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愫
因为开价太高,寻者众多,这桩事在长安城中沸沸扬扬,传到了刘彻的耳朵里。
他终于踏入了椒房殿,看着阿娇,问她:“是谁?”
此一生,还未受过这样的屈辱,阿娇扬起脸,想到项云黩,眼中俱是明媚笑意:“是我的梦中人。”
管天管地,你还能管到别人梦里?
刘彻的气质与阿娇刚刚还魂时,全然不同了,他像一把已经开了刃的剑,立在那里便满身的锋芒。
他剑眉一挑:“梦中人。”
重复了这三个字,好像已经费尽了他对阿娇的全部耐心,他转身走了,没一刻便有人来搜宫室。
阿娇半点不惧,至少这一次,不用搭上楚服的性命了。
殿宇里什么也没找到,搜宫的太监闻见香烟味,一掀帘子,看见了太皇太后的灵位,吓得拜倒在地。
阿娇坐在殿上:“搜完了?”
太监们互使眼色,什么都没有,该如何交差?
阿娇哼一声:“让他不必那么麻烦,想赶我走,我早就不想呆了。”
吩咐宫人们收起她从娘家带来的东西,和太皇太后的赏赐,坐上车,离开了汉宫,去了长门。
刘彻好像被她这样一番举动给震住了,并没有立刻就下废后的诏书,他在找一个理由,至于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她管不了。
一入长门,阿娇便吩咐宫人们清扫宫室,摆上她喜欢的东西,院中要扎秋千,这整个长门宫都是她一个人,比在椒房殿,不知要痛快多少!
夜里殿中摆出五色鸳鸯锅来,烫肉烫鱼片吃,阿娇捧着碗走到阶前,外祖母已经过世,她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牵挂了。
都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可这个杀千刀的胡瑶怎么还不来接她!等她来了,一定要揪掉她的狐狸尾巴!
阿娇咬着鱼片愤愤,天边倏地出现一道白尾流星,她抬头望着,觉得颗流星的白尾巴看上去毛茸茸的,十分眼熟。
殿中的宫人听见“咣当”一声,赶出去时,只见一阵眩目白光,娘娘的身影就立在白光之中。
宫人们睁不开眼睛,只有楚服勉强上前,她刚要去捞阿娇的衣袖,还没伸手,阿娇便回眸一笑:“我走啦!”
说完便软倒在地。
刘彻在未央宫中,正还不知道要拿阿娇怎么办,太监进来禀报,娘娘为流星所袭,沉睡不醒。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49.刘彻今天后悔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刘彻深夜赶赴长门, 见到的是在榻上沉睡不醒的阿娇。
她不说话的时候,要比说话的时候可人得多了,羽睫似把扇子那样在脸上投下阴影, 鼻尖挺翘,嘴唇微红,看上去一丝异样也没有。
若不是栏杆边当真有一道流星砸下的痕迹,刘彻就要以为这是阿娇的新把戏。
她离开汉宫,又找不到台阶, 总不能一直在长门里呆着, 这才扯了这么个谎, 把他诳骗过来,服软回宫。
那道白尾流星划过夜幕,明亮异常, 长安城中的百姓都看见了,没想到会落在长门宫中。
刘彻探一探阿娇的鼻息, 她就像睡着了似的,呼吸沉谧。
他伸出手, 摩挲阿娇粉嫩细致的面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俩连句心平气和的话都不能说了。
御医在殿外等候召见, 摸过脉案,满面凝色, 皇后身体康健, 只是熟睡不醒, 也没别的办法叫她起来。
刘彻在榻前度了两步:“拿个锣来,我就不信还敲不醒她。”
楚服一下拜倒在榻前:“陛下万万不可,娘娘只怕是离魂之症,若是鸣锣,恐把娘娘的魂魄吓得更远。”
刘彻皱起眉头,无医无药,难道就让她这么躺着?
