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旭清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帘十里
早点回来。
他抖抖烟灰,发动车子,轻笑一声。
烈旭清河 18.第18章
西郊公园与中际大学隔了两站地铁, 再往西便是高速公路,这个开放式公园是前年新建的,周围建设都尚未完成,但有其打造的特色景点, 一到节假日人流量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到了晚上, 人烟稀少, 整个公园就像沉入海里的原始森林,无人问津。
公园靠西有一块植物观赏区,弯曲的河道后面是一个小山头, 不高, 大约四层楼的样子, 从底部有上去的木质阶梯。
这块儿路灯稀疏, 底下是凹凸不铺的石子路,一不小心容易磕磕碰碰。
赵烈旭开车到那要半个小时。
到的时候那边警车的车灯已经照亮了山头, 整个公园都被封了,因为是深更半夜,没有群众围观。
“赵队。”
“嗯。”
小张领着他上阶梯。
阶梯两侧开着火红的花,绵延一路,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个山头都是这花。
警戒线外守着几个警员,陈冀在等人拍照取证。
赵烈旭拉开警戒线钻了进去,接过小张递的手套, 眼睛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放缓了。
茂盛的红花中间躺着那具尸体, 微风一吹, 花骨朵摇曳, 偶尔会蹭到尸体。
死者穿着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双手合十搭在腹部,裸|露的大腿有多处淤青伤痕,下半部分还算完整正常,叫人心惊之处在她的头颅上,被挖去眼睛后那里只剩两个窟窿,血肉模糊,几只苍蝇飞转着。
从窟窿洞里流出的血液布满整张脸,黑色的短发因为血液都粘在一块,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赵烈旭掀开裙摆探了一眼。
死者没有穿内衣,□□红肿有不明液体,存在性|侵的可能。
陈冀说:“根据徐玉玉父母提供的衣着描述,初步判断死者为徐玉玉。”
赵烈旭蹲下,眼睛扫视过尸体,“把手电筒拿过来。”
这条蓝色的裙子初看没什么问题,可光一照端倪就出来了。
看似完整,其实多处都被撕裂,只是又被人用蓝色的针线缝上了。
陈冀猫着腰,“这针法可真了得。”
赵烈旭把尸体从头到脚仔细看了遍,问道:“死者谁发现的?”
陈冀指指边上那对哆嗦的小情侣,“就那两人。出来约会,找了这个没人的地,在那边的大石头坐了没一会老听见苍蝇嗡嗡嗡的叫声,觉得奇怪,拿手机一照,就发现了,两人也就二十出头,吓得不轻。”
赵烈旭回头看了眼,起身,吩咐道:“先带他们去做笔录,做完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嗯。”
赵烈旭往边上走了几步,放眼望去,绯红一片,就像那血一样。
“这什么花?”他问。
陈冀:“这你都不知道?彼岸花啊,七月到九月是花季。据说这公园以前是坟堆,而这种花相传只开在坟边,挺诡异的。”
赵烈旭摘了一朵,闻了闻,没什么特殊气味。
“赵队,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们就把尸体运到尸检中心了。”
“好。”赵烈旭扭头对陈冀说:“通知家属了吗?”
陈冀挪挪下巴指向左边,“蒋平正通知呢。”
赵烈旭摘下手套扔给小张,站在原地沉默了会。
虐待,性|侵,挖眼,抛尸,这些行为无一步充斥着暴戾和残忍,可是凶手在行凶之后将撕裂的衣服重新缝合好,抛尸时将其身体摆正,初看,就像个安详躺在那休息的人。
他将她摧毁,又赋予她体面。
矛盾,挣扎,愤怒,发泄,又后悔。
......
