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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芳在会芳楼目空一切,一个交好的人都没有。方才进门时,连眼神都懒的给跪伏在他脚底的楚岫云,也就是说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以要挟庭芳的资源。刘永年忍了半日,才勉强道:“有劳。”
庭芳看了任邵英一眼,任邵英心中了然。起身对刘永年拱拱手,邀他去后头歇息。嘴里还客套道:“原先家里没有夫人,乱糟糟的。现正收拾,没几个伶俐人儿,还请刘大官人见谅。”
刘永年一言不发的跟着任邵英走了。楚岫云跪在原地,纹丝不动。庭芳便问楚岫云:“要我给个报信的人么?”
楚岫云依旧跪着,却是直起身子,脸色很不好看:“什么报信的人?”
“你可以先起来,等刘永年回来,你在跪回去。”庭芳道,“我的地盘么,这点子主还是能做的。”
楚岫云一脸木然:“那我回去就要被吊起来打了。”跪多久,膝盖伤成什么样,她们一眼即可辨别。敢在刘永年面前弄鬼,他未必懒的背人命,可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
庭芳叹道:“所以皮肉生意不值钱呐!当初我也被罚过跪,跪完之后把主子心疼坏了,又是赏首饰又是赏太医。”
楚岫云不接话,只淡淡道:“姑娘是个有福的。”
庭芳道:“我不便为你求情,省的你更遭罪。你且跪着吧,我尽快结束晚宴。”
楚岫云问庭芳:“你当真就一点不恨他么?”
庭芳但笑不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最大的仇人还在京城活蹦乱跳的。还是那句话,刘永年算老几?事成之后,看她心情了。谁有空跟刘永年死磕,凭他也配?
任邵英安顿好了刘永年,就去同徐景昌的汇报。听完全过程,半晌无语。思绪不由回到好几年前,被他吓着的庭芳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然而不过睡了一觉,晚间就能来闹他了。真是打不死的混世魔王。他实做不到对刘永年笑脸相迎,便道:“晚间你去作陪吧,我就不去了。”
任邵英观其颜色,似有不快,心中好笑。徐景昌算年少有为,却是心思纯净,不喜阴谋算计。是个好将才,将来却难入中枢。夫妻二人好似生错了性别,也难怪叶家要把他当小女婿养着了。任邵英本就是被派来替徐景昌处理琐事打理生意的,见徐景昌不愿见无足轻重的刘永年,便不勉强,自唤上邱蔚然,同刘永年吃酒去了。
此时交通不便,徐景昌虽手握商路,把信件送到京城也至少要个把月的功夫。待福王收到信时,已是深秋。打开包袱,最上头是有些陌生的笔迹。既不属于徐景昌,也不属于任邵英。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待拆开信件,上面只有一排大字力透纸背——我叶庭芳又回来了!哈哈哈!
福王:“……”我日!
咬的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吩咐左右:“去请秦王妃!”
不多时庭瑶晃进了书房,被一张纸砸在怀里,拿起一看,是极熟悉的字眼,待看到内容,不由捧腹大笑:“我家四妹妹真是……”死里逃生,原是泪洒千行的事儿,被她一句话搅和的想哭都没了情绪。
福王叹道:“祸害遗千年啊!”说着又拆徐景昌的信,方才得知前因后果,“徐景昌说已发信至山东,你还要写信去山东么?”
庭瑶笑道:“不必了,劳民伤财,现如今咱们还是不招人眼的好。四妹妹回来,京城又将震动。”
福王眼神一凝:“平郡王该吃自己种的果子了!”