刚想吩咐司巫来喊魂,又沉吟了……她这样躺着……也好。
阿娇离开椒房殿,窦婴和馆陶公主就再也没了指望,窦氏一系风光了这么多年,是该让出权柄来了。
这件事太过古怪,绝不能让人知晓,刘彻下令封锁长门,就让阿娇身边的宫人侍候着她,一旦她醒来,赶紧报到未央宫。
刘彻刚回宫,卫子夫便产下了第三个女儿。
她抱着小公主,脸色苍白,看着怀中的女儿,脸色似喜非喜,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三胎得女的诅咒得以应验,但这诅咒也结束了。
她柔顺的脸上有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仰脸对刘彻道:“下一胎,便能给陛下生个皇子了。”
一面说,泪珠滑落面颊,陈皇后离了椒房殿,如此大逆,陛下却一声不出,又连夜赶了过去,卫子夫吃不准帝王心中是否还爱重阿娇,一个字都不敢言及长门。
但三胎得女,确实是陈皇后的诅咒,她当然要提。
刘彻的脸色却讳莫如深,阿娇身上发生的怪事,只有刘彻一人知道,此时细想,也许她当时说卫子夫三胎得女,并非诅咒,而是已经窥知了天命。
可就连刘彻都隐隐期待,已经有了三个女儿,这第四个会是男孩吗?他到现在一个儿子都没有,若再无子,人心浮动,皇位不稳。
卫子夫察言观色,发觉刘彻的反应不过像过去那样厌恶,立刻收口,一个字都不再提,刘彻摸了摸女儿的脸:“下一胎一定会是个男孩。”
卫子夫赶紧低下头去,收敛起喜色,满面羞意:“谢陛下吉言。”
陈皇后离开宫廷,也许明日就会回来,也许明日未央宫中就会下废后诏书,在此之前,谁能生下陛下第一子,谁就有可能当上皇后。
阿娇还未醒转,窦家一系的官职降的降,夺的夺,王太后同父异母的兄弟田蚡受到重用,可就像太皇太后预言的那样,他还不满足于这样的权力。
刘彻怒气冲冲进了卫子夫殿中,坐下之后一言不发,宫人都敢凑上去。
卫子夫亲自奉上茶汤,柔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刘彻这才开口:“宰相竟还不满足吗?”
卫子夫一惊,宰相便是太后的弟弟,刘彻这些日子愈加深沉,喜怒难辨,已经许久没有发过这样的火了。
她一声都不敢出,反而让刘彻觉得无趣,若是阿娇,早就骂起来,也许呛他两句,也许幸灾乐祸,但不会这么安静。
田蚡竟然敢去讨好淮南王,口称陛下无子,天下还归入淮南王手中,秘密收了淮南王许多金银财物。
殿中静得可怕,卫子夫认得这个表情,这是陛下已经动了杀机。
“窦婴得势时,让他跪坐侍酒,倒似窦婴的子孙一般,朕给了他权势,他竟敢背主。”
若不是太后尚在,非杀他满门。
卫子夫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她咬咬牙,将再次有孕的消息告诉了刘彻。
刘彻从震怒从回神,目光微眯,盯着卫子夫的肚子:“好。”
这一个字震得卫子夫心神发颤,她日夜祝祷,希望腹中是个男孩,甚至想起阿娇,陈皇后都说是三个女儿,三个女儿之后,该有一个儿子了!
怀胎九月,终于产下一个儿子,她听见是儿子时,大喜力竭,终于睡了她进汉宫之后第一个安稳觉。
刘彻抱着这个儿子,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册封皇太子。
王太后赶来看这个盼望以久的孙子,只见儿子抱着婴孩,笑盈盈对她道:“母亲也该颐养天年了。”
王太后一怔,再看向儿子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什么也瞧不出来。
刘彻趁着夜色再入长门。
阿娇殿中灯火通明,还隐隐转到奏乐声,刘彻还以为阿娇已经醒了,大步迈到殿中,只见殿中插着香花,摆着鲜果,榻上躺着阿娇。
“奴怕娘娘寂寞,特意奏乐,偶尔也将娘娘抬出去,望望星星。”楚服跪在床边,刘彻轻易不来,就连祭祀途中也不来长门歇脚。
他不来是最好的,楚服怕他会对阿娇不利。
可刘彻只是摆摆手,坐到阿娇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掌柔软,带着丝丝香气,除了长睡不醒,她一点变化也没有。
刘彻道:“你们退下罢。”
宫人应声退出殿门,楚服迟迟不走,刘彻看了她一眼,看得她恭恭敬敬离开中殿,矮身缩在窗边,只等殿中有异动就扑进去。
殿中却许久都没有声音,刘彻缓缓开口:“朕,有儿子了。”
楚服心中一紧,握紧了袖中短刀的刀柄,悄悄从窗外望进去,就见刘彻在抚摸着阿娇的面颊,望着她的眼神,竟然含笑。
“你不闹,竟还有些冷清了。”
说完这句,又是良久不言,趁夜又离开了长门,第二日便送来了废后诏书。
楚服代为接诏,接下之后就将诏书交给小宫人,继续为阿娇梳头,玉梳穿过发丝,她低声道:“娘娘,您还不醒吗?”
