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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张果大喝一声,腰间的蝙蝠葫芦飞上了天空,化为了一只巨大的白蝙蝠,扇着翅膀向四面发出无声的音颤,同样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力。对周围展开了反击。他与提溜转都是与知焰结阵,以知焰为核心一守一攻。张果地蝙蝠葫芦炼化了多年,早已得心应手,是最适合大范围攻击的法宝,能对付那些潜伏在水中的虾兵蟹将。
张果一出手,潜伏在暗中的对手就挡不住了,东海虽大,但八仙并非要掀翻整个东海。只是开一条前行的路而已,在碧海潮音中乘风破浪,前行已有三十里。
海中拦路的对手们终于现身直接斗法,只见迎面掀起一座巨大的浪涌,如连绵的山峰。奔涌着压了过来。然而到了钟离权身前不远,海浪如何翻涌都无法接近,仿佛这是另一片移转地空间,浪墙中尖锐的哨音连连。啪、啪、啪忽然炸开很多朵浪花。
这些浪花炸开在空中却不飞散,化成了各种奇异的形状,如刀、如钳、如梭、如铲、如锤,皆晶莹剔透宛如可以流动变化的水晶,向着钟离权飞了过来。钟离权坐在葫芦上,双眼微闭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已经入定,手里还是不紧不慢的摇着仙风扇。
这时一片金光扫过。钟离权身前出现无数地金点,就像一群金蜂在飞舞,旋即金点变大,是旋转的金钱模样。此时刘海已经登上了船头,祭出了落宝金钱,此神器的妙用很特别,专门破各种法宝的攻击,圆形光晕旋转可以移转对方法力地攻击方向。中间方形的孔带着奇异的吸力。竟然可以吸夺对方的法器。
使用此法宝硬夺法器很难,但可以同时湮灭双方的攻击。一枚枚金光飞舞。与空中那些海浪凝结成的兵器碰撞,同时碎灭,就像水晶与金粉不断飞散的一堵烟花幕墙。
对面应是东海龙王敖广的手下,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已经拦在路上直接动手了。刘海祭出落宝金钱之后,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葫芦与核舟却停了下来。这一番斗法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眼见无法前进,李元中发出一声霹雳般地大喝,跃上天空站在了白蝙蝠的背上,手中的金乌磐龙杖扔了出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铁重的拐杖化为了一条数十丈长的飞龙,咆哮着向前面的浪涌冲了过去,垂尾扫水击起无数水箭,轰然一声将浪涌冲开了一个缺口。钟离权一挥扇,葫芦带着核舟从这个缺口中冲了过去,前方飞龙怒吼开道,已行至五十里,正是百里路途的中央。
李元中化拐杖为飞龙,冲散面前拦路地浪涌,多少有点班门弄斧地感觉,别忘了这里是天庭东海,敖广号称东海龙王。只听大海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吼,四面地波涛突然间凝固了,就像巨大的、堆砌在一起的、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绿色水晶。
咔嚓一声脆响,海面突然“碎”了,海浪就像无数大块的水晶飞起,海中飞出了一条巨大的百丈金龙。核舟中的梅振衣眼芒一闪,这条金龙的形像他有些熟悉,正如自己手中三神器合击幻化出的金龙,正准备出手迎敌,神念中忽听师父钟离权喝道:“振衣,稍安勿躁,还没轮到你出手!”
金龙飞出海面,被击碎的波涛却没有落下,凝结成各种形状,如奇异的云飘浮在金龙周围。钟离权猛然睁开眼,在葫芦上站了起来,朝金龙喝道:“敖广,你终于现身拦路了。”
金龙口吐人言,声音如滚滚闷雷:“龙首山在东海之中,大天尊将龙隐姑镇于龙首山,就是让我守护道路。钟离权,若在其它地方我还怕你三分,但此地是我的道场,我占据天时地利,劝你莫与我相斗。”
钟离权捻着胡须笑了:“敖广啊,你不该飞出来吓唬孩子的!”