庭瑶挥挥手中的纸:“四妹妹的字儿有进步,还能有闲情逸致练字,还能千里迢迢弄鬼,她没有很惨。咱们也无需说她多惨,我现就去镇国公府一趟,看我家二妹妹,顺道儿告诉她惊天的喜讯。至于四妹妹到底如何,避之不谈。”
“为何?”福王道,“编个被人拐去做丫头,这里伤那里痛不是更好么?名声也好听。”
庭瑶冷笑:“再编的好听,那起子人也不信。我们什么都不说,他们自己猜去。越猜越离谱,平郡王那厮的脸就被扇的越狠。大家心里门清,否则圣上何必出事后立刻就立了太子。新太子上位,没谁傻的再传新太子的闲话。不敢传他的,自更不敢传四妹妹相关。可不传归不传,谁心里又没龌龊想法?如今四妹妹回来了,当时叫圣上强压下去的不满伴随着龌龊又会翻起来。且看他们父子如何应对。”逼死了嫡长子,再立个疯子做太子!人心早已不满,庭芳的回归,好似一滴水落入滚油之中,怎会不炸?
福王乐的看平郡王笑话儿,立刻使人备车,送庭瑶出门。
庭瑶还是一身尼姑打扮,衣裳颜色灰扑扑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布料十分细腻精美。马车在镇国公府门口停下,投了名帖,镇国公立刻奔了出来,开中门跪迎庭瑶入内。心中疑惑:秦王妃从不登门,今日所为何事?
门口换了软轿,直被抬到二门,院内已跪了一片。为首的正是镇国公太夫人。庭瑶笑着下轿,亲自扶起太夫人:“实在太客气了,我今日闷了,来贵府走走亲戚。”
镇国公太夫人心中腹诽,你三年不曾踏入京城,单为了走亲戚,骗鬼呢!然脸上顿时展露殷切的笑容:“老身知道了,王妃是来看我们二奶奶的。”
庭瑶笑道:“正是。也不独单见她,还有一桩好事儿要告诉亲戚们。”
镇国公太夫人忙问:“何事?说来我们高兴高兴。”
庭瑶一脸喜气洋洋:“好叫诸位长辈知道,方才接到我们四妹夫的信,说是寻着我们四妹妹了!”
一直在边上垂眸不语的庭兰顿时变色!叶家败落,碍于陈氏的面子,镇国公府把她接了进门。当时人心惶惶,不过在家当姑娘养着。过了二年,在家里随意摆了个酒便圆了房。为此丈夫一直心有怨气,她更是没少被族里挤兑。好容易事情冷了下来,庭芳消息又至!她的亲妹子是……庭兰苦不堪言,她又要如何见人?
庭瑶瞥了一眼,便知庭兰心里想什么。若说庭兰盼着庭芳去死,倒不尽然,只是她笨的只能想那些事。镇国公府算个屁,自己跪下去了,怨的夫家看不起你?妹妹沦落青楼?你还有姐姐是亲王妃呢!谁真敢拿你消遣,照脸抽便是。庭瑶本就不指望庭兰能有甚出息,她只是借着镇国公府人多,消息传的快罢了。遂又对太夫人道:“我想接了妹妹家去与家人报喜,明日送回来,可好?”





