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芳凝神,必须适应!跳开几步,紧紧的盯着徐景昌,判断以及学习着他的动作。突然,徐景昌出拳,庭芳下蹲闪躲,同时以手为轴,翻身旋转出腿。徐景昌借力打力,勾起庭芳的膝窝用力一掀,庭芳被徐景昌的腿风带起抛开。
落地的那一瞬间,庭芳瑟缩了一下,待想改姿势已来不及,左手背先着地,接着整个手臂被重力冲击:“啊!”脑子里嗡了一下,好痛!赶紧试着握拳和轻微活动,还好没骨折。
徐景昌面无表情:“愚蠢的错误。”
庭芳:“……”认命的爬起来,继续。左手火辣辣的疼,但她已经不敢再犯蠢。
演武场内的自鸣钟指到十点,徐景昌终于放开庭芳:“今天先到这里,晚间站桩。”
庭芳无力的点点头,累。果然偷偷练习,与跟人对打,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幸而体力不错,还能支撑。
徐景昌到此时,方柔声问庭芳:“难受?”
当然!庭芳伸手搂住徐景昌的脖子撒娇:“抱!”
徐景昌笑着把庭芳抱起,直接回房。庭芳一身汗,黏腻的很不舒服:“我想洗澡。”
徐景昌就去茶房打水,回来时道:“你没丫头果真不便。”
庭芳道:“婆子也成。”怀念热水器!
刚洗完,发现忘带衣服进耳房。裹着块大毛巾出来寻衣裳。
徐景昌:“……”望天,妖孽!定了定神,正好拿出药酒替庭芳处理身上的淤青,尤其是左手,“下回落地前别闪神。你自己说的,不怕死就不会死。到点儿就忘了。”
庭芳笑笑:“给我点时间习惯。”
徐景昌擦着药,有些心疼:“真不想教你!”
庭芳吐吐舌头,没说话。上完药正好穿衣裳,却是只有裙子。绀青宋锦四合如意云纹的对襟袄儿,雪白连枝锦缎长裙配正红腰带。看来徐景昌很喜欢庄重的颜色。这样的衣裳怎么都不能梳简单粗暴的团髻。拆了头发,徐景昌自觉的接过梳子,问:“可不好梳双丫髻了。”
庭芳笑道:“看着办!”
徐景昌随手给梳了个京中少妇常用的发型。庭芳欢乐的拉开首饰盒,挑选着喜欢的配饰。正在此时,有人在院中喊:“公子在家么?”
徐景昌应了一声,打开窗户一看,是家里的男仆,便问:“什么事?”
男仆答道:“穆大工求见。”
“知道了。”徐景昌回头对庭芳道,“跟我来。”
庭芳盖好首饰盒,跟着徐景昌往外走。她来了两天,因没有合适的衣裳,压根就没出过院门。走出来才发现他们虽不住正院,却是在正院正后方。这座宅子,是徐景昌的!庭芳飞快的下了判断。绕过院墙,从正门进入。待徐景昌进了大厅,任邵英与一个陌生的汉子皆起身相迎。
那陌生的汉子见到庭芳,怔了一下,生人?
徐景昌介绍:“内子。”
穆大工微微皱眉,涉及太多机密,议事厅不是谁都能进,连正经表弟邱蔚然都不能踏足,何况女眷。
徐景昌又对庭芳道:“这位是穆大工。”
庭芳福身见礼,穆大工虽不高兴,还是忙不迭的作揖。
厮见过后,便是落座。徐景昌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左边主位,任邵英占了右侧主位。穆大工坐了徐景昌的下首。想来各人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地盘。如果宅子是徐景昌的产业,那么庭芳就是女主人。按道理,女主人应该是坐主位的。可是任邵英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正院不做起居,就代表这里相当于外书房,而外书房没有女人的位置。庭芳顿了顿,瞥了一眼右侧下首,还是选择站在徐景昌身后。
徐景昌有些惊讶的看着庭芳,庭芳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先办正事。
作为徐夫人,她是有座的,正式场合任邵英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无视她。但新人叶庭芳,理所应当的该站着。她要把徐夫人与叶庭芳撕裂开来,只要是正事,她就永远是叶庭芳,而非徐夫人。
庭芳的选择,让任邵英稍微有些不自在。初见那一夜,庭芳就展现出了她的敏锐与身手。他有些拿不准对庭芳的态度。毕竟大家还不熟。但,秦王妃的妹妹,会有她那样的素养么?