排查现场,收尸,忙碌到凌晨两三点才收工。
从公园偏门到抛尸地点,路上有明显的拖痕,木质阶梯的边角有少许血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只能期盼法医尸检后能有新的发现。
夜色寥寥,宽阔的公路上车辆也寥寥。
警灯照亮一方天际。
赵烈旭和陈冀站在公园入口的边上抽烟,蒋平办完事跑来也讨了根。
夏夜还算清亮,可这蒋平这胖子还是弄得一头一脑的汗。
赵烈旭食指中指夹着烟,抬手,用大拇指按按太阳穴,说道:“明天上午十点开会,新闻媒体那边先别透露消息。还有,云州公安那边的诈骗案进展明天下午两点前把进度报告交给我。”
“是。”
三个人抽了会,赵烈旭说:“等会发个通知,这个星期的值班人员都提高点警惕,特别是那几个在外面巡逻的。”
陈冀点头,忍不住唠叨道:“我估摸着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本来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就堆积如山,忙到年底也不知道能侦破几件,现在又出来个如此严峻的命案,后续工作不知道得熬多少个夜。
干刑侦的哪段时间不忙,陈冀以前也不怨这些,可能现在当爹了心思就偏向家庭了,赵烈旭和蒋平一同笑了笑,能理解他。
就今晚打比方,陈冀脚刚跨进家门口,媳妇都没搂热乎就接到了派出所那边转来的电话。
陈冀说:“我媳妇还想吃葱油拌面呢,这会不知道吃上了没。”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差不多了,回去吧。”他扭头对小张说道:“把现场的照片发我邮箱。”
处理完现场,七八辆警车依次离去。
赵烈旭跟在最后,就属陈冀跑的最快,油门一踩儿似火箭。
蒋平放慢速度和赵烈旭持平,开玩笑道:“回头和交警那边打声招呼,扣陈哥个几分,超速行驶!吊了他驾照!”
风呼呼的吹过,说笑几句也就分道扬镳了。
赵烈旭换挡加速,导航终点是淮城警局。
......
他的床是双人床,枕套被单都是黑色的,上头有股好闻的阳光味,男人的床头柜一尘不染,只有一盏台灯和两个遥控器。
确切的来说这是杨清河第一次好好打量他的房间,整体风格和顾蓉那的房间差不多,黑白灰,可以用性冷淡来形容。
上次匆匆在他浴室洗了个澡,出于礼貌她没有多停留或者去窥视。
可这回她可是光明正大的留下的。
从阳台回来,杨清河咚的一下仰躺在床上,整个人微微下馅,呈‘大’字形。
她揪着床单,咂咂嘴。
原本她是真打算睡沙发的,然后可以来个梦游什么的半夜潜进他房间,爬上他的床。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顶上的吊灯是五个黑白相间方正的小格子组成的,就像他,黑色的,方正的。
她卷过被子窝在里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柔软的被子紧紧贴着她,略微带着点他的气味,像一堵墙护着她。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倒在沙发上的熊本熊依旧张着眼在微笑。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煦日和风,但后面却有一条大狼狗在追她,它把她扑倒,露出尖锐的牙齿。
画风一转,狼狗身后的景象变成了冰窟,四面都有洞穴,散发着奇异的光,洞穴里传出人声。
她爬过去,一看,这是一闪通往纽约的门,周祁皓向她招手。
她犹豫了。
可身后的狼狗张着血盆大口就扑来,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像跌进了时空隧道,白茫茫一片。
再睁开眼时,赵烈旭抱着她,像是年轻时候的他,皮肤白了点,有棱有角的面孔紧紧绷着。
赵烈旭——
脑子里有根神经蓦地一跳——他回来了吗?
杨清河就这样醒了,从床上弹起,打开门一看,客厅里空空的,门口没有鞋子。
清晨六点一刻。
杨清河挠挠脑袋,习惯性的拿过手机看,昨天还剩一半的电,现在只有百分之十了,张蕴的未接电话有十五个。
也许是打不通让张蕴很绝望,她最后编辑了条短信过来。
说是今天学校领导和艺术协会的人要来,让她早点过去。
杨清河回了个好。
浴室洗手台上忽然多了个杯子,一个牙刷配一个杯子。
杨清河边刷牙边切了声。
肯定是他昨晚放的,是嫌弃她用他的杯子吗?
