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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芳崩溃的道:“你们就连个烟火都没备着?求援啊!调度啊!告诉对方自己抵达目的地了,当然要放个烟火!”
徐景昌道:“这个真没有。能打那么高的烟火,得多大啊?我们行李里头没带。何况放上去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
庭芳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娘的本朝军事还能再怂一点吗?我这是穿到原始社会了吗?明朝都有大炮了,你特娘的连个信号弹都没有!除了统治的不是满人以外,跟清朝有个一毛钱区别!?
外面还在胶着,黑暗中的庭芳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安儿打开一个箱子,对庭芳道:“姑娘先躲进去。”
庭芳道:“你们倘或输了,我躲进去也没用。”
徐景昌道:“起码我们不用分神照顾你!”
庭芳一想也对,她家箱子质量不错,只怕一刀还砍不进。麻溜的爬进箱子里,随意摸了个东西卡住盖子透气,省的把自己憋死了。平儿也被安顿进了个箱子猫着。徐景昌与安儿背对着背,总算可以没有累赘的作战了。
庭芳在箱子里蹲的很不舒服,就想换个坐着的姿势。哪知坐下去却被膈了一下。伸手摸了半天,待摸到两个大土豆时,才想起是她拿来当紧急打火机使的电烛棒。实在是她不会造点灯,否则也不用这么*的玩意儿了。不过外头那么黑,还是抓在手里比较好。最起码吓唬吓唬人也好,到底是人造电呢,当时都怕不敢做出来,怕皇家把她摁死。但出门在外有备无患,她偷着用一下下大概也没事。不然万一要劈柴生火,她点火点到猴年马月去。
外头忽然安静了些许。紧接着屋内就亮起了火把。庭芳看到唐池瀚,从箱子里冒出头来,喜笑颜开的问:“打退了?”
唐池瀚气喘吁吁的道:“不知道。天亮之前不能放松。”又回头喊道:“点人!报数!”
询问声与报数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一个亲兵回道:“大人,咱们还剩五十六人。”
庭芳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石墨棒,一下子,就死了四十四个人么?四十四个鲜活的生命,白天还能看见的人就这么死了。
唐池瀚还在问:“多少人受伤?”
亲兵道:“二十一个轻伤,三个重伤。”
也就是还能继续打的只有五十三个人。这种时候,自是轻伤不下火线的。亲兵们抓紧时间喘气、喝水。没歇到一刻钟,外头有人喊:“他们又来了!”
还能动的人立刻组织反击战,屋内又暗了下去,而外头再次喧嚣。人喊声,马叫声,奔跑的火把将本就破败的门窗照的忽明忽暗。徐景昌全身戒备,肌肉崩的死紧。方才的破洞处,又闯进了人。踩在箱子的盖板上,重量压碎了庭芳用来阻挡盖子盖死的土豆。庭芳被闷在箱子里,阻隔了视线,只剩无尽的黑暗。
安儿的惊叫传入耳中。随即是陌生的声音更大的惨叫。庭芳忍着掀盖出去的冲动。就听徐景昌问:“你没事吧?”
安儿答:“腿上中了一刀。”
“要紧么?”
安儿隐忍的道:“凑活。”
平儿顶起一丝缝隙,问:“要包扎么?”
徐景昌喝道:“别出声!”
平儿吓的盖好盖子,再不敢探头。视觉完全丧失,听觉就尤为敏锐。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马蹄声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外头登时惨叫一片。庭芳在紧张的几乎忘记了呼吸,来人,是敌?是友?
忽然一件兵器砰的砸在箱子上,紧接着的是徐景昌抑制不住的惨叫声。庭芳惊的魂都快散了。如果最里面的徐景昌都挂了,她大概离死也不远了。可是打开箱子又怎样?外头火把照进来的光,只能隐约看到几个高大魁梧的轮廓。
徐景昌痛苦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刺在庭芳的神经上。庭芳再也忍不住把两根石墨棒接在一起。屋内骤然闪出白光,伴着哔啵之声,庭芳混着血迹的惨白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犹如鬼魅。
而庭芳看到的则是,徐景昌被人用极痛苦的姿势反剪着双手,跪在地上。冷汗一层层从他额头落下,浸湿了头发。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再不见半分俊俏。而制住他的人,还在不断的用力,似要把他活活弄死一般。
庭芳双手一抖,电烛棒灭了。





不计其庶 第212章 加更
庭芳差点疯了,但很快外面的火把都冲了进来。唐池瀚爽朗的笑声窜进耳朵:“总兵大人,好久不见!”