穆大工心里有事,又不好看别人家的女眷,便开门见山的道:“公子,去岁自鸣钟卖的极好,但今年便有些吃力。说到底那玩意又大又贵,只好搁在家里。现如今有钱人家不多,再过几年,只怕销量更加不好。”
任邵英点头:“很是,便是富户,多半省俭着以应天灾。”
穆大工道:“有一等人,是不缺银子的。”
任邵英道:“商户?”
“是的。”穆大工道,“商户比农人更需要知道时间,可商户四处奔走,自鸣钟不顶用。我便想试着做做怀表。”
徐景昌道:“我亦如此想,只别处要用人,暂腾不出人手去做。你有思路么?”
穆大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试着仿制了几块,走不准。”
徐景昌问:“为何?”
“应该是精度跟不上。”穆大工道,“戥子称重,还有误差。”
徐景昌扭头问庭芳:“你有法子么?”
庭芳道:“没有分析天平?”
“那是什么?”
庭芳不大记得分析天平什么时候诞生的了,便道:“天平总有吧?”
穆大工听庭芳提到天平,终于给了个正眼,就道:“天平有,不单是重量的问题。”
钟表十分复杂,徐景昌道:“先各个零件一模一样的仿制,再细细研究。或是制作途中有了思路也未可知。对行商而言,怀表比自鸣钟更实用。不单咱们的商户,洋人在海上行船,要求更苛刻。如今他们自己的怀表昂贵,咱们想法子做便宜了,自可以抢占市场。”
庭芳:“……”能把天价的物品搞成白菜价,是我国人的种族天赋。
穆大工道:“我想了许多法子,疑心是各齿轮间的问题。横平竖直的东西好测,公子给的游标卡尺极好用。然而到了不规则的物体,便没那么好算了。还请公子指教。”
徐景昌笑道:“问我是不中用的。”
穆大工急了:“那可怎么办?”
徐景昌笑问庭芳:“你有法子么?”
庭芳道:“我要看图纸。”
穆大工自然是带了图纸的,就放在椅子边的茶几上。但所有的工匠都爱惜图纸,不大愿意给不相干的人看。有什么好看的?又看不懂。但不好不给徐景昌面子,还是把图纸递了过去。
庭芳翻看着图纸,皱眉。机械类的她看不大懂,这里急需徐景昌给她补课。但涉及计算方面,包括几何类的,穆大工的思路很乱,数学功底不行!
徐景昌问:“怎么了?”
庭芳道:“不是这么个算法,我待想想,图纸与我看几天。”
穆大工断然拒绝:“不行!”
不计其庶 第288章 喵喵喵
说完穆大工就后悔了,好歹得给徐景昌留点面子。
庭芳挑眉,被小瞧了。正欲说话,徐景昌先开口:“内子,是叶庭芳。”
穆大工一僵,难以置信的盯着庭芳。
一个名字就秒杀了顶级工匠,徐景昌有些得意的问:“可否借与她看几日?”
庭芳:“……”别介,她想亲自上场抽人!
穆大工整个人都不好了!任何时代,任何一个尖端行业,圈子都极小。庭芳一系列的著作,普通大众根本没听过,但在业内简直如雷贯耳!那是无数本著作奠定的绝对地位!穆大工腾的站起,面红耳赤的作揖:“原来是叶大家在此,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家,请恕罪!”
任邵英目瞪口呆,穆大工就是个刺头儿,连福王的想法都爱答不理,也就是徐景昌能钳制一二。日常看人恨不得眼鼻朝天,如此乖顺,头一遭啊!任邵英是文人,大概知道庭芳数学上有大才,哪里知道在工匠心中有如此地位!
庭芳笑道:“不知者不做罪。”叶大家,这个称呼她喜欢。三本几何,一本代数,一本初级微积分,以及一系列的城墙工事的著作,在这个时代,被叫一声大家天经地义。看,她不需要依靠徐景昌的地位。只要有本事,一天便可逆袭。
任邵英:“……”好嚣张的一句话,不过看穆大工的神情,似乎嚣张的很有道理。
穆大工无比尴尬,又连续作了好几个揖,才道:“雕虫小技,只怕污了大家的眼,望大家怜悯,指点一二。”怪不得!前日送来的火.枪改良图纸上有那么多新鲜的公式!还以为是徐景昌想的,原来是叶庭芳来了江南!他自问精于机关,却是叹服徐景昌的精妙,更没想到徐景昌之妻便是叶庭芳。强强联合啊!
