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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芳看书很快,她不求内容,只是浏览。有些知识太浅的就丢开手,觉得有意思的便暗暗记下名字。一个时辰过去,桌子摞了几叠她扫完的书籍。初等数学放一边,有难度的放在中间,旁边还有不少机械类的。庭芳心想:原来大师兄是工科僧,怪不得文科辣么惨烈,偏科么,太正常了!可惜古代文科为重,要搁在后世,他爹就不至于愁成那样,反而要逢人便炫耀儿子的好成绩了。
学问上的事胡妈妈不懂,然她在书香门第混了一辈子,自是知道从陈家到叶家,凡是看中了某本书的主子,基本要疯魔半日。庭芳的行为她连眉毛都懒的抬,自叫伙计搬了花样子来,带着丫头们比划着,时不时指挥丫头描几个。崇文书局的人服务十分周到,笔墨纸砚端来随便抄,还笑问:“咱们是书局,方便的很。妈妈不若把看中的捡出来,我们单定个册子与你,如何?”
胡妈妈便愉快的大肆挑拣起来。庭芳郁闷的道:“那你们怎么不把我想要的书翻录几本?”
伙计笑道:“好叫小姐知道,您手中的书,都是番邦字儿的,我们谁也不认得,容易抄错。您要翻录,我们认识好些抄书为生的读书人可替您抄,咱们却是不敢应承的。万一抄错了可不是砸了招牌?”
有些内容庭芳还真的想收藏,便道:“那你替我寻几个抄书的,番邦字不用抄,只把数字符号图案抄下来即可。”反正鬼画符她也看不懂,抄也白抄。
伙计忙道:“小姐捡几本想要的,列个单子,小的寻人抄了,再送去府上。”
庭芳还在扫书,拿不定主意,先道:“你把《几何原本》替我包上。没翻译的也要。”
伙计心中一喜,《几何原本》总计十五卷,因是手抄本,又极为稀少,即便在书局的伙计看来都是贵的离谱的价格。普通印刷书才二三百文一本,这个愣是标价一两银子一本,库里总共才几套,多少年了都卖不出去,要不是崇文书局家大业大,搁小书店的东家早愁死了。如今小姑娘一口气就买完全套,伙计算着自己的水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正说话,门被敲了几下,只听外头道:“在下定国公府徐景昌,里头可是叶家的四妹妹?”
胡妈妈一个激灵站起来,道:“徐公子可是有事?”
庭芳压低声音对胡妈妈道:“二叔的学生,无须紧张。”
胡妈妈声音更低:“二老爷不得已收的纨绔,才不是正经学生。”若是正经收的,那便是自家兄妹,共处一室并没什么不妥。但是纨绔么……
庭芳指了指桌上的书:“我有求于他……”
胡妈妈:“……”
徐景昌在门外站了半天,里头都没动静,正想再问,门忽的打开,出来个四十来岁的妈妈。再看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妈妈身后,恰是正月里在叶府花园见过的那位。庭芳端正行礼:“见过大师兄。”
徐景昌满心欢喜被一盆冷水刺啦浇的透透的,声音都蔫了八分:“四妹妹好,你喜欢西洋书?”心里却道,这调皮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上回祸害了梅花,这回莫不是想祸害我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书吧?
庭芳看徐景昌满脸警惕,心中了然。作为前几天才跟熊孩子斗法的过来人,十分理解徐景昌的心态。数学是门逆天的学科,别说古代中国,就搁二十一世纪义务教育强制填鸭法的小学,被四则运算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学生都不在少数。她个小学四年级的小朋友看几何书,正常人都不信。可惜她的确不是正常人,张嘴便道:“我最爱算学,正想问师兄借书。”
徐景昌原是以为有了知己,兴冲冲的跑来,没想到遇到个豆丁,还说爱算学。扯淡能先打个草稿吗?崇文书局的《几何原本》都摆了好几年无人问津,您老冲上来就直接奔西洋原本去了,信你才怪!
庭芳在徐景昌越来越怀疑的眼神中下定决心,必须要取信于人,否则别说借回去抄,现在就立刻不能看。谁也不会把珍贵书籍让熊孩子祸害的——她实在太小了。眼睛扫了扫桌面,还是拿起那本有翻译的《几何原本》,随便翻到某页看了看,才笑道:“师兄可知此题有几种解法?”
徐景昌瞟过一眼,知道她指着的是哪一题后,愣了愣:“几种解法?”