抓着徐景昌的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庭芳软倒在箱子里,大口的喘着气,原来是友军。随即又觉得不对,见徐景昌还被扣着,一句师兄已脱口而出。
赵总兵嗤笑道:“荒废成这副模样,还敢来边疆,胆儿挺肥哈!”
徐景昌早已痛的说不出话来,只剩喘气的力气。
赵总兵放开徐景昌,徐景昌立刻重重的摔倒在地。庭芳爬出箱子奔过去,抓着徐景昌的袖子喊:“师兄!师兄!”
徐景昌依旧只能喘气,剧痛几乎让他的头脑都失去清明。庭芳不知道徐景昌哪里有伤,急的都快哭了。
赵总兵看了庭芳一眼,问:“方才,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庭芳抬头望向赵总兵,四目相对后,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同于在皇宫里对特权的畏惧,而是一种单纯的、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余光扫过他刚才扣着徐景昌的大手——他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扭断我的脖子,庭芳如是想。
赵总兵见庭芳没回答,不再追问。只道:“没功夫陪你们守着,回城。”
唐池瀚应了声:“是!”
赵总兵又看了一下还在地上抖的好几团,吩咐了句:“绑上马,带走!”
说完带着人就出去了。
庭芳目瞪口呆,出去了……出去了……你外甥还躺地上呢!
哪知徐景昌咬紧牙关爬起来,庭芳忙伸手去扶。徐景昌摆摆手,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并没有骨折,暗自松了口气。听见外头已在列队的动静,火速拉着庭芳就往外头冲。
一口气冲到赵总兵跟前,赵总兵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上马!”
庭芳:……舅舅您是拿外甥当斯巴达在养么?
徐景昌二话不说,看见一匹空马,就单手捞着庭芳上了马。徐景昌低声道:“抓紧!”
庭芳听话的死死抓住马鞍前方的突起。还没做好准备,大军就开拔了!
徐景昌单手持缰差点跟不上大部队的速度。好在路程并不远,赵总兵也没有诚心想撇下一群老弱病残。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大同的城墙。
马速放缓下来,庭芳再次被颠散了架。抬头问徐景昌:“师兄你没事吧?”
徐景昌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语气倒是平稳了许多:“没事,被打习惯了。”
庭芳:“……”
徐景昌扯了个笑脸:“吓着你了吧?小舅舅是那样的性子,看着严肃些,你别怕。”
庭芳看徐景昌还笑的出来,心想舅舅打外甥么,打也白打,她还是少操心。然而传说中英明神武的小舅舅是那副模样,叫她不怕?请问当柔弱的o有几个不害怕的嘛!哀怨的看了徐景昌一眼,帅师兄你居然帅不过三集!
大队慢慢的走进了城门,庭芳好奇的打量着古代城门的模样。可穿过城门后,立刻就呆了!整个大同一片狼藉,几乎夷为平地。这就是九边重镇的咽喉大同!?
赵总兵控马走到徐景昌边上,看着惊呆了的两人道:“蒙古兵四度袭击,圣上没同你们说吗?”
徐景昌僵硬的摇摇头。
赵总兵哦了一声:“没房子住,住帐篷。”
徐景昌半晌才道:“百姓呢?”
“住帐篷。”
徐景昌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屠城了。
赵总兵淡淡的道:“数次能守住,也没什么稀奇的。地底下挖了地道,众横交错。一有敌袭,妇孺立刻撤走。粮草也在那里头。实在被打进城内了,就利用地道打巷战,总也叫蒙古死些人。不然真当我是好惹的?”
庭芳几乎一脸崇拜的看着赵总兵,靠!古代版地道战!
然而赵总兵接下来就道:“于是他们这回把房子都烧了。满城残壁断垣,马上就要入冬,只怕冻死的人还多些。情况就这样,你还想留下么?”