阿娇睡在榻上,双手叠在胸前,睫毛轻轻颤动,珠泪滑落。
宫人大喜:“要不要禀报陛下。”
楚服瞪她一眼:“不可!调蜜水来。”
才刚刚送来的废后诏书,转眼娘娘便醒了,又让娘娘如何自处?陛下是绝不可能朝令夕改的,卫子夫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
宫人调了蜜水送来,楚服用小勺子喂进阿娇嘴里。
宫人们轻声道:“娘娘也太冤屈了。”
楚服喂了两勺蜜水,才扭头道:“对娘娘来说,这样才好。”
过不多久,长安城中便转来刘彻立卫子夫为后的消息,椒房殿又有了新主人,而田蚡惊惧而亡,王太后称病,再未踏出长信殿。
阿娇之前埋下的种子终于发芽,刘彻到底是与母亲起了嫌隙,反而优容起了窦家余下的族亲。
从此之后,再无人能进一步皇权,整个朝政牢牢把握在刘彻一个人的手里。
这些都是阿娇离开之后的事了。
她火锅还没吃完呢,就坐着胡瑶的尾巴离开了长门殿。
飞在半空中,一只手揪着胡瑶的尾巴毛,疼得胡瑶咧开嘴,阿娇怒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再等下去保不齐她就要干点什么出格的事了。
比如打进长信殿,揪掉王氏的头发之类的……
胡瑶千叮咛万嘱咐,小事儿可以由着性子来,但绝不能改变历史重大事件,连长信殿中那个人偶也不能取回来。
没有人偶就没有后续一系列的事,如果此时阿娇的魂魄就齐全了,那她便不能留在地府,更不会入圆梦司,也就不会碰上项云黩了。
阿娇这才没有动人偶的主意,只是挑唆刘彻,告诉他,王太后虽是他亲娘,可一样会用巫盅之术魇害他的枕边人。
刘彻现在不在意,以后还会不在意吗?
届时第一个防范王氏的,就是她的亲儿子。
胡瑶咧着嘴:“一进一出都有时辰,哪能随随便便把你的魂魄拎进拎出呢。”
阿娇急着要见项云黩,她数着手指头过日子,都已经有几年没见着他了,胡瑶沉默了一会儿:“呃……”
阿娇一把揪住她雪雪白的毛:“说。”
胡瑶抖抖脖子毛,被她揪着还真有些疼:“你魂虽然来了,但你肉身还没有嘛。”
还有功德司中暂时寄存着的功德,那不是汉朝阿娇修的,而是现代阿娇修的,这笔功德可不能算在汉朝活人的身上,只能算在当鬼的阿娇身上。
“我先带你去功德司领功德,要不然你提一提这个?”
阿娇到底还是重回了地府,她一入地府,那些鬼朋友们都凑上来,兰芽拉着阿娇的手:“我们姐妹知道你出事,伤心难过,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孟婆还想替她说情,虽然她睡一觉就忘些事,可醒着的鬼,都还记得。
没等孟婆开口呢,柳万青就把几个司摆平了,功德司替她暂存功德,等她回来。
阿娇别过鬼友,问判官:“这些功德可能求一个福报?”