庭芳笑的甜极了,抄起方才胡妈妈描花样子的笔就开始列公式。真.小学数学,干过微积分的人,自然随便就能五六七八种或是换汤换药或是换汤不换药的解法。庭芳写的飞快,不多时连图带公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张纸,而后递到徐景昌面前:“如何?”
很遗憾,自学成才的徐景昌几乎看不懂,差点被呕死。于是可爱的徐同学现场出题,无比老套的鸡兔同笼,试图以此题了解庭芳的真实数学水平。庭芳差点要用微博上的吹口哨指挥鸡兔的法子调戏徐同学了,好歹记着还要借书,不能给人留下不正经的印象,才故作正经道:“很容易,二元一次方程可解。”
徐景昌两眼蚊香:“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
庭芳愉快的把xy换成甲乙,写上公式,分析解说了一番,顺手出了个同类型的题目出来。徐景昌拿过题目往公式里填,几乎是秒算出来答案,顿时被庭芳惊呆了!鸡兔同笼十分经典,喜爱算学的人几乎都会做,他拿出来不过试试庭芳,万没想到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了,还很熟练的样子。
庭芳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甜甜笑道:“师兄,这些书可以借我看看么?”
徐景昌方才回过神来,问:“你读过《数书九章》?那里头倒是叫方程,只如今都叫天元式了。”
作为理科僧,庭芳的历史必然只有会考水平。上大学时的数学史不过听一耳朵就忘,不由问道:“《数书九章》是什么?”
徐景昌目瞪口呆:“你没听过?那你怎么想出来的?”





不计其庶 第74章 喵喵喵
庭芳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的,只得含混的道:“我习惯不好,看书不记书名……”
徐景昌扑哧一声笑开了,小丫头忒可爱。如今理学当道,会数术的越发少了。前朝还有些鼎鼎有名的大师,本朝的幕僚们却只好拿着前人的东西在使。害的他想正经找个老师都不能,只能聚集几个好友凑在一处“不务正业”。想他堂堂一个世子爷,又不用科举,要什么“正业”嘛!一天到晚被人骂奇技淫巧,没有奇技淫巧,倒要看天下田亩如何算得、天下赋税又如何归仓。退一万步讲,会算账至少自家收成不会被坑。喜欢算学总好过喜欢斗蝈蝈吧?如今倒向斗蝈蝈还比他正经些!简直岂有此理。
看着庭芳亮晶晶的眼睛,徐景昌一面同情又有一个倒霉蛋要享受“不务正业”的待遇,一面又觉得或许女孩儿本来就无须务正业,可以放肆的学算学。不然小丫头的算学怎么那么厉害呢?可见她家并不拘束她。心里生出一丝羡慕,正要说话,又猛的想起小丫头还想借书,便先解释道:“书不是我一个人的。”
“啊?”
徐景昌的笑容里略微有些苦涩:“我没那么多钱买。”后娘手底下不好混,若不是自己偷着做些买卖,恐怕还得蹭别人的书。心中又觉得讽刺,若不是后娘一心想让他学坏,这些不正经的书只怕还不能搁他家。几个好友家里都做不得主,才商议由他出头,方不被怀疑。招谁惹谁了这是!不过烦心琐事不必细说,只道,“西洋算学书乃与喜爱算学好友凑钱买的,我单个做不得主。你若想借,不如出一道题,我拿去给他看。他们要做不出来,自然肯借书与你。”
庭芳点头:“说的很有道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理科僧最爽的就是如果遇到掐架,输赢一目了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并不怕古代的数学同好。脑海里飞速翻着例题库,应用题虽多,但能改成古代版的却要好好想想。半晌才道:“倘若在直径三寸的铁球上,镀一层两厘的铜,求问铜的重量。”
徐景昌:“……”
庭芳补充说明:“用宣德炉的那种,十二道精炼铜镀。”
徐景昌最恨计算不规则物体,怎么都想不出其中道道,书中亦找不到明确答案。或是有,他也看不懂。毕竟是自学,看不懂的连个问的地方都没有。庭芳一上来就计算球面,把他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你会?”
庭芳顿了一下:“你给我弄个宣德炉来,我先算密度。”微分里面很简答的题,她前世的东西忘的太厉害,基础题才能保证不出错。刁难人若把自己难住了,丢人事小,横竖再丢人的事上辈子都没少干;借不到书就事大了。如今她紧缺资料书,想要恢复前世的水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此处,心中无比后悔。不该穿到古代就堕落的,古代女人活的那么艰辛,竟然还心大的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我真二,真的!
“密度是什么?”徐景昌疑惑的道,“你怎么老说奇怪的词儿?”