徐景昌斩钉截铁的道:“要。”
赵总兵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景昌:“不怕死?蒙古人可不是昨儿那种虾兵蟹将的流寇。别以为自己杀了几个流寇,就觉得是战神下凡了。”
徐景昌沉默了好久才道:“我回不去了。”
赵总兵道:“也是。早想带你出来,只娘娘不肯。闹到如今的份上,你连个爵位都没有,起步还更低些。妇人之仁。”
徐景昌笑道:“无事。摆脱了他们更自在。成天价儿的陪着演戏,累。”
甥舅两个在说话,庭芳就在观察。只要不对练眼刀,庭芳还不至于那么胆小。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觉赵舅舅很帅啊!跟徐景昌是完全不同的流派。徐景昌好似后世网上流行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的明星们,身形纤细修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弱鸡。她就看走眼了。但赵总兵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他的气质。五官比福王和徐景昌都要粗犷许多,常年征战的脸呈现出古铜般的色泽。很魁梧,今晚可能应对的不是蒙古人,所以没穿全幅铠甲,只有胸甲。隔着衣料,可以隐约看出手臂肌肉的形状。只消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力量。原来,这就是边关将领!不用说了,帅!就一个字,我会暗戳戳的说无数次!
赵总兵何其敏锐之人,早感觉到了庭芳在看他。跟徐景昌说完话,就开始看庭芳。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头发乱的像鸟窝。拨开外表看本质,即便狼狈不堪,也能看出精致的五官。血迹没有遮到的皮肤,更似白玉无瑕。赵总兵酝酿了一下,问:“你家里人也舍的把你丢出来?”
徐景昌笑道:“野猴子,自己要跟来的。”
赵总兵瞪着蠢外甥简直不想说话。半晌,扭头问庭芳:“想回去么?”
庭芳苦笑:“我也回不去了。”
徐景昌惊了:“什么情况?”
面对她目前最大的二位老板,庭芳没必要隐瞒:“家里人坑我。”
徐景昌紧紧抿着嘴,良久,才道:“疏不间亲,早觉得你家不对了。”
庭芳笑了笑:“没事儿。野猴子么,自然是野地里才长的好。我又不是家养的。要我跟他们似的在那四方院子里关一辈子,还不如让我野着。”说着在马上对赵总兵躬身行礼,“我们家给您添麻烦了。”
赵总兵点点头,算是回应。
入得城内,兵马自然散开。庭芳想着自己的任务,索性一鼓作气。对赵总兵道:“总兵大人,能带我去看看西边的城墙么?”
赵总兵满脑子八卦被庭芳喊的中止,又看了眼庭芳,却道:“你也叫我小舅舅吧。”
庭芳:“……”这么帅的家伙立刻变成了她的小舅舅真的好吗?
赵总兵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庭芳道:“我叫叶.庭芳。”顿了下,才道,“小……舅舅叫我庭芳便好。”男神,我真不想叫你小舅舅,真的!
赵总兵道:“姑娘家的闺名可不好乱叫。”
庭芳道:“我女扮男装来着。”
这回轮到赵总兵:“……”
庭芳继续道:“倘或有人问起,我还说叫庭芳。只写作方向的方便是。”
赵总兵道:“我还是叫你小四吧。”
庭芳:“……”别介!她现在刚好一米四,您这不是咒我吗?
赵总兵到底更关心徐景昌。揍归揍,疼归疼。何况当时他进去时,徐景昌劈过来的那一刀破绽多的快成筛子了都。他离京几年没管事,看来宫里的武师傅就混日子了。不给他一个教训还当镇守边疆好玩呢。他手法极好,军营里总是充满了各种上级对下级的暴力。整人的手法层出不穷,有他在徐景昌倒不用再遭当年他那个罪。可依旧得让他明白,打仗不是京中游戏,是会痛,甚至会死的残酷现实。后来见徐景昌虽然有些荒废,但能立刻爬起来,还有余力带着个小丫头,就觉得还有些救。加之态度尚可,没给他使少爷脾气,赵总兵很愉快的决定今日暂时饶过他了。
徐景昌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今天稍有松懈,估计会很惨。幸好徐景昌在武艺上没人监督,确实松懈了不少,但对福王家的小舅舅的恐怖程度是决计不会低估的。不然在庭芳心里,帅师兄不单只是帅不过三集的问题,估计这辈子都没法帅起来了。
赵总兵不停的问徐景昌京中近况,徐景昌捡知道的说了。赵总兵在京城里亦是有人的,不过两厢应对。庭芳见赵总兵不搭理自己,也不着恼。只是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环境,暗自背下路线,省的自己犯路痴。自己蠢的掉沟里,如今她只身在外,只能靠自己了。好在打起仗来,大约是有人保护她的。只要解决了暴力威胁,对于独自生活的事并不恐惧。到底衣食无忧,比当时她一个人在帝都奋斗的时候,强太多了。
终于走到了塌方的城墙处。见到大同的破败,就知道对城墙不用报什么希望。现在一见,果然如此。也有人在试图修补。但没出乎她意料,连个滑轮组都没有。想想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时,那一箱箱没拆封的现代武器。横竖再差也不会比那个时候更差了;再想想自己的状况,则是横竖是不会比关在家里斗姨娘更差了。想到此处,心里平复了许多。至少现在还没到最糟的地步,不是么?