不计其庶 第295章 喵喵喵
马车行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摇摇晃晃。叶家搬离阁老府后,三房人分别住进了几个宅子。算来二房的最宽敞,因为有一半是曾经承诺给庭芳居住的。可如今二房举家去了海南,只留了仆妇看家,显的好不荒凉。三房则是依旧带着苗秦氏住着,没人管叶俊民,他又恢复了往日习性,只没那么多钱与他败,不高兴了在家喝酒打老婆罢了。
三座宅子倒离的不甚远,庭瑶路过三房懒的进去,直抵达了自家地盘。小八亡故,庭芳失踪,庭瑶出家,陈氏对叶家再无牵挂,待叶俊文被流放,她就跟着杨安琴回了山东。如今倒是周姨娘带着一双儿女当家。见庭瑶领着庭兰回来,怔了好久,才想起庭瑶为王妃,须得行大礼。
庭瑶微笑叫起,丢了一句话:“四妹妹找着了。”
庭芜眼睛一亮:“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庭瑶笑了:“她夫婿在江南替殿下做生意,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殿下与妹夫时常通信,你可以写信与她。”
庭芜欢呼一声,立刻冲回房写信。留下庭树和周姨娘呆愣愣的在院子里。
庭瑶回头对庭兰道:“你也去同你姨娘说说话吧。”没了正经女主人的娘家,没人下帖子接,庭兰是不得回的。算来与亲娘已是三年未见。庭兰快步走到孙姨娘处,母女两个差点抱头痛哭。
安顿好妹妹,庭瑶往正房走去。周姨娘再当家,她住的也只能是偏房,因此三间正房都空着。此处庭瑶也是头一回来,叶家没搬家时她就去了桃花庵,之后一直住福王别院,只大概知道位置。打量了下环境,庭瑶暗自摇头。强弩之末时准备的退路,果然不尽如人意。还得买座好宅子,与庭芳回家住。两个人很快就会有孩子,孩子又是一堆仆妇,加之那两人喜欢机关,三进的院子只怕还不够他们俩疯的。
想起庭芳的古灵精怪,庭瑶不自觉的露出微笑。长大好些了吧?那死丫头的信就一句话,什么现状都不讲。徐景昌更是简单利落的描述了逃跑全过程,偏不细写庭芳情况。她长高了吗?受委屈了吗?。庭芳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徐景昌更是往死里惯她,想要知道她的委屈,不定多少年后。不过能活着回来,就好。
身后有点点响动,庭瑶回头一看,是夏波光怯生生的望着她。笑问:“又淘气了?”
夏波光满眼的委屈:“姑娘,我想你。”
庭瑶敛了笑:“过得不如意?”
周姨娘手底下,怎能过的如意?夏波光苦笑:“七姑娘倒是照看我,只是她忙。统共只有那些子田产,周姐姐不大通,全由七姑娘算计。她累的很。”
“累就累吧,有历练的机会总是好的。”庭瑶说着沉了脸,很不高兴的道:“庭树就是个吃闲饭的。”
夏波光揉着衣角道:“大爷要读书。”
庭瑶冷笑:“罪臣之后,哪里就有他上考场的资格了!”
夏波光低头不语。
庭瑶又问:“寻我来撒娇儿,想做什么呢?”
夏波光装不下去,忽然就笑了,扑到庭瑶怀里:“好姑娘,你带我走吧!我听说殿下家里有作坊,我去作坊干活儿,好不好?保证不吃闲饭!”
庭瑶:“……”
夏波光摇着庭瑶的袖子道:“我在家无聊死了,什么都没得。笔墨纸砚都得紧着大爷用。统共一个院子,一日走一百圈儿筋骨都活动不开。四姑娘留下的玩具我都拆腻了。你就带我去殿下家么!”
庭瑶哭笑不得:“好姑娘,你去了殿下家,算什么呢?咱俩倒是一直没差辈儿!”
夏波光撇嘴道:“我才不要去伺候殿下,王妃……”是个傻x,“我给姑娘当丫头好不好?”
“不好,”庭瑶道,“哪有拿着父亲的屋里人当丫头使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王妃嗳!屋里人本来就是丫头,怎么就使不得了?我替姑娘端茶倒水洗脸梳头。只别叫我关在这里,闷死了啊啊啊!”夏波光说着眼里又汪了水,“好姑娘,求你了,求你了。”
庭瑶实在被磨不过,只得道:“不许去见殿下。你跟庭芳学过算学,还跟庭芜学过,更在玩具上有天赋。不留神就能勾住殿下。咱们家的人,不能跟殿下有男女私情。”谋臣与后院,必要泾渭分明。叶家绝不做佞幸。
夏波光嘟着嘴道:“我才不喜欢殿下。”说完又眨眼,“我喜欢姑爷!”
庭瑶知道她开玩笑,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你去勾你姑爷试试?你看你四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夏波光笑:“我要拜姑爷为师!然后就可以管殿下叫爷爷了!”