徐景昌有些幸灾乐祸,被碾压的时候,有人陪绑的滋味不错。
庭芳正色道:“不敢耽误大工的事,我即刻便算。”
穆大工听到庭芳的话,连连点头。大师好谦虚!性格好好!再看一眼正在找笔的庭芳,激动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叶庭芳唉!活的嗳!看起来好小!啊,对,她九岁就开始出书了!要不要拜个师?做了叶大家的门下生,众人看他的眼光都会不一样吧?
眼神太猥琐了!任邵英轻咳了一声:“穆大工……”
穆大工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任邵英:“……”
穆大工再转头看庭芳,想同她套套近乎,她已飘然而去。厅里太吵,还是在凉亭里算比较好。先从研发着手,吊打一群男人后,再参与政事更好。有捷径自当走捷径,老皇帝不知活多久,他们的时间不多。所以她得抓紧机会往上窜,才能分到胜利的果实。如果甘愿只做某夫人,她早就是福王妃了。
徐景昌笑道:“自鸣钟之事,还请大工上心。”
穆大工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盯着徐夫人看了半日,更加尴尬:“冒犯了。”
徐景昌不以为意,他当年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拐回家,更冒犯。继续刚才的话题:“成本想法子往下降。钟表还在其次,不过是个幌子。火.枪要紧。大炮更不能轻视。”天下精锐尽在九边,赵总兵至多能牵制一二,他们那点子人马,对上精壮,所能依靠的唯有火器。平郡王在武将心中,还是有点盼头的。他们有硬仗要打。
穆大工道:“前日公子想的图纸已在尝试,倘或做的比洋人的更好,不妨卖给他们。横竖他们四处征战,总要军火。尤其是爪哇那头,咱们离的还近些。”
“很是。”任邵英道,“咱们急需粮食,不单打仗,将来免不了赈灾。这两年收成尚可,然尽够果腹。再有天灾,又是遍地流民。也是咱们没实力,不然安南当真是块好地!一年两季,比我们强。”
徐景昌道:“不尽然,山地多,不好治理。海南现还是不毛之地,只做流放之所。待到事成,往那边迁入民户便罢。”说着笑道,“且想不了那么长远。翌日你们再议,横竖我是不擅长民政的。”
穆大工更不擅长了,听着就想打瞌睡。一只耳朵听着,心思全飞到外头。好想与大师畅谈一番!
庭芳在凉亭里算着,有些难啊!她做过类似的题,却是太久没碰,公式忘了,只能一点点整理思路,试图推导出公式。铜管笔写在纸上,沙沙作响。秋日凉爽的风拂过凉亭,落下几朵桂花。离桂花盛开还有些时日,凉亭里似有似无的香味,沁人心扉。
前方出现阴影,庭芳抬起头:“妈妈闲了?”
楚岫云确实闲了,她被软禁于此,镇日无事可做,到处乱晃。只要不进议事厅,也没人管她。见庭芳在凉亭里,就过来说话解闷:“又算账?他们没有账房”
庭芳自信的道:“不是账,天下账房多了,算账何须我出手?”
楚岫云看了一眼鬼画符,看不懂。恨铁不成钢的道:“面脂也没擦,当心变成黄脸婆!”
庭芳摸摸脸颊,对楚岫云无比佩服,徐景昌就忘了给她买面脂的事儿,她还没把正事捋清楚,就没留意。她这样青春年少的,不过几天没擦,楚岫云就能眼利的发现,职业素养啊!不得不服。秋天干燥,是得买些回来。还有丫头婆子要配齐,她才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生活琐事上。
应用题暂时算不完,庭芳顺手把资料放在一边,打算陪着楚岫云聊一会儿,换换脑子休息一下。
楚岫云却突然抓住庭芳左手的手腕:“你手怎么了?”
庭芳登时痛的嘶了一声。
楚岫云难以置信的看着庭芳的手臂,好半晌,又捋开她的袖子,只见她雪白的肌肤上,从手背到手臂,好似打翻了染料铺,青的红的紫的什么都有,上面还有明显的刮伤!楚岫云气的两眼发黑,她再把庭芳当摇钱树,是真疼过的!精心养了三年的姐儿,被人打的这副模样!胳膊上就如此惨烈,身上还不知多重!愤怒的道:“你不是说他会听你喊疼么?这是什么?”简直衣冠禽兽!