不计其庶 第213章 喵喵喵
总兵舅舅特别忙,也就是看在徐景昌的份上,愿意带她去看看城墙,横竖在哪里说话不是说话,说完了自然就把他们扔在帐篷边处理公务去了。
叶俊文被当个货品一样捆在马背颠了几十里地,昨夜又受了惊,下了马就吐的天昏地暗。幸而平儿懂些医术,替他开了方子,在常备药品里捡了能用的熬着。叶俊文分得一个小帐篷,艰苦自不必说。大同刚被洗劫一空,床铺是没有的。叶俊文的小厮开济想了半日,才道:“不若等后头咱们马车跟上来,老爷就睡马车里。马车是家里预备的,睡着比帐篷还暖和些。”
叶俊文一想也是,马车里什么都有,还有个小书架呢,便同意了。庭芳回来时,叶俊文已安顿妥当,喝了药在马车里睡觉。庭芳看了看,也觉得马车配置优良。便学着叶俊文,将马车当做卧室,自己分得的帐篷则做了洗漱间。
大同有条御河穿通南北,并不缺水。安儿脚上有伤,平儿要照看一群病号,自己也不大舒服,庭芳就没叫她们伺候。自己打了水,找了个石头,架上盆子就把头发洗了。拧干头发后,再打水,躲进帐篷里洗了个澡才觉得清爽了。一折腾就到了晚饭的点儿,安儿瘸着腿坐在一块毡子上生火做饭。她第一份工就是在厨房劈柴,对煮饭很是熟手。不一会儿,唐池瀚也来了,他就是被派来专管照看庭芳的,寻了块地方坐下,准备今晚就跟庭芳混饭吃。
庭芳见到唐池瀚就有些郁闷:“咱们一块儿来的,还剩多少人?”
唐池瀚道:“五十来个吧。”
庭芳垂下眼:“家里人怎么办?”
“殿下操心去了。”唐池瀚道,“我们卖命,殿下出钱。你别想那么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嗯。”庭芳低低的应了一句。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流民四散的时候就更不值钱了。女孩儿还能卖一两银子,男孩儿白送都没人要。至于一两银子买了女孩儿去做什么,就不用多说。能有地界儿混口饭吃,哪怕是打仗,也好过立等死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庭芳都懂。只不过还是有些难过。人要是只靠理智活着,就是计算机了。
腊肉饭的香味弥漫开来,庭芳问平儿:“我爹呢?”
平儿道:“老爷喝了药睡着了。”
庭芳道:“替他留些饭。”又喊开济和开烁来吃饭。这二位,跟庭芳很是不熟。老爷的小厮,等闲不跟姑娘打交道的,毕竟姑娘不当家,他们又不大好在内宅混。还是头一回跟庭芳坐这么近。别扭的不行。可再别扭也得忍着,谁让他们老爷得罪了圣上呢?
腊肉饭很香,油脂全都渗进饭里,嚼着十分有滋味。大同倒是不缺蔬菜,只是品种少。打了一锅菜叶汤,一顿饭就算解决了。
平儿笑道:“四爷在外头竟不挑嘴了。”
唐池瀚扒着饭道:“人是苦虫,福也享得,罪也受得。”
庭芳深以为然,小时候挺苦的,长大了日子好过了,适应的相当好;现代那么爽,穿到古代,郁闷是有点,但不至于真过不下去;锦衣玉食十来年,出门在外,菜叶汤腊肉饭也吃的香甜。只要别饿着就行,有饭有菜有汤,至多三五个月的功夫,熬一熬就过去了。
吃了饭,徐景昌晃了过来。一样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在庭芳身边坐下就道:“得了个小官职。”
唐池瀚笑道:“舅舅亏不了外甥。”
徐景昌道:“有点亏,是个提调官。管后勤土木之类的。倒也相宜。方哥儿我就指着你了。”
庭芳道:“叫的那么奇怪!”
徐景昌道:“不然我叫你什么?”