庭瑶大笑:“你还不如拜了我做干娘,更名正言顺。”
“你只要带我走,做什么都行。”夏波光乐颠颠儿的道,“我针线可好啦,正好替姑娘做衣裳。”
庭瑶道:“你还是替作坊算账去。哪里就缺了做衣裳的人了。”话毕,又唤庭芜,“七丫头,你过来,信回头再写,我今儿不寄信。”
院子极浅,庭芜听到庭瑶的召唤,笑嘻嘻的跑进了正房:“大姐姐安。”
庭瑶挑眉:“不喊我王妃娘娘么?”
庭芜笑道:“四姐姐说了,做妹妹的要死皮赖脸才可爱。”
庭瑶捏了捏庭芜的脸蛋:“你四姐姐还说了什么歪理?嗯?”
“太多,您要听哪一句?”
庭瑶笑道:“要去王府玩么?”
“要!”庭芜亦是锦衣玉食长大,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浅的院子!小院关的她都快发毛了,能出去玩当然是好事。不过,“殿下不会恼吧?”
“他就是个人来疯。”庭瑶提起福王就心累,比她还幼稚!就是挺会看人,把闺女扔给她带了。她现在忙的要死,谁有空带孩子。刚好把夏波光跟庭芜接过去替她看几天孩子。
庭瑶又打量着庭芜的衣裳,十分朴素,便道:“用度够使么?”
庭芜道:“还凑活。大姐姐不用担心,什么日子不是过?”
庭瑶听的心疼:“这几年,委屈你们了。”
庭芜摇头:“不委屈。”说着低下头,“我好赖亲姨娘带着。六姐姐他们……”
夏波光嗤笑:“三老爷两口子作死,我等四姑娘回来看笑话儿。”
庭瑶叹道:“都顾不上了。”朝堂之事没接触几天,祖父就病逝。差了太多的课要补,福王又不管事儿,福王别院带产业,全都得她一把抓。加上暗地里给平郡王添堵,娘家的孩子们竟是任由其自生自灭。路还有很长,顾不上的依旧顾不上。这种时候,所能靠的就是他们个人的本事了。三房那一地鸡毛不是不能收拾,问题是收拾了又怎样?她暂时还不能独自居住,便是有心也无力。只能等庭芳回京了。
闲话几句,庭瑶看着庭芜一点装饰都没有的发髻,不由问:“往日你四姐姐给你的首饰呢?”
庭芜道:“怕戴旧了,都收着。姨娘操心我的嫁妆呢。”
庭瑶道:“她操心个什么劲儿?你的婚事别着急。首饰喜欢的就戴,哪里穷到那个份上了。你四姐姐是财主,叫她给你置办去。”
庭芜又高兴了:“我就知道四姐姐过的不错。”
庭瑶一手拉了一个,道:“走吧,随我去福王别院。王妃的排场太大,我不好在外头过夜的。”
走到外头,孙姨娘与庭兰的低声交谈还在持续,间或能听见隐约的哭声。庭瑶看了庭树一眼,姐弟两个相对无言。半晌,庭瑶道:“我带七妹妹出门玩两日。明日你送二妹妹回家。你是当家,二妹妹在夫家的体面全看在你。三年都不曾去接去探,你想让她憋死在夫家?”
叶俊文再不好,也知道护着庭树。庭树竟是被周姨娘娇宠的连当家人的意识都没有。昔日他们父亲还怕庭树在庭芳手底下不好过,就没想过离了庭芳,庭树还能不能过下去都是两说。庭芳手底下再不好混,衣食无忧总是行的。杨安琴上蹿下跳的想把陈恭塞给庭芳带,不就是因为陈恭太废,她得替儿子寻靠山么?叶俊文还把庭树往外拖,脑子里有谁!
庭树被庭瑶训的满脸通红,半晌说不出话。
周姨娘想说什么,庭瑶又道:“老太爷昔日如何做家主,我希望你好好学。”
庭树低声应了句是。
“王妃娘娘……”周姨娘轻轻唤道。
庭瑶问:“何事?”