胡妈妈轻咳一声,姑娘唉,您快露馅了!忙道:“天晚了,咱们该回了。”
徐景昌哪里肯放,追问道:“什么是密度?”
庭芳顿时觉得肝疼,从数学直接窜到物理真的好吗?还是得回答:“就是一个东西在某一大小时的重量。譬如同样大小的元宝,金子与银子的重量不一样。不是求镀铜的重量么?若不说明白密度,如何算的重量?精炼铜与粗铜,重量不一样。”
徐景昌继续问:“怎么算?”
庭芳道:“没工具。”起码要有基本的仪器唉。古代已有游标卡尺,然而好像失传了?
徐景昌忙道:“你说,我去准备。”
胡妈妈有咳了一声:“姑娘……”
徐景昌和庭芳同时炸毛,卧.槽,她我为什么是个女的!
庭芳压抑着对古代的熊熊怒火,在纸上把计算密度的方式用古人能理解的语言写出来。还不忘了自己的最初目的,顺道把镀铜怎么求的公式翻译成中文,写在另一张纸上,又指着简易图道:“游标卡尺,做容器要的。我如今手头没有,你去找找。实在没有就定做,记得,要找有经验的师傅做,各项器材尽可能的标准,不然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咱们算学开不得玩笑。”
徐景昌肃然,对庭芳作了个揖:“妹妹说的很是,我尽力而为。”
庭芳笑道:“找到好师傅,别往了介绍与我。我家有一表弟不喜读书,这些或能磨磨他的性子也未可知。”老大难当!
胡妈妈一听就知道是为了陈恭,心里蓦然一软。是为陈恭,更是为了太太的脸面儿。有个不着调的侄子,妯娌间虽不至于明说出来,然主子们不经意的厌恶皱眉的表情,还是让原本就心细的太太很难过。想起舅太太的打算,胡妈妈也忍不住皱眉。做表少爷,她能微笑着说一句男孩儿皮实些甚好;做姑爷就从头到尾的看不顺眼了。这样伶俐的姑娘,把比她大好些的男人都镇住了,哪里是陈恭配的上的?不行,她得跟太太说道说道,舅太太实在要结亲,六姑娘七姑娘都可以么,干嘛盯着她家四姑娘!?说给谦哥儿还差不多。
徐景昌不曾做过类似的题,加上密度的计算,顿时觉得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恨不能立刻让庭芳变成亲妹子,好带回家秉烛夜谈。介绍师傅的小事就不用提了,做一套送给她更方便。忽然又想到,除了亲妹子可以带回去,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啊?然而把庭芳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蔫儿了,真.丫头片子……你倒是大几岁也好啊!大几岁哪怕到叶家撒泼打滚也要拐回去啊!这么小的娃儿,真下不去手……
徐同学感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无力的道:“南宋有算学四大家,他们的书都不错,我家有些,倒是可以借给你。”
南宋哒!?中文哒!?庭芳扭头问伙计:“你们有么?”
伙计鸭子听雷听了半日,终于轮到听的懂的话题了,差点泪流满面,忙不迭的点头:“有,有,四大家的都有,明朝的咱也有,小姐要么?”
庭芳又扭头问徐景昌:“报书名。”都是数学书,自然有好歹。她懒的一本一本翻,毕竟是古代,估计有不少小学水平的大家,不是浪费她的阅读时间么?
徐景昌估量着庭芳的水平,果然把太简单的都隐去不谈,只管报他觉得难的。心里还有些小九九,看在荐书的份上,或有难题能请教,她必然肯答的。不防又看到庭芳的华丽的双丫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男女大防,他要怎么才能跟小丫头片子多接触呢?她怎么是个姑娘啊?唉他要是姑娘也行啊!天杀的程朱理学,坑了算学还不算,搞毛的男女大防!分明上古时代七岁不同席说的是不坐同一张凳子——七岁以上的孩子坐一张凳子也坐不下了好伐!怎么到了现在七岁以上的就变成不能随便见面了呢?真是心黑的人见什么都黑!像如今丫头婆子站了满屋,有什么要紧的么!假正经!疯魔病!
徐景昌心里疯狂的吐槽,脸上还一丝不露,心很塞但语气平缓的的报着书名。伙计全不用笔,只听过一遍就重新报出来,竟一字不差,也是个人才!
