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灵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武皇见此场面也知无法挽回,怒视太子道:“汝也敢为此事吗?二张既诛,可还东宫。”
羽林将军恒彦范道:“太子怎能再返东宫?先皇以爱子托陛下,如今年齿已长。天意人心久归太子。臣等不忘先皇厚恩,故奉太子诛贼,原陛下传位太子,上顺天心,下孚民望。”
武皇不欲答应,但此形势又不好不答应,环顾殿中诸臣道:“我待诸位不薄,不意能有今日。这里都是我特拔重用的治国之臣啊。”
武皇几十年积恩威已久,目光这么一扫视下去,群臣皆俯首有愧色,太子更是打哆嗦。这时崔玄暐道:“拥先皇与陛下之子登大位,便是报大德。”此话一出群臣附议。
武皇一拍床案道:“罢、罢!”把眼睛一闭也不再理会。
至此水到渠成,张柬之率众拥太子出殿,命羽林军收捕二张余党。此时还缺一道手续,就是武皇命太子监国的敕书。太平公主又入宫劝武皇。终于把敕书拿到了手,第二天武皇下诏禅位。
张柬之拥李显终于复辟功成,仍复国号为唐,大赦天下改元神龙。有功之臣当然皆有赏,张柬之为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崔玄暐为内使,恒彦范、敬晖为纳言赐爵郡公,王同皎为驸马都尉兼右千牛卫大将军赐爵郡公,李湛为右羽林大将军赐爵国公。
梅孝朗没有直接参与宫廷政变。本人也没有升赏,加荫其子梅振衣为定远将军。
云端之上地梅振衣又升官了,这回成了武散官将军,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李显复位为唐皇,改神都洛阳为东都,但没有立刻回长安还是留在洛阳理政,武皇退位为太皇,居住在上阳宫。李显率百官往上阳宫拜见武太皇。加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
武氏退位时地尊号是则天大圣皇帝,驾崩后被削去帝号,尊为则天大圣皇后,后世始有“武则天”之名。“则天大圣”这四个字,多少让人联想到后世小说《西游记》中杜撰的“齐天大圣”。
这一切,云端之上地梅振衣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看都不行,哪怕闭上眼睛也是元神明澈无碍。在这一片玄妙地空间里。没有寻常五官的限制。他看见的还远不止这些,因为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武皇的帝王身仍留在上阳宫中,天上的众位高人也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接下来将近一年时间,梅振衣看见了太多他原本并不太了解,甚至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事。包括朝堂争斗、宫廷隐秘、后宫污秽甚至难以启齿不堪入目之事。
他穿越前阅遍市井精通江湖八大门,照说经历已经很丰富了,穿越后尤其是近年来只在山中静修不闻世间事,万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经历,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证过的,刚开始有些好奇,再后来有点恶心,渐渐的有点麻木,到最后就不得不超然而旁观了。
李显他这一辈子始终生活在母亲地阴影下,性格懦弱没什么主见,多年来日日惶恐不已。倒是他的原配太子妃韦氏经常劝慰他:“祸福无常,何用慌张?”这个女人亲眼看见婆婆武则天一生的显赫,受其影响极大,也欲行效仿。
李显登基之后,疏于治国只在后宫享清闲。倒是皇后韦氏好揽权柄,比武则天初当皇后时威风更盛,竟追封其父韦玄贞为上洛王,大臣劝阻而李显不听,一切都顺着韦后的意思来。武则天退位二张党羽伏诛,但诸武弟子并未尽数受牵连,武三思仍在朝中。
武三思之子武崇训娶了韦氏之女安乐公主,公主出嫁之时备极铺张,皇亲贵戚无不往贺。待李显复位后,张柬之尚掌大权,有心腹秘语道:“二张虽诛,三思尚存,去草不除根,恐其复生。”
张柬之则答道:“大事已定,尚有何虑?”并没有当一回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话说李显召幸女官上官婉儿,册封为婕妤。其实那上官婉儿在武皇当政之时就不怎么干净,曾与莲花六郎相戏被武皇呵斥。武三思依仗武皇势力常留宿宫中,与上官婉儿眉来眼去早已勾搭成欢。
三思年岁虽长但生得健硕,枕席上的功夫具有特长,婉儿自是喜欢。后经李显召幸,也常叹命不由人嫁于老夫。床上风光远逊于武三思。偏偏皇后韦氏也是个淫妇,掌权之后在宫中一手遮天肆行无忌,竟然也动了花心。
韦后行事效仿武则天,但她可比武则天过分多了,武后是在高宗驾崩后才蓄男宠的,而李显仍在韦后就想乱来。婉儿素来机警乖巧,十分会讨韦氏的欢心,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就连房帷私事也不避讳。韦氏曾有一次无意中问道:“你经皇上宠幸,滋味如何?我看似食哀家梨,未曾削皮何能知味?”