周姨娘尴尬的道:“大爷的婚事……”庭树已然十八,该成家立业。可她一个姨娘,上哪里找儿媳妇去?读过书的儿子,随意找个街坊自是不愿。官家之后,起码得找个识字的吧?陈氏才走时,叶俊文还在世,虽不在京城,心里还有主心骨。当家的滋味挺不错的。哪知后来叶俊文亡故,没了夫主没了主母,倘或不是还戳着个王妃,日子几乎过不下去。她才知道内宅的体面什么都不是。庭兰能入公府,并非公府良心。而是公府给了陈氏面子。庭兰过的不如意,她略微知道一点。可是她至少嫁了!庭树和庭芜全无着落,急的她都快疯了。
庭瑶看着庭树的怂样就来气,淡淡的道:“再说吧。”说毕,带着庭芜与夏波光走了。




不计其庶 第296章 喵喵喵
刘永年醒来时,就见楚岫云站在床边。见他醒了,低声解释:“昨夜院里落锁,他们把我撵过来了。”
刘永年没说话,翻身而起。楚岫云默默的跟在身边伺候。待梳洗完毕,有一老妇端着早餐进来。刘永年莫名的说了一句:“这个院里,没有丫头。”从昨天到今天,全是仆妇与男仆。
楚岫云轻声道:“是。徐公子不好女色。”
刘永年冷笑一声,埋头吃饭。看来徐景昌流连青楼,真就是为了找那泼辣货。一个男人,真能做到近乎女子的从一而终的地步么?还是徐景昌有什么把柄在庭芳手中?此事要详查,须得拆了他们两个。吃完走出房间,撞见了淮扬驻军的几个当官的。大家脸色都不大好,一齐走向外头。刘永年的马车已修好,剩下的活着的兵丁亦整装待发。任邵英走出来笑道:“此次实乃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了。”
刘永年客套了一句:“无妨,都是误会一场。下回记得来淮扬做客,我必好生招待。”徐景昌与庭芳都不见人影,太tmd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刘永年心中再次怒火从烧,奈何在别人的地盘上,只得忍了。
坐进马车,放下帘子的那一瞬间,刘永年的脸色就挂了下来。跟着进来的楚岫云更吓成了鹌鹑。马车狭小又摇晃,她根本站不住。坐下又不敢,只得再次跪在刘永年跟前。委屈的眼泪直涌,又低头逼了回去。脑海里不由想起一个细节,那日她在庭芳屋里,徐景昌进门,庭芳根本没有起身相迎,就随便的坐在凳子上。内心充满酸涩,她跟了刘永年近二十年,休说情分,连个人都算不上。再脱籍,在刘永年心里,依旧是那个随用随扔的玩物。苦笑,皮肉生意当真是一文不值。
因带着步兵,从东湖回淮扬用了整整两天。楚岫云一直小心伺候着刘永年,绷紧的神经使她疲惫不堪。终于抵达会芳楼门口,刘永丰竟迎了出来。刘永年奇道:“什么事?”
刘永丰笑道:“我得了房家老二的信,是关于海运的。你不在家,我便来此等你,顺道儿做耍。你果然先回这里。”
刘永年再次气的脸色发青,叶庭芳的再次威胁!她在告诉自己,她确实认识房家人,她也确实有本事跟刘永丰合作干掉自己。庭芳挟持楚岫云时正是白天,他被人扇了脸调兵追了出去,却是狼狈而归。他没办法跟人解释苏姑娘去哪儿了,甚至没办法造谣。以后旁人问起,他还得替她隐瞒。太憋屈!刘永年冲进会芳楼,刘永丰快速的跟上。进得屋内,还调戏了楚岫云一句:“你们俩打哪里浪了回来?大嫂好悬要被气死。小嫂子真个好风情。”
刘永年正在气头上,听刘永丰提起妻子,倒想起此事还得回家同父亲商议。他不信房知德只带了信,八成还派了人勾搭。刘永丰不想当家主?笑话!当了家主才能罩着秦楼楚馆,才能赚的盆满钵满。会芳楼的孝敬从来不是给刘家,而是刘永年本人。兄弟们早就眼红,不过是动不得他个长房长子罢了。目光又看向楚岫云:“如此狠戾的角色,你与她朝夕相对整三年,竟一点都没发现!”