说着话扇子向前一划,却不是冲着敖广,而是冲着眼前的海面。就似奇异的空间被分隔,敖广感觉自己突然孤悬云端,“离开”了东海。他大吃一惊,摇头甩尾一个盘旋,飘浮在身边的水晶状云团发出浪涛之声忽然散开,空中仿佛出现了另一个世界,又是一片奇异的大海。
面前是东海,云端之上又出现了一片大海,如同人间的海市蜃楼,敖广化作的百丈金龙咆哮,从云端上带着奔涌的大海冲了过来。钟离权的仙风扇迎风化为百丈,出现了无数道裂口,就像一把冲天的大扫帚,带着碧绿的青光挥了过去,大神通法力托住了那片起伏奔涌的大海,敖广怎么冲也冲不下来。
与此同时,海面上的斗法仍在继续,知焰催动空桑弦,挥舞紫电、青霜剑;提溜转化作一片银光如虹如雾;张果祭出蝙蝠葫芦化作硕大白蝙蝠当空展翅;刘海的落宝金钱如万点金光撒向周边;李元中站在白蝙蝠上凌空挥舞金乌磐龙杖,漫天杖影如重重山岳。
钟离权站在葫芦上挥动仙风扇顶住敖广,身后核舟上的众仙家与东海水族相斗,这一番斗法风云变色、水天弥漫,一连斗了三天,船行七十里,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梅振衣与胡春就站在核舟最中央,一直没有出手。
岸边众仙家凝神观战,钟离权的手段高超并不意外,但很多人没想到青漪三山一脉的修士如此擅长相斗,虽大多成仙未久,也远非天庭中一般仙人可比。至于素有威名的梅振衣却未见出手,想必八仙还有保留。
东海边钟离权等人出发的地方,不知何时悄然多了一个人,身着银丝羽衣背手望着海中的相斗——青帝也来此观战。灵珠子发现青帝现身吃了一惊,神色明显很紧张,但见他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也就没有过去打扰。
青帝来了,有人却走了。
观战中的易水仙人忽然眉头一皱,不知被什么意外打扰,与寒山、谢妖王以神念私语了几句。寒山劝道:“你我这一世飞升前后,已修行五百余年,如今于天庭逍遥,已超脱轮回何必再惹尘业?道统已留,世间事世人自取,碧山潭一派传人也与他人无异,如今你已一人不识,无论愚贤不肖,你还能相护每人永世吗?”
易水摇了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拱手告辞离开了东海边。而灵珠子身后的天庭巡海神将中,也有几位仙家出列向灵珠子私语。灵珠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几位仙家也都转身离去,包括妙法门仙人杨天感。





灵山 307回、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307回、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八仙过海之时,不知人间已大乱。
梅振衣当年带走了杨玉环,而李隆基将寿王妃杨玉奴接进宫中册封为贵妃,尽极宠爱,沉迷于声色之娱怠于政事。内用权臣李林甫、杨国忠,外放安禄山做大。而安禄山与杨国忠将相不和,互有疑忌之心。
杨国忠就是杨贵妃的堂兄,历史上的杨贵妃叫什么名字其实并不清楚。《新唐书》与《旧唐书》两部史料中根本没有记载,宋代司马光编撰的《资治通鉴》中也没有提及。只是在她被赐死百年之后,文人的野史杂记中杜撰“杨贵妃小字玉环”流传后世,梅振衣穿越前听到的自然是杨玉环的名字。
唐代也有文人记述“玉奴,太真小字也”,也许是因为玉奴这个名字不如玉环好听,后世文人宁愿引用杨玉环之名。千年流传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连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梅振衣都说不清楚。