判官捏着胡须,手里打着一把金算盘,算盘珠子一动,数字就跟着显示,扒拉了一会儿道:“你这个功德,能换一个大福报。”
阿娇的功德不是在她离开之后就结束了,修桥铺路造学校,惠泽一方,这笔功德是累积计算的,功德滚功德,已经滚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值。
阿娇咬咬牙:“我想替楚服,换一个次投胎的机会。”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50.阿娇今天重逢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功德司的判官看了看阿娇, 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帐薄,她攒的这些功德,足够她投一个绝世好胎。
财富、容貌、聪明才智一样都不缺, 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辈子干什么成什么,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平安到老。
但要用这份功德, 为已经魂飞魄散的鬼换一个投胎的机会, 却不一定能成。
三魂七魄散于天地间, 若有机缘能够得以重聚,百年千年之后也许还能投成人身。
若无机缘重聚,那便在三界游荡。
她散尽功德, 就只为了楚服求一个机缘,实在是世所罕见。
判官把脸一抹, 话说得十分客气:“这个,行倒是行。”
修功德获福报, 不报自己,反报他人,判官一支笔将少不落, 他替阿娇可惜,郑重问她:“你想好了?”
胡瑶扯了扯阿娇, 紧张兮兮:“那你自己要怎么办!”
阿娇心意已决:“我魂魄齐全, 再不济还能当个鬼修, 楚服若没缘法,又怎么办?”
消散在天地间,也许是这世间的一阵风,也许是一场雨,再也没有意识,不知过去,也没有将来。
这阵风不知吹往何处便会消散。
阿娇一定要替楚服换这个机会,要是运气好,她们也许还能再见面。
自从柳万青把十好几个司的人都叫去开会,从上到下坑了一大把之后,圆梦司终于在七十五司之外有了存在感。
若是寻常人,早就被判官喷出去了,你以为换功德是买白菜?随你挑选不成?
可既然是挂了名的麻烦,判官就得打点精神,这就是一尊大瘟神,赶紧如了她的愿把事儿抹平了。
办完这最后一步,之前的错处可就没人能追究了。
判官咳嗽一声,清清喉咙:“你想好了?”
“我好想了,”阿娇下颔一点,目光坚定,“劳烦判官。”
判官大袖一甩,玉笔金册在眼前铺开,每落一笔,笔尖便金光四溢,这点点金光飘散开去,与四周融为一体。
胡瑶跺跺脚,叹息一声:“这下可好,你又要重修肉身了!”
阿娇知道楚服有救,抿唇一笑:“我不怕。”
她真的不怕,再不行就跟原来一样,当鬼修虽然艰难,但有路可走,她也要让楚服有一条路能走。
胡瑶叹一口气,她两只耳朵一摆一摆,她打赌又输了。
她跟柳万青打赌,说阿娇肯定会换一个肉身,而柳万青说她不会。
这下可好,今年过年,柳万青要去狐狸窝,他也不怕一群狐狸把他的柳树叶子啃秃了,胡瑶叉着腰想,她在族里,追求者那也是很多的。
骂完柳万青,她又疑惑起来,他是怎么猜到的呢?难道他一棵树,还真的长出了人的心窍?
出了功德司,胡瑶又把阿娇带到圆梦司,她跟阿娇解释目前的办法:“柳万青替你讨了一个批文下来,允许圆梦司在地府聘请长期员工。”
连海外人员的批文都搞下来了,土娃之后就再也不是劳务工了,它已经是圆梦司的正式员工,世界都已经大融合了,地府办事也要大融合。
只是到现在为止,土娃的普通话还带着一股泰国味儿。
那个名额一直空着,就是准备好了给阿娇的,多少人来说情,柳万青都没松口答应。
胡瑶絮絮叨叨:“你不知道,来托关系的有多少,从旧城到新城,古往今来什么鬼都有,我还以为那铁树精要松嘴了呢,没想到他还真顶住了!”
阿娇现在就是俗话说的,内定。
暂时没有肉身也不要紧,阿娇成为工作人员之后,那还阳符就是圆梦司工作的必须品,本来极难搞到的,现在按时供给。
打个报告申请,上头很快就批下来了。
柳万青又拿今年地字头文件第一号作文章,说要避免工作人员人浮于事,大家都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至于征召鬼魂,那是为了多方面的了解那些怨念不散的鬼内心的想法。
“柳树说的那什么来着,就是你们人常说,名正言顺!”
