒痒,当初佟家在京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便是法喀都要尊称她一句“老夫人”,如今却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竟一个早早失了圣宠的皇贵太妃出言取笑。
天地良心,安和那句话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安和微微一颔首,便道:“我也许久没见佟贵太妃,听说前阵子病了,也不知佟夫人可有去瞧过她没?”
“不过是偶感风寒,不碍事。”佟夫人觉着不能叫安和主导话语权,否则绕几百个圈子也说不到点子上去,便主动说道,“如今瞧着十一公主越发出彩,倒是想起德太妃所出的五公主了。五公主今年也有十六了,也不知道太上皇跟皇上是个什么主意。素来皇贵太妃对这些公主都极好,也不知皇贵太妃可有打听到什么?”她还算有分寸,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安和外旁人倒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安和微微勾起嘴角,佟夫人的嫡长孙舜安颜今年十七,跟五公主岁数倒是匹配,又是佟国维从前最喜爱的儿子叶克舒的遗腹子,听说是满腹经纶文武双全,如今正在御前行走。看了一眼正在跟成太妃说话的德太妃,她捏着罗帕挡在最前轻声道:“这太上皇如今住在畅春园,我住在恭郡王府,又不常入宫也没见着皇上,哪里知道章程。再者我虽然疼爱诸位公主,可到底不是五公主的生母,佟夫人来问我怕是问错人了。”
佟夫人觑了一眼一旁的德太妃,咬着牙敬过一杯酒后便走开。新帝登基后给诸位包衣出身的阿哥生母抬旗,如今德太妃可不再是从前任人搓圆按扁的包衣妃子,而是正经八个的满军正黄旗人。从前她的女儿端懿皇贵妃曾想抱养雍亲王,德太妃心中只怕还有一根刺呢,佟夫人也不会这么傻贸然上前套近乎。
在安和跟前讨不到好彩头,从前奉承巴结她的人也转过去巴结新的权臣,佟夫人也不想不讨没趣,寻了借口领着马佳氏上了车便往佟府回去。一路上佟夫人还是偶有抱怨,直说皇贵太妃端得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是看不起他们佟家的人。抱怨完皇贵太妃,又抱怨那些女眷墙头草两边倒,不将她这个一等公夫人放在眼里。
马佳氏出门前本就得了德克新的嘱咐,能不多嘴就不多嘴,尚主的事情是太上皇跟皇上的决定,哪里容得了他们插手?德克新是老实平庸,却不是个傻子,佟家这头才出了隆科多这样的逆子,皇上怎么可能将妹妹下嫁,也就自己阿玛跟额娘想得美罢了。见佟夫人嘴上的抱怨有增无减,马佳氏便轻声道:“额娘还是少说几句吧,咱们家刚刚遭了罪,眼下更是要谨言慎行了。”
佟夫人噎得够呛,双瞳放大瞪着马佳氏。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可不是太上皇,对咱们家素来没什么感情。如今赫舍里家都懂得休养生息不敢造次,何况是咱们家。”马佳氏声音淡淡的,“隆科多之事太上皇跟皇上都已经网开一面了,额娘又何必再折腾呢?”
佟夫人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媳妇那般,伸手指着她哼哼呵呵地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如同太阳升升落落,一个世家沉寂了,总会有另一个世家填补。如今朝堂之上瓜尔佳家、钮祜禄家、富察家等群雄并立,早就没了他们佟家的地位了。
马佳氏也没有管佟夫人的斥责,只是低眉敛目看着帕子上的花纹,安静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等到后来五公主被册封为和硕纯宪公主指婚富察家后,佟国维也终于看透了这一事实,上了折子告老归田,原本烜赫一时的佟家亦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从可怕的晚班中挣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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