庭芳放下袖子,轻描淡写的道:“不小心摔的。”
楚岫云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当我眼瞎?各色伤我见多了!你堂堂正正的妻,何苦惯的他?这样的日子,你逃什么?还不如呆在会芳楼!”
庭芳见她误会,认真解释:“进了演武场,师兄就只是师兄。”演武场是打架的地方,不适合打情骂俏。
“谁家师兄这样打人?”楚岫云质问,“你还替他说话?他家是戏班子么?你怎么就一点不争气!”
“他学的时候,被打的才惨呢。”庭芳道,“再说真是自己摔的。喂招不是为了打而打,他下手有分寸,一般而言很少受伤。主要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她不用上战场,还没享受过赵总兵正经教徐景昌的待遇。可她将来未必就不会跟人短兵相接,徐景昌只在大同呆了不到两年就满身的疤痕,尤其是肩上那一道,可见战场之凶险!
楚岫云无法理解:“那你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因为我想做一个人。”
“做人?”
虽然楚岫云大概不会理解,但庭芳还是耐心的道:“想让旁人把我当个人,而不是个漂亮的宠物,是很难的。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以育挟人者,下场更遭。全天下的美人儿,何止万千?而全天下的女人,大抵都会生孩子,更不值钱。我凭什么能让一个有才有貌的男人,不顾天下人的耻笑,执意相守?”
楚岫云道:“你年轻。”说完自己都不信。她是不明白徐景昌的想法。还隐约有些担忧,现在如胶似漆,将来翻脸了,庭芳几乎是没办法反抗的。
“对,我还年轻。”庭芳道,“妈妈瞧我像那种以为自己能年轻六十年的蠢蛋么?”
楚岫云没好气的道:“你抓着他的钱袋子不就行了?有钱还担心什么将来?”楚岫云几乎苦口婆心,“你趁早生几个儿子,可靠多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庭芳放弃沟通了,楚岫云待她不错,但与陈氏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庭芳对她也就是个香火情。看着楚岫云,庭芳有些想念陈氏。不知平安信寄到了没有?山东比京城更不方便吧?山高水长,不知何时才能见。
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她的失踪,她的沦落,坚持寻她的能有几人?祖父母、陈氏、庭瑶……徐景昌。三年来,午夜梦回时,她想起过很多人。独独很少有徐景昌。一次谣言,生父就想放弃她,何况这一回已名声尽毁。徐景昌的选择,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那一晚,她在舞台上看到徐景昌,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单纯因为重逢。她是喜欢徐景昌的,三年音讯全无,不曾忘怀。能否再续前缘,不妨碍那一刻的高兴。
能来找她,已感激不尽。
“突然,有些想吃烤兔子。”庭芳喃喃的道。那个雪天,那种缱绻,萦绕在心间,永难忘怀。
不计其庶 第289章 喵喵喵
好容易谈完了事,穆大工蹭到庭芳跟前,讨好的道:“叶大家,你什么时候再出书?”
庭芳抬头笑道:“明儿开始写。”
穆大工大喜:“那本《解析几何》大妙!还有《微积分》,似有未尽之意。”
庭芳道:“《微积分》我还没刊印,你哪里看的?才写了个头呢。”
穆大工笑道:“公子给我看的。”说着又拍马屁,“大家的字儿好看,比我们粗人强多了!”
庭芳认真道:“你们才不粗,好精细的活儿。”工匠待遇不行,她非得扭转颓势不可!她最喜欢工科生了!
被倾慕的人表扬了!穆大工高兴的都快飞起了:“原先你写的我都看了。前日拿去作坊的是新内容么?有些算式我看不懂!还望赐教。”
徐景昌跟着进了凉亭,笑道:“我也看不懂。”
穆大工大笑:“公子被夫人比下去了。”
徐景昌道:“打小儿就是她教我。我再不敢跟她比这个。”
庭芳笑道:“术业有专攻。”
楚岫云猛的反应过来:“你姓叶!?”
庭芳点头。
楚岫云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庭芳无奈的道:“我哪能随便说真名。”
楚岫云指着庭芳的头发:“你还装不会穿衣梳头!”
庭芳道:“穿衣会,梳头真不会。”
楚岫云呵呵:“是啊,夫人两日就请到了技艺高超的梳头娘子。”
庭芳看着徐景昌,乐不可支。
徐景昌笑道:“她是不会,手笨!”