胡瑶悄悄跟阿娇咬耳朵:“我觉得吧,这棵树是想上天。”
柳万青几回报告一打,上边都知道有他这么个副司长了,说不准再干几年,他就升到天庭去了。
她们俩刚咬完耳朵,土娃就看见了阿娇。
它两条短腿奔腾着跑来,一激动把普通话都给忘了,叽里呱啦一串母语,跟它的短期饲养人打招呼。
土娃绕着阿娇蹦蹦跳跳,被熊七一把拎了起来,他盘了盘土娃的脑袋,一张圆脸上堆起笑容:“不许调皮。”
土娃怒了,学胡瑶的架势一叉腰,叽里咕噜骂起来,被黑熊精堵住嘴:“新同事加入,我想,要不要办个迎新会。”
熊七笑得一脸憨厚,一双熊眼里透露出异样的热情。
胡瑶瞪了他一眼:“公司内部成员谈恋爱确实是允许的,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熊七喜悦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他们熊又不像狐狸那样一窝一窝的,熊都是一家一家,要找个母熊精可太难了。
熊七有三个哥三个姐,已经把前后三座山头的妖精都给祸害了,只有他还是个单身熊,好不容易来个新同事,还已经有了男朋友。
熊七哀声叹气,也不提办迎新会了,盘着土娃的脑袋回到办公桌前。
阿娇这下急了,她摇着胡瑶的肩膀,把胡瑶摇成了胡摇:“我要去见项云黩!”
这个名字,她每天夜里写在掌心上,吞到肚子里,终于要见他了,一分钟都不能多等!
胡瑶举起手:“好好好!去去去!”
她拿出员工合同来:“我替你仔细看过了,福利待遇很不错。”
阿娇看都没看,刷刷签上了名,用合同换了一枚还阳符。
她终于又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就要见她日思夜想的人。
站在分局门口,阿娇一时不敢迈步走进去,她那里过了五年,项云黩这里也过了五年,虽然他们在梦中相会,可真的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项云黩,我想死你啦!”
“项云黩,你想不想我?”
“项云黩……”
剧本还没排好,阿娇就看见项云黩从分局大门口出来,他还扶着一个女人,一个阿娇见过的女人。
江萌半身都靠在项云黩的身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她怀孕了。
阿娇瞪圆了眼睛,姜宸的速度这么快呢?
没一会儿姜宸也来了,明明是初秋,但他满身大汗:“项队,我我我……”
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江萌掐了他一把:“你什么你,开车!”
项云黩估计姜宸现在这样也开不了车了,江萌这才七个月,这要是生了算早产,她还能坚持站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同事们扶人的,开车的,忙成一团,终于把江萌送到了医院。
项云黩这才松口气,走到医院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烟盒已经瘪了,一支烟都没有,他把烟盒捏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跑到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条。
阿娇紧张之下,施了个障眼法,一步一步跟在项云黩的身后,走近了能看见他比过去憔悴了,没一会儿功夫就点起第二根来。
吸烟有害健康!
这个阿娇是知道的!他上次戒烟的时候,阿娇特意查过了,为此还贡献出整整一筒棒棒糖。
她不在这里,他竟然不知道保重身体,多吃点饭,多长胖点,还敢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项云黩!你干什么呢!”
项云黩刚刚点燃第二支烟,身子一僵,耳朵边那道声音清晰无比。
是他日夜盼望着的声音,他甚至偶尔还能听见,但每次一转头,就消失不见。
可每一次他还是会转身,心里抱着一个微渺的希冀,也许她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出现,就像她从来都没有离开一样。
项云黩阖了阖眼睛,为了个案子,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也许这真的,只是他又一次幻听。
他立定了,缓缓转过身去,初秋的阳光照在一个女孩身上,她一头长发,穿着一条红裙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满面怒火。
项云黩眨了眨眼,她一动都没动,又眨了眨眼,眼前渐渐模糊,指尖一烫,烟已经从头烧到尾了。
手指烫了一下,他也不敢恍神,几步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发不出声音。
“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了?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阿娇气急了,他眼睛都是血丝,胡子都长出来了,刚刚还用一只手捂着胃,肯定又没吃饭。
她气得要命:“分手了!你不听话,我要分手了!”
项云黩茫然的,很低声的说:“我不同意。”
你敢同意!阿娇又瞬间被哄好,但她装模作样的噘着嘴:“你抽了烟可不许亲我。”
小超市的老板看热闹,这么一对漂亮的情侣吵架,他笑呵呵的拿了一包口香糖出来:“嚼这个,嚼这个就好了嘛。”
项云黩还站定了不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