洗漱完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故意将口红留在了洗手台上。
衣篮里是昨晚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她来之前就早有打算,带了内衣过来,昨晚脱下来的时候故意用裙子把内衣遮住了。
他的t恤和裤子随意的盖在裙子上。
杨清河没别的衣服换,只有这条裙子,只能临时洗一洗,好在夏天的衣服用洗衣机脱水后就干得差不多了。
捣鼓一通,没在衣篮里找到他的内衣。
浴室也就这么点地方,他总不能把内裤藏到了厨房吧。
环视一圈,杨清河撩开角落里的两个盆,果不其然,他把内裤放在了盆里,然后用另一个盆压住了。
是条米灰色的男士ck内裤。
杨清河忽然想到昨晚他换衣服的场面。
当时只看到了一个侧身,腿间鼓鼓的。
啧。
有料。
烈旭清河 19.第十九章
赵烈旭一整晚都待在了警局, 早晨陈冀来上班还吃惊于他来的早。
赵烈旭捏捏眉心这才发觉已经天亮了。
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竖满烟头,浓茶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毫无头绪。
陈冀看他双眼布满血丝,提醒道:“一把年纪了别熬夜。”
赵烈旭仰靠在办公椅上, 双眼阖着, 下巴有些许的胡渣。
陈冀靠在他办公桌的前头, 哈气接踵而至,那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赵烈旭听到他几个哈气声,闭着眼睛笑了, “你不回去睡了吗?还这么困?”
“睡?睡个屁。”
陈冀后半夜也等于没睡, 怀孕的女人胃口上来是挡也挡不住, 还使小性子, 折腾到早上五点多才眯着,七点闹钟一响就来上班了, 被媳妇嫌吵,屁股还被她踹了一脚。
赵烈旭:“熬一个晚上就这么累?”
“老了,不行了。”
他们刚入警的时候处理的都是一些小案子,但后续工作繁琐, 开会报告也能写一整天,但就是有股干劲,怎么着都不累。碰上个诈骗案能连续好几天不睡觉, 瞪着眼睛咬着牙, 就是能抗住, 回头再睡个一天立马就精神抖擞。
现在就一个晚上不睡觉, 眼睛酸疼,太阳穴那里嗡嗡作响,脑壳都像要炸了。
赵烈旭:“平时多锻炼锻炼。”
当初在警校时一宿舍的人个个肌肉发达,可工作后大多都被磨成了胖子。
生活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有点时间就补觉,就半年时间,肚子上的肌肉就成了赘肉。
在这点上陈冀是真心佩服赵烈旭。
有时放松聚个餐,问他在哪,赵烈旭说在健身房,大伙大冬天就缩着脑袋来上班,就他一个人神清气爽的来,一问,晨跑过了。
都说干刑警这行的,到了四十来岁,啤酒肚,脱发,还容易得各种肠道上的疾病。
瞧瞧厅里的老警察,还真没错。
陈冀弯过身子拍拍赵烈旭肩膀,“您好好坚持锻炼,毕竟是我们警局一枝花,是门面。”
上次上头要求做什么广告标语,横幅上印的就是赵烈旭的敬礼照,放大厅一挂,那些姑娘都掩着嘴咯咯笑,还有拿手机偷拍的。
打那时起就给他封了个警队一枝花。
赵烈旭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点,拿过手机打算出去趟。
陈冀:“要回去?”
“去外头买份早餐。”
“这么拼?”
......