唐代疆域广阔,各族杂居融合,尽显盛世怀柔胸襟。唐初时因连年征战开疆扩土,在各地实行府兵制,极重京畿与各州府政权军事。到了开元年间,承平日久国中无事,只有边疆时有袭扰,大唐于边地设十兵镇,每镇节度使或经略使兼管数州行政、财税、户口、土地、军事大权,渐渐形成了外实内虚的格局,成为了中央政权的隐患。
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间的关系极为亲昵,也有点乱,玄宗也过于重用和信任能征善战的安禄山,任命他一人兼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大唐五十万边军中,有二十万由安禄山指挥,而且是经历战阵磨砺最精锐的部队。与此同时,长安一带的京畿守军却不满十万。
在这么一种形势下。稍微有点野心的人,恐怕都会生出别的想法来,安禄山一直在招兵买马壮大亲信势力。
河西节度使王忠嗣与宰相杨国忠先后上告安禄山谋反,李隆基只推说不信,史上记载李隆基晚来昏聩,也有一定地道理,但李隆基做为一代有为英主,真的就这么完全糊涂了吗?李隆基此时已经有些看出来形势不对了。但是养虎已成患,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李隆基此人号大喜功,安禄山确实军功卓著,是在天子宠幸之下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无据说此人谋反,岂不是在打李隆基自己的脸?另一方面,大将拥重兵在外,别人怎么议论都好说。若是有人上告边将谋反,天子直接就点头说一句“我信”,只要传出风声,恐怕真得将边将给逼反了。
皇太子李亨也上奏说安禄山有不臣之迹,他可是未来的国君。李隆基也考虑处置这件事,听从了宰相杨国忠的建议,招安禄山入朝觐见。
如果是你领军在外,拥有与中央分庭抗礼的实力。朝中有人弹劾你有谋逆之心,你有什么选择?无非两条路可走,其一就是以实际行动表示清白,其二是立刻造反自保,这两条路的结果都很难测。安禄山首先选择了第一条路,他接到诏书之后,立刻飞驰进京。
杨国忠曾对天子说过,若安禄山想造反必不敢来。结果安禄山真来了,搞得他很尴尬。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正月,安禄山进京拜见天子哭诉:“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节制,恩出常人。杨国忠妒嫉,欲谋害臣,臣死无日矣。”
李隆基好言劝慰。并重加封赏。加封他为尚书左仆射,又荫封其子。多赐房宅、田地、奴婢,恩宠依然如故。这年三月安禄山离京回范阳时,李隆基亲自相送,临别还把御衣脱了下来披在他地身上,好一幅君仁臣恭的感人场面!
历史翻到了这一页,有人也许会问,假如把安禄山杀了或者找个借口把他扣在长安,是否就能阻止安史之乱呢?李隆基动没动过这个念头,宰相杨国忠与太子李亨有没有过这个打算?已不得而知。
但以当时的形势推演,若真的把安禄山给杀了或关起来,最大的可能恐怕会是另一个结果——这场反叛会提前到来。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与部将史思明等,各怀野心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安禄山陷于长安,这些人极有可能会立刻起兵。而当时安禄山毕竟未反,也没有任何反叛的直接证据。
李隆基选择了安抚安禄山,以求缓兵之计。这是无可奈何地明智之举但绝对称不上英明,玄宗晚年宠爱杨贵妃确实怠政昏聩,否则也造成不了这种养虎难除的局面,他对杨国忠以及安禄山都犹豫不忍、任用不当,偏偏这两人得势与杨贵妃都有关联。