上官婉儿当然听出了皇后地弦外之意,竟在宫中干起了拉皮条的勾当,在李显留宿别宫时,悄悄为韦氏引荐情人,伟丈夫正是武三思。从此之后武三思常常出入禁掖,享受那一箭双雕之美事。宫中放肆只瞒着皇上一双耳目。
有了这层关系,韦氏与婉儿常在皇上面前举荐武三思为栋梁之才。李显也乐得将政事甩手,拜武三思为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上官婉儿为昭容,专管宫中诏命。
张柬之这时候才着急了。入朝面奏,请皇上削诸武权柄,哪里还来得及?如今的李显,已经乐呵呵地被韦后、武三思、上官婉儿等人架空了。张柬之谏言无效。反而引起了武三思的警惕,与上官婉儿密议造出一种墨敕,只说是皇上手迹,不经中书与门下二省直接颁行。
宫中诏命都由上官婉儿掌管,盖上玉玺外人也无从辨明。反正李显即位后没有多长时间,朝政大多已被武三思、韦皇后、上官婉儿等人把持,在朝中大行排除异己之事,韦氏地野心如武则天一般。张柬之等复唐元勋成了她的眼中钉。
想对付这些人可不容易,武三思心里也嘀咕,曾与韦后暗语道:“张柬之等人出相入将,去太皇尚易如反掌,皇后自视势力与太皇孰重?若不早谋恐受其害。”
韦后闻言竟想出一条匪夷所思之计,阴笑道:“何不封几人为王,阳示尊崇阴夺权柄,待他们手无大权再慢慢摆布。”武三思连连称妙。
此后韦氏接连在李显面前进谗言。说张柬之、恒彦范、敬晖、袁恕己、崔玄暐等五人恃功专横。恐将不利于社稷。李显耳根软,这话说多了也不得不信。但五人有功无过不好贬谪,就问皇后该怎么办。韦氏建议道:“不若封王,明为尊崇暗为抑制。”
自古以来开国之功才可异姓封王,而且下场大多不是很好,一般的朝臣除皇亲国戚之外封爵最高到国公为止。这个离奇的建议竟然被李显采纳了,下旨封张柬之为汉阳王、恒彦范为扶阳王、敬晖为平阳王、袁恕己为南阳王、崔玄暐为博陵王,五人封王罢知政事,只需每月朔望二日入朝。韦后与武三思趁机将一批投机讨好地弄臣安排入朝中,占据重要权位。
这一幕又一幕,梅振衣在云端之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明白了那些仙家高人谈论世间事为何是那样的淡然,估计他们对种种狗逼倒灶事见得已经太多了,心中早已超然。
武则天从二月初退位,到十一月末驾崩,整整有十个月时间,云端之上地武皇从落坐净白莲台到圆寂,也是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梅振衣会觉得恍惚?因为所见世间一切闪现的太快,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云端上的小和尚法舟仅仅念完三声佛号而已!