上午十点,开了个小组会议。
移动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会开到一半,尸检中心那边传来初步的尸检结果。
在昨晚,赵烈旭特意给那边的老王提了个醒,说要做□□比对。
拿郭婷身上的和徐玉玉身上的做比对。
如果能确定是同一个人,那么侦查难度就会降低许多,毕竟之前已经略有眉目。
赵烈旭把资料翻了翻,寻找关键词。
就和他预想的一样,两名死者身上的□□都属于同一个人。
死者的死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休克性死亡,腰部有多处刀口捅插的痕迹,后脑勺左方有被砸的痕迹,受过性|侵,死亡时间大约为四十八小时左右。
小张那边五六个还在排查从中际大学往西的监控,想到那个公园就必须得路过一座桥,这是唯一的道路,桥头桥尾都装有摄像。
只是排查起来费时费力,要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车子行驶的快,看到可疑的得倒放,慢放,这样折算下来,光是查个监控就得三四天。
尸检报告出来,就缩小了范围。
着重点在于,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体格偏瘦,右脸有大痣。
会议继续。
回到赵烈旭提出的几个问题上。
抛尸手法或者工具,是怎样的?
为什么选择西郊公园?
选择徐玉玉的理由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可以换成:选择郭婷和徐玉玉的理由是什么。
......
下午上头召开了紧急会议,这起恶性的杀人案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和媒体的注意力,外头只知道有一名女学生被挖眼谋杀,不知道和郭婷的案子还沾上点边。
一传十十传百,人心惶惶是难免的。
赵烈旭在会上做完总结报告和进度汇报,上头给了限令,要求在一个月内破案。
散会时局长叫住了他。
李局长年过五十,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发梳得十分有纹理,扶了扶眼镜框的边说道:“小赵啊,一个月是时间紧了点,但你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上面人儿的压力,媒体的压力,人民群众的压力,这么恶劣的案子决不能拖太久。再加上这段时间女大学生频频出事,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恐慌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一下。”
赵烈旭微微颔首,“是,李局。”
李局长欲言又止,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赵烈旭肩膀,“别想太多,好好专注眼前的案子。”
赵烈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默几许嗯了声。
李局长叹口气,“我知道你还耿耿于怀,当然,这么多年我们也从未放弃,也没忘记。希望有生之年能抓到凶手,这样也算得对得起你爷爷。”
“嗯。”
李局手捏着他肩膀,点几下头出了会议室。
......
队里下班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陈冀眼睛酸的都睁不开,叫了代驾回去。
赵烈旭揉着太阳穴,知道自己也不能开车,就坐了陈冀的车。
陈冀坐在副驾驶,调低座位,半倚着,对代驾的人说道:“先送他回去,军工路那边,什么小区来着?”
赵烈旭:“欣苑。”
代驾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也是头一回接到警局的代驾单,紧张又兴奋。
小伙子从后视镜里打量几眼,问道:“两位都是警官?”
陈冀笑道:“难不成警局里扫地的?”
“诶,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有点崇拜。”
人一旦困过了头就怎么也睡不着,明明脑袋又沉又重,可进入不了睡眠。
陈冀闭着眼,和那小伙子闲聊,说了点以前破案的经历,小伙子听的是津津乐道,一个劲儿的夸陈冀厉害。
赵烈旭双腿轻搭,双手松散的交叉搁在腿上,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
小伙子见后头的人一直沉默不语,问陈冀:“那位哥和你一块干的?”
陈冀:“那位哥可是队长。”
小伙子长长的唔了声,眼底的崇拜都流露于表。
陈冀眼睛睁开一道缝朝后瞥了眼,问道:“还在想案子?”
赵烈旭笑了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像空了一样。
陈冀又问道:“昨天和小嫂子干什么去了?”
陈冀这么一提赵烈旭才想起杨清河,她早上应该已经走了吧。
眼前她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倚在阳台栏杆上长发飘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依依不舍的朝他挥手。
‘早点回来。’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总感觉变了味。
陈冀见他傻笑,啧啧啧几声,“你还说自己对她没什么想法,依我看啊,那丫头是把你吃的死死的了。”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动心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或者爱。
他能无限的去包容她,去照顾她,这一点,赵烈旭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也曾分析过自己,总结了两个理由。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过去,打心底的怜悯她,也许是因为她联想到了赵莉萱,导致情感上多了层羁绊。
但是好像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而他心底的一点悸动很大程度是因为单身太久,接触的女性太少,对她有感觉,荷尔蒙上升,都是正常现象。
......