安禄山离开长安如惊弓之鸟,一路马不停蹄赶到黄河岸边,换马乘船顺流而下昼夜兼程,赶回了自己的老巢范阳。
到了第二年正月,安禄山上表朝廷,请求提拔三十二名外族番将取代原先的边镇汉将,犹豫不决的李隆基终于开始考虑怎么处置安禄山了。去年安禄山来长安时,李隆基就打算加授同平章事,将他留在长安入朝拜相,既地位尊荣又远离边镇大军。
当时杨国忠奏道:“禄山虽有军功,目不知书,岂可为宰相!制书若下,恐四夷轻唐。”李隆基也就放弃了打算。而此时李隆基又一次准备下诏,让安禄山入朝拜相。杨国忠深为嫉恨安禄山,怎肯让他入朝分权,煽动群臣劝阻,又一次议而未决。
杨国忠天真地以为,只要凭朝廷的一纸问罪诏书,就可以除掉安禄山,在长安又做了一件事,指使京兆尹衙门以搜查反状为借口,派人抄了安禄山在长安的府邸,抓了安府的门客李超等人,送御史台问罪。安禄山听到这个消息心知不妙,从此称病不见客,再也不肯回长安了,反叛之举已骑虎难下。
这一年六月。荣义郡主在长安与安禄山之子安庆宗完婚,李隆基诏安禄山进京参加婚礼,安禄山推辞有病未来。这一年十一月,天子派使者去范阳查看安禄山病情地虚实,安禄山趁机伪造诏书,对部下道:“天子有密旨,令禄山将兵入朝讨杨国忠,诸君宜即从军。”然后起兵造反。
从一开始。安禄山未必有反叛之心,一方面是李隆基一手将他推到了那个风口浪尖、左右为难的位置;另一方面朝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逼得安禄山不得不反。究竟是哪一方面因素更重要,恐怕连安禄山自己都说不清,总之,安史之乱开始了。
当时天下太平百年,百姓不识兵戈,地方守备军马别说上战场。有生以来就连厮杀的场面都没见过,哪能挡得住安禄山麾下养精蓄锐地虎狼之师?安禄山挥军势如破竹,仅仅用了三十五天时间就长驱直入攻占了东都洛阳,第二年他在洛阳称帝,立国号大燕。
大唐朝廷调集军马。派高仙芝、封常清据守潼关,命各道军镇兵马驰援京师,大将军郭子仪、李光弼从河北进军侧翼攻击叛军的后方,一时之间遏制了叛军的势头。
大唐百年积威。李隆基此时还生活在盛世的幻想中,没有把安禄山太当一回事,想速战速决很快平定叛乱。监军宦官边令诚在潼关军中索贿未成,回长安向天子状告潼关守将封常清、高仙芝虚张贼势、怯敌避战,弃陕地数百里,动摇军心。
李隆基早就对战事不满,听信此言下诏斩了封常清与高仙芝,命在长安养病地哥舒翰为帅。率领临时调集的二十万大军出潼关与安禄山决战,结果唐军大败,哥舒翰被俘投降,安禄山趁势攻占了潼关。
潼关一失,长安城以东无兵可用、无险可守,李隆基带着杨贵妃、太子李亨、宰相杨国忠等,在羽林禁军的护卫下仓皇逃离了长安向南而去。十天后,安禄山的叛军占领了长安。声势一时达到顶点。
安禄山称帝。又占领了国都,自以为大功告成。并未向西南追击,日夜纵酒声色娱情。而且这个时候安禄山地身体也不行了,他一直过于肥胖,按现在的话来说,晚年可能患有糖尿病、高血压以及一系列并发症,纵欲之下身体日衰,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视力渐渐减退,甚至连东西都看不见了。
且不说大燕皇帝安禄山如何,只说大唐皇帝李隆基仓惶南逃,两天后来到马嵬驿,在这里又发生了一场扑朔迷离的宫廷政变,史称马嵬兵变,幕后的指使者疑是皇太子李亨。
李亨今年四十五岁了,立为太子已经十八年,早就有些等不及了。早年李隆基宠幸武惠妃,听信谗言杀了三个亲生儿子,原忠王李亨也险些遭殃。武惠妃死后他被立为太子,战战兢兢过了这么多年,对父皇以及朝中权臣早有不满。
安禄山反叛之事,李亨认为自己早就提醒过父皇,父皇却未能阻止,已经不适合再掌大权,该自己上台了。他知道禁军中深恨杨国忠地人不在少数,此为军心可用。等逃出长安之后,这一天夜间,李亨命东宫宦官李辅国密招禁军统领陈玄礼,策划以除掉杨国忠为借口发动兵变。而此时李隆基还蒙在鼓里。