庭芳:“……”被徐景昌说手笨什么的,完全没办法反驳好吗?太凶残了!
穆大工正拍马屁,马上就出卖了徐景昌:“公子随身带的荷包,说是夫人绣的,哪里手笨了!”
徐景昌:“……”你见没见过手巧的荷包啊?庭芳当年缝的很随便好么!虽然很珍贵,但事实便是事实。
庭芳决定报个仇,不给徐景昌留面子,扭头对楚岫云道:“师兄给梳的。”
一直在做布景板的任邵英:“……”你们两个一天不秀恩爱会死啊?
楚岫云呵呵:“你骗鬼呢!他会梳自己的头发了不起了!”
徐景昌笑笑没说话。
穆大工个工科男,真的就盯着庭芳的头发看了好久,才道:“是挺容易的。”
徐景昌登时就对庭芳挤眉弄眼,嘲笑她手残。
庭芳:“……”她要跟工科男绝交!
任邵英在边上看他们俩眉来眼去,眼都快瞎了。强行扭转话题:“那些算好了?”
庭芳摇头:“没有,量太大了,可能要算几日。”
穆大工:“……”几日……几日……他要算一个月好不好!“那个,叶大家,你收徒弟么?”
庭芳笑道:“不收。”
穆大工登时就蔫儿了。
庭芳道:“但你有问题可以问我,作为交换,我有问题问你的时候,不能藏私。技术换技术,如何?”想做地位超然的技术顾问,各方面都得懂点儿。不然始终是人形计算机,不是说不牛,但很显然不够牛。
“好!”穆大工对庭芳拱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邵英道:“真同门!”
穆大工问:“什么?”
任邵英指了指徐景昌:“技术换丝绸。”有外人在,多余的话隐去不谈。庭芳隐约猜着些,大概是跟洋人交换火.枪的细节,只待私下里再问。
技术党凑在一起,话题很快拐去了外星方向。任邵英跟楚岫云听的两眼蚊香,等到邱蔚然从外头浪了回来,蚊香又多了两盘。幸而作坊有人来寻穆大工,任邵英等人才得以解脱。穆大工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叶大家,你有空来作坊指点一二啊!”
“叶大家,作坊大伙儿都想见你呢!”
“你一定要来!徐公子,你可不许不放人!”
任邵英:“……”
邱蔚然一脸茫然:“什么情况?嫂子怎么忽然就改名字了?”她不是叫什么芳么?
任邵英对着邱蔚然这种只会投胎的全方位废物也是无语,解释道:“大家,是对一个行业泰山北斗的称呼。”说完觉得有些牙酸,人家十几岁就泰山北斗了,他一把年纪还是个幕僚。本来跟着太子混,有望捞个官职,谁知太子没了,又得重新混。再擅谋略,在新主子心里,还不定排在哪个位置。秦王妃自不必说,福王的自家人。徐景昌是伴读,现插.进来个一方大拿的小青梅,还是徐景昌的老婆。他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混出头!日子不好过啊!
邱蔚然不大相信,撇嘴:“你算哪方泰斗?”
任邵英简直难得理他,穆大工滚了他松了口气,插不上话的感觉真讨厌。正欲说话,就见徐景昌执起庭芳的手:“伤的有些重。”
庭芳笑嘻嘻的道:“师兄给补补?”譬如逮个兔子什么的。
徐景昌笑问:“怎么补?”
邱蔚然插嘴:“采阳补阴。”
庭芳点头:“师兄可认识军中好手?我看咱们表弟弱柳扶风,是很该补补阳气了。”
邱蔚然的脸登时绿了,任邵英和楚岫云噗的笑出声。唯有徐景昌最纯洁,可怜他个只看图片不看文字的文科渣,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无情的补了一句:“军中好手?再好也不中用,他什么都不肯学。”
庭芳爆笑。邱蔚然气的半死,吼道:“你特么才弱柳扶风要补阳气!”
庭芳勾勾手指:“来,咱们练练,看谁要补阳气?”
邱蔚然怒道:“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徐景昌方才反应过来,立刻制止:“罢了,都别闹。”
邱蔚然冷笑:“横竖你就是个痴情种子,什么都依着她。”
庭芳亦冷笑:“先撩者贱,打死无怨。你若是我表弟,这会儿该叫我挂树上醒醒神了。”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女眷说黄色笑话,要不是她皮糙肉厚防御值高,不被羞死了去。这年头女眷多腼腆,一个不好就会逼死人,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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