不多时伙计指挥着同事一抬一抬的往叶家马车上搬书,高兴的直哼哼。庭芳也很高兴,她傻了九年,就没想到古代也是可以玩数学的,好在为时不晚,收获颇丰。只有徐景昌很郁闷,早知道拜叶郎中为师了,叶编修到底隔了一层。唉……
叶家的马车渐渐远去,徐景昌的精神头也跟着去了。叫伙计把他的书也搬上马车,自己低着头想方才的公式思路,晃回了自家。
叶家的马车上,胡妈妈没好气的对庭芳道:“仔细徐世子疑上你。”
庭芳笑道:“怕甚,他疑便疑,疑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说与谁听人家都不信。”
“你留下字儿了!”
庭芳道:“我写的馆阁体,真有事儿了赖账便是。何况谁没事追查这个作甚?又不犯忌讳。我还是姑娘家,写诗填词八股文章作的好,或许还有些才名。算学么……”中国就是这么从世界老大变成谁都能踩的瘪三。以前总以为,明朝分明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倘若不是清朝以落后文明攻下先进文明,或许我们可以跟世界统一步调。可是到了古代仔细观察,才发现根本根明清无关,根子在分明宋!皇权、文官、五官三权分立在宋朝被瓦解,只剩下皇权与文官的斗争和妥协。这个江山,除非有军政府,否则不管谁来做,惯性都会让她越来越闭塞。
事实证明庭芳推测的并不错,最终能让中国重新成为世界大佬的,就是赤色政权。出身使然,庭芳并不觉得日子难过,她只是觉得很寂寞。死水一般的时代,哪怕锦衣玉食,依然觉得孤独非常。因为她是女孩子,世界再繁华,又与她何干?




不计其庶 第75章 喵喵喵
回到家中,陈氏被吓了一跳。堆起来有人高的书,非常震撼。陈氏不由问:“你还有钱么?”
庭芳笑道:“遇着大师兄了,他给列的单子有些印刷的不好,才百来文一本。好些的也都不贵。他说算学很不用手抄本,贵不说,那帮秀才还未必抄的准。”
陈氏疑惑的问:“哪个大师兄?”
胡妈妈回道:“二老爷收的定国公家的世子。”
陈氏皱眉道:“怎底遇上他?外间都说他不好,成天不务正业四处游荡。拜了二老爷为师,也不曾见他常来。如今四书五经还不如我们四姐儿学的好哩。二弟妹常抱怨说他坏了老爷的名声。”
庭芳道:“他心思不在那上头,倒是喜欢算学,还喜欢机关。横竖是世子,跟咱们不是一路,四书五经学了作甚?”
胡妈妈也道:“看着还知礼,言谈举止还算雅致,就是有些疯魔,看着咱们姑娘眼睛放光。”
“嗯?”陈氏道,“放什么光?”
胡妈妈笑道:“太太不知道,姑娘一出手就把人给镇住了。我不识字,说不明白。”话题忽的一拐,“太太还没见过徐世子吧?长的可真俊,比咱们老爷年轻时还好哩。”
陈氏笑道:“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儿,想是像他母亲。”
庭芳问:“定国公夫人年轻时很好看么?”上回见着没觉得貌若天仙啊?然而咱大师兄是真好看!搁后世随便混个网红一点问题也没有。
陈氏道:“那是后娘,他亲娘早没了。”又撇嘴道,“舅家都是不着调儿的。”
庭芳很怀疑,陈氏嘴里的不着调恐怕是不符合文官的审美吧?徐景昌为人还可以啊,至少对书籍很熟悉,只不过理科生现在不容于世罢了。但那些都跟她没关系,遂岔开话题道:“大姐姐呢?她到底忙什么呀,镇日里都不见她。”
陈氏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正想问你呢。你大姐姐近日学算账,家用还好,到了田产铺子时,便一团乱麻了。咱们家的账房是外头请的,偏还是男的,更不好时时教着。你买了那么多算学书,快瞧瞧有没有算田亩的。”
“有啊!多的是。”古代数学的主要功能就是算账,庭芳刚才扫过一遍,还记得。便从一堆书里刨出《九章算术》,翻到第二章,指着封皮道,“专讲栗米如何按比例折算。还有第六章‘均输’,讲的是赋税如何设定方才合理。再有第七章‘盈不足’,可算盈亏。”还看到了第八章“方程”,合着“方程”是古语,根本不是舶来词。大师兄你个学渣!听到方程居然反应不过来,鄙视!反而是天元式更生僻吧?文人啊文人,非要整茴香豆的四种写法,真无聊。
陈氏是个数学渣,她老人家下围棋就是渣中之渣。所谓琴棋书画,其它三门都很不错,唯独围棋,如果庭芳愿意的话,随时能把她杀的片甲不留。算田亩之类的从来两眼一抹黑,陪嫁都是简单粗暴的铺子和庄子,皆租给别人,她只管关总账。庭芳都快替她愁死了,将来继承叶家祖产可怎么办哟?好像二婶三婶都是数学渣,打个麻将算牌都不利索,哎呦她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女同志文科学的好有个蛋用,又不能科举,还不如会算账呢。老太太你找儿媳妇的眼光也是绝色,平时的精明劲儿上哪里去了?