这十个月梅振衣还看见了许多别的事,比如知焰与梅毅来到洛阳进了南鲁公府,随后又飞天四处查看。梅振衣当初是自己来地,告诉知焰放心在青漪三山镇守,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知焰也来找了。
梅振衣是在张柬之府上“失踪”的,大事成功之后,梅孝朗当然要到张府接儿子,张柬之却交不出来也说不清梅振衣地去向。梅振衣所住的小院有侍卫守护,没人看见他离开一步,只有张小姐突然发现梅振衣消失,和外人也说不清楚。
梅孝朗刚开始心中有数,知道儿子的神通,所以没担心。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梅振衣回来,连知焰仙子也赶到洛阳寻找,他也开始担心了,几次逼问张家,而张柬之上哪里去找人?待到张柬之封王之时,满洛阳的人都暗中传闻梅孝朗之子在张家做客时不见了,南鲁公与汉阳王闹翻了。
这些只是传闻,因为梅孝朗并未报官,对外人只说儿子入山修道去了。知焰都找不到,报官府又有什么用?但是梅孝朗与张柬之不合的消息,已传遍东都。
梅振衣就在云端之上,知焰城里城外飞天来回很多次,为什么就找不到呢?众高人各展神通境界对峙,镇元子站于中枢,这一片空间仿佛就从世间消失了。里面能查觉外面地事情,而外面根本发现不了。就算知焰在皇宫上空飞过,也根本进入不了众高人所在之处。
这一片云端上就是这么玄妙,小和尚法舟不紧不慢念了三声佛号,人世间已过去了十个月,宫中武太皇驾崩!





灵山 238回、旧物新成回仙梦,无欲何处论修求
238回、旧物新成回仙梦,无欲何处论修求
一道白虹从皇宫中升起,在镇元大仙脚下化为一朵洁白的祥云,镇元大仙挥拂尘一引,祥云飞入武皇座下莲台。十二品净白莲台圆满,奇异的闭合,武皇身形消失于其中,接着净白莲台也不见了,闭合卷曲消失在另一个奇异的世界。
梅振衣突然发现,云端之上一切恢复了“正常”,只听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远远传来:“多谢镇元大仙接引化身归位。”
抬头看去,只见一体态妖娆的女身菩萨,身披金色焰光,手持白莲坐着一头猪腾空而去消失于天际。梅振衣没看错,大势至菩萨收回化身并在空中现形一见,坐骑就是一头长着獠牙的大肥猪。
当梅振衣低下头来,发现云端之上空空荡荡,几乎所有的高人都不见了。他身形一晃就觉得倦意袭来,并未出手与人斗法竟有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只有灵珠子还在,瞬间到眼前扶了他一把道:“梅公子,此境界中你的修为还是不能久持,是不是有些晕眩?他们都走了,让我送你回芜州还是洛阳南鲁公府?”
梅振衣摇了摇头:“多谢了,上仙请自去,不必相送。”说着话袖中飞出一道白虹从天际落下,他脚下也升起一朵祥云,顺着白虹缓缓落入洛阳城中。
这法术并不高深,就是在他修为未能飞天之前,借助拜神鞭的妙用飞天而行的手法,看上去却酷似镇元大仙方才施展的奇术。如今再用此技,巧妙已经完全不同,隐去身形不为凡人察知,信手施法自然而然几乎毫无阻碍,也不刻意耗费什么法力。
在云端上陪着众位高人站了十个月,梅振衣也不是没有收获。灵珠子眼中微微露出赞赏与惊讶的神色。
“大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都急坏了!”南鲁公府门前的下人眼前一花,突然看见大少爷走了进来,紧接着眼前又一花,一道红影闪现,知焰仙子迎住了梅振衣。
“振衣,你这一去将近一年,怎么毫无消息遍寻不得?”知焰又惊又喜的问道。
梅振衣苦笑:“我未去别处。只在云端上听闻三声佛号,其中曲折再慢慢与你细说,现在我要去见父亲。”
知焰上前挽住他:“你的样子好生疲惫?”