赵烈旭回到家,屋子里头漆黑一片,扑面而来的寂静。
开灯后,这份寂静更明显了。
沙发上那只狗熊已经不见了。
赵烈旭不自觉的脑补她抱着它的模样,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怀里抱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玩偶,走路还能看得见吗?
他走到茶几那拿笔记本电脑,视线忽然定住,电脑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现在是清晨七点零二分,我要走啦,衣服已经洗了,手洗的哦。’
右下方还画了只小老虎,张牙舞爪的。
手洗......
赵烈旭走到阳台上一看,整个人忽然不动了,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着。
t恤和西裤被清风吹的微微晃动,他灰色内裤边上紧挨着一套青白色的文胸和蕾丝内裤,在他黑白灰的世界里,这个颜色显得异常跳跃和夺眼。
衣服已经干了,散发着金纺的香味。
那是顾蓉买了放这的,他一般都不用。
赵烈旭收衣服,小小的蕾丝内裤被他揪在掌心,五指拽着文胸,神色自若的走进了卧室。
一开灯,他被怔住。
床上躺着个大东西,肥胖的熊背对着卧室门,黑乎乎的脑袋圆润而柔软,它身上还盖着被子,两只手露在外头。
原来没拿走。
赵烈旭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扶着额头,嘴角噙着笑。
也没多想,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他下意识的去看镜子,想看看杨清河还会画点什么。
果不其然,镜子靠右多了一个唇印。
洗手台上的两个牙刷杯靠在一块,她的杯子里竖着一根牙刷和一只口红。
嗞——裤袋里手机震动。
杨清河发来短信:我突然想起落了点东西在你那,帮我保管一下,改日来拿。谢谢赵队长。
赵烈旭转个身,倚在洗手台上,饶有兴致的回复道:落了什么?
杨清河:我的小心心。
赵烈旭低低的笑着,手指快速打下一行字:我最近忙,过段时间再来拿。杨清河,别得寸进尺。
杨清河:那你别给我寸,我就不进尺了。
赵烈旭盯着她的回复,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咬文嚼字,油嘴滑舌。
偏偏拿她没办法。
感觉像被一块牛皮糖黏上了,偏偏自己还躺着任让她黏。
烈旭清河 20.第二十章
九月初学校正式开始上课, 之前沸腾的那股劲慢慢被钟声抹平。
但苏妗一连好几天都魂不守舍,杨清河知道她受了惊吓,可她发现自己似乎不擅长安慰人。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周祁皓大约十岁, 有一个学校里组织的绘画比赛, 他在班里这方面也算出众, 是美术老师亲自挑的他,让他去参加比赛,同时还有班里一个老师的女儿。
周祁皓回来很兴奋的告诉她这件事, 并且拍着胸脯说有自信拿第一名。
那个时候的杨清河已经在青年油画的圈子里小有名气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会擅长绘画, 这种莫名的关联和相像让她不知所措的同时又好像有什么被渐渐融化。
周祁皓在她眼里是个很聪明的小孩, 所以她当时说:“我觉得你拿第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周祁皓跳上来就抱住了她。
杨清河拍拍他的背。
在这个家里,或许从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成绩和荣耀。
第二天傍晚, 周祁皓回来的时候夕阳还剩一丝,他就踏着仅有的一点余晖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周家大院。
家里没有人,只有杨清河,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在看书, 秋千绳摇晃几下忽然停了。
周祁皓站在她面前,说:“姐,我好像被骗了。”
事情的原委大约是这样的:比赛前, 那位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问他比赛打算画什么。周祁皓还没想好, 就很摇摇头。老师把美术课本拿过来翻了翻, 执着一幅简单的蜡笔画,问他画这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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