此番南逃,随驾地不仅有禁军和大臣,还有各属国的使节。第二天早上开饭地时候,二十多位吐蕃使节去找陈玄礼要吃地,陈玄礼却说没有,让他们去找宰相杨国忠。
马嵬驿旁有一座沉玉寺,是玄宗临时安身的行宫,这一天杨国忠刚刚走出佛堂上马,就被一伙吐蕃使节拦住,围着他要吃的,情急之下说话叽里咕噜夹杂着番语。还没等杨国忠答话,寺外职守的禁军就大喊道:“杨国忠串通胡番谋反!”一箭射来正中马鞍。
杨国忠受惊落马,急忙逃进马嵬驿,被羽林军追上一刀砍死,士兵接着杀了杨国忠的姐姐韩国夫人、妹妹秦国夫人以及妻子家眷。御史大夫魏方喝止禁军,也被杀,左相韦见素被打地头破血流,陈玄礼及时现身约束士兵才救了他一命。
杀杨国忠只是第一步试探,一旦成功见军心可用。陈玄礼就开始了第二步的逼宫,率军围住了沉玉寺。喧闹声惊动了李隆基,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门外有人禀报杨国忠谋反被诛。天子大惊失色但已无计可施,派内侍高力士宣旨请军士退下。羽林军不退,李隆基只得亲自出门安抚。
见天子到来,陈玄礼下马跪拜道:“杨国忠谋反,已被诛杀。其妹杨贵妃不该再侍奉陛下,愿陛下割爱,将杨贵妃处死。”
李隆基晃了晃,若不是高力士在一旁搀扶,他差点软倒在地,仅仅几天功夫,堂堂的万乘天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众叛亲离。竟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李隆基良久不答话,而陈玄礼跪地不起,场面就这么僵持着。
李隆基还想维护天子地尊严,最后拄杖道:“朕自会处置!”转身走进了沉玉寺,而大军仍围在寺外不退。旁观地大臣也看清了形势。京兆司录参军韦谔追进寺中劝道:“今众怒难犯,安危只在旦夕之间,愿陛下早做决断。”说着跪在地上向李隆基连连磕头。
等韦谔抬起头时,只见头发花白的皇上早已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道:“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反谋?”
李隆基心里很清楚,杨国忠并无兵权,在如今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造反。同时他也明白有人嫉恨杨国忠,一定要杀之而后快,可惜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为形势所逼,士兵不听自己的号令,他不得不承认杨国忠谋反。既然如此,只能辩解杨贵妃并不知情。
高力士劝道:“贵妃诚无罪,但杨国忠既诛,众将士怎会安心让她侍奉陛下左右?将士安宁,陛下才有安宁。”这话已经很露骨了,众将士擅自杀了杨国忠,怎么会留下杨贵妃呢,难道还等她将来报仇算帐吗?李隆基要想自保。只能顺应众人之意。
李隆基万般无奈。命高力士将杨贵妃牵到沉玉寺后院一棵梨树下,赐一丈白绫自缢。杨玉奴时年三十八岁。这些年养在深宫仍是花容玉貌,玄宗仓惶出逃仍带她随行,可见恩宠未减。
可怜杨贵妃直到高力士捧白绫而来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洒落,全身都在发颤,扶案问道:“天子何在?”
高力士不敢抬头,低声答道:“山河破碎,天子无威。六军逼宫门外,贵妃娘娘莫要怪罪。”
正在说话间,高力士耳中突然传来细细的却又很清晰的声音:“高力士,你将亲手缢杨妃,请听我言。”他吃了一惊,抬头转身望去,那个声音又说道:“莫顾盼左右,我非你所能见,按我说的做就行!”