梅振衣:“是有些累,但是无妨,难为你这几个月来四处寻我。”
“父亲,你看韦后比武皇如何?”这是在书房中梅振衣问地话。
梅孝朗直摇头:“韦后较武皇,天差地远,徒效其皮毛。自置刀俎迟早取祸。”
梅振衣:“韦后自取死路但气数未尽,如今张柬之等五人封王,看似尊崇恐怕祸事已至。朝中乌烟瘴气,父亲应求自保之道啊。恕儿不孝之言,不如称病辞官。回芜州休养如何?或效杨元琰所为,借出家而离京。”
羽林将军杨元琰也是拥戴李显复唐的功臣,就是曾与张柬之在江中泛舟密谋的那位,如今被封为弘农郡公。他见张柬之等五人封王罢政。武三思朝中用事,也起了避祸之心,跑到明堂供奉膜拜佛指舍利,上表称颂佛陀功德,申请辞官削发为僧。
宫中事与朝中事梅振衣都看得清清楚楚,简要的和父亲介绍了一下如今的形势,也劝梅孝朗明哲保身。
梅孝朗笑道:“为父无神通,但也看得清楚。因你之故我与张柬之交恶,满朝皆知,可保无患。但我毕竟与你不同,我一辈子都住在关中,还是想在长安尽天年,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梅振衣:“我明白了,如今武皇在上阳宫刚刚驾崩,父亲可请命护柩回长安。此为脱身之计。想那韦后弄权也折腾不了几年。儿还有一事相求。”
梅孝朗一摆手:“你是不是想将来束发为道人,不再袭南鲁公爵?”
不用开口。父亲也能知道儿子的心意,梅振衣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我是修道之人,这南鲁公爵位,迟早还是让振庭承袭吧。”
梅孝朗叹了一口气:“玉娥当年心中所求,就是这件事,因此给你找了一些麻烦,不料你根本意不在此。振庭就留在我身边吧,为父也求你一件事,回到芜州若有机会去劝慰裴玉娥一番。”
为什么要劝慰裴玉娥?李显继位大赦天下,前朝很多被武则天贬斥定罪地重臣也赦了,甚至包括已故的褚遂良,相当于现在的平反吧。但是李显独独不赦裴炎,这也正常,当初可是裴炎把他赶下皇位的,唐中宗深恨裴炎。
梅振衣和父亲谈完朝中事,与知焰返回芜州,接着梅孝朗主动请命为长安留守,先护武太皇灵柩往乾陵。武则天身后被削去帝号,为“则天大圣皇后”,与李治合葬,乾陵前只为她留下了一块硕大的无字碑,任由后人评说。
在菁芜山庄再见到裴玉娥时,梅振衣已无一丝恨意,心中只留叹息和怜悯。梅孝朗休妻时裴玉娥二十八岁,正值青春好年华,容颜明媚体态动人。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在她脸上依稀还有当年美丽的影子,但已憔悴苍老,韶华不再两鬓斑白。并不是保养的不好或者梅振衣有意为难她,而是这些年心里不太好受。
看见裴玉娥,梅振衣也能感受轮回众生之苦,一世显赫或凄凉也不过匆匆如此啊。相比之下,自己是幸运多了,而玉真、谷儿、穗儿等人,也比裴玉娥幸运多了。
梅振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讲了宫中变故,武皇驾崩李显即位但裴炎未赦。他劝裴玉娥不要着急,也就多等几年功夫而已,安心在菁芜山庄好好养生。
随后,从神龙二年(公元706年)到开元七年(公元719年)这十三年梅振衣一直在青漪三山修炼,其间只出过一次山。那是在景龙三年底(公元709年)。有人到芜州访问玉真公主。
来者是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相貌英武仪表堂堂,姓李名隆基,是相王李旦地第三子,封为临淄王任潞州别驾。如今奉旨入朝,借这个机会路过芜州前来拜访玉真。
在明面上玉真公主还是要掩人耳目的,只与族弟李隆基在玉真观中相见,不料李隆基来芜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见梅振衣。并把来意私下里告诉了玉真,希望玉真约梅振衣秘见。
李隆基贵为临淄王,他路过芜州,官府当然要小心伺候,身边人也一刻不离,保护和监视之意都有,只有与玉真相见时才方便屏退左右。梅振衣闻讯也很意外,他当然知道李隆基是谁。不就是后世的唐玄宗吗?