楚岫云道:“是我驽钝。”除了认错,还能做什么呢?辩解显的多苍白。
刘永年怒道:“要你何用?”
楚岫云听得此话,不自觉的颤抖。
刘永丰早得了信儿,虽未必准确,但可以知道刘永年吃了亏。房知德甚至邀他一齐入伙。他当然知道是为了牵制刘永年,可是他有好处,又与刘家无害,有什么要紧?不就是为了护着那徐景昌的脸面儿么。都是男人,大家都懂的。见刘永年气的都拿楚岫云撒性子,反倒笑着求情:“看把小嫂子吓的,哥哥太不怜香惜玉了。”
刘永年冷笑:“你怜,送你好了。”
楚岫云一个晴天霹雳,直接跌倒在地。刘永年不算好人,但他的手段都用在对付不听话的人身上,于床笫之间,还是比较享受琴瑟和鸣的。刘永丰则不同,他最爱折腾女人,根本享受的是□□的快感。尤其是因思思受伤之后,手段层出不穷。楚岫云极不愿用姑娘招待他,只不敢反抗。哀求的眼神看着刘永年,刘永年却看都懒的看她一眼,抬脚走了。
楚岫云三十几岁,在青楼算老,然而三十几岁保养的好,便正是最清甜多汁的时候。就如那熟透了的水蜜桃,又甜又软,比青桃吃起来更有味道。刘永丰挑起楚岫云的下巴:“这么怕我?”
楚岫云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是真的怕刘永丰,她宁可被刘永年用鞭子抽,都不想落到刘永丰的床上。刘永丰就是个禽兽,他本对楚岫云兴趣不大,美人儿么,青楼哪处不是?但楚岫云越怕,他就越爱。伸手摩挲着楚岫云的脸蛋,调笑道:“爷下手轻点?”
有那一瞬间,楚岫云只想掉头就跑,投奔庭芳。但只一瞬,她就放弃了。徐景昌讨厌她,她看的出来。现两边合作,她即便逃了,只要刘永年要讨,徐景昌定会把她交出来,不过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何必为她跟刘永年过不去。到时候,再无生机。认命的闭上眼,任由刘永丰把她抱起。二十年情分今朝断绝,楚岫云眼泪滑下,我真傻,竟对主子产生过感情。一腔皮肉,怎有资格有感情?
“砰!”箭羽直中红心。庭芳收起弩,总算找到了点昔日手感。学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腿根的水泡在隐隐作痛,与执弩的指头上的伤痕交相呼应。徐景昌去了作坊,她没跟着去。研发中心很重要,但显然她在研发上不算很占优势,毕竟真不懂机械,去了也就是个人行计算机的命。不是说计算机不好,而是此时的工匠地位真的不高。她得站住了,才有机会扭转乾坤。
任邵英进门,捧着账本,在一旁站着等。作为幕僚,有眼色是必须的。庭芳倘或只是个美人,那便跟他没关系,他继续掌控全局。然而很不幸,庭芳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狠角色,他最好老实点儿。毕竟跟他有香火情的是太子,而非福王。而太子……失败了。
庭芳收起弓.弩,很客气的招呼任邵英。她对合作对象,一贯是有礼的。她的礼仪自陈氏亲传,本就极好,在青楼三年尽装x了,只有练的更好。二人行到正院,议事厅的左侧便是办公的书房。如今添了一张桌子,正是庭芳的。庭芳坐下,快速扫着账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问任邵英:“账房是哪请的?”
任邵英答道:“原先太子妃的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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