高力士缢死杨贵妃,玄宗下令将尸身抬到佛堂中,让陈玄礼等将领前来查看。陈玄礼等人脱去甲胄叩头道:“臣等为社稷大计,诛杀杨逆,未尊圣旨,请赐矫制之罪。”
李隆基只能安抚道:“朕识人不明,以至今日之乱,欲往蜀地重整军马平叛,尔等皆国之志士,应加爵赏,何罪之有?”
众将士一齐拜倒高呼万岁,天子命高力士草草掩葬杨贵妃,默默洒泪不语。众将士整顿军马继续护驾前行,这场兵变告一段落。然而离开马嵬驿还没有多远,当地地一伙乡绅跪地拦驾,代表“百姓”请命,请求留下皇太子李亨率军平叛,羽林军众将士也跪地请求陛下从百姓之请。
一见这个场面,李隆基已心知肚明,这分明是太子一手安排地,就是要夺权将自己架空再一脚踢开。但如今将士之心已随太子,也不可能再听李隆基的号令了,如果李隆基继续掌权,将来翻过身来平定天下,这些人都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有拥太子上位才能保住身家。
李隆基无奈,只得留下太子,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军平叛。李亨率领羽林军大部与父皇分道扬镳,北上灵州收拢西北边镇军马去了。而李隆基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继续南行入蜀,于七月二十八日到达成都。
李隆基在大唐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十二日逃离长安,六月十四日到马嵬驿遇兵变缢杀杨贵妃,随即遭遇太子夺权。李隆基做为一代盛世帝王,并不安心被儿子摆布,南行途中的七月十五日,他做了最后一次挣扎,下了一道诏书,史称“分制诏”。
命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元帅,领朔方、河东、平卢节度都使,至灵州召集西北边镇军马,南取长安、洛阳。
命永王李璘为山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西道节度使,沿长江而下,沿途招募士卒军马、甲仗粮草,北上平叛。
这是分兵两路的战略,而以当时的形势看,北方战乱南方安定,另派永王经营长江流域,也是为防止黄河流域战事不利所做地长远打算。李隆基还有些不甘心,并不想这么快就退下历史舞台地最高峰,还想玩诸子、诸将制衡的帝王术。
可惜这一道分制诏下晚了。




灵山 308回、山河如旧人间乱,烽烟望尽无长安
308回、山河如旧人间乱,烽烟望尽无长安
在李隆基下“分制诏”三天前的七月十二日,太子李亨在将士的拥戴下于灵州自行登基,改元“至德”,尊李隆基为“上皇天帝”,任用郭子仪、李光弼为将,收拢各镇军马,已经取得了皇权正统地位。可怜南行途中的李隆基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己莫名就成了太上皇。
李隆基入蜀之后,永王李璘奉诏前往长江流域就成了师出无名,因为已登基的李亨不承认这道诏书,也不会认可这种南北分权的格局。新皇李亨在当年十二月对永王李璘下达了讨伐令,由于第二年正月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所杀,李亨图谋进攻长安,北方战势正紧,一时还没有顾及到江南。
但永王李璘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也不会认为自己抗旨,仍然奉诏出师,沿长江东进一路聚集兵马、邀集各种势力支持。眼看天下刚刚经历君臣反叛、父子逼宫,紧接着又难免上演兄弟相残的一幕了。
这一番大乱,不仅牵涉到朝堂贵胄与人间百姓,也牵涉到了天下修行各派,甚至包括已超脱轮回的仙家。
时间再回到六月十五日,皇太子李亨率军北上,皇上李隆基的车马南下,马嵬驿一带又变得空空荡荡。这里离长安很近只有一天多的路程,在叛军随时袭扰范围之内,能逃走的人都逃走了,刚刚发生过一场兵变的地方仿佛成了一片无人的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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