临淄王要见自己,派人来请就是了,何必通过玉真公主约定私下见面呢?一定是有所图谋。穿越前地历史功底并不好,但也知道是李隆基与太平公主除掉了韦后,扶睿宗李旦登上皇位。接着睿宗禅位于李隆基。玄宗即位铲除太平公主一党,开创开元盛世后有安史之乱。
但这些都没发生,至少在梅振衣眼中还是没有的事。
梅振衣在玉真观中见到了李隆基,只带着张果一人而已。定远将军正要给临淄王行礼。李隆基已经抢先施礼,称梅振衣为“放为兄”。
这个称呼让梅振衣愣住了,古人之间彼此称呼是很有讲究的,有名有字有号,分别适用于不同的场合。号为尊称,晚辈不能直呼长辈之名,平辈之间多称姓,比如李隆基叫梅振衣“梅真人”、“梅兄”、“梅公子”、“梅将军”都可以。以他地身份。直呼其名“梅振衣”也完全正常。
只有私交不错的熟人之间才以字相称,梅振衣字“放为”,那是当年狄仁杰给起的,但几乎没人这么称呼他。知焰与玉真等人只称他为“振衣”,并不是不尊敬,而是早就习惯了的亲昵之语。
身为王爵,第一次见面,就称梅振衣为“放为兄”。不仅是折节下交地姿态。而且很显然是在套近乎。李隆基刻意结交梅振衣,不为别的。冲着他父亲梅孝朗来的,言语之中多次赞扬南鲁公忠心耿耿有大功于国,在是军中朝中都是栋梁元老。
李隆基还说久闻梅振衣的“事迹”,心中赞叹已久,一见果然觉得亲近,只是自己地身份不便,而如今朝局敏感,故此私下相见。他还感谢梅家多年来对玉真公主的“照顾”,就差没直接叫梅振衣为“姊夫”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梅振衣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李隆基意在长安啊。他明显是在结交朝中有影响的门阀,恐怕是针对韦皇后等人做准备。梅振衣对李隆基的印像还不错,此人仪表谈吐皆不俗,颇具雍容气度。
临淄王美言,梅振衣连连称谢,也表态说年终将派张果借送芜州岁入去长安之时,私下向父亲转达临淄王地美意。
玉真是道士,李隆基也知梅振衣是修道之人,谈话中还借题发感慨,表示回京之后要谏言皇上,一改武则天当朝时遗留的天下独崇僧尼之风,李家为道祖之后,应推崇道门大行于世云云。梅振衣一直面带微笑,心中暗道:“随先生一定喜欢这个人。”
李隆基离开芜州回京之后的第二年,宫中事变,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杀李显,扶傀儡少帝李重茂登基,企图效仿武则天掌朝堂神器。仅仅十天后,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在京中发难,尽诛韦氏一党,李旦即位。
李旦即位大赦天下,为裴炎昭雪并追封太尉,下诏大为褒扬。李旦为裴炎平反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年裴炎把李显赶下皇位,扶上来地就是李旦,他们一直私交甚厚。
梅振庭派人接母亲裴玉娥回长安,一年后裴玉娥在长安病故,她总算在有生之年等到了这一天。
自从在洛阳云端站了十个月,看够了皇宫中那些狗逼倒灶事。梅振衣对世间乱相心已淡然,只在青漪三山中潜心修行,法力精进极为神速。他地日子看上去如世外闲云,其实梅振衣知道,自己修行中将要面对的麻烦和劫数不少。
时间一晃就到了开元七年(公元719年),梅振衣修炼别人也在修炼,左游仙前年来访,说自己天劫将至。梅振衣派张果去了昆仑仙境。在左游仙地洞府中守候,倘若左游仙历劫,张果暂时照顾众弟子等左游仙回来。