庭芳摆摆手:“算了,随便。名字起了就是给人叫的。说正经事,咱们明天再去看现场,做测量。我先算出要挖多少土方。还得跑作坊,得叫他们专腾一个作坊给我。我要做土水泥。”
徐景昌问:“什么是土水泥?”
庭芳叹道:“不大好的玩意儿,凑活用吧。”说是钢筋混泥土,借用的其实就是个概念。首先钢才少,再说土法钢太脆,工程上就别指望了;其次没有水泥,只有土水泥,强度也别指望了。但好处是速度快,省材料。古代的城墙都是一块一块石头磊起来的。就得把石头弄成砖块一样,非常麻烦。混凝土的好处是不规则的碎石头也能用,里头加以钢筋固定,对付投石机应该差不多了。重点是先对付过了今年,实在不好使就再改回原来的方法。城墙再豆腐渣,也比没有强。庭芳来的目的就在于此,以个人智慧弄出个屏障来。
徐景昌张嘴就问:“你有方子吗?要先试还是已经调配好的?”
艾玛,跟行家说话就是轻松。庭芳道:“我纸上谈兵的东西,必然要试啊。”
徐景昌叹了口气:“罢了,来吧,咱们去找总兵。今晚就先做起来。蒙古人一月来四回的,再不快点修好城墙,咱们只怕不够他们消遣的。”
庭芳累的好想倒头就睡。可她有一点好,天生工作狂。认命的站起来,跟着徐景昌往大帐里走。平儿急道:“什么时候回来?”
庭芳道:“不知道,你们先睡吧。丢不了。”
平儿跺脚道:“姑……四爷,你好歹早些。”
庭芳苦着脸道:“平儿姑娘,告诉你个巧宗儿。倘或日后你男人出门干活儿,别催!欠抽!”
唐池瀚拍腿大笑:“我说方哥儿,您真了解男人。”
徐景昌也笑个不住,本着早去早回的原则,赶紧带着庭芳跑了。走到赵总兵的大帐,他还在看文件。帐中放着个大大的沙盘,正是大同周遭的地形。只不过一看就知道不大准,专业的测绘还没诞生,详细地图是不会有的。其余的就只有书桌杂物盔甲和一张单人床。标准的单身狗宿舍,就是面积大点。
徐景昌晚饭就是跟着赵总兵吃的,对他的去而复返,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
徐景昌指着庭芳道:“她要个作坊。”
赵总兵无可无不可:“这些小事别烦我,你自己找人去。”
徐景昌:“……”
赵总兵猛的想起,徐景昌没正经学过东西,只得细细分说:“你在宫里长大的,行动就往上找人。并不是不好,能找到人是本事。但是很多时候往上头找常耽误工夫。你想要快,就找对人找对事。什么事都找我,我忘了怎么办?”
徐景昌就是个菜鸟,十六岁的娃儿,高中都没毕业呢。庭芳知道这上头指望不上他了,索性直接问:“回大人话,我们才来,两眼一抹黑。还请大人派个人与我们分说分说。作坊找谁?打铁找谁?要走什么程序?我们调何处的人修城墙?工程队的管事的是谁?什么时间可以修,什么时间他们要练兵。这些通不明白,只怕干不了活。”
赵总兵赞赏的看了庭芳一眼:“比你那二愣子师兄强。”
庭芳笑道:“我管家的。”
赵总兵笑了笑:“行吧,回头指一个人与你们。再说一次,没事别来烦我。另,徐景昌替小四打下手就行,至少给我腾出半日来练武。我得闲了要查的。再那个样子,我就不止像今儿一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庭芳:“……”今儿要赶路的前提下都打成内样了,还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好狠!
两个人被丢出门外。徐景昌道:“好师妹,你跟我说句实话儿,我是不是特蠢?”
不像徐景昌说的话!庭芳看了徐景昌半天,才问:“你今儿,是不是不高兴?”
徐景昌没说话。
庭芳问:“你不说,我猜不到你为什么不高兴。”
徐景昌道:“不知道怎么说。”
庭芳苦笑:“好哥哥,我在这里就指望你了,你可千万别板着脸,我真怕。”
徐景昌笑道:“不是你的缘故。”顿了顿,才道,“我心里难受。”
“是因为杀了人么?”
徐景昌沉默。
“很恶心,还是很怕?”
徐景昌道:“都有。所以我觉得……真没用。”
庭芳笑了:“挺好的。”
“嗯?”
庭芳道:“我就觉得挺好的。”就算是古人,头一回杀人,杀完跟没事人一样,那才恐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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