殊不知老太太正被庭瑶愁的挠墙。多简单的田产计算,平常忒伶俐的姑娘顿时就傻了!不就是根据天气大致推算年收成,省的叫下人糊弄了过去么?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太太没有养闺女的经验,到了庭瑶才知有些人真学不来算术,满院子扒拉哪个下人看着伶俐,现栽培不知来不来得及。总不能让个不会算账的姑娘嫁到婆家被人欺负吧?不由同杜妈妈低声抱怨陈氏:“通就一个亲生的姑娘,丝毫不上心,打小教着也不至于到如今的模样。我是可以陪嫁铺子只管收租,可那样人人都会的事儿,怎么能显出她的本事?我可是想让她嫁的好些,顶好是嫁去做冢妇。”宗妇是很累,然而资源也多。谁都要求到她头上,自己的孩子极容易出头。若不然谁愿意让自己姑娘遭那个罪。
杜妈妈才接到庭芳搬书回来的消息,开解道:“大太太不言不语的,心里有数呢。四姑娘才到外头搬了一车算学回家。”
老太太冷笑:“她懂个屁!八成是你四姑娘自作主张。咦?一车算学?”
杜妈妈点头道:“正跟大太太关银子,不是太太的吩咐,她哪里敢做那个主。”
老太太翻个白眼:“我看她就很敢,你大太太死惯孩子,要什么给什么。去把四丫头叫来,我就不信了,家里七个姑娘,就没一个像我的!”
杜妈妈忍笑退了出去,唤丫头去请人。老太太又踱到庭瑶跟前,总算磕磕碰碰的算出了庄园所出,来年怎么调整却是七零八落,深深叹了口气。
庭瑶的脸蓦的一红:“老太太……”
老太太心好累,摆摆手道:“没事,是我疏忽了,该打小教的。我再跟你演算一遍。”
听到老太太召唤,庭芳把结算事宜扔给陈氏,蹦蹦跳跳的就窜到老太太屋里,看到了被数学虐到半残的大姐。跟老太太福了福,探头去看庭瑶的练习,那一团团的黑墨团儿,非常有陈恭的风范,你们真是嫡亲表姐弟哇!
老太太挑眉,扔了张纸过来:“算!”
庭芳看了看题目,艾玛,算沟渠的深度,当年虐过无数小学生的出.水管入水管升级版。真是瞌睡了遇到枕头,她还想着怎么跟长辈解释数学的事儿呢。陈氏是不怕的,就如老太太了解的那样,那货死惯孩子,非常好对付。但是叶家是三房人住在一起,很多时候太张扬了容易惹麻烦。没想到她还没找到坦白的办法,老太太先发制人了。出.水管与入水管的问题,简单来解,可以是小学水平。可是小学的版本虽然叫做应用题,但实际上应用范围很有限,因为没有考虑太多的变量,主要是训练孩子们的数学思维。到了大学时,就可以做很多实战了。
众所周知,游戏的引擎包含很多运算,其中很重要的便是物理引擎。庭芳肯定是没办法凭空写出引擎的,她的主要工作是在已有的引擎上根据公司的需要继续写代码。游戏有一定程度上的模拟现实,她又力争上游,想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it行业杀出一条血路。事实上她的确杀出来了,在几乎称的上极端性别歧视的行业里,把全公司的it男抽的心服口服,那是她最辉煌的时刻,说是人生巅峰都不为过。那样高强度训练出来的计算能力,即便时隔九年,依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一道要求并不苛刻的入门版微积分题,不多久就解出来了。
老太太:“……”
庭芳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问:“还要算什么?”
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庭芳,笨的太笨,厉害的也太厉害了!她自问精于算账,但沟渠的算法她也不会,只是使人从上抄题目的时候,不懂事的小厮蒙头抄多了一本类似的题集一并送了进来,她随手放在桌边,扔给庭芳时就知道扔错了,正想换一题,庭芳已经在解了。还没看明白庭芳在写什么,她已经解出来了。
庭瑶正算的头痛,见庭芳好像很能算的样子,把自己桌上那一份推到庭芳面前:“别算那个不中用的,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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