左游仙这些年在昆仑仙境建立洞府,规模也越来越大,除了两位美姬左金奴与左丹奴常侍左右,他还收了一批徒弟。这回不叫左道门了,改称太道宗。梅振衣与左游仙只是私人名义上的师徒,他在昆仑仙境自立门户也没什么。太道比大道多一点,这位左至尊还是够狂地。
除了左游仙之外,知焰仙子世间法也修行圆满,梅振衣亲眼看着她在方正峰上历天刑雷劫飞升成仙。知焰成仙后去拜访了瑶池圣境,但并未留在天庭。梅振衣在方正峰上守候,一直等到知焰回来。
知焰回人间来到梅振衣面前,当胸就是一拳打了过去,紧接着扑入梅振衣怀中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出手。你都要抢那杀伐之功,这分明就是自揽业力,不想增我地天劫之威。你早知天刑雷劫为何!对不对?”
梅振衣搂着她微笑道:“我确实早就知道,清风仙童故意告诉我的,你要责怪我吗?”
“我是想怪你,但又不知该怎么怪你,事到如今你业力已深,将来天刑恐怕难以对付。清风仙童真是的。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知焰说着话眼圈都快红了。
梅振衣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你也想留仙人泪,助我炼大罗成就丹吗?清风仙童是好意,而我自有办法,可曾见过有什么事难住你的道侣?”
这道侣二人正在说话,突然听见耳边有人道:“你们两个编排我什么呢?知焰成就仙道,反而学会背后闲话了吗?梅振衣,你随我来。”只见清风仙童从五湖山庄的方向跃上了法柱峰顶,朝梅振衣招手说话。
梅振衣拍了拍知焰的肩膀:“你历天刑两番来回颇耗精力。暂且休息。我去看看仙童何事。”
梅振衣随清风离开青漪三山,沿九连山飘然而行。一直来到敬亭山下地青漪江边站定。梅振衣上前道:“十几年来仙童未曾再出山,今日忽然叫我来,为何又一言不发?”
清风一伸手,一支金黄色半透明地长鞭缓缓舒展而开,回头问道:“你可认识此物?”
以梅振衣的修为定力,哪怕霹雳在前也不会变色眨眼,然而此时脸色却为之几变,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这,这,这不是打猴鞭吗?”
眼前所见正是穿越前梅溪得自梅太公的那支打猴鞭,尘封多年的往事在他心中早已不起波澜,然而今天乍见此物却是神识一晃,穿越前的二十年经历在灵台中闪现而过,就如面前这支缓缓舒卷而开的打猴鞭。
清风淡淡一笑:“打猴鞭?这名字不错,鞭法与法器同名,就这么定了!我拿走那条龙筋与盘古藤合炼,今日终于成就这支神器。”
“此器的神妙之处,不似其它难以动用地神器,就算是未入门径之人,也可用它做长鞭,修为境界越高,妙用越广。”梅振衣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这一支长鞭在梅溪手中并不知是一件神器,如今梅振衣见证它的来历,却像一位多年后重逢地老朋友。
清风:“不错,你只看了一眼还未入手,就已经看出它的妙处了。”
梅振衣的表情有些古怪:“我见过它,在幼年失魂未醒地大梦之中,仙童叫我来,就是为了观摩这件新炼成的神器吗?”
1...151152153154155...23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